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百万移民:跨世纪社会工程

当三峡工程为世人瞩目时,三峡的移民问题也吸引了世界的眼光——三峡工程第一期工程中,10 万移民将先行搬迁;工程建成后,湖北和重庆市淹没陆地面积 632 平方公里,涉及湖北和重庆的 21 个县市,其中有 1711 个村

和 1599 个工厂,将有 113.2 万人告别故土,这无疑是人类历史上一次大规模的移民搬迁!

移民工作是三峡工程成败的关键。因此,移民问题一开始就得到了党和国家的高度重视。国家在制定一系列优惠政策的同时,制定了 400 亿元静态

移民包干补偿投资概算,目前投入已超过 80 个亿安置三峡库区移民,解决移民生产生活的基础设施问题。全国人民也积极支援三峡基金,全国对口支援三峡库区移民项目已完成 971 个,累积到位支援资金 18.47 亿元,支援迁、

建学校 161 个,安排就业 10160 人。浙江娃哈哈集团到重庆涪陵组建企业后,

安排移民 1500 多人。

坝区在宜昌,一线水位大多在宜昌,截流前的移民任务,宜昌成了重中之重。全市 13 个乡镇、71 个村共 17920 人需要搬迁。今年的 10 个月里,宜

昌市委、市政府的领导们 10 多次深入库区,进山沟,上山脊,为移民选择外迁安置点。

大江截流前夕,全国人民的支持和库区干部的艰苦工作,终于换来了三峡移民安置的捷报频传——

三峡一线水位清库全部结束,一线水位移民迁建工作经国务院有关部门验收完全合格,库区近 10 万移民迁入新居,生产生活步入正轨。

需整体搬迁的县城——湖北秭归、巴东、兴山新县城的基础设施建设已基本完成,靠近坝区的巫山、奉节、云阳新县城基础设施初具规模;

国务院有关部门和三峡移民开发局发来贺电,赞扬宜昌市三峡库区一线水位移民工作;

因坝区和一线水位移民基本结束,大江截流可如期进行⋯⋯

三峡以开发性移民的辉煌创举,回报了全国人民的关怀,回答了世界的疑问,也为百万大移民奏响了成功的序曲。

大江截流,史诗般的治江壮举;三峡移民,撼人魂魄的社会工程。

随着三峡工地上机械的鸣唱,三峡库区依江而建的茅屋只留下断壁残垣。与此同时,一座座新城,一处处新村,犹如天外飞来,落在青山之巅; 世代生活在峡江边的人民开始了新生活;三峡工程关键是移民,“百万移民” 这“世界级难题”终于有了第一份答卷。

三峡工程以它的宏伟为世瞩目,但它由图纸变为现实,竟是从三峡边一个世代没离开过土地的农民家庭的搬迁开始的。

世代居住在长江西陵峡三溪村的韩永振,清楚地记得 1992 年 11 月 24 日这一难忘的日子。那天,镇党委书记周彪和村干部一起进了他家的门。“周书记进门就说了,三峡工程要上马,茅坪镇要搬到山上去,修路正好要从我的屋头穿过。说我是党员,要带头。为了搞建设,为了秭归人能过上好日子, 让我搬,我没得话说。”老韩动情地回忆着那天书记和自己说的话。

“当时,搬迁任务急,国家关于移民的具体政策还未出台,我们只是向老韩讲清了国家的补偿办法。”今天已是秭归县委书记的周彪说。

只得到政府的一个口头承诺,第二天,韩永振就开始搬家了。全村 60

多人都来帮忙,帮他把家搬到临时周转房去。三天后,他亲手拆了自己含辛茹苦建的房屋,砍了自家地里还挂着果子的柑桔树。

就这样,韩永振离开了世代生活的三溪村,成了三峡工程第一户移民。他没想到,中国人一个世界梦想的三峡工程建设,就是从他,这样一个普通农民的搬迁开始的。在他之后,中国历史乃至世界历史上从未有过的因一项水利工程而进行的百万大移民,拉开了序幕。

