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漫画特征

第一节 漫画与其他绘画的区别

我们要从事漫画创作,就必须了解漫画和其他绘画有哪些区别。漫画的基本特点表现在以下几方面:

一、漫画的审美定位

漫画区别于其他绘画的审美定位,基本上可以从三个层面加以观察:

1.从读者角度谈,漫画是大众艺术、通俗化艺术;通俗化是漫画独立的重要标志,它不像一般绘画,它以通俗化为整个文化事业前进的导向。

2.从反映、服务和改造世界的角度看,漫画较任何其他绘画更具开放性和适应性。

3.从作家创作理念的角度看,它重在表现作者主观的情意内涵。在艺术的百花园里,每一门艺术都有它特殊的审美定位,漫画也如此,它要求观点系统化、层次分明,而不是无序的所谓“系列"化。

二、漫画的评论功能

评论性要求的是作品在整体上,有一定的评论功能。文学评论是以文字形式说出或写出人们议论的内容,漫画则是用图像表达其内涵。这是漫画和其他绘画区别所在。评论是一个含义比较宽泛的概念,无非是说漫画应有理性的内涵,有一定的逻辑力量,有助于促进读者的思想认识。漫画实际上是另一种语言方式,和日常语言相似,但又有不同,它是幽默的,具有讽刺意义的语言。从事漫画创作,要认识其在题材和艺术表现上和其他绘画的差异,这一点是十分重要的。

漫画所评论的内容极其广泛。漫画与其他画种最大的不同,是漫画允许一定的语言文字入画。关于政治、经济的也好,谈思想问题也好,论生活问题也好,讲矛盾冲突等都可以表达自己的感受。所以漫画题材非常广泛,是其他绘画所不可比拟的。漫画近似语言,宗旨是评论,怎样去想就怎样去画。画法技法是很灵活的,只要合乎艺术要求,就可以按需要加以变通,达到所需要的评论效果,这也如同语言那样自由表达。此外,还可利用图像本身代表的含义来表现,例如为表现大材小用可画上一个老师在黑板上给同学们出一道“1+1"的算术题,而同学们用计算器来计算。

漫画有类似语言的性质,无所不评,尤其漫画与文字结合,就更能表现其寓意。文字无论是放在画面之中,还是作为标题或对话放在画外,都是和作品不可分割的。漫画由点、线、面、色彩、图像结构作为绘画手段,它远离概念,因而抽象思维的概念运转过程、认知、推理和逻辑判断之间那种严谨的逻辑任务,一般绘画是完成不了的。

漫画中的幽默和讽刺多采用大幅度夸张手法,也借图像的变形显现作品的幽默和讽刺性,这和其他绘画大不相同。

漫画的“漫"字并没有涵盖一切,它有自身的特性,通过使用夸张、变形、比喻等多种手法和巧妙构思来达到传播、教育、娱乐等功能。漫画中的夸张变形非常有趣,具有特殊的艺术美感,因此易被广大人群接受和喜爱,人们对夸张变了形的特征非常敏感。所以,漫画艺术形象也多为夸张,是漫画发挥艺术功能的重要手段。漫画的造型方法和其他的绘画不同,漫画提倡个性化的造型,具有明显的浪漫色彩,想象因素占很大比重。一件成功的漫画作品往往是逻辑思维和形象思维相结合的产物。在创作过程中,逻辑思维占主导地位,是决定作品成败的关键。因而漫画作者的全面修养和学习是不可忽视。为取得巧妙艺术效果的幽默讽刺,漫画在表现方法和使用工具上都有较多的自由。在漫画创作中,想象、联想和推想的运用尤为重要,除图文并用,幅数可多可少等之外,还可与摄影结合,画面上也可放进丝、麻、草、木、布条、铁片之类,这在供展览的作品中常可见到。有的漫画用剪贴法制成;有的画面空无一物,借标题或对话点题,有的画面是由许多幅画组成大观园式的作品;还有的一幅画正反两面分布在一页的正反两面上,位置重合……画面构图方式也求出奇,笔墨运用也有它的特色,都是为了取得较好的幽默和讽刺的艺术效果。幽默和讽刺多借想象出奇,给漫画带来非同寻常的效果。在具体创作实践中,还可见到其他一些与别种绘画不同的特色。

