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路相逢勇者胜

1948年3月5日，安徽临泉县晋冀鲁豫野战军指挥部室内，李达指着地图说道：“西野最近在宜川取得的伟大胜利，不但动摇了蒋介石的西线，而且也直接威胁了敌战略重镇西安。我野战军主力由大别山转至淮河、沙河一线集结整训，同时将敌张轸兵团和整编第四十八师钳制于淮河以北地区。敌整编第五军及整编第八十四师被陈粟的华野部队滞留于菏泽地区。敌整编第十八军主力现位于漯河地区。敌整编四十军主力集中于郑州。原驻潼关、洛阳间的敌裴昌会兵团兼程西援。这样一来，陇海线上，潼关至郑州段是800里战线空虚。中原地区的形势对我执行‘向西作战’的方略极为有利。”

邓小平：“洛阳这里的敌人被孤立起来了，成了一着死棋。是否派陈唐、陈赓部去戏耍一下宛、洛，你们看如何哟？”

刘伯承：“好棋！我们再给蒋介石增加点‘危机感’，打掉洛阳！叫敌人乱上加乱。”

张际春：“洛阳是中原地区的战略要点，为历代兵家必争之地，在历史上又是我国五大都城之一，在政治、经济、交通上都有相当重要的位置。”

邓小平：“从全局看，洛阳又是郑州与西安之间的联络中心，打掉它，敌人要想增援西北战场，就非要绕道秦岭不可。而我们则可使鄂豫陕新区与黄河以北的老区连成一片。”

刘伯承：“洛阳打响后，敌统帅部必引起慌乱。敌不得不‘相往而救之’，这样就可以把敌十师、十一师这两只苍蝇引到西边去嗡嗡，便于我野战军主力集体整训，补充新兵。”

邓小平：“是呀，用陈唐、陈赓部解决洛阳，我野战军和粟裕的华野一兵团共10个纵队的兵力就可养精蓄锐。下一步将这些部队摆到第一线去作战，而陈唐、陈赓他们又可以转入休整。我们手里的两张弓，一张一弛交替使用，而敌人则始终不得安宁。”

张际春：“我同意邓小平同志的看法，另外，部队应进一步加强火线政治宣传鼓动和瓦解敌军的工作。”

刘伯承：“参谋长，通知陈唐、陈赓立即成立战役指挥部，由陈唐统一指挥，并根据野司的部署于3月9日发起攻击。以上方案报军委审定。另外，向部队传达一下邓政委、张副政委的有关指示，进一步做好战斗准备和动员。”

天空中出现一架美制C—47运输机。机内坐着一个身材瘦小、目露凶光的国民党军少将。

他就是国民党青年军二○六师师长兼洛阳警备司令邱行湘。

飞机在南京明故宫机场降落。

邱行湘下飞机后，匆匆钻进早已等候在此的一辆黑色标致牌轿车里。汽车直驱市区。

南京蒋介石官邸办公室，蒋介石在与一个身穿军便服的人谈笑风生，这就是蒋介石长子国民党中将政治部主任蒋经国。

这时，一个侍卫进门说道：“报告委员长，邱行湘请求召见。”

蒋介石：“请他进来。”

邱行湘进入办公室，姿态端正地向蒋介石、蒋经国敬礼，显示出一种训练有素的标准军人的举止。

蒋介石满意地点点头道：“邱师长，知道我为什么召你到南京来吗？”

邱行湘挺直身子，目不斜视地说道：“此次委座召见不才，定有宏旨，学生洗耳恭听，望委座赐教。”

蒋介石：“据侦察，西北共匪在宜川暂时得手后，陈赓匪部又在洛阳以南集结重兵，大有连下几城之势，不可不防哟。”

邱行湘：“学生一定枕戈待旦，不敢恍惚半分。”

蒋介石：“洛阳乃秦晋三省之要冲，又曾做过国府的‘陪都’，它是中原与西北联系的要点，一定要做长期固守的打算。对此，你有何安排呀？”

蒋经国：“邱师长，我叫你准备的东西带来了么？”

