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从天降

1979年10月的一天,贵州省遵义市某小学的少先队大队长王丽芳正和同学们一起排练舞蹈。她们手持彩带,边歌边舞,高兴极了。忽然,天上下起雨来了,那雨虽然不大,落到人身上却像被小虫“蜇”了一下似的刺痛。蒙蒙的细雨“蜇”得同学们难受死了,有的吓得“哇哇”直叫,大家拼命地朝教学楼里奔逃。回到教学楼之后,大家急忙洗手洗脸,好一阵子才平静下来。王丽芳回到教室里,看到有两个女同学还捂住脸在哭,原来雨水钻进了她们的眼睛使人感到刺痛。王丽芳急忙陪她们到医务室去用蒸馏水冲洗。当她再次回到教室,她被自己刚刚放在桌子上的彩带惊住了。原来,那些五彩缤纷的彩带全都变了色,有的还斑斑点点的,难看极了。看着自己那些被雨水伤害的同学,看着这些变了色的彩带,王丽芳心里一阵难过。她想,人们常常把从天而降的雨水比作甘露、琼浆,感谢雨水对大地万物的滋润和抚慰。不久前,老师还教我们读杜甫的诗句:“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雨水是多么美妙,多么富有诗意呵!可是,她做梦也没想到,今天会遇到如此可怕的雨水。

原来,王丽芳和同学们遇到的是一场酸雨。据资料记载,遵义市的这场酸雨下了足足31个小时,是一次相当严重的大气污染事件。

河南省巩县有个国家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宋陵。“七帝八陵”埋葬着北京七个皇帝和宋太祖赵匡胤之父。八个陵墓的“神道”两侧,对称地排列着雄伟壮观、形态各异的文官、武士以及马、狮等石像。这是我国现存的最大的宋代石刻造像群,至今尚有七百多尊。

80年代初,人们发现石人石马在短时期内腐蚀得厉害,很多石人的面目已经模糊不清。巩县文物管理所所长傅永魁告诉人们,这是巩县乡镇企业造成的大气污染所致,这个地区经常有酸雨发生。他十分感慨地说:“要是附近的工厂再不搬迁或转产,用不了多少年,这些珍贵的石人都会变成石橛子。这是有钱也买不到的稀世之宝啊!”

巩县的乡镇企业发展得很快,在14700多家乡镇企业中,相当一部分是化工、建材、造纸、电镀等对环境污染比较严重的行业。这些工厂排放的“三废”大部分未经处理就进入环境,祸及石人石马。

乡民们的遭遇就更惨了。过去,巩县每年可收获柿子一百多万千克,80年代初,因受有害气体的侵蚀,柿树不能正常开花,柿子已寥寥无几。有些地方的苹果树,因连年缺花少果,农民只得忍痛砍掉。在一些铝钒土烧结周围,谷子不抽穗,小麦不扬花、不结籽。巩县的大气质量比河南省污染最严重的工业城市还要差。由于铝矿石窑厂、耐火材料厂等遍布,氟污染严重,不少人患有氟骨病和氟斑牙病。有些村庄的耕牛,使用一二年就趴下站立不起来了,原来是患了氟骨病。

面对河南省巩县饱受创伤的石人石马,我们想,如果能大力加强对乡镇企业环境污染的整治,保护好这些名胜古迹,把周围的环境建设得优美清新一点,肯定会吸引大批中外游客。随着旅游业的发展,还可以带动饮食、服务、交通、邮电等行业,当地人民肯定会更富裕、更幸福。

时间是1982年6月24日,在我国西南重镇重庆市的东南郊区,天气是晴朗的。大片的稻田里,农民们正在给长势良好的水稻施肥浇水,不时吹来一阵轻风,稻田里犹如起了一层层的绿色波浪。望着眼前的景象,农民们无不打心眼儿里高兴,因为这预示着又是一个丰收的年景。

突然间,晴朗的天空乌云密布,天又要下雨了。这本不足为奇,重庆地区6月的天,说变就变,因为这个时间正是雨季,更何况眼下正是需要水的时候。但是这场雨给人们带来的不是喜悦,而是一场不大不小的灾难。这场灾难既不是暴雨成灾,也不阴雨连绵,而是因为这场雨是酸的,像醋一样。这场像醋一样酸的大雨过后不义,两天内遭受大雨袭击的稻苗普遍出现了斑点,甚至枯死。望着自己辛勤耕耘获得的成果被毁于一旦,农民们只能发出无可奈何的哀叹和无力的诅咒。

峨眉山是佛教四大名山之一,也是我国有名的旅游胜地。登上海拔3077米的金顶,可以观日出、云海、“佛光”。站在金顶极目远望,几十千米外的大小雪山历历在目,气象万千,十分壮观,所以人们常说,不登金顶揽胜,就不算来过峨眉。

但是,登金顶看日出、“佛光”,也要有好运气。因为金顶地区雨雾多,一年之中有雾之日在250天左右。

90年代初,峨眉山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这就是千百年来一直郁郁葱葱的冷杉林突然成片成片地枯黄凋零,金顶地区冷杉枯死的情况更为严重。专家们调查研究了好久,最后把目光集中在从天而降的雨、雪、雾上。于是他们用玻璃瓶采集凝附在叶片上的云雾水珠,经过化验分析,发现峨眉山地区的酸雨污染已十分严重。降水、云雾的酸度大,酸雾发生率高达88%,已对植物产生了严重的危害。

酸雨、酸雾、酸雪极大地伤害了冷杉的叶片。它们把片叶中的营养离子淋出,破坏叶片细胞,使气孔控制功能失调,伤害了植物叶片的叶绿体,损害它的光合作用的功能……冷杉林成片成片地丧失了。

站在峨眉山顶,风吹树叶沙沙作响,我们仿佛听到冷杉在大声呼唤:“还我清新空气,还我绿色生命!”

我国西南某地的山峦之中蕴藏着极为丰富的硫、煤等资源。80年代以来,个体户和联户兴办了一批又一批的“土法炼磺厂”,建造了1500多座土法炼磺炉。土法炼磺不仅要排放大量含有砷、汞、镉等的有害废水,与此同时,还要排放有害气体——每炼1吨硫磺要排放1000立方米的有害气体,其中含有大量二氧化硫和硫化氢等物质。据有关部门测试计算,每排放10万吨二氧化硫,经过自然催化,遇雨沉降,相当于15万吨浓硫酸倾入江河,洒向大地,其恶果可想而知。

在西南某地的这个土法炼磺区,由于排放的二氧化硫和硫化氢过多,酸雨不断,整个炼磺区寸草不长,挖地三尺也找不到蚯蚓、蚂蚁。不仅树木、庄稼全部枯死,连山上的岩石也变成白色。

土法炼磺污染不仅坑害了别人,也坑害了自己。

在这一地区,常常可以看到一些人的牙齿焦黑,牙龈灰黑,脸无血色。不用问,一看外表,准知道这就是炼磺的人。他们的肺里吸收了大量的有害气体,呼吸道、消化道受到严重的伤害,炼磺者的得病率和死亡率极高。

面对这些土法炼磺区的变了色的伤痕累累的岩石,我们想,如果能用科学武装乡民,合理开发资源,用硫铁矿直接生产硫酸,用先进的科学的方法炼磺,那么山区人民就可以走出一条金光大道——环境保护和经济建设协调发展的新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