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太宗重用诤臣魏征
唐太宗胸怀大略,从谏如流,在贞观时期,出现了一大批敢于直言的大臣,其中宰相魏征尤为突出。
魏征,字玄成,少年时当过道士,青年时代参加了李密领导的反抗隋朝的瓦岗军。公元618年,隋朝灭亡,唐朝建立,魏征随李密投降唐朝。在太子李建成部下为洗马(太子属官主管经籍图书)。
那时候,太子李建成和秦王李世民兄弟俩争夺皇位的斗争,已达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魏征看见李世民战功卓著,积极网罗人才,文有十八学士;武有尉迟敬德、秦叔宝、程咬金等骁勇骠将,成为太子继承帝位的最大障碍,多次劝说李建成下手除掉秦王,但太子李建成优柔寡断。后来,秦王李世民在宫城北门——玄武门发动兵变,杀了太子李建成,捕捉了他的全部党羽,不久,就接替李渊,做了皇帝。
唐太宗知道魏征是李建成的智囊,多次为李建成出谋画策,自己险些被他暗算,就命令武士把魏征押上殿来,厉声斥责:“你离间我们兄弟之间的关系,该当何罪?”
魏征从容不迫地说:“太子(指建成)如果听我的话,岂能遭今日杀身之祸?”
唐太宗平素就钦佩他的才学,看到他临危不惧、胆略过人,确实是杰出的人才。唐太宗爱才胜于私怨,马上改变脸色,上前亲自给魏征松绑,劝慰了一番,并拜他为谏议大夫(官名,皇帝的高级顾问),专管给皇帝提意见。
当时,在河北各州县一向与太子李建成有来往的人,心里很害怕,他们暗中勾结,企图作乱。魏征主动向唐太宗献计说:“请皇上招抚他们,否则,祸患无穷!”唐太宗觉得此话很有道理,就派魏征为钦差大臣去河北招抚。
魏征到了河北,对与太子有往来的人,一律赦免。太子旧部,如释重负,心头的疑团顿时消散。河北一带的混乱局面也就平息下来。魏征完成使命,从河北回到京城,太宗非常高兴,对他更加器重,经常召见他单独议论朝政。
魏征深受唐太宗重用,先后上奏章二百多次。他的建议立言警辟,深谋远虑。不久,唐太宗就拜魏征为宰相兼谏议大夫。
魏征当了宰相以后,皇上左右有人就告发他结党营私。唐太宗没有轻信,他派御史大夫温彦博前去查办,结果不是那么回事。但是温彦博却说:“魏征作为一个臣子,行为不检点,不注意躲避嫌疑,以致受到没有根据的诽谤,这是应该受到责备的。”
唐太宗就派温彦博去责备魏征。魏征受责备之后,就去见太宗,说:“我听说君主和臣子一条心,叫做一体。哪有抛开国家大事不顾,专门在检点自己行为上下功夫的道理呢?如果朝廷上上下下都这么办,那国家兴亡的大事就难以预料了。”
唐太宗听了,恍然大悟,连声说:“你说的话很有道理!”
魏征又说:“我希望陛下让我做良臣,不让我做忠臣。”
太宗奇怪地问:“良臣和忠臣有何不同?”
魏征答道:“象稷、契都是良臣,良臣享有美名、君主称为明君,国家因而兴旺。象龙逢比干都是忠臣,忠臣遭到小人陷害,君王叫做昏君,国家因而衰败。”
唐太宗接着说:“做君王的怎样才能耳聪目明,怎样会愚昧不明?”魏征说:“兼听则明,偏听则暗。”魏征举例说,秦二世只听赵高,隋炀帝偏信虞世基,天下大乱了,还不知道,导致了国家灭亡。最后魏征恳切地说:“君主能听取各方面的意见,坏人就不能一手遮天,各种情况就能如实反映上来了。”
唐太宗对魏征愈了解,魏征就愈能毫无顾虑的犯颜直谏。有一次,唐太宗想把郑仁基的一个美貌而有才能的女儿选到宫里来,并且已经把她的名字入了名册。魏征听说这个女子已许配人了,就竭力劝阻说:“陛下住着豪华的宫殿,就该希望老百姓有安身的房子住;吃着美味佳肴,就该希望人民吃得又饱又适口;看着左右嫔妃,就该希望人民及时婚配,了结姻缘。现在郑家的女儿已经与人有了婚约,皇上却要拆散他们,老百姓会对陛下说些什么呢?”唐太宗听了,感到这件事确实做错了,立即下诏撤销原议。
魏征敢同唐太宗争论,就是在唐太宗大发雷霆、大臣都低头不语的时候,也毫不犹豫地陈述自己的意见。因此,弄得唐太宗对他有几分害怕。
有一次,唐太宗要去巡游南山,行装已经准备就绪,却又不去了。魏征问他何以改变主意,他直率地答道:“你经常劝我励精图治,勤俭治国,不可懈怠,朕怕你不高兴,就改变主意了。”
唐太宗曾经得到一只珍奇的鹞子,非常喜欢。一天,他正在让鹞子停在自己的臂上赏玩,忽然听到禀报魏征进宫议事来了,慌忙把鹞子藏在怀里。其实,魏征早已看到了。他们议论了很长时间,唐太宗始终不敢把鹞子取出来,结果鹞子闷死在他的怀中。
魏征得到唐太宗的重用,引起了朝廷中一些人的嫉恨,散布谣言对他诽谤。有的权贵对唐太宗挑拨说:“魏征越来越狂妄,不把陛下当作君主看待,对您傲慢无礼!”唐太宗因此对魏征有些疑虑。有一次,魏征直言进谏,伤害了唐太宗的自尊心,唐太宗便拍案怒骂,魏征仍然面不改色,慷慨陈词。太宗回到后宫,咬牙切齿地骂道:“总有一日我要杀死这个乡下佬!”
皇后惊疑地问他要杀谁,唐太宗说:“魏征常常在众人面前羞辱我!”
文德皇后知道魏征因直谏得罪了皇帝,便默默地回到内室,换上皇后上朝的礼服,恭恭敬敬地要对唐太宗施礼祝贺。
太宗莫明其妙地问:“你这是干什么?”
皇后感慨地说:“魏征敢于犯颜直谏,正因为陛下是英明的君主啊;只有君主贤明,臣下才敢直言。妾为您贤明而庆贺!”唐太宗才更深深地感觉到魏征是无私的鲠臣。
光阴荏苒,唐太宗和魏征长时间共事,两个人的感情越来越深。魏征后来因病请求辞职,唐太宗挽留说:“金子在矿石中,看不出他的宝贵,可是会冶炼的人把金子从矿石中提炼出来,人们才把它当成宝物。现在我觉得自己还是粗糙的金矿,而先生是有高明冶炼技术的技师,还要请您锤炼!先生虽然有病,但还没有到衰老的时候,怎么能归还乡里?”
唐太宗把魏征上书的警句良言写在屏风上,时刻提醒自己,居安思危,孜孜不怠,慎终如始。他告诉史官,据实记载魏征的言行,使后人也从中受到教益。
唐太宗虚怀纳谏,魏征则直言进谏,在朝廷上树立起贤臣聚集、直谏成风的开明政治局面。
贞观十七年,魏征去世了,唐太宗好象失掉了左膀右臂。他无限感叹地说:“用铜作镜子,可以正衣冠;用历史作镜子,可以知道国家兴衰的道理;用人作镜子,可以看到自己的过错。现在魏征逝世,我失去了一面镜子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