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李纯驾机飞回大陆
- 李纯加大油门起飞,离机场稍远,就对准290度往大陆方向飞。
- 李纯高兴得唱起“黄河船夫曲”:“我们看见了河岸,我们登上了河岸,回头来再和那黄河怒涛决一死战!决一死战!”
- 李纯收小油门,放下襟翼,向沙滩落去。
希望飞回大陆
1950年1月3日,国民党空军军官校飞行生李纯,从台湾冈山机场驾驶AT-6型教练机起飞,飞回大陆,在福建漳蒲东湖乡海滩降落。
1928年,李纯出生在云南路南彝族自治县。在他上学时,正值抗日战争爆发,中华民族处在危亡之际。这时的李纯,受到了进步思想的熏陶,心中便立下一个伟大的志向:长大以后要当一名抗日飞行员。
1945年的盛夏,当时只有17岁的李纯,考上了国民党空军军官学校。正当他接受空军入伍教育,在火热盛夏中操练之时,抗日战争胜利了。但他也有一点没能亲自参加抗日战争的遗憾。
1948年,李纯被派到杭州国民党空军军官学校学习。当时,人民解放军淮海战役的伟大胜利,鼓舞了全国人民,在杭州国民党空军军官学校也发生了教官起义,学生起义……
1948年秋天的傍晚,在空军俱乐部里,在随意的搭话中,李纯认识了一位同学朱修。
朱修平时很少说话,总是埋头看书。有一次李纯看见他在看一本厚书,书中有个“共产主义社会”的标题。
经过多次交往,李纯知道朱修也是热血青年。后来,朱修借给李纯很多进步书籍和革命文献让他读。
一天,李纯大胆地向朱修提出自己思考了很久的的事情:决定驾机起义。
这时,朱修才正式地告诉李纯说:“地下党让我们去台湾,掌握战斗机会,宣传策反更多的人一起回来。”
这时,李纯才知道,自己并不孤单,还有陈泽群、黄永华和他们并肩作战。从此,李纯不再感到自己只是一个孤独的光明追求者,而是革命队伍中的一员了。
1949年3月,李纯随军队来到了台湾的冈山机场,这里是他们的新校址。
虽然,台湾的山和大陆的山一样的青翠,海也像大陆的海一样湛蓝,但是,李纯却恨不得马上飞回祖国的大陆。
驾机顺利起飞
1950年1月3日,这是新年后国民党空军学校的第一个飞行日。
13时左右,实习飞行的学生们进入机场。这时,天空低云密布,能见度很差,不能飞行,学生们只好等待。李纯所在的小组,有4名学生共用1架飞机。
按李纯预定飞走的计划,必须有两个条件才能行动。
一是必须是单飞,教官不在机上。二是油料必须加满,保证足够的空中飞行时间。
当天的飞行次序安排,李纯被排在第二位。但是,只有排在第一和第三位,飞机油才是满的。因此,在第二个飞行,飞回大陆的条件则不够。
15时,天上的云渐渐消散了,全场开始飞行。
当第一个飞行的学生在空中报告,准备返回机场时,李纯向教官敬个礼说:“报告!下一个是我飞,请求指示!”
教官看看手表,懒洋洋地说:“今天,开始起飞晚了,飞两个人时间不够,飞一个时间又多。算了吧,提前加满油,你多飞点时间吧。”
李纯一听,喜出望外,这不是起义飞走的大好时机吗?机不可失。
趁飞机还没有着陆的间隙,李纯悄悄地回宿舍把早就准备带走的200来张照片放入飞行衣口袋中。
当李纯返回时,回场的飞机刚落地,一检查,飞机尾轮坏了,一时没法修好。教官火了,冲着机务人员大骂。区队长就过来打圆场,说:“算了!算了!就拿那架‘打靶机’顶替一下吧。”
所谓“打靶机”就是专供可靠教官飞行的,在上空巡逻,防止叛逃的,装备荷枪实弹的飞机,而学生飞的飞机是不装枪弹的。“打靶机”共有两架。那天,一架“打靶机”留在空中巡逻,另一架就是这架。
同学们帮李纯上了飞机,扣上保险伞和安全带。李纯开车后滑到跑道头停下,报告:“122请求起飞!”
