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谈“一见钟情” 篱下

法国戴高乐将军30岁的时候还是一名普通的上尉,一个偶然机会和芳龄20岁的叶凤·汪杜洛小姐相遇。两人一见倾心,顿时彼此都感到难分难舍。在欢乐的舞会上,当他们在一起跳完第6支舞曲时,就一个贸然求婚,一个慨然应允了。结下良缘以后,感情一直甚笃,幸福地过了半个世纪的伉俪生活。这是一个典型的“一见钟情”的爱情和婚姻。类似的事例很多,我国古代的卓文君和司马相如,张君瑞和崔莺莺都是。莎士比亚笔下的主人公也几乎都是一见钟情的。莎翁借剧中牧女怫芭断言:“谁不会一见钟情,谁就不懂爱情。”

那么应该怎样看待“一见钟情”的恋爱方式呢?这是历来颇有争议的一个问题。总的似乎应该这样看:一见钟情既有值得称道的一面,但也有靠不住的一面。

一见钟情是一种审美直觉。审美直觉的特点是面对审美对象时,眼见耳闻,不需经过具体的思索分析过程,便可直接对其进行由现象到本质、由形式到内容的把握。它以人的实践活动、实践经验和认识为基础,其实乃是大脑这部巨大的计算机对从生活经历中得到的大量数据处理后的结果,所以往往能反映客观事物的某些特征。人们头脑中都潜伏着一个理想的爱人形象,虽然不很清晰,也难以表述,但仔细分辨还能看出某些基本因素,当这些抽象的因素化为具体的人出现在眼前时,必然引起强烈的吸引。直觉所感受的虽然是外在形象,但表里之间总有一定的联系。一个人的性格、兴趣、志向、人品、才能、修养等,都可能在举手投足、谈吐问答之际透露出来,而直觉有恰恰迅速捕捉这些奥妙信息并综合后作出整体反应的能力。所以一见钟情往往有一定的准确性。如你对异性的审美理想在于轻盈的体态,清秀的面容,举止文雅,温柔善良。这时你正好在生活中碰到了一位这样的异性,刹那间,就好像有一阵春风拂来,有一道柔和的阳光射入你的心田,你的心因喜悦而怦然跳动,你的倾慕之情顿时涌荡,你的眼前一片光亮——你对对方一见钟情了。正所谓“心有灵犀一点通”。如此建立的爱情和美满家庭是不少的。这是一见钟情所以值得称道的一点。

另一点,一见钟情抛弃一切功利,一心想着爱情。开始于精神上的吸引,而排除了经济、地位等外在因素的干扰,有着更高的起点,因此更接近恩格斯关于双方的爱慕高于一切的爱情观。司汤达在他的《爱情论》中公开申明痛恨理智的爱,说这种爱情是功利、癖好、虚荣的产物,是“脑袋里的爱情”而不是“心坎里的爱情”。他认为“说不清爱”。即人们不自觉地运用“模糊推理法”直觉的爱,才是真正的爱。他实际上也是旨在从恩格斯所设想的抛弃一切功利的爱情观上赞同一见钟情的。

然而,无论从认识论上还是实践上来看,一见钟情毕竟是有局限的。正如莫泊桑所说:“普通的花卉必须经过相当时间的栽培才会吐露芬芳,爱情的花朵更不会突然开放,所以一见钟情的爱是靠不住的。”“一见”之“见”限于表面,而宝藏总是埋在最不起眼的地方,以“一见”而定终身,往往先是“心醉”,后是“心碎”,匆匆结婚,慢慢受罪。以一见钟情,赌一生幸福,是最严重的“一念之差”,若要避免悲剧和离婚,还是变“一见”为“多见”好。

凡是有一定爱情体验的人,特别是“过来人”,一般都不以一见钟情为然。问题是青年人都较普遍地感到一见钟情的刺激力,持欣赏态度。这虽不宜武断地说他们荒唐,但一见钟情之于青年却恰恰需要审慎对待。如上所述,审美直觉依据是经验,青年人涉世未深,阅历短,经验缺,直觉自然是肤浅的,对于对象的纵深层次则很难把握得准。一见钟情产生于对象与审美理想的切合,青年人的审美理想由于受他们内部性冲动的影响,往往会偏重于浅层次的体现着性特征的形式美,而忽略了深层次的人格美。爱情是一种极复杂的感情,爱情的产生与发展涉及到道德伦理、知识结构、性情品格、生活习惯等等,对这诸多方面的洞察与认识,尤其需要警惕失误。

瓦西列夫说:“一见钟情,往往只是爱的火花。不断地观察才能燃起感情的熊熊烈火。”懂得爱情真谛的青年,应该聪明地把一见钟情作为一个良好的开端,尔后严肃冷静地佐之于理智的观察、发现和判断。这样,追求爱情与婚姻的幸福才是更有把握的。

一顿美味大餐外加愚弄了的情感,这便是我的初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