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冈瓦纳古陆

对于南半球,古生物研究得出了一个十分奇特的结果,产生了存在过一个巨大大陆的设想,称为“冈瓦纳古陆”,它曾把南美洲和南非洲、前印度及澳大利亚连接起来。其中南美洲和非洲的联系,前一章已经讨论过了。由于前印度和马达加斯加特别紧密的亲缘关系,人们曾经特意假设了一个长形的印度马达加斯加半岛“勒穆利亚”,它是一条相应于现在的莫桑比克海峡加上其向北延伸的海洋分支,自三叠纪时期起就把它和非洲地块隔开,但这个半岛却在第三纪沉没了,只剩下今天尚存的残余。澳大利亚和非洲及前印度的分离也放在三叠纪,因为在二叠纪还存在联系,而到侏罗兰纪时这种联系就最终消失。相反,如赫德利、俄斯伯恩和其它人所强调指出的,澳大利亚在第四纪开始时还有一条陆地通道与南美洲相连;可是这条通道大概经过南极洲,后者位于前面两个大陆之间的子午圈范围之内,因而提供了最近的途径。在此对这些结果不能进一步深入论证了,只想介绍这方面的地质专业文献。

按照以前的观点,这些陆地通道的形成过程是,印度洋和南大西洋的整个地区在中生代是一个单独的成片大陆,它在以后的时期里下沉了,只剩下一些分散的碎块,就是现今的那些大陆。即使不去看这样大量的水的去处这个困难和对较大块的大陆沉没的原则性疑团,只要观察一下地球仪,也会立即领会这样一种假设的不妥之处。前印度与南美洲发现惊人一致性的地点相距约 120°(就子午圈而言),即相当于中国海岸到非洲西北部或者阿拉斯加到阿根廷的距离。即使有通畅无阻的陆地通道,现在相隔如此遥远的地区, 在动物和植物方面也绝不会相同的。我们是否真可以假设当时的一条陆地通道,就足以解释动物和植物化石的同一性呢?如果假设陆桥就足够了的话, 为什么前印度和亚洲却没有表现出同样的一致性呢?为什么前者“四周均为断块”(修斯)却位于完全格格不入的环境之中呢?还有那条奇异的华莱士线,它是澳大利亚和后印度动物区系之间的无形分界线,使得澳大利亚动物界的近亲在邻近的巽他群岛上找不到,而要到遥远而相距几乎近四分之一的地球的南美洲去找,这样一条界线又是怎么造成的呢?南半球的这些情况, 从根本上就非常有利于大陆移动的思想,而不利于沉没的陆桥的想法,而且下文还将表明,愈是深入细节,这些情况就愈具有决定的意义。

我们想在此处简短地研讨一下支持大陆移动现实性的事实,因而首先要谈论地图显示出的事物。喜马拉雅山系那些巨大的、主要在第三纪形成的褶皱,意味着地壳相当大一段的挤压,如把这一段复原,则亚洲大陆的轮廓会完全变样。也许整个亚洲东部,通过西藏和蒙古直至贝加尔湖,或者甚至到白令海峡,都卷入了这次挤压。如果我们局限于平均海拔 4,000 米的最高地区,它在推挤方向上为 1,000 公里,并且假设它的(虽然有更大的高度)缩短比例和阿尔卑斯山脉相同,即为其原来伸延的四分之一,那么我们可以得出前印度移动了 3,000 公里,亦即它在推挤前的位置在马达加斯加附近①。

① 我不愿闭口不谈一个明显的困难。从山脉的平均海拔高度可以近似地推导出大陆地块的变厚,由此又可导出水平挤压的幅度。如果假设山地在挤压前是陆棚,其表面位于水面下 200 米处(硅铝质和硅镁质的比重为 2.8 和 2.9),则要形成平均海拔高度为 2,000(4,000)米的山脉时,其原来的宽度要缩短为 0.6(0.4)。

