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作品介绍

《地心游记》

如果说,《气球上的五星期》是一部纯地理题材的作品,那么,紧接着这部成名作之后发表的《地心游记》却是一部地质探险小说。凡尔纳以富于诗意的浪漫手法,向读者介绍了当时有关地质学的最新理论和最新发现。

这次探险活动的导演者是德国约翰学院著名的矿物学教授黎登布洛克。这位学者五十岁,高挑个儿,身体健壮。他博闻强记,学识渊博,不仅受到同行们的尊敬,而且在所有国家科学机关和学术团体里都享有很高的声誉。一八六三年五月二十四日早晨,他在街头的书摊上偶然发现一本装帧十

分考究、书页已经变黄的古书。这是十二世纪著名的冰岛作家斯诺尔·图勒森写的关于统治冰岛的挪威族诸王的编年史,还是卢尼文的手抄本!他喜出望外,把书买了下来。回到家里,他连午饭也顾不上吃,就把他的侄儿阿克赛叫到他的书房里,一道欣赏这部珍稀的古籍。阿克赛是个孤儿,从小跟叔父过日子,由于耳濡目染,他对地质学也发生了浓厚的兴趣,成了教授科学实验中的助手。黎登布洛克兴致勃勃地向他介绍这部古书的装帧和字体,突然,从书里掉出来一张染污了的羊皮纸。教授捡起纸片,小心谨慎地摊开来, 发现上面布满像咒语似的字体。他虽然通晓各国语言,但琢磨来琢磨去,却始终还是看不懂,这显然是一份密码。这是谁写的呢?后来,教授用放大镜仔细观察这部古书的头几页,才在第二页的背面发现一些模糊的污点。经反复辨认,他终于认出了阿恩·萨克奴姗几个字。阿恩·萨克奴姗,这无疑就是该书的收藏者!羊皮纸上的密码也一定是出自这位十六世纪冰岛著名的炼金术士的手笔。但他为什么要用令人难以捉摸的密码书写呢?这里面会不会隐藏着某种重大发明?好奇心进一步激发了这位学者的想象力,他决心不吃饭、不睡觉也要揭开这个谜。

他把纸片上的一百三十二个字母按数学方式颠来倒去地排列了老半天, 仍然没找到合乎逻辑的规律。他愤怒地一拳敲在桌子上,气鼓鼓地冲上了大街。

阿克赛独自留在摆满石头标本的书房里,对着那张纸片发愣。他头脑发热,眼冒金星,这一百三十二个字母仿佛在他面前飞舞,使他喘不过气来。他机械地拿起这张纸来当扇子扇风。突然,在这急促的动作中,当纸的背面转到他面前的时候,他非常惊讶地看到了一些完全可以辨认的拉丁字。钥匙找到了!要念懂这个文件只需从后往前念!但是,当他读懂全文时,他却陷入极度的恐怖之中。“不,不能让叔父知道这件事,像他这样固执的地质学家,他无论如何总要去作同样的旅行的。”他正想把纸片投入炉火中,书房门突然打开,叔父回来了。

阿克赛极力想保守这个危险的秘密,但终于还是被叔父那种执着的韧性所感动,把阅读文件的秘诀告诉了他。

教授接过纸片,目光迷蒙,用断断续续的声音念着:

从斯奈弗·姚可的陷口下去,七月以前斯加丹利斯的影子会落在这个陷口上,勇敢的勘探者,你可以由此抵达地心。我已经到过了。

阿恩·萨克奴姗

念完后,黎登布洛克教授喜形于色,跳将起来,并立刻吩咐阿克赛去收拾行李,作好出发的准备。

可是,阿克赛实在不敢相信这份两百多年前的文件的真实性。更何况, 他跟黎登布洛克的教女格劳班小姐正热恋着哩。他俩从小青梅竹马,每天一起摆弄那些宝贝石头,一起贴标签,晚上一道携手散步。他怎么舍得离开这个黄头发、蓝眼睛的十七岁的可爱少女,去作一次简直没有生还希望的探险旅行?根据众所周知的理论,每往下七十英尺,气温就上升摄氏一度,地球半径有四千英里,那末地球中心的气温大约就是两百万度,就是金子和最硬的岩石也早已熔化。那位可恶的萨克奴姗会不会故弄玄虚?

