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文金 胡鼎文 赖文鸿 黄文英

黄文金广西博白县人，清道光十二年（一八三二年）出生，参加金田起义①。太平天国癸好三年既建都天京，复经略长江上游，东王杨秀清以湖口为赣、鄂关键，长江腰膂，非骁将不能守，十一月，乃命文金去镇守②。文金到湖口，拆毁旧城，在石钟山自麓到顶，叠石重关，筑城如带，复在西岸梅家洲筑立坚城，掘濠植树，环濠绿杨几万株，葱郁成林，与湖口相犄角。江中用钱索横江、排战舰几百艘防守，防御工事极固。曾国藩率湘军水陆师来犯， 百计攻打，卒不能下。文金镇守三年，大小几十战，杀清将萧捷三、罗胜发、史久立等。敌人极怕他，称他做黄老虎。丙辰六年秋，天京事变起。十一月， 武、汉失守，敌人水陆大与来犯。文金兵单援绝，屡败敌人，守到丁巳七年九月，力竭城陷，金师退出①。

戊午八年，隶右军主将韦志俊部下。己未九年九月，韦志俊在安徽池州叛变，派文金、赖文鸿、刘官芳、古隆贤率队去袭芜湖。文金等行到中途， 反戈讨伐叛徒，在池州城下连战下胜，退到青阳、铜陵，向杨辅清请援兵， 十一月，卒打败叛徒，夺回池州②。

庚申十年春，文金奉调回京，打垮江南大营后，克江苏江阴③。论功授定南主将，封擎天义④。八月，从江阴进功常熟，文金率七骑当先直冲阜成门， 清军崩溃，遂克常熟⑤。常熟既定，九月，奉命进军江西①。时太平军四路包围祁门曾国藩湘军大营，文金当西面，领军连克建德、鄱阳等六县，湘军粮道文报都断，只剩景德镇一路通接济，文金悉锐猛攻，曾国藩急命左宗棠、鲍超来救，竭力死拒。文金

与敌大战，相持不下。辛酉十一年正月，回军青阳②。

千戌十二年，以功封堵王③。癸开十三年二月，文金自皖南入江西，越鄱阳、浮梁、都昌西攻湖口，欲断湘军上游交通。围攻数月，不克。七月，退

① 据黄文英供。

② 据同治湖口县志卷五武备志。

① 据曾国藩清咸丰十年十二月十三日水师保守湖口克都昌县摺（见曾文正公奏稿卷十二）、胡林翼清咸丰七年十月初二日奏陈水陆各军克复江西湖口县城并攻破梅花洲伪城详细情形疏（见胡文忠公遗集卷二十 二）、同治湖口县志卷五武备志、彭玉麟攻克湖口（见彭刚直公诗稿卷二）。

② 据胡林翼清咸丰九年十二月二十日奏陈逆首投诚献城旋为贼党袭踞先后剿抚办理情形疏，见胡文忠公贵集卷三十八。

③ 据顾汝钰海虞贼乱志。

④ 据汤氏辑鳅闻日记（见近代史资料一九六三年第一期）说黄文金克常熟时的官爵是「真天命太平天国定南主将擎天义」，则黄文金封授此官爵时是在克常熟以前，故本书暂定其时间在克江阴后。

⑤ 据陆筠海角续编。

① 据谭嘘云常熟记变始末卷下。

② 据曾国藩清咸丰十一年正月二十四日官军扼守景德镇会剿洋塘大捷摺，见曾文正公奏稿卷十三。

③ 据黄文英供。

归皖南④。旋入浙江守湖州⑤。

这时候，江苏、浙江两省给反革命残破，地荒粮缺。甲子十四年春，苏、浙大军前往江西入敌境内就粮食，预定秋收后回救天京。以湖州、广德这一面水背山，襟带平原的地理形势，处於江西、江苏的中权，既可以接应江西大军回救天京，又可以接应天京突围，还可以东出苏、浙威胁苏、杭，这是一个进可以攻、退可以守的要地，因特命文金留守①。

六月，天京陷，幼天王奔广德，文金迎入湖州。文金所部都是百战精锐， 人心赖以固结。七月，从湖州撤退，保护幼天王入江西与侍王李世贤军同去湖北会合扶王陈德才大军。文金刚领导军队安全离开湖州、广德，就在宁国墩病死②。自文金死，军队失了英勇的统帅，随幼天王入赣的军心始散③，遂致石城一役，全军覆败。