原先的勒穆利亚半岛的这种推挤,大概并不是由指向大陆地块并使其在硅镁层上移动的一种力造成的,而是由硅镁层中的潜流,它来自非洲南部并使前印度被动地随之移动,向亚洲高原推挤。因为在这里受到阻力,地块的速度当然不如硅镁流那么大。硅镁流不断地继续向前涌,将与流向斜交的印度半岛折向东去,并同时把分离开的锡兰(今斯里兰卡。——译者)带走。印度最高的隆起位于其背面,即硅镁质向其冲击的西南海岸,这一点恐怕并非偶然。应理解为这一硅镁流伴生现象的,也许一方面还有非洲东部和阿拉伯地区构造中的某些特征,另一方面则有后印度构造的一些特点,它们都暗示着这些地区被向东北方向拖曳。属于这种情况的,尤其是上文描述过的非洲东部的断裂和地堑。使它们裂开的拉力显然并不是指向东,而是东北方向。虽然这些地堑的断裂面保存得不够好,不足以使人能辨认出东侧的地块曾向北移动,可是断裂在红海,亦即它垂直于拉伸方向的地方普遍展宽却是很清楚的。索马里半岛的不对称形状,也许可以部分地理解为愈向尖端部位愈强烈的东北向拖曳作用,同样的情况,在前面阐述格陵兰南部和火地岛时曾提到过。在半岛尖端部位前面的索科特拉岛已开始向东北方向移离。阿比西尼亚山脉是否也可以和索马里半岛的这个碰撞作用联系起来,恐怕不得不留待以后去解决了。还有一个问题同样要搁置起来,就是位于阿比西尼亚山脉和索马里半岛之间的大片沉降三角地带的海岸一侧,即马萨瓦和伯贝拉之间的海岸,是否也是由于这次碰撞才改变了它与阿拉伯海岸的平行位置。看来波斯湾的出口,也反映出阿拉伯地区受到了向东北方向的拉力,这里阿克达尔

(Akdar)山脉的支脉象一个马刺插入波斯的山系中。兴都库什山脉和苏来曼山脉的扇形聚集,看来象是挤压自东向西减弱的自然结果。这一挤压的东侧也出现了它们的真实对称图像,那里缅甸的山系从安南(今越南。——译者)、马六甲和苏门答腊原有的方向起,被拖曳转成南北方向。马六甲半岛的折曲, 和特别在等深图中可以辨认出来的缅甸和苏门答腊之间最西环链的断离表明,在这种拖曳中,地块的塑性难以维持它不被拉断。同时这股巨大的硅镁流还波及更大的范围,这一点在上文曾有几处暗示过。这种推挤作用显然影响到整个亚洲东部。它的西侧边界表现为一个阶梯状褶皱系,该褶皱系在兴都库什和贝加尔湖之间尤其密集和规范,甚至可追溯到白令海峡。这一挤压在南端就已通过爪哇和苏门答腊之间的转折,显示出自己的特点,而在亚洲的东海岸,也以上文曾讨论过的肚凸式海岸形状表现出来。这种海岸形状加上它断离开的外围环链(即岛弧),赋予太平洋海岸的这部分以独有的特色。显然,硅镁流在这里含有垂直于海岸并指向太平洋的分力,因而它本身在这里也许是东北东向的。由于压力看来不可能从前印度一直传导到白令海峡, 因此我们必须把这个地区的推挤归因于硅镁流,它在亚洲的基底之下流动, 并因摩擦力而将亚洲向前拖曳①。

据此,由阿尔卑斯山的平均海拔高度计算出的它的挤压,虽然符合较陈旧的观点,但和现在已经认识到的倒转褶皱构造是不相容的。对前印度,通过这种计算,得出的移动也只有至多 1,500 公里,这看来是太小了。上面已经提到过一种推测,就是有时也出现大陆地块底部的熔融硅铝质;沉入硅镁层深处的山脉块体底部,尤其会受下面来的影响而熔融,而由于熔融的物质在这里很容易向外侧避让或者为硅镁流带走,因此,也许有理由假设上面提出的矛盾,系由于向下沉的地块凸出部的熔融。

① 请注意这种设想和阿姆弗洛的“潜流”设想多么接近。参看 O.Ampferer,(ber das Bewegungsbild von

关于澳大利亚,地图(特别是海深图)已经能够说明一些问题(参看图19)。请看巽他群岛最南端的那两列岛屿。正东西走向的爪哇列岛在接近澳大利亚—新几内亚大台块时,以螺旋形弧状依次折向东北、北、西北、西、西南。在它之前的帝汶列岛,则因错动及多变的方向,表明与澳大利亚陆棚的碰撞,并接着以同样猛烈的方式作螺旋状折回。在这里,我们看到了两个大洲碰撞的景象:两个原来直线状并向东伸延的列岛,被从东南方挤过来的澳大利亚台块砥住,而且其前沿被推回来。