漫画较其他绘画的不同之处还在于它的开放性,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

1.漫画表现空间的开放。漫画顺应当时的时代背景,以讽刺性漫画为主流。在独立前后,经历了大约300年的发展过程,漫画活动的空间是大为宽阔了。像评论性、“笑"等可以是漫画的某一特征,自漫画有史以来的实践证明,漫画可以是喜剧性的,也可以是随笔性的,又可以是抒情性的等。它的表现领域大为拓展开放。

2.漫画开放性的另一明显表现是它敞开大门,善于从其他绘画艺术中汲取营养,从而创造出绘画原本没有的结构和手法体系。它经过消化、改良其他艺术,使其“为我所用"。特别是漫画对文学的借鉴,举个例子,文学有什么样式的表现手法,漫画也就有什么样式的表现手法。还有小说式的连续漫画、杂文式的评论漫画、诗歌式的抒情漫画等,这些都是我们常见的漫画题材。

第二节 漫画的特征

中国漫画的风格是多样的,分简笔写意和工笔线描;既有民间装饰情调的,也有追求大块黑白处理的;既有单幅画和组画,也有长篇著作;还有照片剪贴、布画漫画、墙头漫画、漫画速写等。

漫画的基本特点是谐趣性、评论性和艺术性。要认识漫画的性质,从事漫画创作,就须了解漫画的基本特点,和其他绘画有哪些区别。漫画中有的是对封建社会、帝国军阀和豪绅恶客的讽刺画,有的是对一般社会现状的讽刺画,也有的是描绘生活情趣的和开开玩笑的幽默画等,内容多样,画法千变万化,而且画得诙谐有趣和带讽刺性。看什么人和事觉得可恼或可喜,提出自己的看法,画了出来加以评论;看什么事物可笑,也画了出来给人看,这不都是在批评,还在议论。这评论性和谐趣性是区别于其他绘画的特点。人们很容易看出这种画的两个特点:一个是看来滑稽有趣,一个是评论性。然而漫画又是一种造型艺术,它具有造型艺术的一般性,也就是和其他绘画的共性。对于漫画的特性,人们都会看得很清楚。但是对于漫画和其他绘画的共性,却不甚了解。有人知道漫画是用来评论的,以为画了出来,使人能看得明白就可以了;也有人知道漫画是诙谐的,以为把自己觉得可笑的事物画出来,使人看了觉得有趣,便算成功。其实,从漫画的功能来说,大体是这样的。但是对漫画的认识仅限于此,显然不够,因为漫画是艺术,漫画作品就是艺术品。要使这种艺术品充分显示出它的艺术魅力,在创作时自然必须对它有全面的认识。漫画是评论的艺术,又是谐趣的艺术。它能让人发笑、欢快,使人爱看。漫画艺术,是用艺术技法和艺术形象感动人,使人欣赏的。我们的漫画艺术家所追求的,就是用艺术为人民服务,为社会主义服务。

一、谐趣性

谐趣性是漫画与其他绘画的主要区别,如果没有谐趣性,漫画很难和其他画种相区别,因为漫画在作画的材料和方式上,与其他画种是没有多大区别的。漫画最明显的艺术特色就是它的谐趣性。(如图:《不要叫我“老爷",叫“公仆"》)