胡鼎文与黄文金同守湖口，屡败曾国藩④。太平天国壬戌十二年封孝王。癸开十三年二月，皖、浙缺粮，鼎文与黄文金、佑王李远继等合军取道青阳前往江西①。三月三十日（夏历三月二十五日），从祁门界桃墅镇进入江西饶州境，与清军大战阵亡②。

赖文鸿隶韦志俊部下。韦志俊叛，文鸿与黄文金、刘官芳等率众讨伐， 夺回池州郡，遂驻军皖南。庚申十年三月，率本部到建平会师，合力打破江南大营，解天京围③，以功封崧天义④。后封匡王。甲子十四年夏，文鸿与黄文金同守浙江湖州⑤。七月，大军入江西，在安徽宁国县余村战死①。

黄文英堵王黄文金的堂弟，为人英鸷深沈，十岁父故，十三岁母故，都靠文金抚养。就在十三岁这一年，随文金参加金田起义，在文金军中管理军需事务。

④ 据王定安湘军记卷五援守江西下篇。

⑤ 据曾国藩覆左制军，见曾文正公书札卷二十三。

① 李鸿章清同治三年四月初九日上曾相说：「顷搜获黄文金三月杪与护逆帛书，云听、侍窜江西，欲图绕救，黄、李仍守湖州以待」（朋僚函稿卷五）。赵烈文能静居士日记清同治三年四月初三日记说：「逆贼以浙、苏已破 粮食不足，故图窜江右腹地，一则乘虚，一则就食。 其胡、黄、李大股仍踞湖州， 则以牵缀浙师，且为江西、江苏中腰联络之计，其算甚周，其谋甚老」。

② 黄文金病死的时间和地点，据左宗棠奏报说是清同治三年八月初五日（即太平天国甲子十四年七月廿四日），即从湖州撤出后第九日，死於浙江昌化白牛桥（见左文襄公奏稿卷十，清同治三年九月初六日提讯忠逆义子李士贵并起获堵逆黄文金尸首枭示片）。考黄文英供说文金「病死宁国墩」。本书从黄文英供。

③ 据黄文英供。

④ 据曾国藩水师保守湖口克都昌县摺。

① 据沈葆桢清同治二年三月初六日贼氛逼近调度情形片，见沈文肃公政书卷一。

② 据沈葆桢清同治二年四月初三日韩字营血战解围摺、同日报获伪孝王尸首片（见沈文肃公政书卷一）、五月十八日饶郡练勇出奇获胜摺（见同上书卷二），及参考李秀成答辞手卷。案世界书局影印李秀成亲供手迹说，辛酉十一年春，有一个与黄文金、李远继合军的将领叫做胡弼文，在东流、建德、饶州一带与曾国藩部作战，中炮身死。未知是李秀成把胡鼎文的名字写作胡弼文，并把战死年份也写错了，还是确另有胡弼文这人，姑记所疑於此以待考。

③ 据李秀成自述原稿。

④ 据太平天国辛酉十一年崧天义赖文鸿在安徽宁郭郡发的门牌上盖的官印。

⑤ 据李秀成答辞手卷。

① 据左宗棠清同治三年八月初六日克复湖州安吉两城并追剿窜贼大胜摺，见左文襄公奏稿卷十。

太平天国庚申十年封艧天福，旋升艧天安②。癸开十三年七月叙起义功， 封为昭王。文英对兄说：「天朝爵赏滥乱，有功不赏，无功受封，竖子童ɑ 都膺王爵，志士方扼腕痛心，今弟未立功劳，也谬受封王，不可不辞。」文金赞同。那时候，天朝定制王有五等，文金功高赏薄，仅封三等王，奏事须经两道手方到干王洪仁玕手，洪仁玕以为可行方奏上天王。文金为文英奏辞， 竟不得达天王。

甲子十四年二月，广德州守将江会义、申法喜因粮尽率军向湖州撤退。文金以广德州地据苏、皖、浙三省冲要，且为当时进军江西要道，断不能放弃，而地荒粮尽，又不可能再留大军镇守，非猛将精兵不能守此要冲。文英自请担此重任。他只带精兵七百人运粮前往，敌不敢来争。六月，天京陷， 幼天王突围出，遂得向广德州来奔。文英迎护入湖州。

旋决定入江西出湖北大计，文英护幼天王回广德州，文金踵至，同入江西。文金病死，文英护幼天王转战到石城，兵败被执。十月初十日（夏历十月二十五日），在南昌就义，年二十六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