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银行、物价和货币市场

随着二十年代有效金本位制的恢复，联合王国终于把它的经济战车系在单独一种金属上了。在黄金使用国，尤其是在这些国家，正如 1830 和 1849 年之间的联合王国那样，时时变更其根本影响价格水平的税则并修改其银行惯例的时候，要在黄金供应和价格之间建立一简便而又准确的关系，的确是不可能的；但是无可怀疑，在 1820—1830 年这十年和 1848—1851 年的黄金发现之间，按黄金计的价格的一般跌落趋势乃是就货币和工艺方面对黄金的世界需求的关系而言，世界黄金供应相对缺乏的明证。但是，虽不能准确而绝对地溯源于黄金的供求关系然而却可能和它有关的这些主要食品和原料价格的盘旋下降，却由于逐年以更大幅度随之涨落的那些价格的缘故而差不多完全被蒙蔽起来。从 1820—1829 年这十年的 103 这个平均指数跌到了1840

—1849 年这十年的 88 这个平均数。②回涨的最高峰也从没有超过开始时的水

平，虽则在 1839—1840 年曾经接近过；但是最后一次的起伏是由下述的大涨大落的数字体现出来的——1843 年，八三；1847 年，九五；1849 年，七四。非有真正的饥馑是决不会在 1847 年把回涨的最高峰带到开始时水平的百分之五以内的。

托马斯·阿特伍德和“伯明翰学派”如能自行其是，“在一个立法委员会控制下的”银行限制条例的继续有效，未始不会一反这种盘旋下降的趋势，并以大量但妥加“管理的”纸币发行来弥平这种起伏。③ 阿特伍德的政治和经济活动在选举改革法案时期正达到它的最高峰；他试图借宪章运动来推动他的货币理论；但在他生前就听到了皮尔在论 1844 年银行特许证条例的发言中以不胜其轻蔑地对这些理论所作的讨论，并且读到了——想必也拒绝了——穆勒在 1848 年对这些理论的驳斥之词。④在 1844 年，他的伯明翰信徒正扬言——“把一盎司黄金铸成五金镑［而不是三镑十七先令十又二分之一便士］，我们就可以摆脱掉我们的负担并给工商业以刺激。”①但是他们虽插足于若干次政府的调查，①伯明翰原理却是既一无结果而又——在皮尔眼里——荒谬无稽的。阿特伍德从没有机会证明如何在事实上用纸币“比用黄金”“可以更稳定地把价格保持在一定的比率上”；虽则他的见解在今天的学者看来似乎并不像在四十年代皮尔眼里那样全然无稽。

② 1849 年 3 月 9 日威尔逊的演讲。

③ 1848 年 2 月 25 日哈德威克在上院曾加以引证。

④ 《英国船舶审查委员会》，1844 年，询问案第 1244 号。本书第 541—542 页。

① 这些是索尔贝克的指数，其中的基准线（一百）是 1867—1877 年这十一年的价格平均数。到 1846 年是

以三十一种商品的价格为基础的，从 1846 年起则是以四十五种商品的价格。这些商品都是主要食品和原料，最高级的“制造品”就是普通铁条。

① 参阅本书第 389 页，注 1。

英格兰银行的董事们现在已完全掉转头来拥护照他们所理解的李嘉图原理和大条报告书了。他们并没有抱迄尚有案可查那些关于稳定价格的见解；但是他们却希望把英国通货和黄金密切地联系起来，以便使这两者的购买力之间不致发生任何分歧。他们承认，广泛地说，不利的外汇和黄金外流正表明这个国家的价格水平偏高——和一般商业界比较而言——而应该用紧缩国内流通票据的办法来应付。但他们的计划，像 1832 年所解释的那样， 是要保持相当的金银储备，而把其余的留给公众——事实上是留给很小的一批买卖大条的人，这批人是和黄金外流有关的，他们为了输出而用纸币向英格兰银行兑换黄金，因而或许会减少纸币的总流通额。②这个过程并不是机械的，一则因为除开银行本身的自行约制的权力外没有任何东西防止它增加纸币发行；再则因为有这样一种倾向，一旦流通方面有任何青黄不继的情形，就会部分由“地方”纸币的增发来予以弥补。③但是到了三十年代后期， 至少重要的地方银行家已经懂得如何推断形势了。不利的外汇已使他们“谨慎从事”，正如文森特·斯塔基所说。在他们的实际经验中，每经过一次黄金外流，食品的趸售价格就趋于下降；并且通过压低地方物价，以减少一定数量的贸易所需要的地方银行纸币，这就“及时地”影响到地方纸币的发行。

④

究竟银行的消极自决方法是否适宜，以及究竟把发行的完全自由仍然留给地方银行家是否明智，乃是早期铁路时代的中心货币问题，对于这些问题，政治家和政论家往往全力以赴，以致达到了货币狂的程度。很少有人谈及信贷和支票，虽则它们的使用已逐渐推广，纵令是悄悄推广的。①至于英格兰银行如何可以适当地操纵利息和贴现率以影响流通额和价格，政治家和董事会都没有透辟的理解，而这却是比单单见票即付的纸币供应方面任何小小的变动影响面更广的一种方法，因为它可以影响购买力的总供应量。⑤

关于贴现宜有更大的自由一节，业经 1833 年换发英格兰银行特许证的

那一项条例（威廉四世，第 3 和第 4 年，第 98 章）予以承认，虽然还不是放胆承认的。现在英格兰银行可以不再顾及高利贷法，也就是说，可以按超过百分之五的利率而对短于三个月期的票据进行贴现了。这项条例还把从来不是法币的英格兰银行纸币定成为法币，③虽则只不过就英格兰银行见票即付这一点而言才是法币，从而对于该行本身所进行的支付并不具有法币的性

② 《韩氏国会实录》，第 74 卷，第 726 页（1844 年 5 月 6 日皮尔的发言）。穆勒：《政治经济学原理》

（Mill，J.S.，“Principles of Political Economy”），第 3 卷，第 13 章，第 4 节。阿特伍德死于 1856 年。

③ 皮尔在下院中不胜轻蔑地引自一本署名“双生” （Gemini）的人所写的小册子。

④ 例如，《1832 年银行 特许状秘密委员会》（“1832 Comm. of Secrecy on the Bank…Charter”）（1831—1832

年，第 6 卷），询问案第 5567 号。

① 本书第 351—352 页。

③ 同上书，询问案第 502、528 号。

能：条例中又规定由国库归还国家所欠该行一亿四千五百二十万镑的四分之一，而减去该行为经理公债所领得之数：它也承认了“任何团体、法人、社团、公司或合伙组织，虽有六个以上的成员，”除不得发行见票即付的纸币外在伦敦仍享有进行一切银行业务的正式权利，发行纸币的地方银行也享有“专为兑付在伦敦所提出的各该行的纸币，”而在那里设置代理处的权利： 并且它责成英格兰银行将它的存款、纸币和大条供应的统计表按期送呈财政大臣。作为交换条件的是准特许状转期十八年，但在十二年后国家有停止实施的权力。

关于伦敦的银行业务一款乃是英王的司法官过去对于设立和维持英格兰银行垄断权的一系列特许状所作解释——即股份银行的垄断权只适用于发行方面——的明文公布。英格兰银行曾为这项解释进行了激烈的争辩，但是这场争论现在解决了。该行因而在法定区域内尽其力所能及来设法封锁第一家伦敦股份银行——即于 1834 年 3 月开业而以吉尔巴特为经理的伦敦— 威斯特敏斯特银行——的业务。吉尔巴特不但须同英格兰银行作斗争，而且须同伦敦的合伙银行、法律和非常可疑的舆论作斗争。1826 年条例所给股份银行的一般法律许可，尽管有 1833 年的正式声明，也只适用于伦敦周围六十五英里以外。伦敦—威斯特敏斯特银行是普通法上的唯一大规模合伙组织；在它试图争取准以董事长的名义进行诉讼和被诉讼的一项私法案时，④ 它的敌对方在奥尔梭普勋爵的帮助下，是力足以在上院否决这一法案的。（吉尔巴特因而设法通过董事们来缔结一切契约。⑤伦敦资本竟抱这样的敌视态度，以致银行基金大部分都是募自地方的。参加清算所的银行家拒绝给以清算所的便利，而英格兰银行竟会不许吉尔巴特开立往来户。①

舆论对股份银行抱怀疑态度是不足为奇的。凡是关于组织、经营管理、发行以及帐目等一切事宜，1826 年条例都一任这些新机构自行其是。①吉尔巴特是一个大银行家，而且早期铁路时代的大多数股份银行似乎都有悠久而体面的历史。但是原来的法律给以太多的迴旋余地，而借以进行的改革往往并不适宜，② 而且银行创办得太快，以致影响到一般的安全。责任固然是无