在新几内亚的东侧可以看到这一过程的补充。新几内亚来自东南方,擦过俾斯麦群岛的岛屿,在它原来的东南端上碰着了纽波麦尔岛(即今新不列颠岛。——译者)并把它拖着走,使这个长形的岛转了 90°以上而且弯成半圆形。这个岛以南和以东洋底上的深沟,是上述过程猛烈程度的明证,因为硅镁层还未能来得及把它重新填充起来。

这种从地图中看出来的运动情况,足以恰当地解释华莱士首先发现的事实,即澳大利亚和新几内亚的动植物,是和巽他群岛及后印度的动植物截然不同的。例如澳大利亚哺乳动物主要成份是有袋类,其最近的亲属是南美洲袋鼠。现代尤其是在新几内亚和邻近的巽他群岛之间,由于种属的交换,使这一界线已经模糊得多了。澳大利亚的哺乳动物向巽他群岛推进,因而现在哺乳动物界线(华莱士线),已经穿过小巽他群岛中的巴厘岛和龙目岛后伸延到望加锡海峡,另一方面,澳洲犬(一种凶猛的犬)、啮齿类动物和蝙蝠则是洪积期以后迁居澳大利亚的。但正是这种近代的种属交换,比任何理性推论都更清楚地表明:澳大利亚这种古老的特点,如果在现在的位置上是不能产生的。那样就必须把新几内亚周围的一切岛屿,在洪积期后期之前都降到海平面以下——这由于地质的原因当然是不可能的,才能使澳大利亚足够地孤立起来,但即使如此也不能摆脱所有困难。大陆移动论却能在这里轻松地解开这个以前看起来无法解开的谜。

有两条洋底隆起把新几内亚和东北澳大利亚与那两个新西兰岛屿连接起来,看来指出了大陆移动的途径,也许是遗留的地块底部熔融物质。赫德利通过生物的途径也得出结论,认为新几内亚和新喀里多尼亚岛、新赫布里底群岛和所罗门群岛构成一个单元①。如果我们把澳大利亚还原到它早先的位置,则新西兰变成在其边缘的岛弧(估计位于新几内亚和澳大利亚东部之间的珊瑚海前沿);塔斯马尼亚几乎一直伸延到南极洲的维多利亚地,而澳大利亚科迪勒拉山脉则表现为南极洲高山系的、因而也是安第斯山脉的直接延续。

澳大利亚的这种运动状况和印度不同。那里是随着硅镁流的被动漂游, 这里则是冲向硅镁层的运动;新西兰岛弧给留下了,而在地块前缘,即新几内亚岛上则堆起一条从地质上看来年轻的高山脉,这证实了硅镁层的阻力①。

Faltengebirgen,Jahrb.d.k.k.geol.Reichs-anstalt 56,S.539—622,1906,或 K.Andrée 的简短概述,(ber die Bedin-gungen der Gebirgsbildung,S.38ff.Berlin 1914.

① 奇斯曼把克马德克群岛也列入这里。

① 但是这里主要是阐述上的而不是事实的区别。因为如我们以前强调过的那样,所有运动都是相对的,对印度同样可以设想是整个欧亚大陆(还有非洲)向西南方向在硅镁层上移动,同时较小的部分如印度、马达加斯加等则在硅镁层中滞留不动。只是如果这样的话,我们就不能以非洲为基准来衡量运动了。

关于地图就谈到这里。固然它给我们提供了各大陆运动方面比较多的情况,可惜却没有象对大西洋那样指点明白这些大陆以前是如何连成一片的。窄长的勒穆利亚半岛两侧边界,由于推挤而消失,而与此有关的南极洲海岸线则尚未弄清。在这种条件下,从地图中还能为复原当时情景找到的少量根据,将在下文提出。即便引用地质事实材料,也无法排除恢复原貌中的不可靠之处。现在至少可以指出,这些事实不仅完全和大陆移动论互相协调,而且用这个理论要比用沉没陆桥的假设更便于阐明,我们正是在这里找到了支持大陆移动论的最有力证据。

