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第二次出国

清华大学曾经有一个规定，服务满 5 年教授可以申请出国一年进行学术研究。

熊庆来打算利用这一年时间，再请一年假，加起来两年的时间，专心做一点研究工作。

1931 年，国际数学会在瑞士召开世界各国数学家会议，熊庆来是第一次出席这种会议的中国代表，来到了苏黎世。会议结束以后，他第二次来到了法国首都巴黎，在庞加莱研究所研究整函数与亚纯函数。

在函数论的研究中，可分为有穷级函数和无穷级函数两个方面，法国数学家波莱尔（1871—1956）曾在有穷级整函数的值分布的问题上，进行了深入细致的研究，取得了完美的成果，布鲁门塔尔曾对无穷级函数进行了研究， 他引入了一个叫做型函数的概念，利用它给出了无穷级函数的定义，但是他没有取得能和波莱尔有穷级函数理论相比美的结果。1925 年前后，芬兰还有个叫奈望林纳的著名数学家，他创立了一个叫做亚纯函数值分布的理论，它是 20 世纪最重大的数学成就之一，是现代亚纯函数论的基础。

熊庆来的主要工作，就是对奈望林纳理论进行研究、推广和应用。

熊庆来带着他九岁的二儿子秉明，住在拉丁区卢森堡公园附近，一座两层楼房的二楼上。房主人叫朗拜，是个汽车司机。

清晨，熊庆来起来的时候，秉明已经和朗拜的两个小淘气一起去上学了。熊庆来吃过秉明为他准备好的早点，然后就去庞加莱研究所去上班。中午， 父子俩到一家中国餐馆吃包饭，晚饭自己烧。

一个夜晚，秉明一觉醒来，看见爸爸还在写，秉明想，难道他不困吗？” 他真不明白。

两年过去了，熊庆来完成了他的的博士论文“关于无穷极函数与亚纯函数”，先后在法国学术院每周报告及维腊教授主编的算学杂志上发表，受到了欧洲数学界的极大重视，普遍认为：

第一，熊庆来的理论包括了所有无穷级亚纯函数与无穷级整函数；

第二，就整函数来说，其表达式的精确性赶上了波莱尔关于有穷级整函数的研究，还超过了布卢门塔尔的结果。

熊庆来的研究工作在亚纯函数理论中具有重要的理论意义，并得到了很高的评价，他所引入的型函数和定义的无穷级被人们誉为熊氏型函数和熊氏无穷级。

1933 年，熊庆来的博士论文“关于无穷级函数与亚纯函数。”获得了通过。

熊庆来这次出国时已年近 40，但他以顽强的精神，经过两年艰苦的工作，完成了他一生最重要的研究成果，并因此而获得了法国国家理科博士学位。

熊庆来在法国两年，一年是他在清华的例假，休假期间的工资照发；另一年是请假，没有工资。他现在已经是四个孩子的父亲了，他要担负六口人之家的生活费用；在国外生活开支又相当大，他手中仅存一笔出版《高等数学分析》的稿费，他不得不认真思索起生活上的问题来了。

熊庆来没有想到，他带着秉明出国以后，姜菊缘便带着三个孩子由北京回到了南京，那里还有他们几间小平房。姜菊缘把多余的房子租了出去，并

在自己的屋前开了一片地，种菜、养鸡，尽量节衣缩食，自己动手做衣做鞋， 把省下来的钱，陆续汇往巴黎。

熊庆来回国以后，仍然回到清华大学任教授及系主任。

这时，何鲁推荐吴新谋（1910—1989）从江苏江阴县立中学到清华大学数学系担任助教，同时在熊庆来指导下研习微分方程论。

1936 年，《中国数学学报》诞生了，熊庆来曾经担任了学报的编缉委员。

1937 年，吴新谋考取了中法教育基金委员会第一届公费留学生，并且是递补第一名，赴法国巴黎大学，从师维腊教授学习粘性流体力学，后来又随著名数学家阿达玛（1865—1963）研究偏微分方程论。阿达玛也是应熊庆来的邀请来华讲学，使吴新谋得以与之相识的。

这一年的 7 月 7 日，芦沟桥事变爆发了。

7 月 29 日，北平（今北京）沦陷在日寇的铁蹄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