④ 本书第 636 页。

⑤ 托马斯·屠克在 1838 年批评英格兰银行的政策时，对这个方法作了令人信服的说明。《物价史》，第 2

卷（1838 年版），第 296 页。

① 这就说明为什么金勋爵在停止支付时能以要求他的佃户用黄金付租，因而迫使进行货币调查。斯马特：

《经济年鉴》，第 1 卷，第 298 页。

① 正如保险公司常常取得的那种私法案（本书第 361 页）。1826 年条例已经把这种权利普及于股份银行

（本书第 345 页）。

② 吉尔巴特：《银行原理和实践》（“The Principles and practice of Banking”）（1873 年版），第 466 页。在民事高等法院中也取得了一项命令，限制伦敦—威斯特敏斯特银行不得承兑短期票据，理由是任何六人以上的合伙组织和公司都不能进行这项业务而不触犯英格兰银行的特权。“唯一的结果是英格兰银行支付

限的，但是人员的无经验也是可以想像的。因而，维多利亚时代人为“诡计多端的股份银行的幽灵”苦恼了三、四十年之久。

在 1833 年年底，英格兰已经有三十二家股份银行完全成立，大多数是

在工业区。在 1834—1835 年，新行的创立是稳步进行的，但在 1836 年的繁荣时期却有过一次突飞猛进。为了安全或时髦起见，现有的合伙银行常常和股份企业合并，或自行改组为股份企业；所以独立银行机构的数目逐步下降。到了 1836 年年底，除 1834 年的不发行纸币的伦敦—威斯特敏斯特银行、

1836 年的伦敦股份银行和十八家从未发行纸币或已停止发行的地方股份银

行外，英格兰计有发行股份银行七十九家。股份银行的纸币流通额在 1836 年年底是四百二十五万八千镑。在这七十九家发行银行之中，开设于约克的不下二十一家，总发行额将近一百万镑，而其中最最大的单独发行额就是约克郡区银行的二十三万一千镑。③当时在英格兰首都区没有任何股份银行的纸币流通；在米德兰、牛津、伯克郡、赫列福德或柴郡也都一家没有。④

兹将 1837 年 3 月英格兰和威尔士的银行纸币流通额分列如下：英格兰银行，一千八百二十万镑；合伙银行，七百二十万镑；股份银行，三百七十万镑。四年之后，在皮尔上台前夕的贸易萧条时期，数字是：英格兰银行， 一千六百二十万镑；合伙银行，六百二十万镑；股份银行，三百七十万镑。此外还有二百九十万镑的苏格兰纸币和不下五百五十万镑的爱尔兰纸币，包括苏格兰各特许银行和爱尔兰银行的发行在内。⑤

到了 1841 年，英格兰股份银行的数目已经增加到一百一十五家——包

括伦敦的另三家在内。合伙银行已经从 1821 年的七百八十一家，经由 1826

年的五百五十四家和 1831 年的四百三十六家而减到三百二十一家。①在这三百二十一家合伙银行之中有二百八十七家是发行银行，而在一百一十五家股份银行之中则有九十一家——大多数不发行纸币的合伙银行自然是在伦敦的。②由二十五家主要是股份公司的地方银行组成的一个重要集团，完全使用英格兰银行纸币并且和线针街作有特殊安排。其中十家设在英格兰银行纸币先行取得立脚点的兰开郡，六家设在伯明翰，四家设在纽卡斯耳。③在苏格兰，银行的集中过程进行得比较缓慢，因为它早已进行到了一定的程度：

向它开出的票据而不承兑。”

③ 吉尔巴特在 1841 年的作证：询问案第 1307 号。

④ 唯不得发行一镑的纸币。

⑤ 例如，皮尔的股份银行条例，即维多利亚，第 7 和第 8 年，第 113 章，经发现为不适当，爰于 1857 年废止。

① 参阅吉尔巴特提交 1841 年审查委员会的精心编制的统计数字；询问案第 912—940 号。

② 吉尔巴特的作证：询问案第 940 号。

③ 《1841 年审查委员会》，询问案第 937 号和同一报告书的附录 13 甲。在 1844 年 7 月，合伙银行的流通

额是四百六十二万四千镑，股份银行是三百三十四万镑。鲍威尔：《伦敦金融市场的演变》，第 413 页。

1821 年的三十六家银行在二十年之后才刚刚减到二十九家。在这二十九家之中很多是新创办的，诸如 1830 年的埃尔郡银行公司、1832 年的西苏格兰银行和 1836 年的北苏格兰银行。①像苏格兰一样越来越依靠分支行的爱尔兰，

这时已没有很多的独立机构了。当 1820 年“一、两郡的流通额在一个星期

之内就会一扫而光的时候，老合伙银行的倒闭率是骇人听闻的。”②在 1826

年以后，爱尔兰银行一直积极设立分支机构，在 1824—1825 年由约普林规划而始终受伦敦方面领导的爱尔兰地方银行则甚至更加积极。都伯林以外的最后一家合伙银行，马洛的德·拉·库尔银行在 1835 年停止支付，甚至都

伯林的合伙银行也渐渐消灭了——在 1841 年只有鲍尔公司一家还继续发

行。在 1834—1836 年曾经涌现了一批新的爱尔兰股份银行，但并非所有各行都长此维持了下去。⑥

苏格兰银行业在三十年代时是实力雄厚的，似乎不太需要伦敦方面操心，即使是在困难时期。例如在 1841 年，苏格兰银行所保有的黄金和英格兰银行纸币的储备相当于它本身流通额的四分之一；但是它从没有在柜台上支付过很多黄金或英格兰纸币，所以这项储备并无耗竭之虞。④爱尔兰却不像那样稳定，并且因为爱尔兰和伦敦联系密切，从而增加了那里金融局势的敏感性。

在 1836—1841 年之间，那里的金融局势受到了严重的考验。在 1837 年

初，英格兰银行的大条储备已经降至四百万镑，在 1839 年降至二百五十万镑，当时，正如一位合伙银行家所说，英格兰银行纸币“实际上已经停止” 兑现。⑤该行负有这样的责任：即在 1837 年困难时期，照该行董事于 1832

年所提出的理想储备本应保有一千多万镑大条，在 1839 年困难时期也应保有八百万镑之数。无疑，储备是为供困难时期动用而保持的，但——至少在第二个场合之下——它们已经使用殆尽。该行犯了重大错误。有一些新股份银行，尤其是爱尔兰那些，却更变本加厉。在 1835—1836 年，公众渴望自己的积蓄能获得较高的利润——从铁路、银行、西班牙公债或安全马车公司等方面去获得。⑥但 1836 年筹设的另一个公司，即资本二百万镑的英美交流公司，却显出了货币风潮的直接原因——即当时存于英美两国之间的那种既密切而又突出的商业和金融关系。美国供给英国主要工业以原料，而他们却

① 一览表见鲍威尔，前引书，第 412 页；关于 1821 年的情形，参阅本书第 332 页。

② 《1841 年审查委员会》，附录 13 甲。

④ 《1841 年审查委员会》，附录 13 甲和克尔：《苏格兰银行史》，第 215—216 页。

⑤ 《爱尔兰贫民状况审查委员会》（“S. C .on the State of the Poor in Ireland”），1830 年（第 7 卷），询问案第 1164 号。

⑥ 吉尔巴特：《爱尔兰银行史》（Gilbart，J.W.，“A History of Banking in Ireland”）（1836 年版）。吉尔巴特曾经在那里工作。前引附录 13 甲。关于 1834—1836 年的银行，参阅屠克，前引书，第 2 卷，第 286 页。

是英国出口货的最大买主；他们不断的吸取英国资本而加以耍弄，正如一个以整个大陆为后备的新兴国家立意要耍弄任何工具或玩具一样；并且还操纵着英国经济命脉所系的黄金。

在 1835 年 1 月，美国的国债已经偿清，并且制定了如何将联邦剩余收入——已不再因支付利息而感匮乏——分配给各州的办法，从而这笔款项流入了各州需用头寸的银行。①经过长期斗争之后，安德鲁·杰克逊总统在 1836 年击败了美国银行。该行的特许证已准于该年度归于无效，政府款项则分存于杰克逊的“宠信银行”，而不像过去那样集中在一个中央机构了。这些宠信银行个个富有资金。地产和铁路大为利市，美国的银行在 1835—1836 年

比 1834 年增加了将近二百家。棉价扶摇直上。在 1830 和 1837 年之间，美国进口的商品远比出口为多，外国人事实上把剩余销售额的价款都留存美国生息，尤其愿意投放在市公债和国家公债方面。“我们的好运甚至把萎靡不振的欧洲人都引得大作其美梦了，”正如后来一位美国传记家所写的那样。

