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严惩来犯之敌

“清剿”蚕食抢地盘，屡违协定更飞扬； 人民忍让有限度，下令反击敌休狂。

巴黎协定签订以来，南方战场形势发生了很大变化。从 1973 年 1 月到 4 月，阮文绍集团使用各种兵力破坏和蚕食南方解放区，大肆进行“绥靖”， 到处抓兵，破坏村庄，把人民群众关进“战略村”。特别是在西贡附近，敌人用推土机铲平群众的住房和庭院，砍伐树木，新建据点，派遣“凤凰”特务监视、逮捕和杀害他们称之力越共的爱国者。

1973 年 5 月以后，在越南劳动党南方局、南方军委和地方各级组织的领导下，各地人民武装对阮文绍集团的进攻进行了坚决的还击，阻止并逐步打退了敌人的进攻。敌军修建的据点被捣毁，一些敌军被迫投降，被瓦解和开小差的士兵与日俱增。阮文绍的主力部队、保安部队在遭到越并人民武装的打击后，进一步暴露了他们的弱点，在各个战场上损失惨重。

经过坚决反击之后，战局和敌我双方力量对比，发生了明显的变化。在南方临时革命政府方面，广大干部、战士和人民看到美国侵略军被挫败，伪政权被削弱，人民武装节节胜利，形势好转，个个精神振奋，信心十足，积极参加对敌斗争。在阮文绍集团方面，伪军官兵看到美国败局已定，加之长期的煎熬，产生了强烈的厌战情绪，希望和平早日到来。上面敦促“清乡扫荡”，下面就走过场，甚至有时连过场都不走，却向上级谎报军情。这种情况在团和营一级均有发生，士兵中不执行命令，开小差的越来越多。

形势虽然对阮文绍集团不利，但他们仗着有美国的援助，有恃无恐，继续命令部队进行“清剿扫荡”，抢夺战略要地。他们在全国的目标是：最大限度地占领和保住地盘，巩固军事、政治实力。敌人把重点放在第三、第四战术区。1973 年 3 月 6 日，阮文绍在一次各军区司令和省长会议上说，他“把南方生死存亡的斗争责任放在了这两个地区（指第三、四战术区）、各位高级指挥官的肩上”。

因此，阮文绍集团不仅无视巴黎协定，而且还利用巴黎协定，利用人民群众渴望和平、民族和睦的真诚愿望，来争取巩固和发展自己的力量，加紧进攻和蚕食行动，妄图彻底消灭解放军和越南南方共和临时革命政府。越共南方人民武装部队司令陈文茶将军说：如果我们丧失警惕，右倾退缩，那么敌伪的声势和力量将越来越大，很难预料形势将如何发展。4 月底以来，我们作出反应、进行还击之后，敌人的弱点暴露了，我们阻止和打退了他们的进攻。战场形势的演变对我们越来越有利。

在 1974 年 7 月举行的越南劳动党南方局会议上，南方局负责人范雄进一

步分析了形势，强调指出：“我们提出在 1975—1976 年，特别要在 1974—

1975 年旱季作出努力，夺取决定性的胜利，这符合党的 21 中全会决议和南

方局 12 号决议关于在两三年内夺取决定性胜利的设想。我们必须完成雨季的

作战计划，并积极做好准备，完成 1975 年的任务。这需要全党都做出巨大的努力。我们这样提出问题，是以最近的实际情况、局势变化的速度，特别是1974 年最近 4 个月的情况为基础的，南方局将发出指示，要求各军区、各省检查第十二号决议的执行情况，雨季要做出努力，并以十分坚决的精神，切实力 1975 年旱季攻势做好准备。”

根据越南劳动党南方局和南方军委的要求，1974 年雨季行动的主要内容

是：“继续开展反攻和进攻，破坏敌人的‘绥靖计划’，扩大我方控制区， 缩小敌占区，发动群众性政治运动，控制各个地区，重点是湄公河平原和城市周围地区。”

