3 陷入政治斗争的漩涡
1956 年,在苏联共产党第二十次代表大会上,赫鲁晓夫做秘密报告, 彻底揭露斯大林搞肃反扩大化造成的严重后果,攻击斯大林的独裁与专断,使他获得了不少政治资本。赫鲁晓夫不仅否认了斯大林在军事上的天才神话,而且把许多荣誉归还给了那些著名的军事将领。
赫鲁晓夫采用实用主义的政客手法,肉麻地献媚和别有用心地拉拢朱可夫,他拍着胸膛大声疾呼:我从来都反对斯大林对朱可夫的谴责和贬谪,我始终把朱可夫当做忠实的朋友⋯⋯”
朱可夫也投桃报李。1957 年 4 月,他帮助赫鲁晓夫清除了马林科夫集团,使赫鲁晓夫稳固了自己的权力。然而,随着个人权力的巩固,赫鲁晓夫对这位功高盖主的老元帅不放心起来,特别是朱可夫不断地在报纸杂志上发表文章,表白他在卫国战争历次战役胜利中的重要作用,更引起了赫鲁晓夫的猜忌。
“朱可夫想干什么?”这个问题不断在赫鲁晓夫的脑子里打转转。“不管怎么样,不能让朱可夫为所欲为。”赫鲁晓夫暗下决心。 正当朱可夫沉醉在频频喝彩声中,稳稳地站在权力阶梯顶点的时
候,可怕的厄运已悄悄向他走来。
他的这一切荣耀和权力,立刻又像烈日下的雪人一样,融化得无影无踪。
1957 年 10 月,当朱可夫正按原定计划在国外进行访问时,赫鲁晓夫
的秘书却突然给他打去电话说:“赫鲁晓夫同志要元帅您直接飞返莫斯科。因为定于 11 月 7 日革命节 40 周年时举行盛大的军事检阅,有许多事情等着您回来处理。”
朱可夫认为赫鲁晓夫的要求似乎在情在理,便欣然同意。他根本没有想到赫鲁晓夫早已经在莫斯科为他设好了陷阱。
此时,赫鲁晓夫正在秘密召开一次不寻常的会议,决定朱可夫的命运。
在会议上,赫鲁晓夫明显地表现出对这位国防部长的力量和声望的惧怕,但他又没有足够的依据和勇气把这位重臣拉下马。他打算用明升暗降的策略把朱可夫提升到部长会议副主席的岗位,从而剥夺他对军队的控制权。
朱可夫被从机场直接接到主席团会议室。在主席团会议上,当他得知赫鲁晓夫的打算后,他面孔涨得紫红,脖子直挺挺地梗住了,双眼射着愤怒的光,死死地盯着眼前赫鲁晓夫那圆滑的胖脸。他猛然间有种受骗上当的耻辱感,怎么也难以相信,4 个月前,正是由于他的保护和支持, 赫鲁晓夫才免除了灭顶之灾。可是转眼之间,赫鲁晓夫却翻脸不认人, 向他狠狠捅了一把“软刀子”。“这大概就是政客们常玩儿的把戏⋯⋯” 他在心里默默地猜摸。
朱可夫越想越气,怒火中烧,他断然拒绝对他的“提升”意见,于是双方开始摊牌了。辩论的时间很长,双方各不相让。但对朱可夫来说, 这一切早已无济于事。
赫鲁晓夫早有预谋,在朱可夫返回莫斯科 6 小时以后,塔斯社发表了一项苏联最高苏维埃主席团会议公报,公报说:会议任命苏联元帅罗季翁·雅科夫列维奇·马林诺夫斯基为苏联国防部长。苏联最高苏维埃主席团免去苏联元帅格奥尔基·康斯坦丁诺维奇·朱可夫的国防部长的职务。不到 1 小时,莫斯科电台在晚间新闻节目中广播了这一消息。第二天早上,《真理报》也刊登了这则消息。立时,这一新闻传遍了世界各地。
“朱可夫出了什么事?”围绕朱可夫的沉浮,一时间人们议论纷纷。一周后,赫鲁晓夫在一次外交场合向记者透露说: “朱可夫还活着,并且身体很好,我们将给他安排别的工作”。当
记者进一步追问时,赫鲁晓夫又说:“我们对他的新工作还没有最后确定,但他将得到一个合乎他的经验和资历的工作。”为了增强他这番话的可信度,赫鲁晓夫补充说:“我今天还看见了朱可夫元帅。我同他谈了话,他的身体很健康。”
赫鲁晓夫还极为隐晦地向记者打了个比方,他说:“就一个生命来说,一个细胞死亡,另一个细胞代替它,生命才能继续下去。”
在苏联公布朱可夫被免职的公报之后的一个星期里,朱可夫和赫鲁晓夫在中央委员会内展开了一场权力之争。但是,朱可夫毕竟势不力敌, 他在政治舞台上又一次遭到失败。
在新任国防部长马林诺夫斯基的控制下,《红星报》不指名地说: “一个高级军人”被他自己成功的军事经历迷住了心窍,他为此犯了严重的错误,受到了党的严厉制裁。同时,海军杂志《苏维埃舰队》也旁敲侧击地批判朱可夫说,那些大模大样的军事领袖们贬低政治机关在军
队生活中作用的企图,必须加以严厉谴责。同时申明,“不论一个共产党员的级别多高,如果玩忽职守,必须在党的会议上对他加以批评”。他们指责朱可夫失去了党员应有的谦虚,自认为是取得一切战争胜
利的惟一英雄。他辜负了党对他的信任。在与朱可夫的斗争中,赫鲁晓夫成功地利用原来与朱可夫相处在一起的同事们,有些甚至是朱可夫亲自提携起来的亲密战友和部下,如罗科索夫斯基、索科洛夫斯基、扎哈罗夫等人,让他们出面来批斗朱可夫,异口同声地声讨他。
这种有组织的、大范围的批判,对朱可夫元帅的自尊心和心灵是一次十分深重的摧残。他开始变得心灰意冷了。在中央委员会全体会议上, 他竟自己投票赞成把他从主席团清除出去。大会投票表决的结果是一致同意取消他的主席团成员和中央委员的资格,同时他也失去了国防部长的职务,而惟一保留下来的是他的党员资格。最后他被宣布退休,并且可以得到每月 5 500 旧卢布(约合当时 1357 美元)的养老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