②

自十八世纪以来，美国货币——在名义上——一直是复本位的。银对金的比率是十五比一；但是因为比率不够高，所以鼓铸的黄金是不值一提的。这时，根据 1834 年 6 月 28 日的条例，已决定减轻金币的重量，使比率接近于十六比一，而将英镑和美元之间的法定平价从四点四四美元提高到四点八七美元。③意欲使黄金进入流通的杰克逊政府，责成这些“宠信银行”对于它的一切债务都按一定的比例以黄金支付并设法从欧洲直接吸取黄金。在1835—1836 年，美国银行正从钱贱的伦敦进行筹募一笔巨额贷款，“以利特许证满期时的清算。”① 在银根松动的伦敦市场上也有荷兰人和其他外国人进行借贷。美国各种证券大量地送到欧洲出售（以取得黄金为最后目标）； “英格兰的一些主要行号就凭这些证券按预期可售得的款数放给信用贷款。”②

英格兰银行一再受到而未作任何分辩的指控是：它没有采取任何适当措施来避免或减少这种已可预见的欧洲黄金外流的危险——抑且反其道而行之。它增加了它的证券和发行，而直到 1836 年 8 月方始把它的贴现率提高

到百分之五。在 1835 年的任何一个月份中，它的大条都没有超过它的资产

① 《1841 年审查委员会》，询问案第 1791 号和附录 23 甲。关于苏格兰合伙银行的倒闭情形，参阅克尔， 前引书，第 213 页。

② 《1841 年审查委员会》，询问案第 248 号：霍希豪斯。

③ 本书第 481 页，另 1836 年 5 月 6 日波利特·汤姆森的发言，引自屠克，前引书，第 2 卷，第 276—277

页。参阅屠克，前引书，第 282—284、386 页；第 3 卷，第 78 页。

① 杜威：《美国财政史》，第 219 页及以下，以及该书所开列的参考书籍。

② 谢泼德：《范布伦》（Shepard，E.M.， “ VanBuren” ），引自杜威，前引书，第 226 页。

五分之一太多，而纸币在全年之中都约为大条三倍之数。③

在 1836 年一年之中，国内局势始终是紧张的。问题并不是英格兰的新股份银行使真正的纸币通货膨胀到了危险的程度，像当时所认为和后来所想见的那样。① 很多股份银行的发行都是取代被合并的合伙银行的发行的，而事实上英格兰地方银行的总发行额——包括合伙银行和股份银行一并在内

——在 1836 年虽比 1835 年平均增加了一百万，也就是百分之十左右，然而

自 1836 年 4 月到 12 月却逐渐减少。②在 1835 年 12 月和 1836 年 6 月之间， 爱尔兰各类银行的发行都稍稍增加，但也仅只稍稍而已；苏格兰却很稳定。但是有些股份银行——虽不单单是它们——却从事于靠不住的业务，对靠不住的票据进行贴现，并且凭各种靠不住抵押品进行垫付。为了增加可利用的资源，它们任意以它们所持有的票据在伦敦进行再贴现——其本身虽不是一种银行业的弊害，但是如果对票据或者以票据再贴现所得款项运用不当，却危险万分。③8 月间，英格兰银行在提高它早应提高的贴现率的同时，突然决定凡业经发行股份银行背书的票据，一律拒绝贴现。股份银行方面对于这种歧视自然引以为憾，并视为“对股份银行制度的推广和竞争最抱有恶感的” 一个心怀嫉忌的敌意措施。④

倒风随着秋季的到来而开始。11 月农商银行那家爱尔兰股份银行倒歇。以爱尔兰银行为首的爱尔兰另一些银行，为慎防倒闭和担心挤兑起见，已设法从伦敦装运大批黄金。在美国势力区域有三十九个分支机构的曼彻斯特中北银行在 11 月也陷于周转不灵。据说⑤线针街原拟听其破产，但是因为怕对

本身匮乏的储备有所反应，到 12 月 1 日方决定予以支持。在 1837 年 1 月，

英格兰银行开始给伦敦银行界援助了，在 2 月也渐渐卷入了“三威”——威金、威尔德和威尔逊——事件的旋涡，这三家都经营对美贸易的商业银行业务，并且是以共有五百五十万镑尚待支付的承兑票据而闻名的。①在把这些

③ 霍斯利·帕麦尔：《自 1833 年 10 月 1 日至 1836 年 12 月 27 日金融市场所受压力的原因和结果》（Palmer，

J. Horsley.“ Causes and Consequences of the Pressure on the Money Market ，from， October 1， 1833，to December 27，1836”）（1837 年版），从英国方面对这个问题加以研究。在屠克，前引书，第 2 卷，第 282 页及以下的叙述中曾加以利用。

① 帕麦尔，前引书，第 30 页。另参阅屠克，前引书，第 3 卷，第 73 页。

② 同上，［詹克斯：《英国资本的输出》（Jenks，L.H.，“The Migration of British Capital”）（1927 年版）， 第 92 页及以下有一全面分析。］

③ 参阅屠克，前引书，第 2 卷，第 285 页及以下的批评和第 2 卷，第 386 页中的各表。

④ 屠克（第 2 卷，第 316 页）承认：他认为它们在 1836 年是如此，但后来发现自己错了。鲍威尔：《金融市场的演变》（1915 年版）也犯了屠克原来的错误。

⑤ 鲍威尔因为只引证了股份银行的数字，以致给人以这样的印象，认为“地方银行”在这些月份中不断增加它们的发行。数字见《1841 年审查委员会》，附录 23 甲。

① 关于十九世纪中叶对于再贴现的一种稳健的看法，参阅雷伊：《地方银行家》（Rae，G.，“The Country

票据暂保留了一段时期之后，英格兰银行在 6 月 1 日拒绝再给以进一步支持。于是三威停止支付。少数其它银行也步其后尘。虽然没有酿成总崩溃， 但这一牵动已足可遏止贸易和给人警惕而有余了。②

这种破格的对美黄金外流已成过去了；黄金正从爱尔兰源源运回伦敦； 英国这个拥有有利外汇的大出口国的正常形势已逐渐恢复，英格兰银行的大条储备也渐渐上升。它从 1837 年 5 月稳步上升到 1838 年 1 月的九百万镑弱，

也就是将近资产三分之一的理想标准和 1 月份纸币流通额的恰恰二分之一。

从 3 月到 5 月，它已经超过一千万镑。“英格兰银行，”托马斯·屠克在那一年写道：“既然闯过难关而进入安全之境，自然可以以此自安了。”③

幸而由于三十年代中期的几次丰收，谷物进口在这段困难时期尚无必要。但 1838 年的年成可说是 1816 年以来最坏的一年，而 1839 年也所好有

限。在 1838—1839 年之交，小麦已高达八十先令，并且在此后十二个月之

中难得低于七十先令之数。连年歉收的累积结果主要见之于 1839 年，致使约一千万镑的不正常粮食进口已成势所难免。1839 年金融界是有理由兴高采烈的。英格兰银行正忙于清理它在 1837 年收自摇摇欲堕的银行家和商业银行家的证券。其中有美国所欠的大笔款项，所以英格兰银行开始关心美国的国内情况。在商界“通过报纸和银行界的传单”④ 亟力敦促它以雄厚的大条库存为贸易尽一点力量的情况下，它曾于 1838 年 2 月将它的利率从百分之五降到百分之四，并且为恢复英美贸易起见，装运了将近一百万镑的大条去帮助美国已停止支付的银行。当秋季之末已料到 1839 年是一个艰苦的年头而市场利率已经步涨的时候，它还是按百分之三又二分之一的利率提供贷款。①董事们，正如屠克不胜辛辣地写道，“过去在原则上向来不主张按预测行事，”②——公众只应“唯英格兰银行的马首是瞻，”③何况该行在 1839

年 1 月 1 日还保有九百多万镑大条的库存。公众的行动竟有如此之迅速，以

致 5 月间大条就降到了五百万镑。于是该行（在 5 月 16 日）只有借重百分之五这条亡羊补牢的妙计了，此外并售出了价值七十五万镑的公债以改善它

Banker”）（1903 年版），第 223 页。

② 屠克，前引书，第 2 卷，第 304 页。关于英格兰银行的作法，参阅麦克劳德：《银行的理论和实践》，

第 2 卷，第 140 页。

③ 根据麦克劳德，前引书，第 2 卷，第 151 页。据麦克劳德的估计，安德雷亚德斯的《英格兰银行史》和李维的《英国商业史》中的说明都以最具有权威的屠克为依据，而一般都未表示谢意；但是这一项叙述却未见诸屠克书。

