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晋崤山之战

晋襄公即位以后，立即为晋文公出殡。送葬的队伍刚出城，就听见棺材里面轰轰作响，好像牛叫一般，同时棺材也变得非常沉重，装棺材的车都拉不动了。文武百官吓坏了。晋襄公赶快叫人把太卜找来占卜，问问吉凶。太卜解释说：“卜辞上说，最近几天将有从西边来的军队偷袭我们，我们在新君的率领下，一定可以缝凶化吉，转祸为福。”接着又补充说：“这是先君在天之灵来通知我们的。”太卜说得神乎其神，没人不相信，说完后棺材里的响声顿时停止了，惊得文武百官急忙下拜。这时候先轸十分肯定地说：“从西边来的军队就是秦军。”

这件怪事其实是晋襄公搞的鬼。先轸早就得到了情报，知道秦军偷袭郑国，想取代晋国当霸主。晋襄公刚继位，一来怕当年跟随晋文公逃难的老臣们不听指挥，二来也是为了解除大臣们惧怕秦国的心理，便利用鬼神迷信来提高自己的威信。文武百官都信以为真，服服贴贴地听晋襄公调遣。晋襄公让先轸指挥三军，在崤山左右设下埋伏，自己亲自挂帅，专等秦军到来。

再说秦军灭了滑国，抢掠了大量金银珠宝、粮食衣物、班师回国。四月初，秦将孟明视率领军队到了渑（miǎn）池（今河南省渑池县）。白乙丙对孟明视说：“离这儿不远就是崤山了，我父亲再三嘱咐要多加小心，咱们可得千万注意，防备晋军有埋伏啊！”孟明视说：“有什么好怕的？过了崤山，就是咱们秦国的地界，我在前边开路，你们放心走吧？”他派勇将褒蛮子做先锋，自己紧紧跟着，在前面开路。一路上没见一个人影，孟明视更放心了，他让士兵脱下盔甲，轻装前进。士兵们有的扶着车，有的牵着马，三个一群五个一伙，队伍拖得很长，慢慢悠悠地前进。秦军走着走着，忽然听到远处有鼓角的声音，有人大喊：“不好了，晋兵来了！”泰国军队一听，队伍顿时大乱了起来。孟明视说：“不要慌，深山野岭，哪儿来的晋军？你们放心走吧，我来断后。”最完，他跟在队伍的最后头。又走了一段路，有人跑来报告：“前边的路让乱木给堵死了，没法通过。”孟明视跑到前面一看，只见横七竖八的木头上竖着一面红旗，旗杆有三丈多高，旗上大大一个“晋”字。孟明视心里有些嘀咕，可又故作镇静，大声喊道：“这是晋军吓唬人的，不要停留！”他吩咐士兵放倒红旗，搬开乱木，开路前进。

谁知这边秦军刚放倒红旗，那边顿时鼓声大作。山谷中旌旗闪动，不知有多少军马。原来这里是崤山最高的地方，晋军人马都埋伏在山谷当中。红旗是晋军的信号，按照事前约定，晋军见红旗一倒，便立即冲杀出来，直扑秦军。秦军不敢抵抗，只得向前逃命。没跑多远，一支晋军迎面杀了过来， 秦军只好又往回跑。前有堵截，后有追兵，秦兵走投无路，孟明视只好下令回到堆着乱木的地方。哪里知道晋军早在那些木头上洒上了硫黄等引火物， 他们见秦兵都挤到那里，便把火点着，霎时间树木哗哗剥剥地燃烧起来，风助火势，烈焰腾空，山谷变成了火海。秦军更是一片慌乱，争相逃命，你推我挤，互相践踏，烧死的、挤死的、踩死的不计其数。孟明视看到这惨象， 已经完全绝望，他叹了口气，对西乞术、白乙丙说：“伯父真是料事如神哪， 可惜我没有听他的话！今天我只好死在这儿了，你们赶快逃命吧。”话没说完，晋军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三员大将都成了晋军的俘虏。

晋军把孟明视等三人装入囚车，押回都城，准备用他们的头来祭祀祖先， 庆贺胜利。晋襄公的后母文赢（即怀赢），是秦穆公的女儿，她听说襄公要

把泰国的三员大将杀掉，非常着急，赶忙对襄公说：“秦国和晋国是亲戚， 本来关系不错，不要因为孟明视这几个人，伤了两家的和气。如今秦军大败， 秦伯一定恨透了他们。我们不如把他们放了，让秦伯自己去处置他们，省得我们落个杀人的名声，影响两国关系。”晋襄公听她说得有理，便吩咐把孟明视等三人都放了，让他们回到秦国去。

孟明视等三人死里逃生，生怕晋襄公再变卦，拚命往回赶路。没过多久， 果然晋襄公后悔了，派阳处父去追。阳处父赶到黄河边上，孟明视等人乘的船刚刚离开岸边。阳处父急中生智，解下拉车的马，高声叫道：“三位慢走， 我们国君怕你们路上没有车坐，特派我送上一匹千里马，请三位收下吧！” 这三个秦将好比漏网之鱼，哪里还敢上岸？孟明视站在船尾上，对阳处父说： “贵国国君不杀我们，已经感激万分，哪里还敢再接受这么贵重的礼物啊！ 请您回去转告贵国国君，如果我们还能活着，三年之后，我们一定亲自来贵国道谢。”阳处父还想说什么，只见那只船已经荡过中流，朝对岸划去。孟明视、西乞术、白乙丙三人，就这样回到了秦国。

（杨牧之 黄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