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精神好感人

北京三中的臧运愚同学《关于大石河地区工业废水对农业生产影响的调查》，获得了 1997 年北京市科技论文评比一等奖。同学和老师在向他表示祝贺的同时，既被他热爱环境保护工作，钻研环境科学知识的精神深深感动， 也对他不怕困难挫折，深入实际，调查取样，化验分析的艰苦细致工作精神表示衷心的敬佩。但更使大家受到启发的是他在调查中，能不断深入，弄清一个又一个的“为什么”，为自己遇到的新问题找出新答案。

大石河的水为什么变脏了？ 大石河的水原本是清的。

小时候，妈妈经常带小运愚去农村姥姥家。站在大石河边，妈妈感叹地对他说：“这条河原来又宽又深，河水清澈见底，水里有鱼、有虾，有蟹， 有鳖。人们也喜欢喝又清又甜的河水。可是，现在这条河竟成了这般模样： 又黑又脏又臭，而且快干涸了⋯⋯”

“这是为什么呢”？小运愚问妈妈。妈妈说：“长大了你慢慢会知道的”

一年，两年过去了，臧运愚上了中学，学了化学课，又在科技馆环保组学了环境保护知识。他知道了工业生产会带来“三废”污染。工业废水的任意排放造成了河水污染。于是他联想到了大石河，大石河水为什么会变脏？ 这些脏水对农村的农副业生产造成了哪些危害？他想通过实地调查和实验测定来解决这个问题。

他把自己的想法向老师提起，老师非常支持，并鼓励他把课堂上学到的知识运用到实践中，在实践中不断丰富自己，在调查和测定过程中，提高自己综合分析问题的能力。

从访问当地农民入手，他知道了大石河水变脏和“三废”污染很有关系。三四十年代，大石河边建了一座水泥厂，工业废水使河水开始变浑，用这种水浇地，种出的番薯煮不烂；70 年代，这里建了炼油厂，废水入河，河水便有一股煤油味，河里虾没了，鱼少了，打上的鱼也有异味，根本没法吃；后来这里又建了一个造纸厂，一个染料厂。从此，不仅水变色，霉味很重，而且水量也少了，河里生物绝迹，鸡饮了这种水，很快腹泻死亡，鸭子饮了这种水，产下的蛋孵不出小鸭。大石河终于变成了一条臭水沟。

显然，是工业污染使大石河水变脏，是工业污染使农、副业受到危害， 是工业污染使人们的生活也受到了影响。

臧运愚并不满足这个答案，他又为自己提出第二个问题。哪些工业污染物使大石河水变脏了？

访问中，人们都谈到工业“三废”使大石河水变脏变臭这一问题，但都说不清工业“三废”是怎么使大石河水变脏变臭的。

臧运愚决心用他所学的化学知识和测定方法来分析工业废水中的污染成分，这些污染成分是怎样使农副业生产受到影响的？

辅导老师和在清华大学学习的姐姐都鼓励他做进一步的调查。

化学分析的知识不够用，他就到清华大学图书馆借来了许多有关的图书和资料来学习。在老师的辅导下，他精心配制了测定所需的化学试剂，并开动脑筋自己设计制作了一个采水器，妈妈为了支持他的工作，还特意为他买了一台采访用的收录机，多次为他从医院里买来测定所需要的蒸馏水。

暑假期间，他把家里的阳台改造成了临时实验室。每天早晨 5 点多，他就起来乘早班火车到几十公里以外的大石河地区采集水样。饿了啃几口面包，渴了喝几口矿泉水，他身背十多斤重的大背包，里面装满了采样瓶和野外监测所需的仪器药品。每天要步行好几个小时的路，晚上回到家再做细致的测定。

采样时，虽然他采取了一些自我保护措施，但造纸厂的废水还是臭得他多次呕吐，染料厂的废水呛得他嗓子疼了好几天，这些废水溅到脸上，使他长了一脸黄水疮⋯⋯

这一切，不仅没有使他却步，反而更加坚定了他搞清工业废水主要成分及其危害的决心。

终于，经过一个暑假和一个寒假的采样、化验、分析，他知道了各个采样点废水的硬度，pH 值，挥发酚、氯离子的含量。并把它们和国家对水质标准的基本要求以及农业灌溉、渔业用水水质标准作了对照，知道这些工厂排放的废水，是怎样污染了大石河水域，影响了水生物和农作物的生长的。

尽管由于掌握的知识有限，使用的仪器设备有限，监测的时间有限，还不可能把废水中的各种污染物及其浓度和危害全部弄清，但经过自己的监测分析，他知道了水泥厂废水中的固体悬浮物含量过高，用这种水灌溉农田使土壤表层形成硬壳，限制了水的渗透和土壤的曝气，使番薯品质变坏，无法食用。染料厂废水中氯离子含量大大超标，用于浇灌，使稻米品质下降。造纸厂废水中含有大量纸浆，浇灌后影响了植物的光合作用，使作物减产减收。河水中的 pH 值过低，溶解氧含量少，是造成鱼、虾不能生存的主要原因，水

中的有毒物质使鸭蛋孵不出小鸭⋯⋯ 事情到此结束了吗？没有。

臧运愚同学又给自己提出了第三个问题。大石河水能由脏变清吗？

清水可以变脏，脏水也可以变清。

调查访问、采样分析中遇到的情况，使运愚深思了一个问题：同样是发展工业生产，同样污染过环境，炼油厂的领导抓得早，舍得投入，这个厂现在排出的废水不论是感观，还是实际水质都好得多了。水泥厂自知污染大， 危害重，设置了环保科，作了些治理，污染程度有所减轻，但是，认识还不到位，存在着交排污费比治理污染划算的思想，在这种错误思想指导下，治理力度也就到不了位，所以污染还很重。

更严重的，是一些乡镇企业对环保工作毫无认识，对自己厂造成的污染危害毫无觉悟，所以，那里的污染越来越重，成了危害农业自觉不自觉的肇事者。在造纸厂，那里的领导对臧运愚的提问一问三不知；在纺织厂，门卫把臧运愚拒之门外，厂领导更不露面；染料厂的领导以“厂休”为名拒绝臧运愚的调查，问他排水口在哪里，他竟说在三里外的铁道旁，实际排污口就在厂子旁，蓝色的有害废水正汩汩外流。

臧运愚意识到，环境管理不善，有污染不积极治理，主要是那里的领导环保观念淡薄。结论：大石河要由脏变清，关键在于提高工厂领导的环境意识。

另外，提高农民的环境意识也很重要。调查过程中，臧运愚发现农民虽然对工厂排放废水意见很大，但他们既不勇敢地向厂方索赔，也不通过法律手段迫使厂方处理废水，这也在某种程度上使污染方的气焰没有得到遏制。大石河流经县的人民代表、政协委员冯单如看了臧运愚同学的调查、分

析报告，认为很有意义，并认为其调查成果应该给以重视。’

（刘克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