④ 《大事记》（“Annual Register”），1837 年，第 183 页。本书第 328 页。［詹克斯，前引书，第 86 及以下各页。］

① 屠克，前引书，第 2 卷，第 306—308 页。

② 同上书，第 308 页。

③ 同上书，第 3 卷（1840 年版），第 79 页。

的储备。

在这期间，美国的银行正帮助棉农抬高棉价以对抗英国。凡是装运来的棉花都是英国承办商按很高的比例预付了订金的。兰开郡的纺工有一个短时期继续强制销商压低价格，而作为出口贸易之砥柱的棉纺品的出口在——由于粮食的情况——最好能增加一点的时候，却停顿下来。①同时，美国证券源源不断地流入英国——尤其是各州的公债和银行证券，包括美国第一银行在内，该行虽已丧失联邦特许证，却持凭宾夕法尼亚州所颁发的特许证继续进行冒险事业。欧洲大陆也不甘寂寞。在那里，正如在英国和美国一样，自1836 年以来股份公司和银行业都颇极一时之盛。②物价步涨，黄金外流。其中有一些是存在伦敦的。1838 年下半年比利时银行停止支付了，巴黎拉飞特银行发生了挤兑。金银随着大陆物价的回跌而开始倒流。而且相信俄国正在搜罗贵金属——白银，而不是黄金；但是这时英格兰银行已经把白银也包括在它的大条数字以内——目的在于恢复银卢布以取代纸卢布，并且终于在1839 年 7 月以敕令公布实行。③所以伦敦的金银外流是面既广而数目又日有增加的，因之第二次的歉收就使英格兰银行纸币距离不兑现已经为期不远了。外汇商自 6 月以来就已经作了这样的推断。

当英格兰银行在 5 月间提高利率和出售证券时，它也设法向巴黎方面开出了为数达六十万镑的短期票据。随着期限的迫近，而它依然准备毫无。6 月 20 日，为保护它的资金起见，它破天荒第一次把它的贴现率提到五又二分之一，并且“只有对汇票”才按贴现率进行垫付。④这就是说，甚至凭财政部证券，也不能取得垫款了；但是还不止于如此，在 7 月间董事们——通过巴林家族——“竟诉诸这样一种不体面的救急办法，而向一批巴黎银行家求援，他们经过再四踌躇，和侮辱备至的调查，才表示首肯。”⑤这笔信贷是二百万镑，而以法兰西银行为这批银行家的后盾。另一笔九十万镑的贷款是在汉堡商定的。①8 月 1 日，英格兰银行的贴现率提高到百分之六。经过了这种屠克所谓的“几乎是国耻的事态”之后，②大局方始挽回。英格兰银行的金属储备在 9 月初已降至二百四十万镑的最低点。粮食的情况使它在整个

秋季无法上升；直到 1840 年 1 月还不超过三百万镑；在 1842 年的丰收没有使英国的贸易平衡绝对有利以前它始终没有上升。差不多两年半以来，英格

① 市场利率曾降至百分之三。

② 屠克，前引书，第 3 卷，第 83 页。本节系以屠克，前引书，第 3 卷，第 73—83 页为依据。

③ 本书第 623 页。

④ 关于 1839 年少量棉花的取得，参阅波特尔，前引书，第 178 页中的一览表。

⑤ 朱格拉尔：《论商业危机》（1889 年版），第 347 页。

① 屠克，前引书，第 3 卷，第 76 页——作为一个俄国商人的屠克是深知其详的。

② 同上书，第 87 页。

兰银行很少有五分之一以上的资产是大条，而且往往不到六分之一。③但是在这饥馑、宪章运动和失业的黑暗年代里，冒风险的商业试验是不大可能了，因而没有严重的黄金外流。

在这整个期间，银行改革问题一直在讨论中。在 1840 和 1841 年都有一个强有力的委员会。④其中包括有皮尔、约瑟夫、休姆、格罗特、埃伯耳·斯密、玛提亚·阿特伍德——托焉斯·阿特伍德的弟兄——和铁路评论家摩里逊。凡应该听取意见的人，它都一一听取了意见。塞缪尔·琼斯·洛埃德指出，英格兰银行在资产中保持一定份额的大条的政策，纵令贯彻，在大条和纸币之间也建立不起任何联系：“由于存户的需求，”大条“可能全部被提光而流通额并无任何紧缩。”⑤（事实上，在 1838 年 3 月，流通额为一千八

百六十万，而以一千万镑的大条为后盾；在 1839 年 10 月则有一千七百六十万镑的流通额和二百五十万镑的大条。）洛埃德主张把纸币和大条紧密地联系起来，并且把这种计划在各式各样的小册子里加以说明。① 英格兰银行董事诺曼主张单独一个发行银行和“一个⋯⋯取代地方银行家的纸币流通机构。”②皮尔对于这两位证人一定是洗耳恭听的：他向来相信黄金而不欢喜无限制的纸币。巴思的霍布豪斯为遭到了威胁的合伙地方银行家所受纸币管理不善的指控进行辩护，据辩称，这类纸币如果取消，通货的这个空隙“一定是由汇票、支票之类的东西来弥补的。”③文森特·斯塔基则为股份银行进行辩护，并且说明它们目前如何非但没有大量发行，而且还鼓励甚至农场主也使用支票以“节省流通额”：“这是最近大力采行的一种方式。④伊普斯威奇市的柯波德的威廉·罗德韦耳说，地方银行家甚至在困难时期，也还是平安无事的。“在地方上我们总是有很多黄金；特别是在 1839 年”⑤—— 话诚然不错，但藏诸地方上的黄金并无补于大局。果不出所料，詹姆斯·吉尔巴特并不以仅仅为自己的那一类银行作一番辩护为满足，因为这个委员会已经被纸币发行问题弄得焦头烂额，而伦敦—威斯特敏斯特银行又不发行纸

③ 同上书，第 88—89 页。

④ 麦克劳德，前引书，第 2 卷，第 145 页。

⑤ 屠克，前引书，第 3 卷，第 90 页。［在现代人看来，在这种巧妙而成功的国际活动上，并无屈辱可言。］

① 见屠克，前引书，第 4 卷（1848 年版），第 436—439 页。

② 《纸币发行银行审查委员会》，1840 年（第 4 卷）；1841 年（第 5 卷）。在 1836 年也有一个股份银行审查委员会；1837 年（第 14 卷）。

③ 1840 年询问案第 2907 号。

④ 计有《读霍斯利·帕麦尔先生论金融市场所受压力的原因和结果一书有感》（“Reflections suggested by a perusal of Mr. J. Horsley Palmer’spamphlet on the causes and consequences of the pressure on the Money Market”）（1837 年版），《论纸币流通的管理等》（“Remarkson the Management of the Circulation，etc.”）

（1840 年版）。

⑤ 在 1841 年，询问案第 783 号中曾加以描述。他的作证见 1840 年，询问案第 2002 号及以下。

币，所以这一类银行的确没有受到多少攻击。他更凭借他的最广博的银行经验那个居高临下的地位① 对他的敌人英格兰银行大肆轰击。他以统计数字证明如何地方纸币自有其规律性的起伏，以 8 月为最低潮而以 4 月为最高潮， 以及如何难以强使其流通额作不正常的上涨②——因为，正如霍布豪斯所阐明，凡是拿汇票或支票往地方银行兑现，银行总是问明“究竟要铸币，英格兰银行纸币，还是地方纸币？”：“这就是我们的纸币进入流通的方法。”

③但是英格兰银行，据吉尔巴特辩称，却可以轻而易举地用它自己的纸币购

买黄金或各种证券以增加它的流通额，但这是任何地方银行家所办不到的。而且它的纸币也不像其它一切银行纸币那样快地回笼；因为它既不付“存款利息，”④也没人想去存款。吉尔巴特既不赞成洛埃德的意见，也就是务使纸币的流通完全随英格兰银行存金量的波动而波动的这项开始被称作“货币原理”的东西⑤——在这个委员会开会期间，他曾在 1841 年 1 月号的《威斯特敏斯特评论》（“Westminster Review”）上加以批评——也不赞成诺曼的集中发行计划，但他的作证却指出有对英格兰银行的发行政策严加控制的必要。如果英格兰银行受到了严格的控制，地方发行银行又怎能逃避呢？

这种意见，可以设想，正是皮尔一面倾听一面得出的结论。以他为首的那个委员会却没有得出任何真正的结论。它“不能提出一个最后报告书，” 而它的唯一建议就是主张发行这样“一种会计报告，俾将英格兰和威尔士流通的纸币⋯⋯平均额，连同英格兰银行所存大条的平均额，”以及苏格兰和爱尔兰的流通额“更加准确地、并按更短的周期予以发表。”⑥这项建议对于地方发行一旦减少或取消，所缺通货如何可以弥补的问题并未唤起注意； 并且，尽管有霍布豪斯和斯塔基的作证，“支票”一词却未见诸同作证纪录和这项缺乏内容的报告书一起发表的附录中。

