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顺德

陆顺德广西藤县大黎乡古制村人②，久著战功。太平天国庚申十年五月，任宿卫军太佐将，领兵收复昆山、新阳、松江一带郡县，驻军松江，以取上海①。十月，隶南路大军出师江西、湖北。

辛酉十一年五月，时顺德已擢南破忾军主将，封认天义，率军进入蒲圻②。旋班师经江西进取浙江。八月，大军进入浙江。顺德奉命进攻萧山、绍兴，以断杭州的羽翼。九月十六日（夏历九月二三日）顺德领军从富阳渡钱塘江，明日克复萧山。二二日（夏历九月二九日），就克复绍兴③。

① 据戈登发表的苏州杀降的经过、一八六三年十二月十二日戈登信、李鸿章克复苏州摺。案戈登记谭绍光是在慕王殿开会议时被叛徒刺杀，他是据自两个当天从苏州走出的法国人的报告，第二天，戈登到慕王府，并亲见慕王尸在府中。又考钱勖吴中平寇记卷六也说绍光的被杀，是叛徒们「即坐刺杀」。钱勖是当时李鸿章的幕客，他的记载也是出自新闻。据此，知绍光被刺死是在慕王殿开会议时。李鸿章克复苏州摺说：

「二十四日午刻，慕逆传令各伪王上城堵御，正在对众指挥，郜云官商令伪天将汪有为，出其不意，立拔腰刀刺杀之」，并非事实。

② 据常文煜译威尔生常胜军第十一章。

③ 据常文煜译威尔生常胜军第十一章。

④ 据一八六三年十二月十二日戈登信，并参考威尔生常胜军。常文煜译威尔生常胜军说：「当慕王被杀之后，有几封戈登寄给他的信，落在地上，都沾染血迹」。案戈登信说：「后来纳王告诉程学启，我写给纳王约其来降的信，当他们捉住慕王的时候，有几封从慕王衣袋里落出，在慕王府高台旁，我自己也找到一两封」。可见那几封当慕王被杀时从衣袋里落出沾染血迹的信，乃是戈登写给叛徒郜永宽的信，威尔生说是写给慕王的，那是错的。

① 引自王维周译呤唎太平天国革命亲历记第二十四章。

② 案陆顺德籍贯未见记载，一九四四年我去参加桂平太平天国纪念堂落成典礼，遇藤县人黄显图说，陆顺德是藤县大黎乡古制村人。

① 据太平天国庚申十年五月三十一日李秀成致英、美、法公使书。

② 据太平天国辛酉十一年五月十五日李秀成致杰天义赖文光谕。

③ 据清同治元年正月初五日庆端奏，见剿平粤匪方略卷二百八十六。

顺德既克绍兴，布告安民，设乡官，建立地主政权。于是立门牌，以查户口；发店凭、商凭，以管理商业；食盐归专卖，设盐师帅董其事；田地租额都由政府规定，地主必须赴局领票始得收租，以加限制；凡属地主阶级，一律列为富户，遇有军需，都要案田亩的多少，定捐献的数目。顺德在绍兴推行太平天国各项新法令，强烈地反了阶级路缐。人民欢悦，绍兴郡地区歌舞升平④。以功进封来王。

时诸暨县包村有一个用邪术惑众的妖人包立身，凭恃本村在山中，有险可守，拒绝编造门牌，杀害地方行政人员，诸暨、萧山、山阴、会稽等县许多地主都挟带赀财粮食逃到包村去支持他，组织反动武装，企图抗拒太平天国。顺德发兵去镇压，杀了包立身，镇压了反动地主①。

先是英、法侵略军既攻陷宁波，英国海军总兵■乐德克与清朝官员商妥，仿上海常胜军制，组织了两支清、英混合的军队，叫常安军、定胜军。法国海军副将勒伯勒东和宁波税务司法国人日意格也组织了一支清、法混合的军队，叫常捷军。这三支由侵略者组织的军队，在宁波、余姚、上虞一带抗拒太平军，抢劫、屠杀中国人民，又来进犯绍兴。

太平天国壬戌十二年十二月初六日（夏历十一月二八日，阳历一月十七日），勒伯勒东带领常捷军先来进犯绍兴。他妄图一举就把绍兴打下，却不料遇到太平军坚强的打击，他自己反遭炮炸死，他的军队狼狈败退上虞②。上海法国海军提督若勒思（Jaures）闻讯，赶派参将达耳第福（tarding de Moidrey 一作买忒勒）来接统。