《不要叫我“老爷",叫“公仆"》

漫画中的画与文字就是作品的成功之处,漏掉或删去,这幅漫画就成了废品,至多是一幅普普通通的画。

怎样产生谐趣效果呢?漫画通常采用两种方法:一种是用比喻、夸张、想象等艺术手法达到谐趣的目的,另一种是将现实中本来就有趣的事情真实地记录描绘下来。

幽默和讽刺都是谐趣的,都是漫画常用的表现手法。两者区别在于:幽默是比较温和的,讽刺则是明显的嘲笑、反对和斥责,含有程度不同的贬义。但是二者都是运用滑稽方法曲折地、含蓄地表达思想情感。一般来说,受众喜欢有趣的信息,在诙谐的心理状态中也容易被劝服。漫画对新近发生的事实进行评论,更易为受众喜闻乐见和接受。许多事物,许多现象,仿佛谁都明白,但一经深究,便成学问,使成千上万的学者争论不休,经过上千年还找不出一致的结论。人的发笑,就是一个例子。人为什么要笑?怎样才能逗得人发笑?笑时的心理活动是怎样的?如此等等,从两千多年前的希腊学者柏拉图、亚里士多德到现在的各国学者,一直都在研究。谈到谐趣,也就是涉及笑的问题了。从事幽默文艺创作的,凭自己的经验,就能体会到漫画所具有的谐趣性。

谐趣就是令人觉得可笑,或把人逗笑。从我们日常生活经验可察觉,有几种情况会引人发笑,从以下一些事实中可发现使人发笑的几个规律:通常我们看见人把什么事做错了,或见到什么异乎寻常又对自己没什么伤害的事物,骤然感到稀奇,就会忍不住笑了起来。比如认错了人,称一位先生为“小姐",就会被人笑;下雨天看见小孩子举着大人用的大花伞,很不协调,也会使人发笑;见到巧合的现象,也会觉得出奇可笑。又如看见一个和尚和一个秃头的人争吵,也觉可笑。夫妻二人吵架,妻子随手抓过一个水杯盖扔向丈夫,丈夫一躲,恰巧盖到他身后的杯子上了,使人看了会觉得可笑。见到什么人的尴尬处境和窘态也会发笑,例如见变戏法的人突然失手露了底;见什么人想弄巧反成拙之类,反显滑稽之态。我们看魔术师能从人群里钓出一条大鱼来,或如在戏剧中见什么人略施小计,使人脱离困境,都是逗笑的。这是智巧出奇。

原来,人们在日常生活中,看惯了生活中于情、于理的常态,日久天长便形成大体一致的生活方式和共同语言,看到事物运动的一般常规,便在人的头脑中形成习以为常的思想、观念。与此有所差异,就觉得不协调,不相称,感到稀奇。奇事来得突然,又对自身无害,骤然间大出人意料,便会忍不住笑起来。例如父子二人,一个高大头小,一个矮小头大,两人站在一起,看来便觉可笑。这是因为两人和一般常见的人不同,体形相差太大,也就是和习惯上的主观想法有矛盾,显得很不协调而感到滑稽可笑。例如我们看见一个人心情不好,无精打采的,便上前去询问怎么了,那人答道:“我心情不爽",这是合乎常理的。同样我们看到一只小狗不精神,以为有病了便问其主人它怎么了?主人称它心情不爽,这就显滑稽,倘若说它身体欠安就更滑稽了。为什么会笑呢?人看到种种异乎常情、常理、常态、常规的事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而是作为旁观者看别人“出洋相",由此获得心理上的满足;对于引起笑的对方,便含有他不如我的贬抑之意。学者们多认为是出于一种自满之情。无意识偶然产生的不协调与巧合,会使人感到滑稽可笑,好好的丸子汤里混进来个形状相似却吃不得的“丸子"(乒乓球),出现得那么巧,也都失常得出人意料。又如夫妻二人,男的左眼大右眼小,而女的则是左眼小右眼大,真是太巧了,漫画家把这种滑稽现象画了下来,就有趣逗笑,使人看了就想乐。因为好奇人人都有,如果奇得巧妙,奇得有趣,奇得突然,自然更觉趣意盎然。见了便会笑起来,这是符合人之常情的。