黎登布洛克教授却不是这么看。他认为,迄今为止,没有一个人知道地球内部的情况,关于地心热的说法还没有得到什么证明,为了澄清目前莫衷一是的各种说法,亲自去作这次旅行就显得更有必要。他终于雄辩地说服了他的侄儿。格劳班小姐也鼓励阿克赛不要辜负科学家的侄儿这个称号。

五月二十七日,黎登布洛克教授和他的侄儿启程上路,开始了这次伟大的远征。他们乘火车到达德国北部港口基尔,然后改乘汽船经波罗的海峡到达丹麦首都哥本哈根。在这里,他们参观了北方古物博物馆,并到造船所去作了五天登楼梯的练习,并从上往下看深陷的地方。六月二日,他们离开哥本哈根,继续向冰岛进发,经十一天海上航行,到达冰岛,受到当地行政官员的热情接待。在一位热心的学者的帮助下,他们找到了一位举止文雅、身强力壮的当地人汉恩斯作向导。接着,他们一行三人沿海岸的荒僻道路,骑马到达斯奈弗山脚下的一个村庄,然后雇了三个冰岛人将行李搬运上山。六月二十三日,他们开始攀登五千英尺高的斯奈弗山峰。

上山的路既陡峭又多石。他们沿一条狭窄的小路,列成单行向上攀登。当晚,他们到了雪线以上,不巧遇上了一场令人恐怖的尘暴。一阵巨大的震动使全山摇撼,被旋风卷起的石子像雨点那样打在地上。幸亏向导汉恩斯早有准备,及时带领他们躲过这场危险,要不然,他们肯定会被旋转的浮石、沙粒和尘土打得血肉模糊。

他们到达山顶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一点。三个人筋疲力尽,饥寒交迫, 草草吃了点东西后,躺在又硬又凉的花岗石上,很快就入睡了。

第二天醒来后,他们站在斯加丹利斯峰顶上俯瞰,全岛的景色历历在目, 那无穷无尽的、起伏的山峦以及东一点西一点像泡沫似的雪,有如那汹涌澎湃的大海,在他们脚下铺展延伸。面对这雄伟壮丽的景色,阿克赛神迷心醉, 仿佛置身于神话般的梦幻之中。

“到陷口去!”黎登布洛克教授惦记着自己肩负的使命,无心欣赏这壮丽的美景。

斯奈弗陷口像个倒悬的空圆锥,斜坡很缓,可以很容易进入比较低的地方。但这毕竟是个火山口,如问装着子弹的枪膛,稍微一碰,子弹就会被打出来,要深入进去,这简直是疯子的行为。但他们没有片刻的犹豫,立即用绳子彼此系住,小心地往下走。中午时分,他们终于成功地到达了陷口的底部。呈现在他们面前的有三条小道。六百多年前,这座火山最后一次爆发时, 熔岩和蒸汽正是通过这三条小道喷发出来的。正在依次检查三条小道的位置的黎登布洛克教授,突然发现蠢立在陷口中间的一块花岗岩石的西面有块木板,上面写着的正是“阿恩·萨克奴姗”这个名字。很显然,下面三个洞口

中,有一个就是萨克奴姗的洞口。据那份密码的提示,斯加丹利斯的影子在六月份的最后几天正好射在这个洞口的边缘。可是,偏偏天公不作美,六月二十五日,也就是他们进入陷口的第二天,正值阴天。如果天空再这样阴暗六天,他们的观察就要推迟到下一年,这怎能不令人心焦?

一连等了三天,直至六月二十八日,天气才渐渐起了变化,太阳终于露脸了。中午,当斯加丹利斯的影子最短的时候,它正好落在中间洞口的边缘上。

“那就是路,通向地球中心的路!往前走!”教授欣喜若狂地喊道。下午一时十三分,他们一行三人开始了真正的旅程。他们把粮食、工具、枪支、仪器等易损的物品分成三包背在身上,把衣物、绳索等直接从洞口掷下去, 然后借助一根四百英尺长的绳子,一段一段地往下爬。连续爬了十个半小时左右,估计下降了两千八百英尺,他们终于到达这个垂直喷烟口的底面。在这儿歇了一宿后,第二天,又沿着斜向右边的一条小路继续前进。进入这条坑道以后,上面的光线一点也透不进来,他们只好借着路姆考夫电线发出的人造光亮,沿着四十五度斜坡的滑道行走。当天,他们一连走了七个小时, 按仪器测定,已经到达海面以下一万英尺的地方,但温度计上只有十五度, 看来,地心热的说法似乎真的靠不住。可是,如今摆在他们面前的一个严重的问题是,他们带的水差不多喝去了一半,剩下的只够喝五天了,如果没找到地下泉水,他们这次探险就会前功尽弃。面对这种情况,教授果断地作出了决定:实行配给。