教官回答:“可以!”
李纯就进入跑道,上了飞机。他加大油门起飞后,沿着机场周围转了几个弯,在离机场稍远的地方,推飞机机头,使飞机进入海上,然后,对准290度,往祖国大陆方向飞去。
驾机降落漳浦
1950年1月3日下午,李纯驾驶飞机向大陆方向飞去。
刚起飞时,李纯本想贴近海面低飞,以避免被台湾的雷达发现。但是,因为李纯没有海上飞行经验,又加上天空云团很密,他不知不觉就把飞机拉升到3000英尺左右,进入了两层云的夹缝之中。
李纯一看,上面是高层云,太阳透过,既不强烈,又很明亮。下面是一朵朵相连的云团,偶有云洞,能看到海水和浪花。
好极了!
这时李纯的内心充满了向往、自信和豪情。
这时,下层云渐渐疏散开了,可以看到澎湖列岛像撒到海上的一把珍珠。
李纯修正了航线,对正300度飞去。
不一会儿,前面明亮起来,再过一会儿,青山、海滩和居民点都陆续出现了。
大陆到了!
李纯高兴得唱起《黄河大合唱》中的“黄河船夫曲”末段:“我们看见了河岸,我们登上了河岸,回头来再和那黄河怒涛决一死战!决一死战!”
李纯驾驶的飞机已经飞临大陆上空。从空中看下去,下面有一片开阔地,有沙滩,也有村落,在沙滩与村子之间隔着一条堤,是很理想的迫降场。
但是,李纯怕降在国民党军队还在盘据的岛上,就驾驶飞机绕村子低飞两圈,希望看到新中国的五星红旗,但是,他什么也没有看到。李纯认为,海岛不可能有这么高大连绵的山,就下决心在沙滩上迫降。
李纯收小油门,放下襟翼,不放起落架,向沙滩落去,快接地时,他又打开座舱座,关闭发动机。
飞机接地滑跑10多米后,停下了,李纯立即下飞机查看,除螺旋桨弯曲外,飞机完好。
这时,堤埂下站着一群村民,李纯就一边向他们走去,一边向他们招手,用在台湾学会的闽南话问:“这是什么地方?”
有人大声说:“漳浦啦。”
李纯一听十分高兴,这正是他计划要到达的地方。这时,走出一个30岁左右会说普通话的男子,他小声问李纯:“这是军用的还是民用的?”
李纯大声说:“这是军用的。”
他以更低的声音说:“喂!快走吧,这里已被解放军占领了。”
李纯一听不对劲,怕是特务。就装出无奈的样子说:“没有法子,飞机不能飞了,已经坏了。你们能不能带我到县政府去?”
这时,来了一个挎盒子枪的青年人,后面跟着一群人,李纯立刻说:“我是从台湾驾机起义归来的。”
他伸出手来和李纯握手并说:“同志!欢迎你。”
这时,一股暖流涌遍了李纯的全身。“同志”这是他多年梦寐以求的亲切呼唤呀。
李纯后来回忆:“他们带我进村并在一个大院落里住了一晚上。我只记得,门口、窗外站满了一大群青年男女,嬉笑交谈,但说些什么,我听不懂。
“第二天赤湖乡乡长胡爽接我到乡公所,和他一起住了几天,后来不几天,三野九十一师派一个侦察科长和一个政治协理员牵着一匹马来接我。
“我和他们一起走了几十里山路到了海澄县他们的师部,住了几天,又到了华东厦门航空接管组。在这里我穿上解放军军装,并参加政治学习。”
1950年3月底,李纯到了北京,很快被分配到空军训练部飞行科当参谋。第二年到第四航空学校,在石家庄任喷气式飞机教员。后来,在1955年初,李纯被调到空军军校部任飞行技术检查员。1978年后,李纯调到空军指挥学院研究部任外军学术研究员。其间,他对空军学术理论,空军教育训练思想和体制,军事空运等领域深入研究,发表了一系列军事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