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 子

公元 1616 年 4 月 23 日,欧洲文坛上两颗璀灿夺目的文学巨星——莎士比亚与塞万提斯,同日陨落!这一神秘的巧合给后人们留下无限的哀思与遐想。尽管在当时人们并未意识到什么,然而随着时光的流逝、岁月的变迁, 人们蓦然回首才发现:这一壮丽的时刻昭示着文艺复兴的辉煌嘎然而止!

恩格斯认为欧洲文艺复兴时期是“一次人类从来没有经历过的最伟大的进步的变革,是一个需要巨人而且产生了巨人——在思维能力、热情和性格方面,在多才多艺和学识渊博方面的巨人的时代。”莎士比亚和塞万提斯便是欧洲文艺复兴时期文坛上这样的“双子星座”。

德国大诗人海涅评论说:“这两位诗人不仅是当时开的花,而且替后世伏了根。大家因为莎士比亚的作品在德国和现在的法国起了影响,就推他为后世戏剧艺术的开山祖师。我们也应该推尊塞万提斯为近代小说的开山。”俄国文艺理论家别林斯基明确指出:“终于在 16 世纪,完成了艺术方面

最后的改革:塞万提斯用无与伦比的《堂·吉 诃德》击败了诗歌的虚伪理想倾向,莎士比亚则使诗歌和现实生活永远调合、结合了起来。”

历史的肯定对塞万提斯与他的《堂吉诃德》来说是晚了一些!

一生贫困坎坷的塞万提斯逝世后,西班牙当局连一块墓碑也没给他立, 而他的《堂吉诃德》在当时不过是一部“最逗笑的”“闲书”而已。《堂吉诃德》一出版就引起了轰动,“小孩子翻着读,小伙子细细读,成人熟读, 老头子点头簸脑地读;反正各种各样的人都翻来覆去、读得烂熟,每看见一匹瘦马,就是‘驽■难得来了!’⋯⋯每个贵人家的待客室里都有这么一部

《堂吉诃德》;一人刚放下,另一人就拿走了;有人快手抢读,有人央求借阅⋯⋯”(《堂吉诃德》第二部第三章)。另据记载:一天,西班牙国王腓力普三世站在王宫阳台上,看见一个学生一面看书一面狂笑,就说这学生一定在看《堂吉诃德》,不然就是个疯子。派人一问,果然那学生正在读《堂吉诃德》。十七世纪的人们只把这部小说看作一个逗人发笑的滑稽故事,是小贩叫卖的通俗读物;他们喜欢堂吉诃德,也因为他是个癫狂的疯老头。许多知名人物都讥讽《堂吉诃德》,如当时的著名戏剧家洛贝·德·维加等。文艺批评家瓦尔伽斯的评价颇有代表性,他说:“塞万提斯不学无术,不过倒是个才子,他是西班牙最逗笑的作家。”这句“不学无术”的评语在西班牙被称引了将近三百年。十八世纪英国大诗人拜伦甚至责备塞万提斯与他的

《堂吉诃德》,他在其长诗《唐璜》中感叹:

塞万提斯把西班牙的骑士制度笑掉了; 只是一声大笑就把它祖国的

有力助手砍去;——从那一天起西班牙不出什么英雄⋯⋯

他似乎认为,《堂吉诃德》所得到的“荣耀”是以“他祖国的沦亡”的高价买来的。

这一尖刻的指责,恐怕是“忠君爱国”的塞万提斯最难以接受的!

近四百年来,《堂吉诃德》正如作者预言的那样“每个国家,每种语言, 都会有译本。”据统计,《堂吉诃德》已被译成一百种以上的外国语言,至

于出版过多少版则难以计数。可以说,世界上任何一个角落都能听得到堂吉诃德与风车大战的铿锵之声!它以其强大的生命力吸引了古往今来的无数读者,成为世界文学宝库中一部不朽的杰作。它所塑造的堂吉诃德艺术形象, 与哈姆雷特、浮士德等并列为世界文学中的杰出典型。然而如何评价这部作品及其艺术典型,则随着时代的变迁、国别的不同、美学标准的差异而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深刻、完整地理解《堂吉诃德》及其价值是十分困难的。笔者力图以历史、作家与作品的内在联系为分析线索,综合能搜集到的现代研究成果,揭开《堂吉诃德》的荒诞面纱,剖析其深邃的理性底蕴,为青少年朋友们了解塞万提斯及其作品奉献绵薄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