韩永振从山下搬到了山上,直线距离不过 1000 米,但跨度却是巨大的, 由一个世代务农的农民成了一个城镇居民。住进了茅坪新镇镇庙嘴居民小区砖混结构的二层小楼,韩永振依然恋着土地。小楼后面巴掌大的一块地方, 小小的猪圈里,喂着一头猪,猪圈边一畦床板大小的地里,种着白菜、蒜苗、韭菜、丝瓜和两棵小桔树。他今年 63 岁了,虽然一生的劳作使他停不下来, 但他只是在自己熟悉的领域里耕作。可儿女们就不一样,他们年轻,要开创属于自己的新生活。今年,儿子已经试过在新县城开“摩的”,女儿也在宜昌市的一家纺织厂干过一段时间,虽然他们现在都还没找到中意的工作,但他们已经勇敢地迈出了新步伐,而这正是移民中新一代的希望所在。他叫熊应章,湖北秭归县屈原镇农民。当他迁出生活了 50 年的家乡时,从门前装了满满一袋土。他到达新居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从布袋里掏出故乡的黄土, 一把把撒在房前屋后,忍不住泪如泉涌。

老家难舍,故土难离。

然而,当移民们面对三峡工程,面对国家和民族的百年大计时,他们义无反顾地作出了选择。70 岁的老人刘兴盛,15 岁参加革命,先后参加过抗日战争、解放战争和抗美援朝,多次受伤,面对舍不得离开家园而哭泣的老伴, 他象战争年代上战场那样,大喝一声“搬!”全家人就这么开始了拆房。搬迁之日,他让小儿子搬迁了祖坟。据统计,三峡工程到目前为止,仅迁荒坟面积就达 2000 多亩。去年 4 月,秭归县西陵村 150 名处于 90 米水位线以下的村民,必须抢在当年的长江汛期到来之前搬迁。村支书郑兴年召集党员干部开紧急会,准备一家一户作工作。这时,村民们拿着包谷酒,来到村干部家里。他们互相宽慰着,互相鼓励着,大伙说,只要三峡工程能早点完工, 我们搬远点也值得。灯光闪烁,男子汉们流下了热泪。然后,他们回到各自家中,唤醒妻儿,收拾行装。次日天色微明,全村 49 户 179 人一起告别故土, 踏上了搬迁之路。

在今年才承包的棉花地里,郑新年和妻子平生第一次收获了自己汗水浇灌的棉花。辛苦一年,地里却没落下一斤一级花。村里懂行的老移民告诉他, 是因为肥下多了。

地里的收成差,郑新年就想起了自己老家的桔园。不用多少工,年年给我好收成。搬家的头天下午,他一个人在桔园里转了一圈又一圈。园里的 600 多棵柑桔,都是他亲手栽下的,培养了一场,现在就要分手了,多日来在父母妻儿和乡亲面前忍住的泪水,终于尽情地涌了出来。

“我本来是可以不搬迁的,三峡水库满水,我的桔园只淹一半,房子淹不到。在高头,我是西陵村的村主任、党支部书记,村里的移民是我动员下来的,带着他们在新家闯出致富路,是我的责任。”郑新年守着父母,伴着他的桔园,住着他那待到三峡水库修成后简直可以成为别墅的 216 平方米的

临水老屋,本可以不移民,可他搬了,带着全村 39 户移民,来到枝江市董市镇平湖村。这一搬,从山区来到平原,还搬过了江,搬出了县。

“搬迁那天,父亲、岳父一直送到江边,父亲今年 73 了,头发全白了。我要搬下来,他说不出个名堂,但他懂得道理,‘他是干部嘛,不带头行?’ 父亲说。上了船,我眼睛就一直没干过。我生在西陵村,只是当兵离开了 5 年,故土难离啊!”说起自己在众人面前纵情地流泪,郑新年不再难为情, 那泪水是浓浓的乡情,有它才是个三峡汉子。