既然在第二项报告书发表以后的三年内没有再对银行问题作过公共调查，皮尔——在这期间已经平衡了预算，并且目睹全国已走上贸易繁荣之路

——遂决定利用一下 1833 年条例授权政府在 1845 年修改英格兰银行特许状

的那一款，以便一劳永逸地将有关货币方面的银行业务整顿就绪。在 1844

年 5 月，他说明了他对货币的意见，①国会轻而易举地予以采纳，下院以一

① 1841 年，询问案第 173 号。

② 1841 年，询问案第 456—457 号。

③ 1841 年，询问案第 781 号。

④ 代理十二个地方银行的一家伦敦企业的事务员：爱尔兰的一家股份发行银行的经理：伦敦—威斯特敏斯特银行总经理。

⑤ 《纸币发行银行审查委员会》，1841 年，询问案第 912 号。

⑥ 1841 年，询问案第 31 号。但是，正如斯塔基所承认的（询问案第 465 号），地方银行的贷款自然有助

于地方银行流通额的增加：只是并没有多少证据证明它们近年来已作到这种危险地步。本书第 631 页。

① 1841 年，询问案第 1361 号。

百八十五票对三十票通过，上院无异议通过。这一条例（维多利亚，第 7 和

第 8 年，第 22 章），正如一位银行家过去所说的那样，与其说是一项银行条例，毋宁说是一项银行纸币条例。②皮尔是有意这样制定的。他所考虑的是银行纸币的兑换问题，而且止于这一个问题而已。他究竟是否面面俱到地、透彻地加以考虑，却不无疑问。除涉及“货币发行⋯⋯那项主权者特权” 的业务外，他无意于限制银行业务，正如他无意于限制酿酒业务一样。他曾对他的内阁说，如果他要“在一种新的社会情况中建立一种新货币制度，” 他会认为发行和发行的利润应该像鼓铸一样地由国家垄断这个李嘉图的结论是难以拒绝的一个结论：“会成立一个不隶属于政府但对国会负责的委员会，来主管可兑换黄金和作为法币的纸币发行事宜。”既然似乎主要因为“把任何一成不变的划一原则立即适用于币制各有不同的这个大帝国的三个地区都不免过于冒险，”③ 所以为实际上的方便起见，拒绝了这项行动方针—

—他还没有忘记苏格兰人的一镑纸币和马拉基·马拉格罗特——他决定先从英格兰着手；凡已发行纸币的银行得继续发行；此后在联合王国的任何地区不得再行设立新的发行银行；凡英格兰旧银行的纸币发行一律不得超过现有数额；为纸币发行的逐渐转移于英格兰银行提供便利，并将英格兰银行的纸币同黄金联系在一起。这是既得利益和主权权利的一种独具一格的平衡。

因而有了银行特许证条例中习见的各款。无论合伙或股份地方银行的纸币流通额一律不得超过截至 1844 年 4 月 24 日为止的一年平均额。它们的纸币将不是法币。一家银行一旦破产，即丧失了它的发行权。如果两家或两家以上的银行合并，它们可以合并发行，但合并的银行如有六名以上的合伙人，则不得从事发行——这一条是意在乘合并，特别是同股份银行的合并为数频繁的时候，加速减少地方发行。任何银行不论因何种理由而一旦停止发行，嗣后即不能再将它的纸币付诸流通。

这些条款的显而易见和公认不讳的目的就是要把发行逐渐集中于线针街。这个过程比皮尔所预料的或许慢一些：在四十年代初期起伏于大约八百万和一千一百万镑之间并于 1844 年固定于八百六十一万一千六百四十七镑的最高限额以内的英格兰和威尔士的地方发行额，五十年后仍变动于一、二百万之间，而七十年后也还没有完全消灭。①

② 屠克（第 4 卷，第 166 页）认为这个名词是最初用于 1840 年询问案第 2018 号诺曼的证词中的。参阅 1841

年询问案第 932—933 号中吉尔巴特对“货币原理”和“银行原理”的讨论。

③ 《威斯特敏斯特评论》，1841 年，1 月号，第 3 页。

① 5 月 6 日和 5 月 20 日。《韩氏国会实录》，第 74 卷，第 720 页及以下、第 1330 页及以下。从经济学家

的观点来看，这些演讲并不很高明（参阅屠克，前引书，第 4 卷，第 143 页，麦克劳德，前引书，第 2 卷，

第 151 页），但皮尔是对下院演讲而不是对经济学家演讲。皮尔的政治小传作者［帕克：《皮尔傅》，第

3 卷，第 139 页］对这些演讲的大捧特捧却很不是地方。

英格兰银行依法分成为发行和营业两部。②发行部得凭证券（包括政府所欠该行约一千一百万镑的到期债务在内）发行一千四百万镑的纸币，并得凭金币和金银大条随意增发，③但银条不得超过金条和铸币的四分之一。依据枢密院令，凭证券的发行得增加到其它银行随时放弃的发行额三分之二以内的任何数量。任何人均得按三镑十七先令九便士一盎司的价格以纸币兑换金条。责成该行按规定的格式每星期公布会计帐目；准免纸币印花税；并将为换取特权而对国库进行的定额缴纳予以提高；此外，凡超过第一笔一千四百万镑之数的凭证券发行所得的利润，应一律归公。

当这项议案提出国会讨论时，伦敦银行家以集体的名义，并且至少还有一个人——博赞克特先生——以个人的名义请求把这项条例制订得比较有伸缩性一些，以便应付缓急。①博赞克特指出如何在危急之际，汇票和支票

——也就是“信用通货”（credit—curr-ency）——全部地或局部地停止发生作用，以及如何“黄金外流一旦造成流通额的减少而需要比平时更大的发行时，”致英格兰银行在其它任何银行都没有增加发行的权力的同时，也没有这种权利。无疑，长此以往，据他这样说，银行家会保持更大的现金储备来应付这类的缓急，但是他担心“在从目前宽弛货币制度走上将来严谨货币制度的这个过渡时期会发生重大的困难⋯⋯。”他建议给英格兰银行一项许可，准以财政部证券为担保，按不少于百分之八的利率进行非常垫款，为期不过五年。②高利率可以保证这项许可只有在最危急的时刻才会加以利用。博赞克特的信被婉词谢绝。对于银行家内容大致相同的备忘录，皮尔则坚定的答称，“女王陛下的臣仆认为除依据议案所规定的条件外，申请国会赋予任何公共机关以核准增加凭证券发行的便宜行事权，概与其职责不相调协。”③

6 月 4 日他致函英格兰银行总裁说，①“今后如果仍遵照［英格兰银行和地方银行］这两种发行实际不受管制时所遵行的同样论断行事，那么整个措施都将付诸东流。”他认为在“见票即付期的本票［也就是银行纸币］和其它形式的信用票据之间以及在它们分别对物价和汇兑所产生的影响之间”存

② 埃夫伯里勋爵，引自巴克斯顿：《财政和政治》，第 2 卷，第 15 页。

③ 录自皮尔内阁的备忘录，见帕克，前引书，第 3 卷，第 134 页及以下。

① 1914 年 6 月 20 日，八万四千八百三十一镑。最后一家有发行权的银行——福克斯·福勒公司——在 1921

年被劳埃德银行合并。

② 正如琼斯·洛埃德自 1837 年以来所主张的那样。因而有狄斯累利对皮尔的这样一番议论。“总有代表某种理论的人 影响他的意见 霍尔纳先生或塞缪尔·罗米利 惠灵顿公爵、法国国王、琼斯·洛埃德先生——其它一些人以及最后科布登先生。”《本廷克勋爵传》，第 199—200 页。

③ 白银是因为它在复本位制或银本位制国家外流的场合下有用的。皮尔，5 月 20 日，《韩氏国会实录》， 第 74 卷，第 1335 页。

① 博赞克特致皮尔函，帕克：《皮尔传》，第 3 卷，第 140—142 页。

在着本质上的不同。②在他为内阁所写的备忘录和自己的演讲中，他都夸大了英格兰地方发行的重要性和危险性；他似乎深信如果按照他的建议加英格兰银行以限制，并把它从公认重要的促使物价上涨的地方纸币的洪流中拯救出来，它就能以并且渴望按照汇兑情况限制货币［根据他所下的定义，即纸币和铸币］的总供应量了。琼斯·洛埃德曾经把旧制度攻击得体无完肤，因为在旧制度之下，“英格兰银行尽管抛出大条而流通额［可能］并不减少”；

③皮尔却认为对于防范这种情况的重新发生，新条例已经没有规定——尽管

这种规定并不是万无一失的。他认为把大条存留在英格兰银行，流通中的货币就会减少，就会压低物价和遏制黄金外流：如果他不是这样想，他所提到的货币一节也就毫无意义了。但是，正如此后三年所证明的那样，只要能保持像地下财富一样的不会影响物价的本行纸币的大量储备，就可以抛出大条而同时维持有效的流通。弗朗西斯·巴林在 1847 年声称，在 1844 年讨论时， “凡谈论这个问题的人都万没有想到⋯⋯抛出了七百万镑的黄金，公众手中的纸币不但没有减少，反而会有所增加，”一如 1846 年 9 月和 1847 年 4 月之间所发生的情形那样。“无论是赞成或反对这项法案的人对于储备问题都未加以充分考虑，”据巴林这样说。④皮尔后来进行辩论时发表了一次演讲， 但是对于储备问题和巴林的说法都未置一词。