除此之外,笑中亦含有赞许之情。巧是平时不见的偶然相合,是引起好奇者兴趣的奇事。有意调弄的巧合,与机智而生的巧计、巧言、巧事,巧得出人意料,就会引起人的兴趣而发笑。这种使人感到奇妙的手法,其中的智慧和创造性,自然会引起人们的欣赏和赞许。以笑为艺术手段,产生谐趣效果。从引人发笑的这些事例来看,逗人发笑的原因有两个:一个是奇,一个是巧。奇而又巧并巧得出奇,能令人忍俊不禁。从事笑的艺术要特别掌握的是这“奇巧"二字,把笑引进艺术中来。漫画、相声、喜剧都是以笑为艺术手段的。如果奇巧不足,自然会减弱作品的艺术效果,使画面缺乏吸引人的艺术魅力。

偶然发生的逗笑现象是滑稽,而谐趣的笑就和一般所见所闻偶然发生的逗笑现象不同,漫画在艺术上追求的不止于滑稽,而是有所含蓄,带有弦外之音的幽默和讽刺。

笑的艺术所追求的不仅仅是滑稽,而是更加动人,更富有艺术魅力的幽默和讽刺。例如:画一个青年和扑克牌上的皇后跳舞,看来同样可笑;不但可笑,还使人意识到其中另有含义——这人好赌,是个赌徒。这是幽默,也是讽刺。

幽默和讽刺所使用的方法大体相同,所以讽刺之中也带有幽默因素,因此一般将两者统称为幽默。实际上,西方习惯上将讽刺列为幽默的一种类型或形态,即把讽刺也当成一种幽默了。但两者还有区别,例如幽默都逗笑,而有的讽刺中虽有幽默技法,却不逗笑。被压迫者的漫画常是表现很强烈的情感和讽刺性,看了却让人笑不起来。

机智的逗笑在于巧得奇,也多带幽默感,也就是带有滑稽——含蓄的滑稽。幽默艺术作品中表现的机智常含有幽默感。

相声和喜剧中常有表现机智的构思(《空城计》中有此例),那都是幽默艺术家的创造。用相声、喜剧表演来比,表演得逗人发笑不算很难,但要逗得像马三立、侯宝林那样的水平,那就难了,因为他们的表演用的是艺术技巧。他们的表演就是艺术。漫画创作所要求的,应该是达到令人欣赏的艺术水平。

漫画家想用画来表现其内涵是不容易的,要表现得觉出美感令人欣赏,就更不容易了。因为不仅要看评论的幽默技法,还要看它的画面艺术形象动人之力,看它是否可以通过精心描绘,来达到鞭挞假、恶、丑的同时,弘扬真、善、美,这才是主要之处。

二、艺术性

艺术性是漫画最显著、最重要的特征之一。艺术性对任何一种漫画来说都至关重要。缺乏艺术感染力的漫画作品是苍白的,没有好的表现形式,再好的内容也不能打动人。作品的艺术形象有无魅力、是否感人,是决定一幅漫画成败的关键。

漫画的艺术性大体可以分为以下两个方面:

1.表现手法。漫画主要用夸张、比喻、对比、替代、借用等表现方法来表现其特有的艺术魅力。着力选择能反映事物本质特征的最佳表现形式,做到形式与内容统一,漫画的立意才经得起推敲。在漫画的创作中,画者充分利用夸张、联想、比喻、变形、对比等多种多样的艺术手法达到幽默的目的,使丑陋的东西以喜剧的方式揭露出来,在轻松调侃中寓意深刻且富有内涵,使情趣和哲理达到和谐统一,使观者在笑声里看到自己或他人的不足之处,从而反省顿悟,使读者的心灵得到舒展。作品中的人物应是经过夸张变形处理的形象,看上去要有趣,给人以美的享受。一般来说,大众喜欢接受幽默的信息,在轻松的心理状态下也容易被劝服。画者以一种轻松和愉悦的方式来说服读者,达到以智取胜的目的。在形象刻画上表现出独特的风格韵味。用漫画对新近发生的事实进行有趣评论,使双方在笑声中拉近彼此的距离,提高艺术效果。其艺术性构思往往以喜剧形式出现,在轻松戏谑中包含着深刻的内涵与哲理。