马达加斯加以及非洲南部(开普山脉是例外),是由一个褶皱片麻岩台块组成的,其褶皱在两地都呈东北—西南走向。因此没有任何东西妨碍我们假设两者以前是直接相连的,而且马达加斯加直至第三纪,才由于平行移动离开。在非洲方面裂开的位置,可能在莫桑比克和迪拉果阿湾以南的某一点之间,那里海岸线的走向与马达加斯加西海岸近乎平行。在马达加斯加西海岸可以找到一个海相沉积岩系,它在非洲海岸也同样存在,因而在两者断离之前,必然已存在一条浅海峡将两块陆地分隔开。与这一点相符的是,马达加斯加的陆相动物在三叠纪时即与非洲的隔离。但是在第三纪中期,当时印度远离而去,根据雷莫埃的说法还有两种动物,即 Potamochoerus 和河马, 从非洲移入,他认为这两种动物至多只能游过 30 公里宽的海峡①。因此,这些地块只能在这个时间以后才相互断开,从而也可以解释为什么马达加斯加在向东北方向游移中,与前印度相比大大落后。此外,这一点促使人们把马达加斯加的脱离,理解为东非大峡谷断裂系中的一个次级现象。

前印度也是褶皱片麻岩组成的平缓台块。这种褶皱在最西北端(塔尔沙漠边缘)极其古老的阿尔瓦里( Arvali)山脉以及也非常古老的科兰纳

(Korána)山中,今天仍起着决定地形的作用。根据修斯的说法,前者的褶皱指向为北纬 36℃,后者则指向东北。也就是说这两个方向与非洲和马达加斯加的走向十分接近,足以使人感到可以把它们直接连接起来,况且还要加上印度作过微小但对此十分必要的转动。此外这里还出现一组年轻一点但仍属中生代的褶皱,在内罗尔的加茨( Gháts )山脉或在维拉孔达山脉

(Vella-konda),这组褶皱是南北走向,可能对应于非洲的也是比较年轻的南北走向。

或许可以假设印度的西海岸和马达加斯加的东海岸以前是相连的。两条海岸都由片麻岩高原的陡崖构成,出奇地直,它会使人联想到这两条海岸在断裂形成后相对水平移动过,类似格林内尔兰和格陵兰那样。

两边海岸的这一段陡崖,均约跨纬度 10 度,两侧的北端都出现玄武岩。

在印度,是从北纬 18 度开始的德干高原玄武岩盖,它生成于第三纪初期,因此也许和两块陆地的分离有因果联系。马达加斯加岛的最北部,完全是由两组年龄不同的玄武岩所构成。

如果我们把印度和非洲之间陆地通道的消失和喜马拉雅山脉的褶皱联系起来,那完全是立足于事实的,这一点可以由这两个现象的同时性推导出来。喜马拉雅山脉和其他一切较大的山脉一样,也是多次挤压的结果;但是第三纪晚期的一次起主要作用。也就是说,它的开始和臆想的勒穆利亚陆桥的沉没,在时间上是重合的。至于说到褶皱过程今天还在继续,证据之一,就是

① 见 Lemoine,Madagaskar.Handbuch der Regionalen Geologie VII,4,6.Heft,S.27.Heidelberg 1911.

重力随时间的强烈变化,这种变化是通过在山系脚下的反复测量发现的。 前印度的东海岸从前是否与澳大利亚西海岸连接,则仍不能肯定,下文

还要说明。它同样是片麻岩高原的陡崖。这陡崖只被地堑状狭长的贡达瓦里

(Gondavari)煤区中断一次,该煤区是由下冈瓦纳地层组成的。上冈瓦纳地层则沿海岸不整合地横架在煤区末端之上。

澳大利亚,特别是它的西南部,也是由一个类似的、具有波浪状表面的片麻岩台块组成,它沿海岸以一条伸延很长的陡边截止,那就是“达令山脉” 及其向北的延续。在陡边之内有一条下沉的平原带,由古生代和中生代地层构成,有少数几处为玄武岩中断,往前,靠海岸处又是一条狭窄、有时甚至完全消失的片麻岩带。上述沉积岩在欧文河处也含有一个煤矿区。但是澳大利亚西海岸的这一段是否可视为印度东海岸的直接延续,则必须留待作深入的地质对比以后才能确定,我不可能在此对比了。片麻岩褶皱的走向,也无法提供最后的决断;按照修斯的说法,这一褶皱在各处都是子午线走向的。如果上述推测是符合实际的话,则这一走向已由于旋转变为东北—西南方向,并因而平行于非洲、马达加斯加和印度的主要走向。