癸开十三年正月初七日（夏历十二月三十日，阳历二月十八日），达耳第福带领常捷军，■乐德克带领常安军、定胜军，与清朝道员张景渠统带的兵勇、布兴有统带的海盗联合大举，再来进犯绍兴。第二天，侵略者在离西郭门城墙一百六十码的地方布置完竣大炮陈地。达耳第福以为绍兴唾手可行，即传令破城后掳掠四十八小时。初九日（夏历正月初二日，阳历二月十九日），上午九时，开始攻城。炮弹飞入城墙的底层，轰开一裂口，旋用慕松炮弹射击，在其中爆炸宛如多具地雷炸裂，城墙遂倾圯。太平军英勇迎战，每当敌人大炮轰裂城墙的时候，就冒着炮火，纷纷拿起沙袋去填塞缺口。到下午二时，城垣被轰开一极大缺口。侵略者和清军及海盗，前来抢登。可是守城军，用一个目击者的话来说，「以令人敬佩的勇气在缺口作战，奋不顾身」，把敌人击退。侵略军伤亡过半，达耳第福被击毙，英军参将定龄也负伤而亡①。

顺德军队虽然在绍兴地区大败外国侵略者，但由于汤溪、兰谷、龙游、金华、诸暨等地相继失守，恐前后受敌，二月初一夜（夏历正月二五夜），

④ 据古越隐名氏越州纪略、会稽杨德荣夏虫自语、山阴王彝寿越难志卷上，光绪诸暨县志卷十五咸同简兵事。

① 据包越瑚编辑包立身事略。

② 据李鸿章清同治元年十二月十七日勒伯勒东陈亡请卹摺（见李文忠公奏稿卷二），常文煜译威尔生常胜军第七章。

① 据常文煜译威尔生常胜军第七章、王维周译呤唎太平天国革命亲历记第二十章、李鸿章清同治二年正月二十二日达耳第福陈亡请卹摺（见李文忠公奏稿卷三），左宗棠清同治二年二月二十五日查明法国参将陈亡请卹摺（见左文襄公奏稿卷四）。太平天国史卷六十

全军安全地向杭州撤退①。时大军正向江北进军，须有大批兵力支援，因此，顺德军队赶着向苏州集中，预备出兵安徽牵制曾国藩军，以配合作战②。既而大军北征无功，回师天京，顺德军队遂留守卫昆山、苏州、无锡一带③。

甲子十四年春，江南乏食，顺德与侍王李世贤等军同入江西就食。天京陷后，转战闽、广间。乙好十五年七月克复广东长乐县。敌军四面来攻，八月初三夜（夏历七月二七夜），敌人设伏东门外，分队佯攻炮台，列王洪桂芳带兵开东门赴援，伏兵突起，洪桂芳被俘，将士伤亡不少。敌人又进攻炮台，守军千多人，都壮烈牺牲。顺德闭城拒守。时城中系天将林政扬广东天地会花旗部队，顺德只有卫队百多人。这一个叛徒林政扬看见形势危急，就杀死顺德的卫队，执顺德送给清军①。

顺德与洪桂芳被解到广州，囚在番禺县监狱，谈笑自若。八月二七日（夏历八月二一日）午，在广州慷慨就义。当赴刑场时，两人一路上痛斥清朝暴虐无道，大声宣告清朝反动统治迟早终归要灭亡，路人都受了他们的感动②。

① 据李鸿章清同治二年二月十七日西兵克复绍兴诸暨萧山等城片（见李文忠公奏稿卷三）、左宗棠清同治二年二月二十五日查明绍兴萧山克复详细情形摺（见左文襄公奏稿卷四）、史致谔清同治二年二月初五日禀曾国藩等（见史致谔档案）、陈其元庸间老人自叙。

② 据李鸿章清同治二年三月十七日上曾相（见朋僚函稿卷三）、清同治二年四月二十日官文、严树森奏（见剿平粤匪方略卷三百四十一）。

③ 据李鸿章清同治二年四月十六日克复昆新摺（见李文忠公奏稿卷三）、同年九月初七日无锡大捷摺（见同书卷四）、同年十月十五日攻克浒关虎邱贼营摺（见同上书卷五）。

① 据清同治四年九月初二日瑞麟、郭嵩焘奏，见剿平粤匪方略卷四百十。

② 据上海新报乙丑九月十九日转载香港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