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种神话

这样的历史现象是屡见不鲜的:当一个年轻人含辛茹苦创立一种新理论的时候,常常遭到白眼、讽刺、打击。而当他一旦成功了,受到世界的公认, 却马上变成了神,似乎他的成功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是灵机一动想出来的。

门捷列夫也不例外。在他创立化学元素周期律的时候,人们差一点把他踩到了地下;当他获得了成功之后,人们却差一点把他吹上了天!

于是,关于门捷列夫获得成功的种种神话,流传开来了。

有人说,门捷列夫是在做梦时想出化学元素周期表的。这种传说,说得那么逼真:门捷列夫排不出化学元素周期表,累极了,他不由得睡着了。在梦里,他忽然梦见了周期表,那上面一个个化学元素全都排好了位置。门捷列夫高兴得哈哈大笑,从睡梦中笑醒。门捷列夫一醒过来,赶紧把刚才梦中所见的周期表记下来。后来,他仔细研究了这张梦中所得的周期表,发现除了一处需加修正之外,其余都是正确的。就这样,他发表了化学元素周期表, 成了世界化学史上最伟大的化学家。

这个神话,除了说明门捷列夫在做梦时还在研究化学元素周期表这一点之外,其余统统是无稽之谈。

又有一个神话出现了:门捷列夫在玩纸牌,纸牌上写着各种化学元素的符号。他玩着,玩着,一下子就排成了一张化学元素周期表!

这个神话有那么一点事实的影子,因为门捷列夫在创立化学元素周期表时,确实曾把化学元素符号写在纸牌上。不过,化学元素周期表绝不是“玩着、玩着”,所能“一下子就排成”的。

在门捷列夫发现化学元素周期律之后,曾有多少人向门捷列夫打听成功的奥秘。

一个彼得堡小报的记者,就曾这样问过:“德米特里·伊凡诺维奇,您是怎样想到您的周期系统的?”

门捷列夫听了,哈哈大笑起来,答道:“这个问题我大约考虑了 20 年, 而您却认为“坐着不动,5 个戈比[41]一行、5 个戈比一行地写着,突然就成了!事情并不是这样!”

记者又问:“您是不是承认,你是一位天才?”

门捷列夫不加思索,随口答道:“什么是天才?终身努力,便成天才!” 其实,门捷列夫成功的原因:

一是历史条件——发现元素周期律的时机已经成熟; 二是个人条件——坚定不移的献身科学精神。

就个人的天赋而论,法国化学家拉瓦锡完全可以与门捷列夫匹敌。可是, 拉瓦锡尽管做了元素分类工作,可是拉瓦锡却不可能发现化学元素周期律。因为拉瓦锡比门捷列夫早生了 91 年,在拉瓦锡着手元素分类工作的时候,人

们只知道 33 种化学元素,客观条件不成熟。

在门捷列夫时代,人们发现化学元素周期律的条件成熟了。正因为这样, 普劳特的“氢原子构成论”、段柏莱纳的“3 素组”、尚古都“元素螺旋线”、迈耶尔的“6 元素表”、纽兰兹的“8 音律”,已一步接着一步向发现元素周期律的顶峰挺进。其中特别是纽兰兹,他的“8 音律”已揭示了元素周期律的某些内容,而迈耶尔也排出了十分类似的化学元素周期表,并简练、深刻地指出:“元素的性质为原子量的函数。”也就是说元素的性质是随着原子

量增加发生周期性的变化。

为什么在同一时期,德国人段柏莱纳、法国人迈耶尔、英国人纽兰兹、俄国人门捷列夫在不同的地方,同时向同一目标——发现化学元素周期律挺进呢?这只能说明,发现化学元素周期律的时机成熟了!

在科学史上,经常有着类似的事情:牛顿与莱布尼茨差不多同时提出微积分,罗巴切夫斯基、波约和高斯几乎同时提出非欧几何、勒贝尔和范霍夫差不多同时创立立体结构化学理论,而丁肇中和里奇特是在同一天早上在不同的实验室里同时发现 J 粒子!

正因为这样,恩格斯曾深刻地指出:“恰巧某个伟大人物在一定时间出现于某一国家,这当然纯粹是一种偶然现象。但是,如果我们把这个人除掉, 那时就会需要有另外一个人来代替他,并且这个代替者是会出现的——或好或坏,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总是会出现的。”[42]

然而,门捷列夫之所以成功,还在于他比段柏莱纳、迈耶尔、纽兰兹“棋高一筹”。门捷列夫在给元素排队时,遇到“缺席元素”时,就给它留下空位;最惊人的还是他给那些“缺席元素”作了精确的预言⋯⋯所有这些,是他们同时代人所未能做到的。也就因为这样,人们把发现化学元素周期律的桂冠,恰如其分地戴到了门捷列夫的头上。

门捷列夫在创立化学元素周期律时,吸收了别人的优点,又超过了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