如果说澳大利亚的归属,在这里也还无法肯定,还是可以认为目前似乎并不存在原则性的地质方面的疑问。

如果我们的设想是对的话,则澳大利亚南海岸肯定以前曾经和南极洲的威尔克斯地及威廉皇帝地相连,并且南极洲再靠西的部分则直接和非洲相连。但我们现在对这些地区还太不了解,因此这里难于讨论。

澳大利亚南部和东部的地质情况,因其与新西兰的关系也是值得注意的。在东部,澳大利亚科迪勒拉山脉沿海岸自南向北绵延,在北端以阶梯状向西后退的褶皱山系结束,其每个褶皱均为正南北走向。象兴都库什山脉及贝加尔湖之间的阶梯状褶皱那样,这里显出是挤压的侧翼边界;巨大的安第斯山褶皱从阿拉斯加开始,穿过四大洲,在此终止。澳大利亚科迪勒拉山脉的最西侧是最古老的,最东侧则是最年轻的。塔斯马尼亚是这一山系的直接延续,该山系与南美洲的安第斯山脉(它由于处在南极的另一侧,因而东侧是最古老的)的对称相似性是十分引人注目的。然而在澳大利亚缺失最年轻的环节。修斯认为它们在新西兰①。按照他所主张的理论,必须假设山系原来填满了整个塔斯曼海,后来除澳大利亚和新西兰的残留部分外均已沉没。研究一下地图就会立即看到,旧理论的这个结论是多么不妥当:塔斯曼海宽 2, 000 公里;那么这里沉没的山系就要具有一个奇异的特点,即它不仅在挤压的幅度上超过地球上所有其它山系许多倍,而且还有一点,就是它的长度和宽度必须一样,因为没有发现它向东北或西南伸延的任何痕迹。但是,即使我们为了回避这个困难而把沉没了的中间陆地想象为没有褶曲的,那也不得不承认,这种解释就要丢弃和南美洲的一致性这个事实。如果我们假设新西兰以前是没有中间地带直接和澳大利亚相连的,那无疑意味着事情大为简单得多。

还要指出,新西兰的分离显然是在第三纪以后进行的。分布在整个澳大利亚南端,并越过巴士海峡宽阔的第三纪沉积岩带,只在新西兰再次出现, 而在澳大利亚东海岸则完全找不到;由此应该可以推断,在第三纪时新西兰仍和澳大利亚紧紧相连。在两者之间的洛德豪岛可能甚至在最近时期才从澳

① Antlitz der Erde II,S.203.Wien 1888.

大利亚分离出来;岛上发现了陆上动物的大块骨头,被列入蜥蜴属 Megalania 和 Notio-saurus。这些动物在澳大利亚是和大的有袋类动物同时生存的,也就是说在很近的时期,它们不可能栖息在一个如此小的岛上。

现在我们尝试基于上文阐述的所有考虑,构想一幅澳大利亚迄今所作移动的图景,当然并不忘记这种探讨只具有假说的性质。澳大利亚在三叠纪似乎已经和印度及非洲分离,和南极洲的威尔克斯地连在一起向太平洋方向移动,这时现在的东侧是前沿。由于新西兰山脉的形成划入三叠侏罗纪①,可以认为它的生成起源于这次运动。后来澳大利亚从西部开始和南极洲分离,直至只剩下科迪勒拉山脉作为两个大陆之间的固定板,虽然它也由于巴士海峡的断裂谷而有所松动。也许因为旋转而导致新西兰这个边缘环链作为岛弧分离出去,因为这时新几内亚逐渐移向前沿。随着新几内亚山脉的隆起,对较老的褶皱带产生了沿走向方向的挤压。但是直到第四纪似乎还有一些南美洲的种属,得以通过塔斯马尼亚锚形地带,经南极洲进入澳大利亚;例如在昆士兰的洪积期沉积物中找到过一种猪属的残骸,它和南美洲的佩卡利猪很相似。后来此环链中断,澳大利亚地块开始一边轻微旋转,一边向北进行,同时把新西兰甩在后面。这里我再一次声明,这样一种想象还非常需要验证。我们在以上的叙述中,没有提到冈瓦纳古陆的一组现象,这些现象看来

