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近马克思主义哲学

“政治理论以及一切哲学家说是在它们所属社会的社会状况的强烈影响下形成的，而每一个哲学家都代表某一政治派别”。

——车尔尼雪夫斯基

由家庭影响而形成的宗教唯心主义观念，在车尔尼雪夫斯基身上是根深蒂固的，但在萨拉托夫教会中学时期，这位少年的宗教信仰就已经发生动摇。他后来在自传中说我早就开始藐视它的观念（宗教观念——编者）。但是宗教信仰在少年车尔尼雪夫斯基的心目中，仍然是有力量的，因为它已经起了潜移默化的作用，而且主要的是儿子深深尊敬和爱戴的父亲有着真诚的信仰。在发自彼得堡的致亲人的信中，车尔尼雪夫斯基激烈批评一位大学教授的“复活节演说”和“毫无意义的夸大之辞”，说这使大学生们产生怀疑甚至“心里不信神”。摆脱因循守旧的宗教观念束缚的思想斗争，为车尔尼雪夫斯基唯物主义无神论世界观的形成，奠定了牢固的基础。

车尔尼雪夫斯基的哲学思想主要是在大学时代，同彼得拉舍夫斯基分子哈内科夫相识前后形成的。最初他认为黑格尔所宣传的真理像火炬一样照亮了一切，但不久他就深刻地指出黑格尔“是现状和现实社会制度的奴仆”。以后，他成了费尔巴哈的信徒。他称费尔巴哈为自己的“宗师”，说“读了费尔巴哈的著作，就能知道我的世界观的一般性质。”他追随费尔巴哈，把人作为自己唯物主义的基础，把自己的哲学称之为“人本学”或“人本主义”。然而车尔尼雪夫斯基进行哲学研究的中心目标却是创造一种能够代表劳

动人民利益，反映他们要求的哲学体系，他称之为平民哲学。这才是其人本主义哲学的实质。

俄国革命民主主义哲学的开创者赫尔岑和别林斯基对车尔尼雪夫斯基也产生了重要影响。他这样赞扬自己的这两位前驱：现在，我们祖国的精神生活第一次产生了这种能够和欧洲的思想家并驾齐驱，而不是以往那种只当他们的学生的人们。自从我们的代表独立地批判黑格尔体系以来，这个运动已经不受任何权威的支配了。

这位哲学家把哲学定义为解决科学中最有普遍性问题，即形而上学问题，例如精神和物质的关系等问题的理论。他对哲学基本问题的理解已经接近于我们现在的观点。

车尔尼雪夫斯基揭示唯心主义的思想根源在于人们把只为主观所有的而为客观所没有的东西强加到自然头上。他们把自然界看作和人类社会一样，河流在他们看来是一个有生命的东西，树林好像人群一般。他们认为“一切存在的东西都是思想的体现”。而劳动者由于劳动和生活的需要必须按照现实的本来面目来理解现实，唯物主义不但表现了劳动者利益，同时也反映真理。

与费尔巴哈不同，车尔尼雪夫斯基强调，每一位哲学家往往都是当时为了在他所属的那个社会上占优势而进行斗争的某一个政党的代表者。即使是所谓“真正的哲学家”，如康德、黑格尔的哲学体系也浸透着体系的创立者所属的那些政党的精神。他极其中肯地评论黑格尔是个中庸的自由派，黑格尔所作的结论非常保守，但是他一向采取革命的原则来反对极端的反动派，同时希望作为自己推翻衰朽旧时代的工具的那种革命精神得不到发展。车尔尼雪夫斯基的哲学则从理论上反映了俄国贫苦农民和广大劳动者力图摆脱封建专制和农奴制度的政治要求，是其革命民主主义和空想社会主义的理论基础。他在新的历史条件下，在俄国炽热的阶级斗争中把其“宗师”的唯物主义向前大大推进了。他把人本主义同农民革命思想结合起来，力图用得出的结论指导革命实践。