六月三十日,他们继续沿熔岩的坑道往下走,中午到达坑道的尽头,面前却出现了两条路。为了避免在侄儿和向导面前表示踌躇,教授不假思索地用手一指,于是他们就转入了东面的那条坑道。这条新坑道倾斜度不大,他们时而仿佛穿行于哥特式教堂的走廊,时而又好像走进罗马低圆顶下面。当天晚上,他们在绝对清静、安全的地下深处睡了一夜。第二天走了一个上午, 他们在岩壁上清楚地看到海草和石松的痕迹。现在出现的不再是花岗石,而是片麻石、石灰石和页岩,这是志留利亚时期——植物和动物初次出现的时期的地质特征。后来,他们还遇到硬鳞鱼、蜥蜴等动物的遗骸和中世纪的煤层。他们继续往前走,经过一个阔一百英尺、高一百五十英尺的大洞穴后, 出乎意料地出现在他们面前的竟是一垛上下左右都没有开口的岩壁!事实证明,他们走锗了路。可是,往回走到两条路分岔的地方,至少得三天时间, 但他们只剩下够一天喝的水了。

没有了水,他们只能以杜松子酒解渴。阿克赛不止一次昏厥过去。直至七月七日,他们才终于半死不活地爬回到岔路口。阿克赛一头扑倒在熔岩地上,那肿胀的嘴唇发出不断的呻吟,再次陷入不省人事的状态中。

就在这危难之际,教授把自己省下来舍不得喝的最后一口水灌到他的嘴里,把他的生命从鬼门关口拉了回来。叔父鼓励侄儿要振作精神鼓起勇气, 坚持下去。并说,他经过一番观察,沿另一条坑道往下走,估计一天内就能找到水。

这条原始坑道千回百转,形成一座困人的迷宫。走了整整一天,他们依然没找到水。夜间,他们躺在这个如坟墓一般寂静的石窟里,黎登布洛克教授和阿克赛未免感到有点沮丧,迷迷糊糊,怎么也睡不着。突然,他们在矇眬中好像听见一个声音,睁开眼睛一看,原来是向导拿着一盏灯,独自走掉了。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汉恩斯回来把他们轻轻摇醒,报告了他们一个好消息:找到水了!他们立刻爬起来,背着行李,跌跌撞撞地跟着向导朝前走。他们走了约半个小时,果然听见左面岩壁后面的流水声。可是,越往前,流水的声音反而越听不清。于是,他们掉转方向,停留在洪流看来最近的地方。泉水的确在两英尺以外急流着,可是却被一垛花岗石壁隔开了。一向沉着镇静的汉恩斯二话没说,举起镐来刨石头。很显然,此举既包含着巨大的希望, 也带有同样巨大的危险性:万一发生可怕的岩崩,或者洪流从岩石里突然冲击出来,他们逃命也来不及了!可是,他们实在太渴了,为了消除干渴,哪能管得了这些。

刨了一个多小时,忽然听到一阵嘶嘶的声音,裂口喷出一股水,差点把汉恩斯冲倒。当阿克赛迫不及待地伸手去捧水喝时,他不由得大叫一声:水是滚烫的!他们只好等泉水冷下来,才痛痛快快地喝了个够。

泉水沿着倾斜的坑道往下淌,形成一条蜿蜒曲折的小溪。阿克赛提议把这条小溪命名为“汉恩斯小溪”。接着,教授提议沿着小溪走,这样小溪既可以给他们引路,又可以使他们免受干渴的威胁。

第二天,他们继续前进,穿入地壳。连续走了二十天,他们虽然有些累, 但药箱一直没动过。在深入地下四十八英里之后,温度也不过是二十七点六度,这证明越往下温度越上升的说法是错误的。但现在的问题是,照这样速度,他们要走两千天,也就是五年半才能到达地心。但教授始终相信,既然十六世纪时萨克奴姗能够到达地心,他们也一定会成功。

