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如山和他的重机枪班

志愿军某部有一个重机枪班，在坚守北汉江以东 572.4 高地时，这个班

在炮兵和友邻小组的配合下，打死南朝鲜第 3 师 200 多人，战士们把自己的机枪叫做“打不坏的宝贝枪”

1952 年 9 月 29 日晚上，志愿军某部占领这个高地后，敌人就疯狂地连

续进行反扑。副排长刘志敏接到命令，上级要他们把这挺重机枪架在 3 号和

4 号阵地之间的洼部，这里是敌人进攻的重点，可以直接封锁敌人。

班长王如山知道这个任务非常重要，他把全班分成两个小组：副班长赵明忠带一组，利用敌人丢下的麻袋抢修工事；王如山带一组，守住机枪。王如山虽然只有 22 岁，但做事却非常老练，指挥也非常细心。每逢打退敌人的一次进攻，他们就在战壕里讲评射击，要求大家保证每一颗子弹都能命中敌人。

敌人连续 6 次反扑被打退以后，前沿上沉寂了起来。射击手周得可说：“班长，敌人准是让咱们打怕了。”

王如山听了摇了摇头说：“可不能这样估计，敌人可不是傻子，麻痹一点儿也会吃亏的。”

他判断得非常正确。敌人打了一阵炮后，又开始反扑了。王如山看到两股敌人正顺着 5 号阵地左右两侧的山脊往上爬，立刻命令周得可：“敌人又攻主峰了，我们以火力支援他们，把敌人打下去！”

周得可一连打了几梭子子弹，眼看快把敌人打退时，机枪却卡了壳，王如山迅速排除了故障，自己握着枪向敌人猛扫起来。猛烈的火力终于把冲击的敌人阻住了。

王如山班及时地支援了兄弟分队，兄弟分队纷纷报告连营指挥员为他们请功，并告诉连、营指挥所，称王如山班是他们的“好邻居”。

王如山想：我们占领的高地是南朝鲜第 3 师最靠前的阵地，敌人丢了阵

地又折兵，他们会甘心吗？绝对不会的。

这时，敌人的冷炮突然打过来，射击手周得可负伤了。王如山迅速地把周得可抱回掩蔽部，然后，返回身去抱机枪。

突然，“啸”的一声敌人打过来的一颗炮弹在空中爆炸了，王如山猛扑在机枪上用身体保护着机枪。他的头部被炸伤了，倒在了机枪旁。

副班长带着另一个射击手江平高迅速跑过来，王如山脸色腊黄，他们连忙给他包扎伤口，这时，王如山张了张口，但是却说不出话，他望望赵明忠， 同时用手指了指枪架。

赵明忠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一边叫江平高扛回机枪架，一边把班长抱回掩蔽部，并马上派人守住机枪，监视敌人。

这时，副排长刘志敏带着两壶开水走过来，握着王如山的手说：“你们打得好，师首长要嘉奖你们呢！”战士们望着班长的伤口，看到他呼吸非常困难。都劝他下去休息。

王如山望着战士们，用非常微弱的声音回答：“不！，我在这里看着你们打敌人。”战士们谁都了解班长的心思。江平高一边给他包扎，一边说： “班长，你教会了我们打敌人的技术，你又用身子保护了机枪，下去吧！我们会打好的。”

王如山的呼吸越来越困难了，半天才说出这样一句话：“再跟你们作一会儿伴。”副班长听了非常激动，站起来对他说：“班长，不用担心，你是共产党员，我也是共产党员，你把咱这个班带得很好，我保证也把这个班带好。”

赵明忠的话刚说完，王如山就闭上了眼睛，安祥地躺在了阵地。战士们谁也不愿班长永远离开他们，他们有的爬在班长身上听听他的心脏是否还在跳动，有的摸摸他的前胸是否还热，可是，一切希望都没有了，最后。他们才打开水壶的温水，用新毛巾给班长擦净脸上的灰尘，然后盖上一块雨布， 默默地对空打了一枪，为班长送别。

战友们怀着悲痛的心情，默默地进行战斗准备。副排长刘志敏指定副班长赵明忠为代理班长。赵明忠接受了新的职务后，马上带着战士们进入射击位置，他悲痛地向战士们重复着班长生前讲过的话：“后天就是十月一日， 我们一定要用胜利给祖国国庆节献礼，给毛主席争光。”并且鼓励江平高和胡百云说：