车尔尼雪夫斯基首先认为应该把人的活动的每个方面看作是从头到脚都包括在内的人的整个机体的活动。他一再强调人的自然本性。但是他把哲学中思维与存在的关系仅仅归结为思维对人脑和人的肌体的依赖关系。这“是关于唯物主义的不确切的、肤浅的表述”（《列宁全集》第 55 卷，第 58 页）。在《哲学中的人本主义原理》这部主要哲学著作中。车尔尼雪夫斯基正

确地谈到，哲学所看到的人，和医学、生理学、化学所看到的一样，在人身上看不到任何二元的东西。他认为凡是存在的东西都是物质，自然规律也就是物质本身。自然永远照它自己的规律继续运行，不知有人和人的事情，不知有人的幸福和死亡；自然规律可能而且确实常常危害人类和人类事业；但是人类的一切行动却必须以自然规律为根据。

从世界的物质统一性出发，车尔尼雪夫斯基把人的活动分为两类，一类是人的生活活动，如衣、食、住、行；另一类是人的心理活动，如思想、感情、愿望等精神活动。这两类活动的关系可以归结为物质和精神的关系，它们是相互联系的、统一的。生活活动、物质活动是心理活动或精神活动的基础，而心理活动或精神活动则是由生活活动、物质活动决定的。

车尔尼雪夫斯基还谈到物质世界的统一是多样化的统一。例如一块冰有硬的性质，又有发亮的性质；一棵树有生长的性质，又有可燃的性质。这说

明在一个对象内结合着一些在种类上完全不同的性质是事物的普遍规律。但是车尔尼雪夫斯基认为，无论天体的奇观何等奥妙，无论自然的图景

是多么壮丽，无论天文学所引起的情趣是如何高雅，无论自然科学是怎样诱人，而最重要的，最根本的，最有趣的却仍然是而且永远是关于人的科学。另外，车尔尼雪夫斯基也像许多机械唯物主义那样，狭隘地把具有一定

质量和广延理解为物质概念的主要内涵。他们没有看到运动才是物质的根本属性。

车尔尼雪夫斯基对黑格尔是极其尊敬的，他甚至声称：“我们是黑格尔的为数很少的信徒。”他指出黑格尔辩证法跟真理实际上是十分接近的，真理的某几方面已经被这位思想家以真正惊人的力量表现出来了。他同赫尔岑一样，把它称作是“革命的代数学”。车尔尼雪夫斯基同时也敏锐地发现黑格尔是不彻底的，他每一步都自相矛盾。他的原则是非常有力的，适用范围是非常广泛的，可是结论却是狭窄而渺小的。

作为伟大的革命民主主义者的车尔尼雪夫斯基，在继承和发展黑格尔辩证法原则的同时，推翻了黑格尔虚伪的结论，即向封建专制制度妥协的结论。他用辩证法思想来论证旧的社会制度的灭亡和新的社会制度产生的规律性，论证劳动人民进行社会革命的历史必然性。他指出，俄国现存的农奴制度是一定要灭亡的，一定要被新的社会制度——社会主义制度所代替。

车尔尼雪夫斯基尖锐地批判黑格尔认为思维可以不要头脑，离开人的头脑可以进行“辩证的思维”的观点。他指出这种无头脑的思维是神秘的，荒谬的，生机勃勃的真理只能存在于有血有肉的头脑中，绝不会存在于无头脑的空洞的唯心的思辨中。他批评黑格尔牵强附会，烦琐论证，更接近于 17 世纪的哲学家，甚至更接近于经院哲学家。他在日记中写道，黑格尔“是一个事物现状的奴隶，是一个现存社会制度的奴隶”。