邱行湘：“带来了。”说着邱行湘将随身携带的黑皮包打开，取出一盘电影胶片，双手送给蒋经国。

蒋经国熟练地将电影胶片装在一部早已准备好的小型放映机上。随后，他揿了一下办公桌的按钮，两边窗户上的帘幕被自动拉上，面对放映机的墙壁上的地图，也向两旁分开，露出了银幕。

蒋介石坐进沙发里，放映开始了。

银幕上出现了洛阳高耸的城墙。随着银幕上镜头的不断变化，邱行湘详细解说道：“洛阳乃中国五大京都之一，亦称为九朝古都。被周围群山、丘陵所环抱，又与洛水、伊水相邻。在美军顾问团的亲自帮助下，这座古城已变为有现代化设防的攻不破的堡垒。它的主要防御配备是以外、中、内三线、大纵深多层次为特点的。

外围阵地，东有白马寺，西有周公庙，南有龙门山，北有北邙山，并北依黄河。此外还有洛河、伊河做为天然屏障。委座请看，这里都建立了以碉堡为主的半永久性的环形防御工事。

城垣主阵地，由东、西、南、北四门及瓮城所组成。这里的工事依托高大城墙及护城河组成。委座您看，这些古冢、房屋都是据点。据点内均贮藏了足够的弹药、粮秣。为了防止共军的猛攻，各据点均搞成有上、中、下三层火力点的结构。上层压制火力，中层与地面成直射火力，下层工事主要破坏共军利用坑道、爆破、架梯等手段的攻击。

核心阵地，以洛阳中学的5幢大楼做为核心。司令部就设在中间的大楼里。这里有深沟、堡垒、地道、孔穴。周围有5米高的围墙，上架电网，墙下是深、宽各5米的水壕，底层还有坚固的地下室。

以上为工事防御情况。我的部队情况是：本师现辖2旅，6个团，除1个团未在城内，加上地方部队共二万余人。配属有野炮、榴弹炮、化学迫击炮。这个师是经国主任亲手在重庆组建的，具有强大的战斗力。洛阳可以说是钢浇铁铸、固若金汤。”

电影放映完了，室内灯亮。蒋介石起身说道：“很好，邱师长，你用心良苦，不愧是我们党国的将才。”

邱行湘立正道：“愿为委座效劳！”

蒋介石微笑点头道：“邱师长，邙山、龙门都是防御要点，工事还要进一步加强，飞机场很重要，必须确实控制。”

邱行湘：“是！委座。”

蒋介石停顿了一下，口气沉重地说：“军事的成败，关系到党国安危，如果不打败共产党，我们将死无葬身之地。你是经国一手提拔起来的，更应该在困难之时，共赴国难，望你不负所望。”

邱行湘声嘶力竭道：“委座的训示，学生刻骨铭心，我邱行湘不成功便成仁！决不辜负委座的栽培！”

蒋介石换了笑脸道：“你是经国的老部下了，今天就不要赶回去了，你们好好叙叙旧。”

邱行湘向蒋介石立正敬礼后，与蒋经国退出办公室。

室外，宽敞的走廊上，蒋经国边走边对邱行湘说：“今晚我设便宴为你饯行。同时为帮助你作战，我特派赖钟声做你师的新闻处长怎么样？”

邱行湘：“好，好。”

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洛阳城南龙门山、香山对影而立，伊水穿贯龙门而过。两山石壁上大洞、小龛上千，内中雕刻的佛像精美绝伦、巧夺天工。

一道道铁丝网无情地捆绑着两山的名胜宾阳洞、千佛洞、奉先寺、香山寺。一阵阵枪声破坏了众窟里的谧静。

战火代替了香火。

到处可见佛像被盗后留下的空空底座，到处可见倒塌的佛像残骸。

有的佛像被弹雨所肢解。

有的佛像被炮弹炸得身首异处。

大片大片的国民党溃兵从龙门山上跑下来。有的中弹摔下峭壁，有的淹死在伊水河中。

1948年3月9日，人民解放军对中原古城洛阳发起了攻击。

龙门直通洛阳的大道上，攻城大军如潮水向前卷去。

在炮火硝烟中，突击队的红旗接连不断地飘扬在东关、北关、周公庙、西宫发电厂、东西火车站等阵地的废墟上。

夜，解放军洛阳前线指挥部内。电话机旁有两人紧盯着自己手腕上的手表。

他们是华东野战军第三兵团司令员陈士榘、政委唐亮。

时针指向7时，陈司令员一挥手：“总攻开始！”