2.物象造型。漫画的造型问题非常重要,应突出其个性化。对于所有绘画来说都离不开“造型"二字,人物造型上就有可看性和可比性,例如日本的漫画多以美丽的人物造型和精致的画面出现,它的一大特点就是,漫画中的男女主人公大都是帅哥美女,人物的脸部精巧细致,女孩子都有着大大的眼睛和纤巧活泼的鼻子,纯情可爱,而男孩子则会被赋予雕塑般的完美体型。且不说故事情节怎样,单是看看那些精美的画面就足以赏心悦目了。

即便是抽象绘画也有“造型"问题,要讲究人物形象的造型和绘制技巧。物象以物的存在特质构成的组织框架所指定的内容。就视觉经验而言,人的眼睛可以毫不费力地把握各种物体形状的基本特征,这是每个视力健全的人都可以做到的。但是物象营造,旨在将更多的个人主观态度与愿望,在不受太多限制的相对自由空间提炼聚合成型,并尽可能地与客观物象拉开距离,从而营造基于视觉经验与审美心理的迂回接近可能,从而获得能够深入形态表象和结构实体之中的洞察力。准确捕捉到物象结构的本质要素,并运用造型语言揭示出来,成为物象特征和精神意象的完美体现。

对漫画内涵的准确把握是漫画造型应遵循的原则,而表现手段的锤炼则是呈现生动视觉形象的基本保障。

可以这样说,漫画的物象造型有两个大的指向:一是指向表象,二是指向内涵,没有内涵作为依托的表象不过是一具躯壳,反之,没有表象作为视觉传达的内涵则难以被人感知,只有当两者达到高度和谐统一时,漫画立意才能得到充分表达,漫画的物象造型才能达到传神的境界。

下面,我们不妨从这两个角度去加以阐述:

(1)如何将物象造型建立在漫画内涵的基础上?漫画家对主题的彻悟,情境的明晰和漫画角色的内心体验是最为关键的。将主题、情节与角色的相互关系吃准吃透是把握角色形象定位的前提,而深入挖掘各个角色的“潜台词"是设计角色表情、动作的重要根据。那么,角色的“潜台词"怎样去挖掘呢?漫画家应力求将自己融入角色之中,模糊自己与角色的界限,在对角色的扮演中去刻画角色,如此,物象造型才更有可能获得艺术上的生命感。

(2)应该让漫画的表现更能充分地传达出漫画的丰富内涵,这里包括技能、技法在内的绘画的表现手段就显得尤为重要。漫画家根据作品内容表达的需要,可以去选取任何工具材料和任何绘画形式与手段,在这一点上,漫画是最为自由的。所以,无论是点、是线还是面;无论是黑、是白还是灰;无论是平面还是立体;无论是黑白还是彩色;无论是繁缛还是简约;无论是油彩还是水墨;无论是工笔还是写意;无论是徒手绘制还是计算机辅助绘制等,只要对传达漫画内涵有利,所有手段上的限制都是可逾越的。

物象造型功夫的基本训练方法有很多。但首先应该多看漫画作品,然后择其优者进行临摹。临摹的目的是找到物象造型方法的切入点。此外,写生也应纳入物象造型的练习中来。这里所说的写生,并不是那种再现性的写生,而是那种表现性的类似速写的漫画写生,即把现实生活中的客观对象的体貌特征,用漫画的语言进行描述。通过了临摹、写生的阶段,便应努力进入到创造阶段。在物象造型的创造阶段,要求作者要发挥独特的想象力和创造力,力求创造出具有个性化,既吸收了前人的技巧精华,又汲取了生活的丰富养料的物象造型。唯此,物象造型方能上升到艺术的高度。