车尔厄雪夫斯基把自然界的各种事物看作是普遍联系的，他强调不能说石头和植物，无机界和有机界彼此绝对无缘，一切物体都是由相同的物质元素构成的，因此它们都具有统一性。自然界的各个领域之间根本不存在绝对严格的界限和不可逾越的鸿沟。同一领域内的各个具体事物之间也没有非此即彼的绝对界限。例如植物和动物同属于有机界，人和动物同属于动物界，它们的关系都是如此。她还根据生物学所提供的材料证明，在有机物与无机物之间存在着很多的中间阶段，过渡阶段，有的东西之为动物还是植物几乎毫无区别，因此很难断定它是属于哪一类的。

值得重视的是车尔尼雪夫斯基提出了关于对立力量斗争的思想。他写道：“全部生活就是两极化，在磁学、电学、牛顿定律中，你们到处都可以看见两种竭力向对立的方向分化的力量。”他把对立力量的斗争看作是自然界一切现象发生的原因。

量变质变规律是车尔尼雪夫斯基研究较多的一个领域。他举冰的例子阐明量变过渡到质变的原理，他写道，冰不管处在什么情况下，只要它具有很少热量时，它便成为固体——冰；热量较多时，它便成为液体；热量很多时，便成为气体。在这里就表现出：量的差别过渡到质的差别。

车尔尼雪夫斯基高度评价“化学差不多是我们这一世纪至尊无上的光荣。”他立足于化学王国取得的成就，证明事物性质的不同是由构成它的元素的数量不同决定的。化学元素按照一定量的比例化合之后，能产生出这些元素原来所没有的新的性质。他举例说，氢和氧按一定的比例化合成水，水

有很多性质是在氢和氧中所没有的。

完全否认动植物中存在着进化和种的变化的法国生物学家居维叶的“灾变论”受到了车尔尼雪夫斯基的批判。他说不仅动物的个体在发展变化，而且整个种也在发展变化。他深刻地揭露居维叶是拿破仑希望使之在精神生活中占统治地位的那种思想倾向在自然科学中的代表。他盛赞达尔文（英国博物学家，进化论的奠基人）是当时最杰出的学者，达尔文的天才著作《物种起源》对于摧毁居维叶的“灾变论”起了决定性作用，引起了生物学上的变革，并将对今后科学的发展起巨大作用。

当然，车尔尼雪夫斯基的辩证法思想还存在抽象性、不彻底的缺点。例如他认为植物和矿物、石头等无机物不同的地方仅仅在于它是一种更为复杂的组合，因而它的化学过程的进行要迅速得多，复杂得多。无机物和植物之间的差别就像小草和大树之间的差别一样，是数量上、程度上，而不是基本特性上的差别。他把事物的运动变化只看作是量的简单积累，例如树木和无机酸的不同之处就在于组合的复杂程度不同。这是像 2 与 200 之间存在的那样的数量上的差别。

车尔尼雪夫斯基甚至极为荒唐地认为，牛顿在发现万有引力定律时神经系统内所发生的过程和鸡在垃圾尘土堆里寻找谷粒时神经系统内所发生的过程的理论公式是同一个公式。在这些情况下，他严重忽视了事物在质上的千差万别。

黑格尔和谢林（另一位德国古典哲学家）所发现的否定之否定规律受到车尔尼雪夫斯基的高度评价。他写道，发展永远遵循同一规律，即发展的最高点在形式上恢复到发展的原始起点。不言而喻，在形态相似下，其内容在终点比在起点则是无限丰富和无限优越的。他还用否定之否定规律论证他的空想社会主义，即关于越过资本主义，而在村社土地公有制基础上逐步过渡到一切生产资料公有制的社会主义的主张。

车尔尼雪夫斯基在 1848 年法国革命失败之后这样写道，多次的个别交战就这样失败了，但是，结果仍将是拥有更大的、逐年增长的力量的那一方取得胜利。他坚信人类社会进步的新生力量必将战胜腐朽的反动力量，因为发展的规律是新事物必然战胜旧事物。