黑暗中的洛阳城顿时红光闪闪，炮声撕天裂地……

指挥部内的电话急促地响起来。陈司令员拿起电话问道：“那里呀？”对方笑答：“我是孙继先。”

陈士榘：“你们三纵的情况怎样？”

孙继先：“报告司令员，东门外的12道障碍已全部排除，突击营现在正向瓮城发展战斗……”突然，陈司令员的耳机中，传来一阵巨大的声响，电话断了。

室外，黑锅似的天空，被闪电划了许多巨大的白色裂隙，大雨滂沱而下。雷声、炮声疯狂地奏出一曲死亡的交响乐。

洛阳东门，夜雨中一声闷响，城门被炸塌，一些解放军战士踏火冲进城门。

不断有炮弹打到东门内外，突破口被炮火封锁了。冲进城去的少数解放军战士，在与大股的国民党士兵展开死战。

洛阳西门瓮城城头处。内城的敌人，以极其猛烈的炮火，从三面向瓮城射击。解放军战士在顽强地抗击着来自各个方向的重压。不断有人倒下，摔下城墙……

解放军大部队终于冲进城门，西门被占领了。陈赓司令员立于西门城楼上向下俯瞰洛阳城内到处可见的红旗，溃敌不断逃向洛阳中学内的大楼区。

溃敌乱窜，一批敌军官退缩进大楼区的核心工事。

邱行湘头带钢盔，手拿望远镜在楼顶观看着两军的巷战。这时，一名军官手拿电报来到邱行湘面前：“报告师长，委座急电！”

邱行湘放下望远镜，神情茫然。等过了好一会儿才有气无力地说：“念。”

军官念道：“邱师长，惊闻你部遭匪突袭，以寡敌众、实堪嘉奖。希激励三军，坚守阵地，配合外围兵团聚歼来犯之敌！蒋中正。”

邱行湘轻声说道：“给委座回电。我军士气旺盛、迭挫凶锋、斩获甚众。我师全体将士决心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亦不气绥，以报党国。不成功，便成仁。”

解放军开始向洛阳中学发起进攻了。敌人在楼上、地面用交叉火力进行顽抗，进攻受阻。

解放军突然停止射击。过了一会，国民党军也停止了射击。战场出现了难得的安静。

解放军战士从四面八方无声地推来一门门的大炮。

从高处鸟瞰，敌人大楼区已被数百门各种口径的大炮严严实实地包围起来。

大楼内传出一阵绝望的喊声，楼上的敌人纷纷藏进地下室里，邱行湘在地下室内用双手捂着耳朵。

解放军炮兵战士们，在直接用炮膛瞄准目标。从一门门大炮的炮膛向外望去，敌核心工事的大楼、碉堡等历历在目。

一颗绿色信号弹腾空而起，炮群开始掀起狂飚，大楼纷纷倒塌。

炮火停止射击后，敌人开始突围。大股敌人象老鼠一样，从地下工事冒了出来。

敌人冲过来，被扫了回去。退回去的敌人，又被邱行湘指挥的督战队用机枪给赶回来。邱行湘亲手用手枪击毙了几个向回逃跑的军官。

很快，大股企图突围的敌人，在双方的火网中所剩无几了。幸存的一些也学乖了，趴在地上装死。

地下室内，身着一身肥大士兵服的邱行湘，将中正式短剑扔到刚换下的少将军服上，喃喃道：“委座，请原谅，学生无奈，只得‘以衣代首’了。”说罢向外逃去。

枪声停了，到处是尸体、瓦砾和俘虏。身材矮小，但穿了一身肥大士兵装的邱行湘，象个滑稽的小丑，耷拉着头，站在一群高级军官的俘虏行列中。当时他歪戴着帽子，穿着肥大的士兵服装，浑身是土。这个原来被青年军士兵畏如凶兽的“邱老虎”，往日那种法西斯将军的威风，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差不多同时，二○六师的副参谋长符绍基也从俘虏群中被找到了。