对大陆移动假说的正确性是特别强有力的证明,那就是二叠石炭纪的冰期。在古老的冈瓦纳古陆的各个部分,包括南美洲、南部非洲、印度和澳大利亚, 都在二叠纪地层。一些研究家认为,甚至在石炭纪地层中已经找到了一个内陆冰盖的底冰碛,这些底冰碛到目前一直是古地理学中一个不解之谜。根据姆伦格拉夫的描述,这些冰川痕迹在南部非洲保存得特别好,那里不但找到了底冰碛,而且也找到了被冰川磨光的岩石表面,还带有冰川在运动时刻出的擦痕。可以由此推断,冰川在这里是由北向南运动的。这些都是不能解释为山地冰川的,只有内陆冰盖才能说明南部非洲的这些发现。在澳大利亚, 这些痕迹分布于北至昆士兰南达塔斯马尼亚(还有新西兰)的整个地区。这里,山地冰川的想法似乎更符合实际。单单由于冰层,根据其擦痕判断是由南向北运动的这一情况,看来就更宜于解释为是内陆冰盖伸张所波及,也许来自南方相邻的南极洲。前印度的冰川痕迹同样是毫不含糊的,那里的冰层运动也从南向北进行。最近许图策尔和格罗塞在比属刚果(今扎伊尔。—— 译者)也找到了这种典型的块状粘土,即古老的底冰碛。最后,南美洲,也就是巴西(南里奥格兰德)和阿根廷西北部也发现了这种沉积,只是对那里的岩层还没有作过很深入的研究。根据瑞典的南极探险结果,有这种沉积的还有福克兰群岛。陈旧的陆桥沉没学说,在这些事实面前无能为力,这一点在科肯的著作中表达得再清楚不过了:印度的二叠纪和二叠纪的冰期①这些说法,只能出现在福克兰群岛尚未发现,而对南美洲的发现还允许怀疑的时期。即使在这种有利的条件下,还是得出了不可能有如此巨大的极地冰盖的结论。因为即使把南极置于最有利的位置,即印度洋的中心处,有内陆冰盖的最远地区仍有 30°—35°地理纬度。如果冰冻这样广泛,则地球表面上应该几乎没有任何地方能够摆脱冰川现象。而且这时北极应该在墨西哥,那里经过很好研究的二叠纪,还找不到冰川的任何痕迹。对于科肯近乎绝望的出路,

① Marshall, New Zealand.Handbuch der Regionalen Geologie VII,1,5.Heft,S.36.Heidelberg 1911.

① Festband d.N.Jahrb.f.Min.1907.

即把所有这些冰川遗迹,都解释为它们的发掘地当时位于海拔高度很大的位置,对这种说法,我们就不必深入讨论了。上述著作发表后不久,就在福克兰群岛发现了这些冰川现象,科肯在此前却提出赤道是通过这个群岛的;今天大概再也没有人怀疑这些冰川标本以及巴西和阿根廷标本的正确性了,它们的位置同样也很靠近科肯的赤道。虽然人们对北半球的沉积物要比南半球的了解得不知深入多少倍,但至今未能在这里肯定地,或者即使只是可能地证实二叠纪的冰川产物,那么根据不允许大陆移动的旧观念,这些事实材料就只能表明整个南半球为内陆冰川所淹没,而北半球则完全没有。无论从天文学和气象学的角度看,这样一种只在半个地球结冰的说法都是荒谬的,这是无需一提的,同时也证明了旧理论是错误的。

那么按照大陆移动论情况又会怎样呢?南美洲(包括福克兰群岛)、前印度、澳大利亚(包括新西兰),统统以同心圆状聚集到南部非洲周围;如果我们在复原的原始大陆上,测出二叠纪冰川标本互相之间的距离,那么这个最大距离,也就是二叠纪内陆冰盖目前看到的最大直径将是 60°—70°, 换句话说,正与根据大陆移动论计算出来的北半球洪积期冰盖相一致(参看下一章)。这样北极也就不会造成困难了;因此如果假设南极在冰川现象中间即南部非洲,也就是离它今天的位置约 70°的地方,那么北极就应该落在今天北纬 20°的地方,即中生代时就已存在的太平洋之中,那里不可能产生冰川沉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