在 1844 年他曾经认为他“对于货币危机的重新出现正采取立法上所能审慎采取的一切预防措施。”但是他却面临到了重新出现的可能。

“尽管有种种预防措施，危机也未始不会发生，果真一旦发生，果真为应付危机而必须承担重大责任，我敢说我们是在所不辞的。我宁愿，”他补充说，“抱此信心， 而不愿损及那些措施的效率和可能的成就，因为凭借这些措施，我们可以希望一上来就控制住有害的倾向，并缩小非采取非常措施不可的那种危险性。”①

这就是他所以说他宁取那种未始不会暂停实施的强有力的法律，而不取因规定有摆脱困难的出路，反而使银行家易于陷入难局的那种法律的道理。

几年之后，在有人问英格兰银行的最高级当局以“关于流通问题，你认

② “另须授给英格兰银行以权宜处理权，准于这种场合下发行普通纸币，或只可用以纳税但不能兑换现金的纸币”（第 141 页）。

③ 帕克：《皮尔传》，第 3 卷，第 142 页。

④ 同上书，第 139—140 页。

① 他并没有说本质不同，而只是说“实质的不同”（5 月 6 日的演讲）；他的论证更和下述的看法相背驰： “ 它［立法机关］果真认清为了普通商业用途的支票通货 会把银行纸币逐出流通范围 那么以同样的激烈态度来对付支票通货的创造是不难设想的。”威瑟斯：《英国银行制度，美国国币调查委员会》

（Withers，H.，“The English Banking System，U. S. National Monetary Commission”）（1910 年版），第

70 页。

为这项条例⋯⋯可以使你们完全免于责任吗？”时·答称“完全可以。”② 他们认为责任应由法律来负，鉴于向所谈及的法律的一切，他们是无可指责的。而且，他们认为既是银行家，他们就应该在业务方面作公开的竞争，这也是皮尔明白表示同意的。自 1825 年以来不愿太积极从事于贴现业务已成为他们政策的特点，而现在他们却不再抱这种态度了。他们开始“兜揽贴现， 并鼓励业务部按照合伙银行家所遵行的同样原则行事的这个新方针进行业务了，”据塞缪尔·葛尼这样说。① 作为一个票据经纪人，他难免是一位抱有成见的见证人，但也决非一无可取。

在 1845 年，皮尔进一步为苏格兰和爱尔兰制定了法律。1844 年条例中禁止设立发行银行的条款，早已冻结了苏格兰银行界——在 1844 年 5 月正从事于发行的那十九家银行在所有第一流银行都从事发行而新的无发行权的竞争银行势难图存的这样一个地区里，已渐渐取得了垄断权。②维多利亚第 8 和第 9 年第 38 章的规定已经差不多应有尽有了。皮尔不愿触及一镑纸

币。他允许发行银行，像英格兰和威尔士一样，保留 1844 年所规定的三百零八万七千二百零九镑的纸币流通额，另外加上以不超过它们总行所存金银数量为限的额外发行；并且允许进行合并的银行保留其十足的发行权，而不问其合伙人的多寡。所以合并还能继续进行，虽则新行已不能，或毋宁说已不再继续设立了。纸币的发行随银行金银储备的逐渐建立而增加；③苏格兰对银行纸币的使用依然比英格兰要大得多。

爱尔兰条例（维多利亚，第 8 和第 9 年，第 37 章）取消了爱尔兰银行前此在都伯林所享有的股份银行垄断区，保留了一镑头纸币，并且像在苏格兰一样，规定了一般的纸币流通额。无论在爱尔兰或苏格兰，英格兰银行纸币都不是法币。对于英格兰各郡，该行取得了特权；对于各组成国，该行却一无所获。爱尔兰银行那个比它力量薄弱的对称机构则丧失了特权。在苏格兰，准银行在法律上一律平等的制度得到了加强。银行合并而保留其发行权的原则在英格兰受到了打击，但在苏格兰则不曾。的确，皮尔并不是适用“任何一成不变的划一原则于一个大帝国的三个地区的⋯⋯。”

7 月 31 日苏格兰法案和爱尔兰法案奉到了英王的敕准。不到两个月的工夫就传来了爱尔兰马铃薯歉收的第一批报告。在不列颠，铁路正加紧赶建。

② 本书第 636 页。

① 《韩氏国会实录》，第 95 卷，第 615—616 页（1847 年 12 月 3 日）。这项评论实即麦克劳德，前引书，

第 2 卷，第 160 页及以下的评论，麦克劳德引证了巴林演讲中的这几段话。巴林所说反对这项议案的人也

没有考虑到银行储备问题一节是错误的——屠克就是充分考虑过这个问题的一个。屠克，前引书，第 4 卷，

第 309 页。

② 致英格兰银行总裁函，1844 年 6 月 4 日。帕克：《皮尔传》，第 3 卷，第 140 页。

③ 《商业困难秘密委员会》（“Secret Comm. On Commercial Distress”），1847—1848 年（第 8 卷），询问案第 2652 号。英格兰银行总裁和副总裁的作证。

建筑材料和其它很多东西的价格都一齐飞涨。①但是在信用和货币方面还没有出现棘手的紧张局面。在 1834—1844 年久已异常之低的市场贴现率，在

1845 年刚刚超过百分之三。铁路正使资本固定化，浪费着资本，并且使所有主暂时不作非生产开支的许多款项变成为资本，这一切都是非常显见的；但是一旦完工，它们由于加速了业务的周转，从而无形之中就节省了固定在材料、燃料和成品等存货方面的流动资金。约瑟夫·皮斯后来说，在 1845—1846 年“没有出现任何缺乏流动资金的情况。”②小麦价格相当低廉，虽然没有1843 和 1844 年两次收成之间的那样低，英格兰的生活费指数也比 1800 和

1843 年两次收成之间的任何一个时期都更加低些。③无论如何直到 1845 年 9

月为止，没有任何理由要担心为购买粮食而造成黄金外流，像 1838—1839

年的情形那样。在 1846 年 6 月底，英格兰银行发行部有将近一千四百万镑的黄金和二百多万镑的白银，并且在营业部还有将近六十万镑的铸币。十二个月之后，爱尔兰粮荒第一年所造成的骚扰是如此之轻微，大条和铸币共总也没有减少一百万镑。①

但是在 1845—1846 年冬季金融方面却一度有过不安的情形。国会曾经决定每一铁路计划须以纸币预缴百分之五的保证金，存入财政部会计长账户。②英格兰银行本身储备以外的纸币库存约为两千万镑。11 月下旬，《泰晤士报》载有一项计算数字，意在证明在 2 月初就应缴存五千九百万镑的纸币，而这却是办不到的。1845 年的铁路计划在名义上所需资金之巨，从这一数字中可以概见。这项数字的公布显然有助于打消其中的一些薄弱计划。结果如期缴存的款项只不过一千一、二百万镑。在安排纸币付进付出的时间方面虽乏技巧，英格兰银行或许还能掌握更大的数额而不致把全国的通货抽光，无论如何英格兰银行纸币的充分供应，对于业务并不像公众——头脑里充满了通货问题辩论的公众——通常所设想的那样重要；但是把这样多的资金封锁在财政部却造成了剧烈的、纵然是暂时的银根吃紧，市场贴现率自1845 年以来第一次上升到了百分之五。③当 4 月间皮尔和达尔浩希极力促使国会通过一项法案，以便了结从未获得国会核准的那些被放弃了的铁路计划

——即俗称的达尔浩希勋爵解散条例（维多利亚，第 9 和第 10 年，第 28 章）

① 《上院商业困难调查委员会》（“Lords’Comm. on Commercial Distress” ）询问案第 1098 号。关于早期的政策，参阅本书第 352 页。

② 克尔，前引书，第 237—242 页。

③ 但是在 1848 年以后增加起来了：以前苏格兰的最高发行额是 1846 年 12 月的三百九十万镑。1841 年 3

月全英格兰的发行额是二千六百三十万镑，苏格兰是二百九十万镑：在 1901 年 3 月，英格兰的发行额是二千九百六十万镑，苏格兰是七百四十万镑。

① 例如条铁、铅、锡、铜、木材等等。屠克，前引书，第 4 卷，第 427 页及以下。

② 《1847—1848 年审查委员会》，询问案第 4583 号。

③ 本书第 170 页。

——时，贴现率已经回跌。①这项夹杂在谷物法辩论中的法案给了狄斯累利一个机会，以他后来所说的“因乏想像力，故乏先见之明”② 那句话的同样格调，对皮尔大肆讥评。为什么让这些垃圾堆积起来，然后再要求特殊权力去加以清除呢？