邱行湘在3月14日午夜被俘，洛阳守军全被歼灭。国民党中央通讯社却在15日又炮制了一通谣言，胡说什么“国军坚守核心阵地，寸土必争，屡建奇勋，现我国军劲旅已抵洛阳，共军内攻失利，外受包围，有被歼之命运矣！”直到3月17日，南京出版的《中央日报》还发表中央社来自郑州的电文：“此间戡乱建国运动委员会顷电坚守洛阳卒败匪众之国军师长邱行湘，表示敬意，并集募大批慰劳品，准备前往犒劳。”

就在中央社躲在南京大吹牛皮的时候——3月15日早晨6点钟，惊魂未定的邱行湘和他的副参谋长符绍基一起，被押送到设在伪洛阳参议会的解放军第十旅司令部里，恭候陈赓将军的审讯。这个曾经威风一时的“邱老虎”，蒋介石“御林军”的高级军官，头上裹着解放军给他包扎的绷带，正耷拉着脑袋坐在客厅的一个角落，心里像有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如坐针毡地等待着。

这个时候，刚巡视过战场、浑身尘土的陈赓同志和他的随行参谋人员走进客厅。参谋拿出一张邱行湘的照片给他，陈赓看看照片，又看邱行湘，就把照片递还参谋。

“你是邱行湘吧。”陈赓同志在客厅正中的一张楠木雕花椅上坐定，望着惶惑不安的邱行湘说，“黄埔五期的吧——我们是同学哩——我叫陈赓。”

邱行湘抬起头来，惊奇地望着陈赓同志，只见他穿一身灰色粗布棉军服，眼光锐利地正盯着自己，不禁又把脑袋耷拉下去。这虽然是第一次见到，但是陈赓传奇式的事迹，以及他和黄埔军人的历史渊源，久为人们广泛传诵，在国民党军高级将领中几乎无人不晓——他们当中那些资格最老的将领，在黄埔军校是陈赓的“同窗”，在战场上是陈赓的手下败将。邱行湘自然也就知道陈赓将军的威名，这次又在洛阳亲自领教了陈赓部队的铁拳，可称得上是“老相识”了。如今面对这位仪态英武、击败自己的对手，邱行湘羞愤交集，默默无语。

陈赓宽慰地笑道：“放下武器，就是朋友。”

在这和蔼宽厚的笑声中，邱行湘惊慌疑惧的心情安定下来，紧皱的眉头逐渐展开。

陈赓问道：

“邱师长是哪里人？”

“江苏溧阳。”

“溧阳是新四军老根据地。”

邱行湘轻轻点头。

陈赓博闻健谈，说话诙谐，旧日的掌故轶事，乃至镇江麸醋，溧阳西瓜，无所不谈。邱行湘间或失笑几声，紧张情绪消失以后，忽然讨好地说：

“我家里是贫农，陈毅将军在我家里住过，您问陈毅将军就知道。”

陈赓望着对方显得做作的神态幽默地说：“如果真是这样，你的家庭成分倒还不错，可惜你是为大地主大资产阶级服务，而且成为他们的忠实帮凶！”

谈到这里，陈赓的话头转向这次洛阳的战斗，声调也转而严肃起来。他向邱行湘问道：“你们的情报是从哪里来的？”

邱行湘回答说：“从你们的电台上，你们的无线电台一集中，不就表明你们部队的位置了吗？”

“你们对我们被俘人员是怎么处理的？”

“根据国际公法，优待战俘，凡送来司令部的俘虏，我一律集中到专区看守所。你们一些爆破手，在核心阵地前被我们捉住，带到司令部，我即时交待副官带到厨房吃饭休息，都活着，和我们一起在这个围子里。”