郑新年带着乡亲们搬出了三峡,却留下了许多搬不走的东西。桔园留下了,父亲留下了,熟悉的生活也留下了。

在国家的需要面前,日子过得并不宽裕的秭归人民表现出了宽广的胸怀。1992 年 11 月 15 日,施工队伍要进场施工,而施工涉及的移民任务是 7

天前才下达到坝区移民所在地政府的。从第一户坝区移民开始,到 1994 年

10 月,两年时间,三峡坝区施工涉及的 15.28 平方公里内的 1.3 万移民,基本安置完毕。搬迁量最大时,月迁人口在千人以上,这样的移民强度,在中外移民史上是罕见的。随之,三峡库区移民过程接踵开始。在距大江截流一个多月前,库区一线水位下的两万移民都已搬进了自己的新家园。

和韩永振、郑新年、刘兴盛一样,为了三峡工程的建设,世代居住在三峡的人民有百万之众已经和将要让出房屋、土地、离乡别土开始新的生活。这经历,也使他们懂得了一个道理:三峡美好的明天,要在他们作出牺牲和奉献、付出艰辛之后才会到来。

来到陌生的土地上,移民们最大的愿望是找到一个家,一个不需要华丽的家。

4 月 27 日,大雨滂沱,狂风怒号。来自三峡库区的一批移民比计划提前到达湖北枝江市平湖村,不幸赶上了这场大雨,可房子还没盖好,急雨淋湿了移民的衣物。就在这时,村支书望运华带领全村 80 多名党员干部赶来了, 他们把移民中的妇女和孩子接到自己家中,顶风冒雨抢建住房,一直到把移民的简易房盖好。为了让移民有一个家,1992 年 12 月,宜昌市委向全市党员干部提出:一名领导干部联系一个移民村,一名基层干部包扶一个移民点, 一名党员扶持一个移民户,给移民一个家,给移民一个回家的感觉。宜昌县委、县政府同时提出“大坝建在宜昌县,全县上下作贡献。”当时的宜昌县县长陈华远,从那时起便一心扑在移民工作上,因为长期的日晒雨淋,他的肤色比山区群众还要黑,当地的移民群众干脆叫他“黑皮县长”,他也因此被评为先进模范。1994 年 9 月 30 日深夜,风雨交加,已连续指挥了 20 多天移民搬迁的陈华远,又指挥数十辆汽车为移民运送物品。途中,陈华远了解到一户移民的房子尚未给予充分的补偿,当即与有关部门联系,为他解决了安家的困难。

在为移民安家的日子里,这样的镜头随处可见——每次移民外迁,宜昌市委和市政府的领导们自带干粮,义务帮助移民拆房、装车;每次移民外迁, 库区各县的书记,县长们亲自带领车队一路把移民送到安置点,一户户安置好才离开。

移民安置接收区的人民伸出双臂,拥抱舍弃了家园的移民们。今年 8 月,

宜昌市点军区永红村 5 岁的小移民周磊得了骨髓炎,得知消息的区政府机关

干部迅速捐助了 6700 元现金送到周磊家中。宜昌长航医院把他接到医院的空调房,免收手术费、住院费。宜昌伍家岗区灵宝村是一个富裕的城郊村,他们接到了安置移民的任务后,村支书袁树洪带领全村劳动力连续奋战。移民未到,移民新居——一幢幢小楼已拔地而起。如今,这里的移民户均年收入

达 6593 元,人平均收入 1744 元。一些外商参观后说,这是世界水库移民史上的奇迹!

一望无垠的平畴扑面而来,刚刚跳下汽车的三峡库区移民杜开近和他的800 多个同乡惊叫起来:“连个山也没?”