三、评论性

评论就是摆事实讲道理,这必然会涉及到抽象的概念,漫画必须能化抽象为形象,把抽象的事物具体化,从而达到劝服的目的。同时,漫画的评论在形式上是寓庄于谐的,但评论的态度是严肃认真的。

经常看漫画的人不难知道它是具有评论性的,但是不见得人人都清楚漫画采取怎样的方式去评论。

评论性要求的是作品在整体上,有一定的评论功能。漫画的评论性,是作者基于事实,在作品中以简洁的艺术语言表达深刻的思想观点,达到引起读者共鸣的目的。这是一个含义比较宽泛的概念,无非是说漫画应有理性的内涵,有一定的逻辑力量,有助于促进读者的思想认识。夸张和比喻是漫画经常运用的表现方法。漫画是以幽默、讽刺见长的艺术,有人可能因此以为用夸张和比喻的方法作出的画,都能产生漫画的艺术效果。比如见有人虐待父母,就画他们对父母放声大骂,画得很夸张。这样画,意思虽然看得出,却缺少漫画的艺术魅力。

用幽默和讽刺评论的漫画采用的是谐趣手法。谐趣中有趣味高低之分。世上有趣的事多得很,即使画得很粗略,也会有吸引人之处。用来进行批评和抨击的讽刺画,幽默手法相似,大都是把被讽刺的人和事置于可笑的境地,使之成为众人的笑柄,以此加以贬抑。所以常说讽刺以笑为武器,以笑为艺术手段。表现幽默感的幽默画,自然必须是幽默诙谐的,否则不能称其为幽默画了。漫画之所以常用夸张和比喻法,为的是借此强化矛盾,突现主题,并制造滑稽效果,逗人发笑。但夸张和比喻并非都是滑稽的。日常语言和小说的描写中有许多夸张和比喻的说法,如说什么人是“钢筋铁骨"、“健步如飞"、“归心似箭"、“锅里有了碗里就有"、“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等,听了看了不觉滑稽。不像听“说他胖他就喘"、“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那样有滑稽感。

幽默本身很抽象,从字典里查找它的定义,有好多种说法。很难说出来用什么方式才能体现幽默的效果,要通过构思技巧和画面形象两方面才能显示漫画的幽默感和讽刺力度。任何方面的欠缺,都将削弱作品的艺术效果。幽默是一种特殊的语言形式,曲折含蓄不直接说是它的特点,说出来让人想一下就明白了。如果讲出来不够清晰明朗,要解释才能明白,也就达不到我们预期的那种艺术效果了。漫画也一样,除那种主要以语言表达幽默的作品之外,画面形象需有滑稽感,才易见效,画面艺术形象尤其重要。以语言为主表达幽默的画,也应力求形象动人,以取得最佳效果。有些题材的漫画,虽然是用漫画技法画出,却不以轻松形式表现,例如讽刺暴行和揭示严重局势的作品。这种画一般要求较高的绘画技巧才出效果。

作品是文字和图相互配合起来看的,有的作品以图像为主,也有的作品以文字为主,其幽默讽刺性是通过对话说出的。常见的是文图并重,两者配合,不可分割,把哪个单独拿出来,表达效果都不会百分之百。漫画中的文字是作品的有机部分,自然是构成幽默讽刺效果不可缺少的部分,和画面形象一样是谐趣的。所以在漫画中使用的标题、对话、注解、说明以至细节上的文字,都和画中图像同样讲究。例如你说某人“气管炎",我们就知道它是什么意思。漫画评论性的构思没有定式,它根据作者的学识、修养而各有不同。同样是讽刺公款吃喝屡禁不止的现象,有许多作者围绕酒桌杯盘、大肚子画来画去,而《吃烤鸭》则别具一格,用禁止公款吃喝的文件替代春饼卷着烤鸭吃。同样是讽刺一些地方拖欠教师工资现象,不少作品表现的是白条如何多,而《向教师献哈达》画的是某地区领导在尊师重教的匾额下恭敬地向教师献上像哈达一样的工资欠条。由此可见,同样的题材,不同的构思却能体现出作品不同的评论性技巧,使其产生的艺术效果也截然不同。