陈赓严厉地责问：“西工呢？”

邱行湘听了一震，像只受伤的狼被触痛了伤疤，目光凶毒地反问：“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炮击我们司令部的？”随即辩解说：“西工在你们炮击我的司令部后，就中断通讯，无线电也无法架设。西工情况不明，怎么会知道西工守军对俘虏的处理。事后听说，据守西工的谢营，确有杀害俘虏的事情，但非我的命令。”

陈赓听后，态度缓和下来，望了望坐在一边的符绍基，向他们详细阐述了对俘虏政策，随后对他们说：“这次战斗你们打得很苦，死伤很重，我们本来不需要使用这样大量的炮火，但是因为你们固执，不放下武器，又由于我们想早些解决战斗，想使洛阳人民快些获得安定生活，我们不得不把这样猛烈的炮火加在你们的身上。你们凭着洛阳工事的坚固复杂，以为足可以抵挡我们，现在你们大抵可以看出：就是你们的工事做得再好。也是无法抵挡住解放军的威力的。”

接着，陈赓严正地斥责了他们以欺骗和特务统治的手段，裹胁知识青年来当兵是一种罪恶。他说：“你们太残酷了，把这样纯洁无辜的青年学生用无耻的手段弄来当炮灰，用特务统治和欺骗把他们变成法西斯的‘党卫军’，强迫他们到战壕里替你们送死，这是一种戕害中国青年的滔天罪行。我为在这次战役中被你们陷害的这样多的青年学生，深感万分的惋惜。但即使这样，你们毁灭的命运也已注定了，不可换救了。”

在说话间，蒋机飞来飞去在市区盘旋，机枪扫射声时时传来，邱行湘探首窗外，神情紧张，陈赓轻蔑地说：“你们的美国飞机，除了来吊孝以外，还有什么用？”

陈赓又向符绍基问话。符绍基是华侨，比起邱行湘来，此人在情绪上显得稍有一些不同。自从陈赓进来，符绍基坐在旁边一直聚精会神地谛听着他和邱行湘的谈话。看到陈赓转过身来，他如实地回答了几个有关姓氏、职务的问题以后，又向陈赓请求：“我过去长时间住在旧金山、澳洲、新加坡，我好久就不愿意打内战了，希望陈司令员能够允许我将来回到南洋去！”

陈赓欣然答道：“我们深深知道华侨身受帝国主义和蒋介石的双重压迫，他们是有民族意识的。所以你说老早想回家，我很相信。我将来一定帮助实现你的愿望，但是你要知道，不把蒋介石的卖国政府推翻，华侨在国外的地位永远是恶劣的，我们当前战争的目的之一，就是解放华侨。”

符绍基又向陈赓提出，他的家属现时还在城里，希望能去探望一下。陈赓允其所请，立即派人跟他一起去找他的妻子，并叫给她送去一笔现款和一些粮食作为安家用途，符绍基感动得连声道谢。

谈话结束时，陈赓对邱行湘说：“如今你被人民解放俘虏了，我相信，如果你能努力学习革命的道理，正确地认识过去的作为，改变对人民的态度，还能获得人民的谅解。重要的是，自己解放自己。从今天起，欢迎你到我们解放区去。”

陈赓站起来同邱行湘道别，当场吩咐参谋准备一批猪肉罐头，供邱行湘路上食用。这个时候，邱行湘虽然还不完全理解陈赓这场谈话，但从他那宽慰的眼光和临行赠送的礼品，邱行湘显然深受感动，眼角里不禁露出感激的神情。

富有讽刺意味的是“坚守洛阳卒败匪众”，先头大肆吹嘘邱行湘“屡建奇勋”的南京国民党当局，忽又改口说他成了忠烈。正当解放军押送邱行湘等经由孟津北部渡过黄河，进入老解放区的时候，南京政府却派人到江苏溧阳邱家桥，向家属索取邱行湘的照片，准备给他开“追悼会”。以鼓舞士气、振奋人心，随着“忠烈”的足迹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