“小伙子们，好好打，给咱们的班长报仇。”

敌人以两个连的兵力又开始向 3 号高地进攻了。敌人越来越近，江平高一见敌人从三面扑上来，马上对班长说：“打吧，班长。”

“不，再等他几秒钟。”

胡百云也着急地摧促着：“敌人上来了，活像一群疯狗，班长！打吧。” 敌人进到最佳射击距离了，赵明忠一见时机到了，果断命令：“江平高

先打，对准洼部前面的那个十字路口。”

江平高刚从压弹手“升为”射击手，心里有点慌，一慌，打得更不准， 急得他满头大汗，心里不断地抱怨自己。胡百云一看打不下敌人的邪劲，心里着急了：“该我打了，班长！让我打吧！”

“好！江平高打了两下了，胡百云试一试。”

江平高那肯放手呢，又生自己的气，又着急，几乎要哭了出来。

班长对他说：“有这样的决心，下回保险会打好的，休息一会再打吧。” 江平高只好听从命令，在一边看胡百云打。胡百云打得准，敌人倒下了

一大片。江平高一看着了急，马上嚷了起来：“班长，又该我的了。”

这个小伙子早就憋足了劲，从胡百云手里接过机枪，咬着牙，瞪着眼， 左扫右扫，左邻小组侧射，他就直射，随着子弹的呼啸声，冲上来的敌人不断地倒下，他高兴极了，越打越有劲，只顾瞄准扳着扳机，赵明忠喊着指挥他，见他没反应，知道他的耳朵震聋了，便拍着他的肩膀指挥他。

突然，一块炮弹片飞过来，打在枪架上，枪架被打坏了，赵明忠抱着枪身说：“架子坏了没关系，咱这枪还好着呢。”，他们用两块雨布，垫起枪身，机枪又稳稳地叫了起来。

江平高看着不断往上涌的敌人，眼都红了，一把推开赵明忠，一把接过机枪，扫射着敌人。他看着倒下去的敌人，越打越兴奋，干脆把棉衣一抛， 穿着衬衣干了起来。赵明忠和胡百云在一旁叫好：“打的好哇，敌人死尸上边又摞了死尸了。”胡百云要换他，江平高边打边说：

“不，不用换，我非凑上 200 个敌人不可。”他一气打了十几排子弹。

连续打退敌人的 29 次反扑以后，前沿阵地上又长时间地沉寂下来。战士们低着头擦着机枪枪身，看到身边少了朝夕相处的亲爱的班长，一个个都沉默不语，他们在回忆王如山班长的生前事迹。

有一次为了向连部请求任务，他们曾这样对班长说：“班长，再要求不到任务来，俺们就不要你这个班长了。”

当时江平高还急躁地发脾气：“上级再不给任务，咱们就去抬担架。” 王如山听了这些话并不生气，他笑眯眯地对大家说：“大家全琢磨琢磨，

上级为什么不给咱们重要的任务呢？”这句话可把战士们问愣了，王如山又说：

“光着急顶什么用呢？上级不是对我们不放心，是我们的技术还不够熟练。营长不是讲了吗，我们打的是现代化战争，你们说说，你们把各种武器都掌握了吗？”他这次可把大家说得心服口服了。

从那以后，全班开始了苦练。为了使战士们的射击技术快些提高，王如山选择了 200 米距离的一个山头，上面做好假碉堡，里面放上一盏油灯，每天一到黄昏，战士们就轮番地练习瞄准。开始时，每个射手打点发射击时， 只能从射孔打进去，但总不能把灯火打灭。战士们急得直跺脚，王如山就对他们说：“别着急，只要加油练，功夫自然成。”

通过刻苦练习，战士们终于能用点射把灯火打灭了。

战士们正在默默地回忆，突然前沿阵地上的扩音器响了起来：

“在 572.4 这个英雄的山岗上，有个舍身护枪的王如山班长，他是祖国的儿子，他带领全班给祖国争了光⋯⋯”

全班听到这句话，仿佛班长仍在阵地上，同他们共同坚守阵地。他们的手同时扶摸着这挺班长用生命保护下的机枪，决心用它坚决勇猛地打击敌人，为班长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