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多姿多彩的抒情美和结构美

音乐,以它特有的抒情性,拨动人们的心弦,感染人们的情绪,传达出人们心灵深处难以言传的深情。美学家们称音乐是“抒情的艺术”。它毋须语言描绘,就会唤人步入诗的意境;它毋须借助色彩的涂抹,就能引起人们喜怒哀乐的强烈感情共鸣;它毋须物质造型,就能使人感触到由音响体系所构成的宏大建筑。难怪,恩格斯在听完贝多芬第五交响乐时,深深为乐曲抒发的感情所感染,简直像着了迷。他给妹妹玛丽写信说:“你一辈子也没有听过这样的交响乐,在第一乐章里有完全绝望的苦难,在徐徐的乐曲里有悲歌式的忧伤和温柔的爱的倾诉,而在第三和第四乐章中又有坚强有力,充满青春气息的对自由的欢庆。”而贝多芬的《热情奏鸣曲》激发了列宁无比热烈的情绪,他说:“我不知道还有比《热情奏鸣曲》更好的东西,我愿每天都听一听。这是绝妙的,人间所没有的音乐。我总是带着也许是幼稚的夸耀想:人们能够创造怎样的奇迹啊!”

音乐,它的抒情性是多姿多彩的。法国作为国歌的《马赛曲》是那样满腔热情地召唤人们去完成法国大革命的历史使命。它以军号的基本音调为核心,加之铿锵的附点节奏,使歌曲充满了战斗精神;而法国著名抒情歌剧作家马斯涅的《悲歌》,则速度沉缓,情绪悲哀,抒写了一个由于爱人远走他方,永不回还而万念俱灰的失恋者的痛楚心情——明媚的春光一去不复返, 再也看不见天宇苍苍,再也听不见小鸟欢唱。你去远方,我心冰凉,永远哀痛,永远悲伤⋯⋯俄国伟大的作曲家柴可夫斯基的《在喧闹的舞会中》则表达出对邂逅于舞会的美妙女郎的爱慕与思念。那贯穿于前奏、间奏、尾声的圆舞曲音型,不时使人回忆起舞会甜蜜的情景;优美雅致的旋律,时而激动热情,时而低回萦绕,时而明朗甜美,表达了深挚恳切的感情。歌曲结束于朦胧的梦境的思念,给人以无穷的回味。苏联著名作曲家索洛维约夫·谢多伊曾创作了慷慨悲壮的《共青团员之歌》,而他的《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则又是一番风味:清新、抒情。先通过对轻风、明月、微波的描绘,勾划出一幅安谧、迷人的夜晚图景;然后通过写景引出人物,抒写青年男女相互倾心却又不敢启齿的爱情,淡淡的几笔,传神地表达出初恋者羞涩、矛盾的心情。最后一句“但愿从今后,你我永不忘莫斯科近郊的晚上”。给人以无穷遐想。中国古代的琵琶曲《十面埋伏》则展示了古战场上铁马金戈、两相拼搏的战斗情景。而何占豪、陈钢的小提琴协奏曲《梁祝》则或悠扬,如平湖秋月; 或热烈,如天风扑浪;或典雅,如幽鸟相逐;或恨怨,如萧萧落叶;刘天华的《江河水》如泣如诉,清冷悲凉,催人泪下;《义勇军进行曲》一旦响起, 那激越悲壮的旋律,将使你昂奋,产生战斗的渴望。

音乐多姿多彩的抒情美还表现在,同一首歌曲,由于每个人所处的时代、生活的环境、个人的经历、联想的思路不同而有不同的认识,或者有着不同的欣赏点,有的甚至会作出截然不同的理解。德沃夏克的《自新大陆》交响乐第四章,有人理解为它反映的是港口“急剧的、忙乱的和紧张的生活”; 有人却又认为是坚定威武、步伐整齐的进行风格的乐曲。同一首乐曲也会因为在演奏中的不同处理而多姿多彩。同是管弦乐合奏《国际歌》,可以给予深沉、悲壮的演奏处理,用于配合戏剧、电影中英雄就义的场面,表现人民对英雄的深情;也可以处理成壮丽、雄伟、气势磅礴、富有号召力的效果, 用以表现群众奋斗的波澜壮阔的场面,或者表现无产阶级解放全人类的宽广

襟怀、雄伟气魄和坚强信念。这种种情况,就构成了音乐多姿多彩的抒情美。因此,只要不歪曲音乐的基本形象,不同的感受和理解、处理和表现,在音乐艺术美的欣赏中不但是允许的,而且是必要的。

音乐还具有结构美的特点,有人把它比喻为流动的建筑,它以自己独特的形式和规律显示着自己的艺术美。它,不像绘画那样,需要借助线条、色彩、明暗以构成画面来显示自己的美;也不像文学作品,借助于语言、文字构成诗文来显示它的美。音乐,是借助于声音的高低、强弱、长短、音色等像营造建筑那样,以极为严整的形式、间架和结构构成音乐作品显示艺术美。它是以表现为主的艺术,听觉的艺术,时间的艺术,需要中介环节(演奏或演唱)的艺术。它,以乐器或歌喉为表现工具;它,通过没有语义性的音响活动,在时间中呈现出来,它的结构形式,由旋律、节奏、和声组成多声部的织体,发展成全曲;它,结构的逻辑规律,按一定的调式、一定的节拍和一定的和弦结构原则组成旋律、节奏、和声,并按一定的规律在一定的曲式中展开;它,长于抒情,短于状物和叙事;它,通过听觉形象,主要以感情直接诉诸听众从而给欣赏者以感染。

总之,音乐区别于其他艺术形式而独具魅力。它,不会为其他艺术形式所替代。相反,是其他艺术形式,如歌剧、戏曲、舞蹈、电影等所不可缺少的。音乐,已经成为人们最普遍接受的艺术形式之一。正像伟大导师列宁在谈到《国际歌》时说的那样:“一个有觉悟的工人,不管他来到哪个国家, 不管命运把他抛到哪里,不管他怎样感到自己是异邦人,言语不通,举目无亲,远离祖国——他都可以凭《国际歌》熟悉的曲调,给自己找到同志和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