1974 年 12 月 18 日，有南方各战场代表参加的越南劳动党中央政治局和中央军委联席会议，在 B2 战场捷报频传的日子里召开了。当时整个南方战场已进入旱季第一阶段，并取得了多次战役的胜利。在湄公河平原，敌人的“绥靖计划”接二连三地遭到失败。人民武装解放了许多乡、村，扩大了茶荣省的小勤、茶古、求盖，以及沿海和槟椥省的冒盖和容珍等农村根据地，解放了后江地区的兴隆军事支区和前汇地区的宣仁郡，全歼了增援兴隆的伪二十一师的 1 个营，重创 3 个营，逐步控制了金瓯角的翁独河、该头、七赫、芹首的射努运河，朔庄省的古镐河和万古河一线。在南部东区，人民武装拿下了同帅北面的十四号公路一段和洛吾制高点到鉴山地区，解放了大片乡村， 围困、孤立了平绥省的怀德、性灵县城，包围了黑婆山的制高点，并消灭了西宁省敌人的一些据点。在西贡外围，西贡市武装力量和特工部队一起抓紧消灭敌人，拔除据点，消灭古芝、霍门、鹅邑、平政、南守德、隆城、仁泽等地区中敌人盘据的小片地区，并以自己的火力控制着边和机场。

长期以来，南越敌机从边和机场起飞，对禄宁、布多、罗果、嘎敦等解放区进行轰炸、扫射。从 1973 年 10 月到 12 月，人民武装在这一地区击落敌

机 30 架。从 1973 年 11 月起，只要敌人飞机轰炸扫射解放区，人民军队就进行炮击，或者派遣特工部队对边和机场进行袭击，并焚烧他们的汽油库。

1973 年 12 月 2 日，解放军第十团的特工人员对敌人在南方的最大燃料储存——芽◻油库发动突然袭击，储油罐一个接一个爆炸，烧毁成百万公升汽油，火光冲天，火焰高达百米，映红了西贡市的半壁天空。

南方战场开展旱季攻势仅仅半个多月就取得了如此巨大的成就，从而进一步鼓舞了全体军民的斗志和决战决胜的信心。在此情况下，总参谋部制定了 1975 年活动计划。该计划基于这样的认识：敌人力量削弱，士气消沉，正被动防御，尽力保住现有的地盘。人民武装正在走向胜利，但还存在着一些缺点和弱点。计划对各个战场在解放地域争取民众、消灭瓦解敌人等方面提出了一系列指标。计划还就年内人民军队的建设、物资储备等方面提出要求， 以保证 1975 年、1976 年进行大规模的战斗，取得“总进攻”、“总奋起” 的胜利。

政治局扩大会议集中讨论了越共政治局在雨季就提出来的在 1975、1976 两年完成民族民主革命的战略计划。与会代表们从各自战场的实际情况出发，讨论了敌我态势，以及夺取全国胜利的具体计划和打算。会上，大家考虑最多的问题是：我们大打，敌伪将怎样应付？美国将如何行动？美国还敢再来干涉或施展什么阴谋手段吗？我们的革命措施怎样才是最正确的？两年的步骤应怎样安排才又及时又稳妥？1975 年应该怎样办？1976 年呢？激烈战争两年可不短啊，但是极端困苦的 30 多年已经到了最后两年⋯⋯

越南劳动党总书记黎笋为会议作总结时说：“准备干两年，时间虽然很短，但有时也觉得很长。”范文同总理说：“什么时候敌伪垮台呢？不一定要到 1976 年，可能很快，而且很可能不是一步一步地垮下去。”国防部长武

元甲将军说：“下决心在 1975—1976 年两年中完成民族民主革命是正确的。”范文同总理来回地踱着步，思考一阵，又停下来发表意见。他的脸色红

润，说话刚健有力。他说：“不要用过时的老框框去思考问题。我们正处在

一个新阶段。按照巴黎协定规定，美国把军队撤走了。”范文同肯定地说， “今天，美国再次派兵进行干涉已经不可能了。即使派海空军支援，也不能决定战争的胜败。就是说，你给美国人摆上糖果，他们也不会来了。”他接着又说：“对我们来说，最重要的是出现了南方革命的高潮。军事上、政治上都有新东西。军事暴力达到最高水平，同时又有政治暴力。八区、九区都有这样的报告，这很好。形势的发展将是很快的。”

