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树下之秋 庞婕蕾
我不知道那一年秋天,一个弹吉它的男孩和一棵许愿树的出现是否是真的,我又去了那里。今年的这个秋天,那个微凉的秋夜,一个不值得渲染的夜晚,校园的梧桐叶落了又落,铺满人行道,踩上去沙沙响,我在寂寞中行走,如往常一样,只是那一次走到了久违了的后门,那里小桥流水,流不尽的是缠缠绵绵的思念;那里杨柳依依,傍着青春年少的你我他。
我站在无尽的孤独里旁观,然后我笑了,黑夜风中嚣张地传播我的无奈与不安。我倚着梧桐树想着自己到底哪儿出了问题,怎么轻易染上文人落寞忧伤的气质,这时,舒缓的吉它声从不远处传来,还伴着深沉的男低音。
那是个男孩子,在不经意中流露出一种少见的精致的漂亮,在感觉陌生的校园里他成了一道风景,我在远远观望。
“想听什么歌?”他问。
我花了很长时间才确定他在问我,然后说了声“随便”。
他唱的是那首在记忆中飘忽得久远的歌《光阴的故事》,“春天的花开秋天的风以及冬天的落阳,忧郁的青春年少的我曾经无知地这么想,风花雪月的诗句里我在年年的成长,流水它带走光阴的故事改变了一个人……”
我哭了,多日压抑着的情感终于得到了释放的信号。
“你怎么知道?”
“一个人,在进入新的环境之初总是浮动着一种不安与孤独,好像你站在一个新世界的边缘,你只是一个旁观者,看新世界里人们哭笑打闹,你无法进入也无法退出,你在新旧世界交替的中间地带守望着回忆,迷惘着未来,你以为那是你一个人的故事,事实上,很多人都这样,这是一个过程并非结果,一个煎熬着的过程终究会结束的。”
那时候,我总是一个人抱着书本四处乱窜找上课的教室。常常会迷路、迟到,所谓的同班同学名字与脸对不着号,见了面便少了点问问好的寒暄,下了课又是一个人在寝室里打发着无聊的闲暇,有时甚至会长时间地在阳台上看楼下的小老鼠快活地搬家……
他说,一个人的时候可以听听音乐,总可以找到一些让生活更精彩的理由,然后,他忘情地弹着吉它陶醉在自我营造的音乐世界里。
夜深了,凉风习习,我说我要回去了,他突然把我叫住说:“你知道吗?你刚才倚靠着的是一棵许愿树,如果你对它说出你的心愿,它会帮助你实现的。”
人生是趟急行列车,偶尔的停靠让你的回忆丰富起来。有时候我从报社回学校特地绕道而行,因为当那辆车经过那所红房子建筑的大学时我知道他在里面,也许是弹着吉它边走边唱,也许绿茵场上有他飞驰的身影。
今年的秋天,我在那棵法国梧桐树下等着,我多想告诉他我在一个美丽新世界里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我也很想告诉他,我思念校园梧桐树下的秋天。
我很想敲她的窗,很想独自在她的小屋里共同守一块时光,但望着她淡蓝色的窗帘,我泪水伴着雨水淌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