漫画常采用谐音和双关技法,采用反话,因此文字更是起着关键性的作用。有了严肃的文字和幽默的图画,看起来才给人荒谬的感觉,这就像人生活在世界上,有时事情很严肃,人却很荒谬;有时人很严肃,事情很荒谬。所以漫画的表现技法是以诙谐为评论特色,须使人感到它的幽默性和讽刺力,才能显示出漫画特性。

评论性在整体上要求的是作品有一定的评论功能,漫画应有理性的内涵,并有一定的逻辑性,评论的语言自然要求生动有力,论点鲜明,讲问题要把矛盾加以强调,态度分明,有助于促进读者的思想认识。讽刺的笑就是具有这种强大的艺术手法。幽默的笑含蓄却很触动人心。漫画是运用夸张和比喻艺术方法,其目的在于获得幽默和讽刺的特殊效果,而不仅只是简单地说明其表面现象。在创作中对漫画评论效果的强弱起明显作用的是:对幽默讽刺技法的运用和运用技法的高低问题。有一个原则必须遵守:评论性不等于评论,评论必须以理服人,否则无效,甚至产生反效果。如有人反对某人说的话,画此说话的人在放屁,形象不佳而又非说理,不可取。小孩子在墙上画个王八,写上某人的名字,从形式上看像漫画,其实不然,别人看了会起反感,认为那是无理谩骂而非严肃的评论。漫画的评论形式轻佻谐谑,但态度是庄重说理的,所以称为寓庄于谐。报刊上发表的漫画,常见的有两种:一种是对人对事的批评评论,用的是幽默和讽刺技法,这一种大多属于讽刺画;另一种是有趣的漫画,画的是滑稽和幽默的题材,以此既表现生活情趣,又表现画家的幽默感,这一种多数被称作幽默画。

讽刺画作评论,虽然是批评或是攻击,但评的是理,必须以理服人。也都要画出道理,让人看出讽刺对象为什么错,错在什么地方。艺术方法讲究以笑作为评论手段,用嘲笑、讥讽方式,把讽刺对象置于被嘲笑的境地,使它出丑,这其中也有半开玩笑的,也有很温和的批评。

漫画是作为一种语言形式,对人对事进行评论,如果是属赞许和歌颂性质的,讲究用幽默手法,才容易获得最佳艺术效果,想画好是很不容易的。就像平常说话那样,对好人好事的表扬,直接说出来就是了,不必拐弯抹角说曲折含蓄的话,所以表扬性的幽默话极少,不易说,也就不易画。讽刺性的话可多极了,漫画作品中常见,不是说出来或写出来。而是画出来的,例如画什么人是“草包",什么人是在“向钱看",是“脚踏两只船"等,这一类的漫画相对就比较容易画了。有的事容易判断,例如不守交通规则,不讲卫生之类,这样的漫画见得多,因为很容易看到,问题也很清楚,画起来就方便些。

用讽刺画评什么人,评什么事,首先必须对这个人做的事有分析,作出判断,了解错在什么地方,是什么性质的错,怎样不合理、不合法,不道德,或其他不应该的。有的事就不这么简单,例如商品的假冒伪劣害人不浅,涉及问题就不少,如果不多看有关的消息、报道和评论,自己也没有亲身感受,就不容易发现问题实质,画出思想深刻动人的漫画。单是这一件事,就涉及许多方面的问题,如法制、道德、地方保护、卫生、经济等。