越南劳动党政治局委员长征说：“敌人受到 3 种压力：我们的军事进攻、群众的政治斗争和财政经济困难。因此，敌人很快遭到。

削弱。敌军解决不了守住土地、控制民众同机动作战之间的矛盾。但是， 今天敌军所以还能站得住，是因为还没有遭到严重损失，还有人力补充，美国还能提供巨大援助，还能保住重要的战略交通线。我们的各个方面都在强大起来，在战场上赢得了主动权。

1974 年，我们完成了计划，如果再拿下福隆，就更雄辩地证明了我们已经强大多了。我们很难打击龟缩在坚固工事里的大量敌人，也很难打进防卫系统十分复杂的大城市。美国人还会回来吗？实际上他们还有 25000 名披着文职人员外衣的军事顾问。如果面临危机，他们是会干涉的。但用步兵干涉是有困难的；即使用空军和海军进行干涉，也须费一番斟酌，而且是有限度的。我们要创造条件进行战略决战，夺取全胜。”

就在政治局扩大会议进行期间，B2 战场天天捷报频传。最令人兴奋的是来自茶荣的消息。茶荣是一个平原省，也是旱季初期的主要进攻方向，人民解放军歼灭了很多敌人，拔掉了许多据点，解放了许多的乡村和老百姓。参加会议的人，尤其是 B2 战区的代表，更是十分高兴。

越南劳动党政治局委员黎德寿听了来自茶荣的喜讯后，发言说：“湄公河平原 1974 年 12 月已拔除了 500 多个据点，才 1 个月就完成了旱季 6 个月计划的 70％。在南部东区，我军已解放性灵全县及平绥省怀德县大部分乡村。在西宁全歼伪二十五师四十九团的 1 个营。在福隆省，已占领福平机场， 正在向福隆省会进军。攻坚会遇到一些困难，但我坚信在我军猛烈打击下福隆不久就会获得解放。”

果然不出黎德寿所料，在他讲话两天后，1975 年 1 月 6 日，人民军就完全彻底地歼灭了福隆守敌，使全省获得了解放。这一胜利标志着人民武装作战能力的提高和敌军战斗力的进一步衰弱，标志着人民军的攻坚战术达到了一个新的水平。越南劳动党总书记黎笋说：“这是我们在南方第一次完全解放一个省。该省靠近西贡，扩大了我们在南部东区重要的根据地。这一事实充分说明了我们的力量，也说明了敌伪尤其是美国的反应究竟如何。”

那么，美国人是如何看待福隆事件呢？美国出版的《南越的垮台》一书写道：“下述详细报道试图说明，1975 年 1 月 6 日福隆省会的失守，是这条‘坚固的防线’崩溃的开始。许多人认为，该市的失守标志着南越开始瓦解⋯⋯”

西贡阮文绍集团也供认，该省省会的失守是一严重事件：“共党为了考验越南共和国军队的决心，尤其为试探美国政府的反应，果真选择了一个易于得手的目标。”但他指出：“在越南战争史上，整个省落入共党手里还是头一遭。”