虽然爱尔兰的情势在 1846 年 4 月比皮尔在决定触犯谷物时所预料的要缓和得多，虽然在英格兰直到收成的前夕小麦价值还继续下降，但是，显而易见，从初春起贸易就走上了下坡路。企业界负责人士的意见——在不能不缺乏统计证明的情况下，自然不是太有决定性的——认为铁路建造已经进行到了严重破坏固定资本和流动资本之间适当平衡的程度。“新计划所需要的每年约四千万镑的额外需求，”一件贸易传单上这样写道，“一定会带来最具有破坏性的后果，因为⋯⋯从全国工业中抽调出这样大的一笔款项，事实上是办不到的。”③2 月间的银根吃紧曾给这项论证以支持。物价诚然是在下跌，而存货则越积越多。这种■忧，完全合理也罢，有一部分不合理也罢， 却妨害了企业。东方产品一致下跌——茶、蓝靛、丝或棉无一不跌。④甚至连铁都下跌了。英国条铁在 1845 年第二季度正处于最高峰。跌落不大——

约低于 1846 年第二季度最高价的百分之十⑤——但是供铁路本身用的材料的任何跌价都是值得注意的。

在那一季度之末，皮尔的谷物法在上院获得通过。爱尔兰的马铃薯又逢歉收，年成比 1845 年还坏得多，英格兰亦复如此。很多小麦收成都很好； 但是统算起来还是减产，大陆上则减产更多。马铃薯这个漏洞既非弥补不可，后果就变本加厉了。在 6 月，公报上的小麦价格稳定在五十二先令左右。

8 月，在新谷物条例已经使保税仓库对国内市场开放之后，它跌落到四十五

先令一便士。这一着推迟了价格的上涨，所以在 1846 年始终没有涨过六十

先令太多。但是在截至 1847 年 5 月 29 日为止的那三个月中，平均为八十先

令六便士。在 5 月 29 日那一天达到了一百零二先令五便士。“在乌克斯布

里治的市场上有一笔交易是按一百二十四先令成交的”；①并且在截至 6 月

26 日为止的那三个星期中，平均价格是九十四先令十便士。继而一次比较好的收成，比较好的马铃薯前景和大量的谷物进口——为此而搜索了全世界—

—使价格立即下降了。在 9 月 18 日，小麦是四十九先令六便士。圣诞节前

① 《经济学家周刊》，1845 年 6 月 28 日和 1846 年 6 月 27 日。

② 本书第 520 页。

③ 关于这段插曲，参阅伊凡斯：《1847—1848 年的商业危机》（1848 年版），第 18—29 页。伊凡斯是《泰晤士报》驻伦敦商业区记者。

④ 伊凡斯，前引书，第 43 页。

⑤ 《乔治·本廷克勋爵传》，第 198 页。《韩氏国会实录》，第 85 卷，第 951 页。

① 利物浦的科尔曼—斯托特福特公司，转引自伊凡斯，前引书，第 37 页：但参阅本书第 645 页中约瑟夫·皮斯的意见。

六个星期的平均价格是五十二先令十便士。②1848 年全年的平均价格是在五十七先令以下的。

这样的暴涨暴跌不能不损害谷物市场。铁路狂的那种赌博精神在全国的一般贸易上处处都留下了弱点；事态发展得如此之危险，以致旧有的和比较隐密的弱点也都一举而暴露出来。1846 年秋季惊人的商业崩溃表面上虽和酿成灾难的一般局势不太相干，却先已揭露出这样一个弱点，并且成为 1847 年的揭幕人。10 月，俄国商人兼沙皇代理人的杰雷迈亚·哈尔曼公司以十万镑的资本亏折了五十多万镑。这个公司看上去“已经摇摇欲堕近二十五年之久了。”③恰恰发生在粮食情况日益恶化，而黄金又从英格兰银行源源外流的一个时刻，这就使得伦敦商业区不能不焦虑了；但是黄金外流在 11 月停止了；谷物也一时并不太缺乏，正如它的价格所表明的那样，而且当时还有不作高瞻远瞩的那样一种诱惑，即把流通问题委诸法律的英格兰银行显然情甘承受的那种诱惑。

但是到了 1847 年 1 月，“棉花的供应肯定不足了。”①粮食的情况显需未雨绸缪。铁路的情况亦复如此。铁路的缴股要求渐渐使全国越来越多的资金不能动用；既然其中有很多缴股要求都是来自曾经投放了大量款项的外国铁路方面的，从而使英国暂时变成为债务国，这就很容易引起或加速黄金的外流了。在 1847 年 1 月，缴股要求的总额共达六百一十五万镑，其中有一百六十五万镑是外国铁路的。②（这正是在联合王国每月出口货的价值约为五百万镑的时候。）英格兰银行的对策只不过是把它的贴现率③提高到百分之三又二分之一，继而在该月份的下半个月提高到百分之四而已；虽则自圣诞节以来黄金就已经源源外流，而且在 1 月份的前两个星期贴现率仍然是百

分之三的时候，已经外流得很快。直到 4 月份英格兰银行的金银储备已经从

1 月 16 日的一千三百九十万镑降至 4 月 10 日的九百八十万镑，英格兰银行

纸币和地方银行纸币的流通额在 3 月底已经和 1 月初差不多相等时，贴现率仍然保持在百分之四的水平未动。①

很多黄金都是运往法国的，那里的法兰西银行在 1846 年年底已陷于困

难之中。正如在英格兰一样，原因是铁路财政和歉收。在 7 月 1 日和 1 月 1 日之间，储备从二亿二千五百万降至八千万法郎。它的自卫措施之一就是二十五年来第一次把它的贴现率提高到百分之五和通过巴林家族取得一笔一百万镑的信用贷款——实际上是得自英格兰银行的。⑤

② 屠克（第 4 卷，第 68 页）辩称，对谷物价格上涨的担忧“暂时限制了次要必需品的需求。”

③ 其间价格一度更低一些。屠克，前引书，第 4 卷，第 428—429 页。

① 屠克，前引书，第 4 卷，第 32 页。

② 《经济学家周刊》，1847 年 12 月 25 日。

③ 伊凡斯，前引书，第 49 页，及其对 1825 年 12 月事件所引证的说明。

① 屠克，前引书，第 4 卷，第 72 页。

不顾这个百分之五的危险信号，英格兰银行历经 2 月、3 月直到截至 4

月 3 日为止它的金银储备已经降至一千零二十万镑，它的营业部在 1 月 2 日原有的将近九百万镑的纸币和铸币储备只剩了四百四十万镑的那一个星期，一直还是按百分之四的利率进行贴现。继而在 4 月 8 日它把它的贴现率提高到百分之五，并且，正如后来琼斯·洛埃德所说，经过了一番踌躇之后“声明它不能再照顾公众而非照顾本行不可了，”③于是甚至对于按百分之五的利率所通融的款项也加以严格限制。在此后几个星期中，由于两种储备继续下降，营业部的储备和大条储备已分别于 4 月 17 日和 4 月 24 日降到了

最低限度，它对本身的照顾就变得更加周密了。④“在 4 月份的第三个星期，

据了解，只有 5 月和 6 月份到期的第一流票据才能按百分之五又二分之一这样的利率贴现。”⑤在这期间，第一流短期票据的市场贴现率已非常自然地高达百分之七。长期票据，纵令是信用卓著的，也要支付高达百分之十二和百分之十三的利息。

虽然这一次刹车带来了一个不舒服的震荡，但是所期望的效果产生了。指运美国的“和一些实际上已经装船的”①黄金都按这种有诱惑力的利率用于英格兰了。外流停止：5 月间英格兰银行已经任意按百分之五的利率进行放款和贴现了：6 月下旬大条储备又复攀登到一千零五十万镑的高峰；没有任何重要的破产危机就过去了。

但是由于 6 月和 7 月贷款利率的下降，大条的流往美国又复开始，因为

在 1847 年棉价非常昂贵。英格兰银行不得不再度采取特殊的预防措施。尽管如此，它还是以发行营业两部不到九百万镑的现金银储备和营业部不到四百二十万镑的纸币储备进入了 9 月——当时小麦的价格江河日下，玉米的价

格已不可收拾。自从 8 月 6 日以来，就已经有粮行倒闭，粮价暴跌以前所承担的债务从而无法履行，“倒风之烈⋯⋯为马可巷前所未有。”②英格兰银行总裁罗宾逊的行号也在倒闭之列。③到 9 月 1 日，倒歇了八家伦敦商行连同一百五十多万镑总负债额，五家地方银行——其中有三家在利物浦——和五家其它重要商行，其中大部是染指粮食的。在 1847 年他们说在世界各地抢购粮食乃是国民的天职，这并不为错。但是未免把世界搜刮得太彻底了。9 月，东、西印度的商行开始倒闭，20 日票据经纪商山德逊公司停止支付。

