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功败垂成

在中华民族濒于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以孙中山为首的革命党人，尽管当时革命的力量一时还很小，但他们却以大无畏的革命精神，在广州新军起义失败后，再接再励，毅然决然，义无反顾地进行再次起义的准备和发动。他们倾注了全党的人力和物力，做了他们自认为能够做到的一切准备工作。当起义即将发动、局势发生了他们事先没有料到的骤然恶化时，尽管起义胜利的可能性已经很小，但以黄兴为首的革命党人，还是以必死的决心，同封建专制统治进行了一场殊死的决战。用自己的鲜血和生命来唤醒人民大众，继续奋斗。起义发动后，一百多名决死队员在广州的大街小巷，同清军进行了英勇顽强的浴血奋战。终因敌我力量的过分悬殊而失败。

这次起义中阵亡和事后牺牲的烈士，共有 86 名。他们之中，以藉贯计，

四川 3 名，安徽 3 名，江苏 3 名，福建 19 名，广西 7 名，广东 51 名；就年

龄计，最小的 18 岁，最大的 52 岁，多数是热血青年；就职业计，工人 16

名，农民 14 名，学生 12 名，军人 10 名，教士 5 名，教员 3 名，报界 2 名，

小公务员 1 名，商人 2 名，技击家 2 名，职业不明者 19 名。86 位烈士中，

位是华侨；牺牲的 12 名学生中，8 人是留日学生。

他们为了拯救祖国，慷慨起义，献出了自己宝贵的生命。

孙中山先生在从纽约赴芝加哥的旅途中，从报纸上获悉广州起义失败的消息。4 月 28 日到芝加哥的当晚，便亲自草拟电报稿，发往香港，探询情况。在此后的一周内，他连发三封电报给胡汉民，均没收到回电。孙中山忧心忡忡。直至 5 月 4 日，孙中山才得到胡汉民的复电，得知黄兴、赵声、胡汉民等已经脱险，便高兴地对身边的同志说：“天下事尚可为也！”

起义失败后，胡汉民等领导人便立即商议如何处理善后。他们致电孙中山先生：“恤死救亡，善后费重，奈何？”孙中山立即在华侨中筹款，很快筹得三千美元，电汇香港。胡汉民拿到这笔款项后，即派人到广州，处理善后。对于负伤回家的同志，发给医药费；对于战死的，抚恤其家属；藏在市内各处的枪枝、弹药，设法妥为保存，并将原设机关迁移到别处。新军和巡防教练所因为没有参与起义，这里的革命同志没有暴露，设法保存这批革命力量。脱险来香港的同志，发给旅费，予以疏散。

赵声去逝后，黄兴同胡汉民联名致书华侨同志，报告广州起义的经过，总结这次起义的经验教训。全文七千余字，黄兴口述，胡汉民执笔。文章叙述了统筹部分课办事经过，破坏广州城的计划，经费预算及支出的情况，延缓起义日期的原因，选锋的召集，枪械的运送及接收，黄兴入广州及攻击督署的经过，巷战及党人的英勇，失败的原因及领导者的不得力，善后事宜，等等。

关于这次起义失败的原因，孙中山先生认为，仍在款项筹备的不充足。他在 5 月 7 日致谢秋的信中说：“当时港电催款，内心焦急，却少有所得。” “及至多伦多·则刺将军（指温生才刺广州将军孚琦——编者）之事始发矣；若此时有款，乘机而起，当可成事也。此事发现之后，始得多伦多变卖公堂之万元，然党军乃能陆续进城。然款犹未足，人犹未集，而彼敌之严防，三月二十九日事泄人拿，不得不动，故此失败。”他认为，在款项尚没筹足，人员尚没集中时，起义的计划已经泄露，机关被破获，人员被捕，不得已仓促起义，所以失败。

黄兴在同胡汉民致加拿大同志的信，关于起义失败的原因总结了两条。一，他们认为这次起义仍然同以往起义一样，“一面办事，一面筹款”，1910 年冬即着手组织了统筹部，而南洋、美洲的大宗款项则三月中旬以后方陆续汇到，对外难免泄露风声，况且内部也“有极多障碍”；二，他们认为是“待械以应用，待款以购械，械未至而众已集。”也就是说，整个起义的准备过程处于被动的局面，因此难免考虑不周，更没有回旋的自由。

起义虽然失败，但烈士们的鲜血却没有白流。从此以后，革命的步伐大大加快了。孙中山在他 5 月 7 日致谢秋的信中预言：“革命之声威从此愈振，而人心更奋发矣！”

黄花岗起义犹如一声春雷，震撼着大地，震醒了国民：“一时风声所播，全国震动。”一些过去不赞成革命的人，当得知林文、方声洞、喻培伦等人英勇牺牲，听说革命党人据米店为阵地，数十人抗击清军千余人，坚持两日之久，后又脱险而出的消息，大家都“奔走相告，眉飞色舞”。烈士们的英雄气概，激励着人们继续奋斗。

孙中山对这次起义给予很高的评价，指出：“事虽失败，而其为影响于世界及海外华侨，实非常之大。由此所得效果亦不可胜量。”“弟敢决此次失败之因，必定生出他日成功之果也。”

消息传到武汉，武汉的革命党人摩拳擦掌，“愤求速进”。就在这次起义的下一个月，即 1911 年的 5 月，湖北革命团体文学社和共进会便着手进行

联合，积极准备再次发动武装起义。不到半年，即在这年的 10 月 10 日，爆发了武昌起义。革命的熊熊烈火很快在中国大地燃起。各省纷纷响应，清王朝很快便处在土崩瓦解之中。1912 年 1 月，成立南京临时政府，中华民国诞生。清宣统帝在革命浪潮的冲击下，宣布退位，从而结束了二千多年的封建专制统治。

在促进这段历史的巨大变革中，黄花岗起义立下了不朽的功绩。在历史上写下了悲壮的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