又过了半个月,一切事情还算顺利。可是,八月七日,当他们到了地下九十英里的地方时,却发生一件意外的事:走在前面的阿克赛一转身,发觉只剩他一个人!脚下的泉水也没有了!他带着三天的粮食和一壶水,迷失在深不可测的地球深处。他惊惧,失望,连连发出恐怖的喊声,发疯似地往回奔跑。几个小时后,他筋疲力尽,被岩石撞得头破血流,终于像死人似地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当他清醒过来的时候,周围仍是一片孤寂。他浑身是血,滚到对面的岩壁旁边,这时,他依稀听见一个很响的声音。他使尽力气喊了一声:“救命啊!”但几分钟过去了,却毫无动静。他又把耳朵贴在岩壁上,这次清楚地听到他叔父在喊他的名字。他们用声音联系上了,用秒表一测,他们之间柏距有四英里。阿克赛站起身,没命地往前奔跑。坑道十分陡峭,他发觉自己正以可怕的速度前进着。忽然脚下的地裂开了,他从笔直的坑道里跌下去,头撞在坚硬的岩石上,昏过去了。

阿克赛苏醒的时候,听见叔父那欢乐而亲切的叫声:“他活了!”他发觉自己正躺在厚毯子上,几道奇特的光亮从上面穿过狭隘的洞口射进来,还听到萧萧的风声和浪涛的撞击声,他还以为回到地面了!

休息调养了几天,他的身体基本康复。八月九日,教授带他走出岩洞, 到外头去散步。呈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望无际、波浪翻滚的大海。这三个在坑道中被“幽禁”了四十多天的人,又呼吸到潮湿而含盐分的海风,顿时觉得心旷神怡。他们沿着布满小贝壳的海滩漫步,尽情地领略这个名副其实的“地中海”的奇景。绕过一个陡峭的海角,前面不远有一个高而密的森林, 树木的顶冠呈伞形,树干高达三、四十英尺,还有各种别的灰色叶丛的树木。这显然是世界上第二时期——过渡期——的植物。后来,他们还发现许多原始时期的动物遗体,证明这里的地层属于沉积地层。

目前,他们正处在一百五十英里的地下深处,要继续向前,就要渡过大海。汉恩斯用含有矿质的化石木做了一只长十英尺、阔五英尺的大木筏。八月十三日,他们坐上轻快的、式样别致的交通工具出发了。风从东北方向吹来,他们扯起毯子作帆,估计一无可航行九十英里。

第二天,汉恩斯居然在海里钓到一条胸肌发达、没有尾巴的小鲟鱼,接着又钓到不少翼鳍类的鱼,但所有这些鱼全是瞎眼的,连视觉器官也没有。这些鱼味道还不错,大大有利于他们的食物补给。

倒楣的是,连续航行了六天仍不到岸,教授开始怀疑是不是走在萨克奴姗曾经走过的路。他用一根一千二百英尺长的绳子系上一把沉重的铁镐放进水里,仍碰不到底,拉上来一看,却发现铁镐有被牙齿咬过的痕迹。海底里可能潜藏着可怕的巨兽!果然,到了六月十八日那天,木筏被一种巨大的力量从水面上顶起来推到一百多英尺以外,一条四十英尺宽的大鳖鱼正在跟一条三十英尺长的蛇头龙搏斗。这场鏖战持续了好几个小时,幸亏起了一阵大风,把他们的木筏吹离了“战场”。

可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八月二十一日,他们遇上了一场暴风雨。狂风大作,雷电交加,木筏被掀起来,以令人眩晕的速度向前飞奔。忽然, 一个半蓝半白、直径大约有十英寸带电的火球在木筏附近滚动着,吸住了木筏上所有的铁器。蓦地,这个球变成无数道喷向天空的火光!教授四肢摊开躺在木筏上,掌舵的汉恩斯浑身带电,一直在吐火⋯⋯

这场海上风暴持续了好几天,他们被抛落在一个沙滩上,幸亏仪器、粮食、枪支都没有受损。在这四天的暴风雨里,他们估计航行了将近一千英里。可是,根据罗盘测定,他们很可能又回到了原先离开的海岸。面对这个事实, 黎登布洛克教授又惊奇,又生气,但是,尽管空气、火、水联合起来给他们制造障碍,他仍坚信人一定能够战胜自然。

汉恩斯把木筏重新修理好了。在出发以前,他们决定勘探一下这块新的土地。他们在冲积层的沉渣土地上行走着,忽然发现一大批史前巨兽的遗骸, 有无防兽、奇特兽、乳齿象、原猿、翼手龙,甚至还有一个人头!面对这一批无价之宝,教授抑制不往内心的激动,竟以一种讲课的声调,对着他假想中的听众,讲起了古生物学研究的历史和现状。可是,有一个重要问题他无法解决,就是这些第四纪时期的人和动物是死后才由于地震而落到这个海岸上的呢,还是他们本来就生活在这里的呢?既然他们先前曾遇到过活的海底怪物和鱼类,那么在这荒凉的地洞中会不会有活着的穴居人呢?