在东印度的行家之中有里德·欧文公司，它的资深的董事在 1839 年多事之

③ 这是它对三月期票据最低的贴现率。

④ 英格兰银行总裁后来承认了迟未提高贴现率的错误。《商业困难审查委员会》，询问案第 601、605 号。另参阅屠克，前引书，第 4 卷，第 445 页及以下。

⑤ 玉格勒，前引书，第 417 页。屠克，前引书，第 4 卷，第 72—73 页。也有取消运美黄金之举。

① 《商业困难审查委员会》，询问案第 5123 号。

② 营业部储备，4 月 17 日，三百零八十万镑；大条储备，4 月 24 日，九百二十万镑。

③ 屠克，前引书，第 4 卷，第 73 页。

秋曾任英格兰银行总裁。④债权人大会和后来的调查所揭露出的内幕，在很多场合下都足以证明 1847 年风潮和 1844 年条例都是倒风的诱因，而并不是它的根源。“它们倒闭了，”12 月皮尔在下院这样说，“于是这类只有三千镑资产而负债达五万镑之多的大人先生们竟大喊大叫地说，‘我们一切困难的根源就是这个万恶的 1844 年条例，就是这个可恨的皮尔的限制条例。’”

①

10 月倒风轮到了苏格兰和北部的银行，而同时伦敦商业区的倒风——票据经纪商、证券经纪商和殖民地经纪商都被席卷在内——仍继续不已。地方上的和苏格兰的倒风差不多是以商业方面为限，虽则也波及到利物浦的肥皂制造业者、曼彻斯特的绵纺业者、哈利法克斯的毛丝纺织业者和格拉斯哥的印染业者。② 自霍尼敦至曼彻斯特有七家合伙银行企业倒闭，另有四家股份银行倒闭。在纽卡斯耳和利物浦，银行的倒闭特别触目，在纽卡斯耳有纽卡斯耳银行的倒闭，在利物浦有“联合王国银行企业中允称为第一流的”③ 皇家银行于 10 月 18 日，星期一的宣布结束，尽管英格兰银行曾以汇票为担保垫付给它三十万镑。它虽有已缴资本八十万镑，但是单单为一家商业企业就垫付了五十万镑之多。

英格兰银行曾经在 10 月 1 日宣布暂停以公共证券为担保的任何垫款， 这使商业界大起恐慌；但是，尽管拒绝了很多的要求，却在千钧一发之际竭力予以支持，正如利物浦皇家银行的情形所表明的那样。它甚至一反习惯办法，而凭不动产的担保和认可的私人担保进行大量垫款。④但是铁路方面的缴股要求仍继续不已，并且遇有滞纳情形，公司就“几乎不计利率高低，”

①进行借款，以便继续施工。地方银行已开始挤兑，公众则抓牢纸币和铸币

不放。②“继而这种莫须有的危险益形加剧了”：一些苏格兰银行，一些拥有相对“大量存款”的健全的模范苏格兰银行请求支援了。挤兑会立刻把储备提空，它们的证券“尽管可靠，却不容易换成现钱。”③现钱，在皮尔看来，已经差不多一光二净：可能还有一点点积蓄，也可能囊空如洗了。

英格兰银行 10 月 23 日的报告书表明，营业部的储备只剩下了一百五十四万七千镑的纸币和四十四万七千镑的铸币。诚然，股息刚刚发放，一部分

④ 同上书，第 74 页。

① 屠克，前引书，第 4 卷，第 316 页。另参阅伊凡斯，前引书，第 67 页。

② 但是它后来每镑发还二十先令。伊凡斯，前引书，第 68 页。

③ 伊凡斯，附录第 43 扼述了很多家东印度公司的情况。

④ 1847 年 12 月 3 日。所指的公司是本苏桑公司。

① 表列于伊凡斯，前引书，第 91—92 页。

② 屠克，前引书，第 4 卷，第 317 页。

③ 伊凡斯，前引书，第 75—76、79 页。

现金可望在几天之内回笼。④但是约翰·鲁塞尔勋爵和查理·伍德爵士⑤被忠告说，“肩负艰巨”的时刻已经到来，那封鼓励英格兰银行只能按百分之八的最低利率“扩大它的贴现和放款额”的经典性函件这样写道。他们答应提出一项免责法案，纵令这项办法“造成任何违反现行法规定的情事，”也就是说，为供营业部使用而进行超过皮尔条例所规定的一千四百万镑的凭证券的发行，也概不追究。

银行董事接受了这项忠告，但同时通过了一项决议，声明他们相信自己有不触犯法律而调度业务的能力。事实上他们从未触犯法律。《经济学家周刊》的詹姆斯·威尔逊认为这封信是有害而无益的；没有这封信，信心原已渐渐恢复；而事实上它却推迟了信心的重新建立。他也认为惊惶失措是毫无根据的，1844 年条例“现在应该视为历史上的陈迹了。”⑥虽然惊惶失措并不因为是事出子虚就危险会少些，威尔逊和董事们也照样可能是对的，至少在认为这封信对于挽救危局并非绝对必要这一点上是对的——至于说在当时公众心理状态之下起了有害的作用，则鉴于各种证词，却很难令人置信。

①但是在董事们通过他们大胆的决议时，已经有那封信放在桌上，而大局又

不需威尔逊自己去掌握。

卡尔·戈林和塞缪尔·葛尼等都是从内部来看这次危机的。戈林相信这封信“产生了仿佛英格兰银行已经发行了一批纸币的同样效果，因为它使收藏起来的纸币重又出笼并且进入了流通。”②葛尼对上院委员会说他的公司如何曾经

需要大约二十万耪，并且按百分之九的利率借到了这笔款项。星期一⋯⋯我们又需要一笔巨款，于是向总裁提出申请，并且言明为了供应伦巴街所需要的款项，我们还非再有二十万镑不可。在储备已经减少而又处于条例限制的情况下，这的确是英格兰银行的一个难题。总裁把决定推迟⋯⋯到两点钟。在一点钟时，政府的这封信⋯⋯公布了。效果是立竿见影的。清早已经送来提款通知的那些人这时通知我们说，他们并不需要现款—

—只不过是为防万一起见而要求支付罢了。⋯⋯从那天起市场就比较松动了。③

有这封信拿在手里，董事们就能听任营业部的储备再降低下去：10 月 30 日它降到了一百六十万镑。此后它就迅速上升；纸币回笼了，大条储备也上升了，这是因为谷物低廉，没有黄金外流的缘故。到 11 月底，营业储备已

④ 同上书，第 76 页。

⑤ 《商业困难审查委员会》，询问案第 2675 号及以下，英格兰银行总裁和副总裁的作证。

⑥ 引文录自 11 月 30 日查理·伍德爵士的讲演。《韩氏国会实录》，第 95 卷，第 374 页及以下。

① 《经济学家周刊》，1847 年 11 月 30 日，第 1255 页。

② 当时鲁塞尔任首相，伍德任财政大臣。——译者

③ 1847 年 11 月 30 日的社论。

达六百万镑，发行部储备已达一千万镑。危机之后收拾金融局面费了好多月工夫，1848 年的政治风潮也没有能使它省力；但是线针街的纯银行业务和货币的情况历经那番革命的年月一直是完全令人安心的——营业储备很少在八百万镑以下。英格兰银行条例的拥护者力称它是害少而利多，因为可兑换黄金的纸币已经维持住了：琼斯·洛埃德甚至力辩财政大臣的那封信并不背离条例的原则。④反对条例的人，尤其是其中最精明强干的托马斯·屠克， 却深信这项条例由于把英格兰银行分成为两部以及它的硬性规定而是利少害多的。①屠克说，既拥有远比 1838—1839 年为多的黄金，英格兰银行在旧制度之下原本是可以很容易地掌握大局的；并且他能以证明，单单纸币数量的变动并不具有通货学派和皮尔——连同他们对不兑现纸币所记忆的一切以及他们以纸币为特种意义货币的那种定见——所加给它们的那种重要性。他也能着重指出他自己对于应付黄金外流所选择的那些方法——即英格兰银行对贴现率的运用——的重大效验。②但是，尽管有屠克的辩解和作证， 尽管有詹姆斯·威尔逊所作的“这项条例现在应该视为历史上的陈迹”的确凿声明，条例既未修改，也未废除。铁路开始赚钱了。面包便宜了。不列颠已经逃过了金融和政治上的革命。它把“不兑现纸币”问题留给对这类问题有兴趣的人和约翰·穆勒去讨论——虽则在 1848 年伯明翰学派的成员还不断拿这个问题去同国会委员会纠缠③——而它却去干自己的正事了。

④ 例如伊凡斯，前引书，第 86 页：它“使整个业务立刻改观。”《上院商业困难审查委员会》，第 12

页：所有证人一致认为这封信是有好处的。

① 《上院商业困难审查委员会》，询问案第 1736 号。

② 同上书，第 1120 号。

③ 在上院委员会，询问案第 1400 号及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