车尔尼雪夫斯基举例说明自然界的发展变化过程是否定之否定，沿着由低级到高级，由简单到复杂这样一条上升的路线进行的。他认为物体的气体和液体状态是组成我们的行星以及行星上的生命的出发点，以后产生出植物，再后则产生出动物，其后又经过漫长的发展阶段，经过哺乳动物的最高形式而发展到人。

与费尔巴哈完全抛弃黑格尔辩证法不同，车尔尼雪夫斯基对其采取分析态度。他的辩证法思想使其唯物主义从本质上区别于并且优越于费尔巴哈的唯物主义。它比马克思主义以前所有的唯物主义派别都更加接近于辩证唯物主义。

在认识论上，车尔尼雪夫斯基强调感觉的产生必须有引起感觉的客观对象（外界物体）和感觉主体（有感觉的生物）。他举例说我们看到了一棵树，而另一个人也看到了这棵树。如果我们仔细瞧瞧他的眼珠，那我们就会发现，在他眼珠上出现的树同我们所看到的树是完全一样的。前者（感觉，即客观对象通过感觉器官在人脑中的映象）是后者（客观对象）的“真实副本”， “正本和副本是一样的”。由此可见，客观世界是可以认识的，不可知论是

毫无根据的。

车尔尼雪夫斯基举例说，当我感觉到左臂痛时，同时我也就感觉到有一只左臂，同时我也感觉到我存在着，而这左臂就是我的一个组成部分。感觉是外界事物作用于我们的感觉器官，引起机体内部状态改变而产生的。他关于感觉有机统一过程的描述大大丰富了唯物主义的感觉论。

车尔尼雪夫斯基这样谈到感性认识必须上升为理性认识：如果科学只叙述事实，而不提出原则，思想将会何等乏味啊！但他把思维只看作是组合感觉材料，没有看到它和感觉之间质的区别。因此他甚至不同意只有人才有思维这种流行看法，竟然神话般地说什么人有进取心，马也有进取心，动物也会议论，狗也会进行三段论推理。可见他不懂得思维只是人脑的属性。

康德的唯心主义先验论和不可知论遭到车尔尼雪夫斯基的有力驳斥：被康德弄糊涂了的人，已经糊涂到了他们不知道太阳是否真正存在，或他们只是“觉得”太阳似乎存在的程度，——这些人当然完全不知道牛顿是否对了。他把那些高谈柏拉图和康德哲学的自然科学家逼真地比作一个坐在树枝上用劲砍伐这根树枝的农夫，因为他们恰恰是在挖掉自己的科学根基。他深刻地揭露康德的“直觉的先天形式”是康德为了捍卫意志自由、灵魂不死、上帝存在、关于世间众生幸福和他们来世美满生活的神旨而想出来的。康德反对狄德罗依据自然科学，依据数学，却把全部自然科学打得粉碎，把一切数学公式化为灰烬，而手都不打颤。

列宁极其重视车尔尼雪夫斯基从左面，即从唯物主义方面对康德进行的批判，并把它收进自己的著作《唯物主义和经验批判主义》中作为补充。

车尔厄雪夫斯基从不否认个人的认识能力的局限性。他举例说明人的认识的发展过程以及相对真理和绝对真理的关系问题：温度计告诉我们，温度上升到多少度水才会沸腾，降到多少度水才凝固。过去我们不知道这一点。有了这种新知识，我们过去的知识发生了什么变化呢？过去我们只知道水沸腾时很烫，而凝固时很冷，这个不确定的认识仍然是真理。新知识只是赋予它过去没有的确定性。化学给了我们全新的知识：水是氢和氧的化合物。我们现在知道了水的成分，但水还是以前的水。因而以前关于水的知识现在都仍然是可靠的，这些知识发生的变化仅仅在于增加了对水的组成成分的规定。

车尔尼雪夫斯基形象地把在认识发展的一个阶段上人们对事物的真理性的认识比喻为真理这棵大树上的一个细胞，把每个真理比喻为真理长河中的一个浪花，拥有无数贵重物品的宝库中的一颗明珠，认为它只具有相对意义。