正因为对问题认识不够深,很容易画出一般化、概念化的漫画,没有多大艺术效果,作漫画评论,许多作品只就现象作夸张的描绘,这是很不够的。例如有的部门领导人,工作不负责任或其他原因,不积极去处理他应该处理的问题,而是尽力敷衍,不愿去认真做他应做的事,用俗话说是“绕开问题",不敢接触。有的漫画就画一个领导干部绕着一块石头走,石头上写“问题"二字。初学者开始也会画出这类概念化、像是图解的作品,这是难免的。但是看了这幅画,给人的印象除了那句话,没有再多内容。这类的漫画在报刊上还常见到。要想表现出较好的效果必须在画上多做些艺术的加工。比如有的漫画讽刺儿媳对自己的婆婆和自己的妈妈两个态度,通常会画出常常给自己的母亲买这买那,而对自己的婆婆却很少问津。这只是作现象的描绘,但如果画的技术够好,表现技法也不错,人们也就爱看了,也是有一定艺术效果的。开始学漫画创作,常是作现象的再现,看见什么画什么,做些艺术加工,便成作品。画得多,经验多了,会逐渐改进的。很多人都很讨厌官僚主义作风的人,这种人已成为漫画的批评的对象,报刊上时有所见。常见的是画这种人懒得干活,或是对人态度冷漠。其实,官僚主义的表现是多种多样的,最明显的是工作不负责任。可不负责任也有不少花样。有的看来好像负责做事,实际上他什么也没干。

人在日常生活中,会遇见各式各样不正常,不合情理的事,心里有气,就想说出,会画漫画的人就想画出。初学不久的人,一般总是就事论事,再画出产生的恶果,如画走路不好好走,结果就会摔跤;画不爱护公物,会受到人们的指责,浪费是可耻的现象等,这是很简单的艺术加工,可说是初学者常会使用的漫画技法,用意在于从后果提出告诫。与此相似的幽默画,也可从讽刺的意义上,用两个画面批评一种闲得无聊的人,作为一种表现方法的类型。比如画一个人到河边去游泳,以为水很深,就用跳水姿势跳下去,结果头上碰出个大包跌坐在很浅的水里,以此讽刺不经调查贸然行事的人。从这种类型的构思方法,配上文字说明,再加上富有创新的想法,例如用比较和联想画出,讽刺的效果是会不错的。画一幅好的漫画都要经过对问题的判断、分析、得出结论之后再考虑其最恰当的表现方法的,经过简单的加工达到最佳的艺术效果。

我们知道,讽刺漫画就是要能反映社会现实问题的画,作社会评论是社会评论员的事,画这类漫画首先要想好构思方法,和说话那样,能熟练运用语言中的讽刺话,这样画起来会方便得多。主要是靠日常语言和比喻、联想等表现方法。一定要先用讽刺的话先说出来,先说出来才能画出来。要想表达得自然,这就需要大量丰富的知识,且任何联想、比喻都离不开知识。没看过《西游记》不知道里面有个神通广大的孙悟空;没看过《水浒传》也就画不出武大郎开店那样幽默讽刺的漫画。画讽刺画,对创作就有更高要求,一定要具备较高的文化素养,要对评论的内容评得准、论得深,一定要有时事评论能力。

以上介绍的是漫画的几个特点——谐趣性、艺术性、评论性。评论自然就涉及各种矛盾,谐趣也因矛盾而产生。所以说漫画反映社会生活中种种矛盾,并利用矛盾作为表现手段。生活中许多现象看来感到出乎意料、有趣,出奇是因认识上的矛盾,觉得有趣把它画出来,则属于一种评论。漫画为使矛盾鲜明、更显出奇有趣,需作艺术加工,常用夸张手法。如西方人来到香港,见到飞奔的人力车便觉出奇。香港是个小山城,人力车由上沿级飞驰而下,使怀抱瓷瓶的乘客为免车夫大肆颠簸,不得不惊慌大叫:“好,好,十块钱!"愿付他的勒索价。画家利用矛盾设想这一有趣的情节,既合常情又增谐趣,表现出画家的幽默感。这虽属报道式的画,经过这番加工处理,就比一般速写要生动有趣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