福隆刚刚失守的时候，在西贡的美国人和伪政权想了些什么和做了些什么？伪军们的心理状态又如何呢？西贡伪军后勤总局参谋长范伯华大校的一

席话，正好是问题的答案。他说：“福隆激战的那些日子，尤其是福隆失守的时候，也是（伪军）总参谋部全体军官最紧张的日子。可以说，我们大家都感到惶恐不安，沉浸在忧郁和恐惧的气氛中，被压得透不过气来。这种忧虑不是因为激战就发生在西贡的大门口，也不是因为福隆的失守以及六七千军队的覆灭和瓦解，主要在于福隆失败说明共和国军队的实力⋯⋯一个点受到打击就已无力应付。如果很多地方都遭到沉重打击，那将会怎么样呢？6 年来实行‘越南化’战略的效果如何，福隆事件已经作了相当清楚的说明。” 范伯华说，“以往，共和国军队渡过许多难关，全靠美国的救援。它充分供应一切装备，补充损耗，给予强大的火力支援，甚至补充足够的生力军。现在，面临惨痛的失败，丢掉了整个省份，尽管阮文绍多次求见马丁，要求美国干预，但美国仍然置若罔闻。（西贡）越南共和国外交部还正式发出照会， 接着阮友劝将军同斯密特（美国驻越南武官处头目）直接通话，统统无济干事。这种紧迫的形势使我们极为惊慌和悲观⋯⋯”

1975 年 1 月 8 日，黎笋对会议做了总结。他说：“由于我们的进攻及伪政权自身的原因，它在军事、政治、经济各方面都在走下坡路。”“美国的情况如何呢？它遭到了惨败，全球战略的失败。由于介入越南，美国力量削弱了，处境很危险。如果美国卷土重来，将会落得两手空空，失去一切。即使如此，我们还得提防。美国可能有限度地使用海空军力量。如果我们不狠狠打，不迅速打，而把战争拖延下去，那么，美国将会在某种程度上介入， 挽救伪政权免遭彻底失败。”

“但是，有一点应该肯定，无论美国怎样介入，我们还是决心打，决心解放南方，统一祖国。我们需要自由、独立和统一。”黎笋强调说：“我们的革命方针和方法是：进攻和奋起，奋起和进攻，三路夹攻，三种战略区， 消灭敌人掌握主动，掌握支动消灭敌人，进而发起总进攻、总起义。”

黎笋最后说：“在前进道路上我们还有困难；但是，困难再大也要坚决克服它。为了民族独立和社会主义，为了东南亚和世界和平，我们必须争取彻底胜利，我们要对我国人民负责，还要对全世界人民负责。”

会议于 1 月 24 日结束。南方局的干部们怀着激动的心情，肩负党和人民

的重托返回前线了。一年多来，他们带领南方军民取得辉煌的胜利。仅在 1974

年 12 月到 1975 年 2 月这个阶段中，B2 战场就完全解放了 1 个省、4 个县、

72 个乡和 489 个村，解放人口 584000 多人，歼灭敌伪 22 个营，重创 25 个

营，拔除据点 1548 个，击毁飞机 108 架，舰艇 110 艘，各种军车 494 辆，歼

敌 56315 名，缴获各种武器 12000 多件。

尽管这些数字是很有意义的，但它还不能完全说明 B2 战场 1974—1975 年旱季第一阶段胜利的全部意义。这个胜利不仅仅是这个阶段的成果，也是继 1974 年旱季和雨季胜利的完全合乎逻辑的发展。

1974 年旱季结束时，南方局和南方军委看到了敌我战场形势的变化，早

就预料到这一胜利，从而通过 1974 年雨季和这个旱季初期的活动，推动形势向前发展。从去年旱季到这个旱季，B2 战场军民知己知彼，努力进攻，奋起斗争，越战越强；力量愈强，气势愈壮。与此同时，敌伪从 1974 年旱季就已经开始衰败，以后，不断地遭到打击，衰败得更严重，局势无可挽回。实践证明，南方局对形势的估计是符合实际情况的。

越共南方局军委书记兼人民武装部队司令员陈文茶说：“1974—1975 年旱季第一阶段的胜利，有助于我们进一步了解敌人，了解他们的力量和活动

能力；同时也有助于了解我们自己，了解我们的实际能力、应采取的革命措施，了解我们经过 1 万多个硝烟弥漫的日日夜夜，在长征道路的最后阶段， 已经走到了什么地方。”

现在战鼓已经擂响，号角已经吹起，捣毁敌伪巢穴的“春季总进攻和总奋起”开始了。欲知详情如何。且看下文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