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三巨头，一起举大义

在刘邓大军挺进大西南的阵阵号角声中，1949 年 12 月 9 日，原西康省主席刘文辉、西南长官公署副长官邓锡侯和潘文华率所部第 24 军、95 军和第 235 师，在周恩来、刘伯承、邓小平派遣的地下工作人员的策动下，利用解放军大军压境之际，摆脱蒋介石的威胁利诱，于四川省彭县起义，打响了川、康（四川在解放前分为四川、西康两省）境内国民党军队起义第一枪，促进了西南解放的进程，为人民的解放事业做出了贡献。

人民解放军在向西南进军之前，第 2 野战军根据毛主席关于在军事打击的同时，必须兼用政治方式的指示，先后派出一批敌工人员潜入到四川的国民党部队中，进行瓦解敌军、组织起义的工作。

第一个被派出的是黄实，他是原四川《每周时报》社社长、国民党第 95 军军长黄隐之侄。1949 年 7 月参加解放军，8 月便被第 2 野战军派往邓锡侯部去工作，因为第 95 军是邓锡侯的嫡系部队。他从南京出发，经武汉、南昌，通过巫山转重庆，一路晓行夜宿，跋山涉水，通过国民党军队的层层关卡，终于在 9 月初到达成都，找到他父亲黄慕颜。

黄慕颜，与 2 野司令员刘伯承是老相识。1926 年 12 月顺（顺庆、南充）泸（州）起义时，刘伯承任总指挥，黄任副总指挥，后因起义失败到了武汉，刘伯承任国民革命军暂编第 15 军军长，黄任副军长。黄和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司令朱德也很熟。

黄实见到父亲，未及多叙亲情，即开门见山地说： “刘伯承司令员要我回四川找你，策动邓锡侯部第 95 军起义，响应人民

解放军进军西南。”

接着，黄实从鞋底取出著名民主人士张澜写给邓锡侯嘱咐他及时准备、争取光荣起义的信，交给他父亲转给邓锡侯。

黄慕颜早年即受革命思想影响，倾向进步，马上高兴地答应说： “策动 95 军起义，使双方都少流血，使人民少遭难，这种化干戈为玉帛

的事，于国、于家均有利，不要说刘伯承叫我做，我自己也应该做，也有条件做！”

于是黄慕颜便立即去找 95 军军长、他的二哥黄隐，告诉他黄实回来了。黄隐眼看着南京解放，李宗仁逃往广州，形势不妙，想投靠人民，又没

有找到可靠的牵线人，正卧病在床，傍徨不定。此时真是久旱逢甘雨，病也

好了几分，马上让黄实去见他。

再说国民党西南长官公暑副长官邓锡侯，因其家属财产都在成都，不愿轻易舍弃，所以难下出去香港、台湾之心。但又耽心他曾打过红军，共产党不会饶恕他，正处在十字路口的徘徊之中。

这时，黄实根据他父亲的意见，先将张澜的密信交去，看看邓锡侯的态度再说。邓锡侯接到密信后，立即派座车接黄家父子来家，向黄实详细询问了刘、邓首长的情况，黄实就顺势向邓锡侯转达了刘伯承、邓小平对他的三点希望：一、即早联络刘文辉、潘文华等四川的地方实力派抵制胡宗南入川，宣布川、康起义；二、俟解放军逼境时，待机起义，配合解放军围歼胡宗南部或断其后；三、保护好成都地区工厂、仓库、文化古迹以及人民生命、财产的安全，使这座文化古城完好地回到人民手中。

邓锡侯当即表示： “我个人年事已高，已无所求，但为保护桑梓，定相机行事。力争共军

逼近时，率 95 军袍泽宣布起义。”

刘伯承、邓小平这两位四川老乡，十分关心策动刘文辉等四川和西康地方实力派起义一事，认为这对加速川康两省的解放将具有重大意义。又接连派出三批人员前往四川。

月底，解放军 2 野司令部情报处的周超（化名章浩然，后来大家都叫他小章）经黔江、涪陵到达成都，按照事先规定的方法与黄实取得了联系，带来了与 2 野司令部电台联络的呼号和密码，还传达 2 野司令部的指示：鉴

于北线第 1 野战军和南线第 2 野战军已向西南地区作全线战略推进，要加快工作的进程。

月初，解放军 2 野又派遣朱德钦、林蜀秀抵蓉，他们通过进步人士朱彦林去做邓锡侯的工作。又经朱彦林介绍，由王作宾去做刘文辉的工作。11 月下旬，为了进一步做好刘文辉、邓锡侯的工作，解放军 2 野又派赵力群来蓉，和刘文辉、邓锡侯具体商谈了与解放军配合行动的问题。