急切的好奇心驱使他们作进一步探索,试图发现新的科学宝藏。他们往前没走多远,又见到一片大森林,林中藤蔓交错,溪水潺潺,地上长满苔藓和地衣。然而这些树、丛林植物和花朵,由于不见天日,看来都缺少颜色。突然,他们在森林深处发现一群乳齿象正朝他们这个方向移动。在前面不到四分之一英里的地方,还有一个身高二十多英尺、像古代猿一般的巨人靠着一棵高大的贝壳杉,看守着这群乳齿象!为避免遭到袭击,他们必须立刻跑掉。他们在极度的惊惶中走出了这片明亮而死寂的树林,向停泊木筏的地方走去。路上,他们偶然发现一把匕首,教授捡起来仔细辨认,确定是十六世纪的东西,来自西班牙。但它的主人是谁?那位主人会不会用它来刻下自己的名字和指示通向地心的路?他们四处寻找,发现在一块花岗石板上有两个剥蚀了一半的神秘字母,不难看出,这正是那位勇敢而异想天开的旅行者阿恩·萨克奴姗这个名字的开头两个字母!

这一发现使他们增强了信心。他们找回木筏,安置好行李,挂起了帆, 向北航行,走了三个小时,到达可以上岸的地方,但坑道口却被一块大石填住。萨克奴姗走过的路已经被堵死,不把石头移开,就到达不了地心。因此, 他们只好决定用炸药把这块挡道的石头炸开。

八月二十七日,阿克赛自告奋勇,点燃了引火线,“轰隆”一声,只见巨石像一道幕幔似地打开了,呈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深不可测的无底洞。刹那间,汹涌的海水流入这个洞里,把他们连同木筏一同带走了。他们互相紧挽着臂膀,才不至被急流冲走。这显然就是萨克奴姗走过的小路,可是由于轻率,他们把海水也一齐带下去了。流速估计每小时达九十英里。他们的行李大都丢失了,只剩下罗盘和时辰表。更糟糕的是,他们只剩下一块干肉和几片饼干,还不够三个人吃一顿。天晓得急流会把他们冲到什么地方,但饿死却是一件无法挽回的已经注定了的事实!

在这危急关头,他们忽然感到一下剧烈的震动,木筏终于停止下坠。等他们头脑稍稍清醒一点的时候,教授发现他们此刻正在一口直径不过二十英尺的狭窄的井里上升。上升速度约为每小时十英里半,照此推算,不用多久他们就会升到地面。但如果这口井一头是塞住的,在水的压力下,空气受到压缩越来越厉害,他们势必会被压死。教授始终保持乐观态度,坚持要大家吃掉仅存的一点食物,以便保持体力,要利用一切可以逃命的机会。

越往上升,温度越高,四周的岩壁在摇撼着,罗盘的指针奇怪地从一个方向转到相对的方向,这显然是地震的征象!但教授断言不是地震,而是爆炸,而且他认为,这是他们回到地面的唯一机会。

是的,他们正处在一个间歇火山的喷口旁边,火舌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 并且在舔着岩壁。他们不时被爆炸性的震动掀起来。起初,木筏下面是沸腾的水,后来是一种粘性的岩流把他们带到陷口,温度计已达七十度。他们迷迷糊糊,只模糊地感觉到连续不断的爆炸、地的震动,以及由于漩涡木筏的摇摆。

当他们重新睁开眼的时候,温暖的阳光照射在他们身上,他们发觉正处在一座山的半山腰,山脚下是一片绿色的树林。两个小时后,他们来到一个果园,贪婪地饱餐了一顿,忽然又在橄榄丛中发现一个小男孩,走近前去一打听,才知道这个地方是斯特隆博利。

他们从冰岛的斯弗奈进去,从西西里岛北部地中海里的斯特隆博利出来,相距四千英里,把终年积雪的地方换成常绿区域,把寒冷的北方的灰雾换成了西西里的蔚蓝的天空。

在当地渔民的协助下,黎登布洛克和阿克赛告别了向导汉恩斯,于九月九日乘船回到了汉堡。教授公布了他的这次远征经过,引起了全世界的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