对于认识不断扩展的过程，车尔尼雪夫斯基曾这样用实际例子加以说明。他说如果我们左手痛，我们就有了关于左手的感觉和认识，我们就会有对与左手相对的右手的认识。如果我们有了对双手的认识，我们就会有对生着双手的身体的认识。如果我们有对我们身体的认识，那么我们就会有对它所穿的衣服的认识，也就有了对它所吃的食物的认识，有了对它所喝的水的认识，对做面包的小麦、对准备面包的器皿、房屋、种植小麦的田地，取得建筑材料的树林、砖场、石坑等东西的认识⋯⋯这样，人们从左手痛开始，一步一步地达到对无数对象的认识。

“雨是有益的，还是有害的？”车尔尼雪夫斯基以此为例阐明了真理的具体性问题。他认为这是一个抽象的问题，无法对它作出肯定回答，因为要看具体情况。如果问：“播种之后下了五个小时的大雨，这场雨对庄稼有好

处吗？”那就可以肯定地回答：“这场雨是十分有益的。”同样如果问：“在同一个夏天，在开始收获的时候，下了一个星期倾盆大雨，这场雨对庄稼是有益还是有害呢？”我们也可以肯定地回答：“这场雨是有害的。”

“‘实践’是一切理论的无可争论的试金石，在这个场合也应该让它作我们的指导者。”车尔尼雪夫斯基在这里继费尔巴哈之后在马克思主义哲学产生以前明确地表述了实践是检验真理的标准这一观点。这是他在认识论方面作出的又一重大贡献。他写道，实践是个伟大的揭发者，它暴露一切欺人和自欺。不仅在实践的事实上，而且在感情上和思想上也都是如此。因此，现在在科学上，实践是对一切争端进行评判的主要标准。

但是车尔尼雪夫斯基尚未清楚地理解到实践是理论产生和发展的基础，是认识的基础。他把实践仅仅看作是改造自然的活动，而没有看到它主要是社会的实践。他认为实践只是日常的“实际生活”，是我们面临的“现实”，而不是改造世界的活动。他把思想也当成现实的重要组成部分，因此也是检验思想自身的标准。这样他就陷入了主观主义的混乱之中。

列宁在《唯物主义和经验批判主义》中，对俄国革命民主主义哲学的最高峰——车尔尼雪夫斯基的哲学思想及其作为马克思主义以前最高成果的认识论作了高度的全面的评价：车尔尼雪夫斯基“从 50 年代起直到 1888 年，始终保持着完整的哲学唯物主义的水平，能够屏弃新康德主义者、实证论者、马赫主义者以及其他糊涂人的无聊的胡言乱语。但是车尔尼雪夫斯基没有上升到，更确切些说，由于俄国生活的落后，不能够上升到马克思和恩格斯的辩证唯物主义”（《列宁全集》第 18 卷，人民出版社 1988 年出版，第 378

—379 页）。

在一段回忆录里，列宁还极其亲切地写道，我是由于车尔尼雪夫斯基才开始对哲学唯物主义有所了解的。是他第一个向我指出了黑格尔在哲学发展中的作用。我是从他的著作中懂得了什么叫辩证法的。从那以后，掌握起马克思的辩证法来，就容易得多了。

不仅如此，车尔尼雪夫斯基的哲学思想还对当时俄国科学的发展起到了推动作用。这位哲学家利用自然科学的成就和结论，令人信服地证明唯物主义哲学和先进科学思想的有机联系。俄国生理学家伊·米·谢切诺夫的著名著作《脑的反射》（1863 年）就是在车尔尼雪夫斯基思想的影响下写成的。作者认为生命活动和复杂的心理现象的基础是神经反射活动的生理过程，这一理论成为俄国心理学家创立高级神经活动学说的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