经过一个多月紧张的工作，邓锡侯、黄隐所部第 95 军的起义准备工作大体就绪。

在 2 野策动邓锡侯部起义的同时，周恩来指示驻在西康省主席刘文辉部的中共地下党员王少春，要王争取刘文辉联合西南实力派一道起义。

经过王少春阐明利害，刘文辉明确表示了起义的态度。王少春立即向中共中央汇报，请示机宜。刘文辉所部 24 军的参谋长杨家祯建议刘文辉把情况报告周恩来，并请示今后的行动。刘文辉考虑再三，指示杨家祯拟了电文交王少春报告周恩来。电文大意是：年来受蒋压迫，积怨难言，处境困难，只好暗作准备。今已与邓锡侯等部约好，决定投向人民，今后如何行动，请予指示。

很快，王少春的电台收到了周恩来给刘文辉的指示电：我大军行将西指，希望积极准备，相机配合，不宜过早行动，招致不必要的损失。

现在再来看看西南长官公署副长官潘文华，他在形势紧张的情况下回到成都后，中共地下党留蓉工作部即派外围组织“新建社”成员赵星州（潘的姨表侄），做潘文华的工作，策动潘起义。经过反复工作，释去了潘的疑虑，潘写下了“拥护共产党”5 个大字，并派其子潘清洋到赵星洲家会晤中共地下党留蓉工作部副支部书记吕修振，具体研究了起义部署。决定由潘清洋密电其兄潘清洲起义，通知保安团长张豫波来接受任务。并请“蓉工部”搬进

他家，以便掩护和联系。潘文华为表示对共产党的信任，把他的周夫人送回游击队活动的仁寿县文公场老家，把二太太安置在赵星洲家。

10 月下旬，刘文辉在雅安同王少春对形势作了研究，商量修改了起义的具体步骤、方法及对蒋介石的策略，便从雅安到成都，向邓锡侯、潘文华传达周恩来的指示，并商定以他们三人为核心，联合一切反蒋力量，在解放军到来时，相机起义，配合行动。同时研究了对蒋介石所应采取的对策。

至此，以刘、邓、潘为首的川康地方实力派的联合起义，基本成为定局。1949 年 11 月，人民解放军于 30 日一举解放了西南的政治、经济中心重

庆市，蒋介石当天逃到成都。

蒋介石极尽威胁利诱之能事，妄图作最后挣扎，刘文辉、邓锡侯等则曲意奉迎，巧作周旋。

12 月 11 日，各方人士于龙兴寺召开了一次较大的会议，商定起义后的决策：一、如蒋、胡军破坏蓉城，当不顾一切，断然予以攻击。二、待解放军进至 1 日之行程内，即配合解放军采取攻势。三、在解放军未到达前，敌如向我进攻，则以一部配合武装民众，袭击其侧背，以主力退守西山山地待援，并采取政治攻势。四、胡宗南部未向我进攻，且解放军亦未到适当距离时，则向胡部严密警戒，确保崇、彭、新、灌，并在政治方面采取攻势，以牵制胡部之兵力，策反其部队，消除其战意，以促成其迅速崩溃。五、通电表态，脱离国民党反动集团，走向人民方面；响应毛主席、朱总司令、刘司令员号召，拥护中央人民政府，并号召其他部队起义；起义部队以原编制、原番号就地待命；给养问题，由刘、邓、潘致函各专员、县长供应，并遵守人民解放军的约法八章及三大纪律、八项注意。

中共中央一直关注着刘文辉等人起义的进展情况。12 月 5 日，周恩来电告王少春：“望即转告刘自乾（刘文辉的字，编者注）先生，时机已至，不必再作等待。蒋匪一切伪命不仅要坚决拒绝，且应联合邓（锡侯）、孙（震）及贺国光诸先生有所行动，响应刘、邓两将军 11 月 24 日的‘四项号召’。行动关键在匆恋成都，而要守住西康、西昌，不让胡宗南匪军侵入。万一窜入，应步步阻挡，争取时日，以利刘、邓解放军赶到后协同歼敌。”

刘文辉在 12 月 7 日离开成都时，派一名副官将拟好的起义通电稿送雅安杨家祯。12 月 9 日，通知王少春发出。

接着，刘、邓、潘三部的将领黄隐、谢无圻、杨晒轩、陈离、马毓智、万里、刘元、伍培英、刘元琮、潘清洲、严啸虎、潘大迥等亦发出通电拥护起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