从深山来到平原,移民们不适应的事还多着呢。在湖北枝江市,杜开近要了 3.6 亩棉花地,育苗时肥上多了,棉苗死了一大半,第二次育苗时又不明不白地死了,第三次育苗才活了下来。生活环境的改变带来的是生产方式的变革,只有变革生产方式,走出深山峡谷的移民才能生存,才能走出贫困。从库区来到宜昌市郊的移民郑永军,与杜开近有相似的经历。当他 5 月第一次看到地里的棉花时,惊奇地问那是什么果树树苗。他们世代种林果,谁都没见过棉花。后来,村技术员上技术课讲到了棉花栽培的 28 个环节,移民一听都懵了。为了不误季节,村里组织种棉能手到移民田头手把手地教,从播种到秋收,一个环节不漏。结果,今年移民的棉花户户丰收。移民郑永军过去种一手好柑桔,对棉花一窍不通,村里让种棉能手柳顺发帮助郑永军。金秋十月,郑永军的棉花亩产 75 公斤多,一举摆脱了贫困。

贫困,这正是美丽三峡背后令人揪心的阴影:百万移民中,相当一部分人生活在老、少、边、贫地区,尚未解决温饱。移民与发展经济,移民与摆脱贫困,如同三峡的其它课题一样摆在决策层的面前。新中国建立以来,全国修建水库 8 万多个,移民 2000 万人,其中一些移民至今仍是扶贫对象。结合过去的经验和教训,三峡工程决定走开发性移民道路,多渠道,多产业, 多形式安置移民,使迁出库区成为移民脱贫的一次机遇。

从动迁第一天开始,三峡移民或迁高地,栽果种茶;或迁往外乡,学会在平原上种水稻、扶犁驾牛;或进工厂当工人、进商场去经商。许多人在再造家园时选择了新的行业,在选择新的行业时走上了富裕之路。龚学桢是湖北兴山县峡口镇的一名村民小组长。他和整个村民小组迁出家园后,利用新的居住地可以俯瞰大江的优势,决定发展旅游业。今年 7 月,他们派出 4 名青年外出进修英语,还组建了货运车队,村民小组很快红火起来。宜昌县的朱家湾,两年前村里许多人不愿搬进山旮旯。搬迁后村党支部紧紧抓住开发性移民的发展思路,与外地集团公司联合组建房地产开发市场。昔日的泥腿子,如今脱胎换骨,成了商场的能手,全村人均年收入突破 5000 元,因其经济发展速度而被李鹏总理称为“移民第一村”。

迁移,使移民们学会了新的生产技能,移出了一方新天地。同时,三峡工程也给库区经济整体上台阶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机遇。城市、县城的搬迁, 都按照建设部规定的人均占地标准扩大了规模,9 座将要全淹的县城,新县城是老县城规模的 2.1 至 2.6 倍。迁出库区的企业,结合技术改造,积极引进对口支援企业的名牌产品,重组产业结构,正在成为三峡库区新的经济增长点。

“开发性移民”是百万移民工程的主旋律。在移民中发展,在发展中移

民。

早在国务院审查三峡工程可行性报告时,充分利用地区资源优势,探索

开发性移民新路子,就现实地提到了库区各级政府面前,这为库区人民抓住历史机遇提供了条件。首当其冲成为三峡水库淹没区的秭归人对此最有发言权。

秭归,祖传因秭归故里而得名。可现实中,它却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别

离。葛洲坝工程上马,数千百姓让出家园,成为首批移民。此次,三峡大坝建成之时,这里将成为水下泽国。按照 1991 年长江水利委员会的实物调查,

秭归全县 14 个乡镇,淹没涉及 11 个;全县 466 个自然村,153 个村里有移民。一个县城,八个集镇,六个场镇需易地迁建,秭归的屈原祠、新滩的清代居民等文物也需易地保护,淹没耕园地 32 万亩,企业 148 家,动态移民

10 万之众。一线水位下秭归旧县城的废墟,香溪河畔搬迁的队伍⋯⋯将一个严酷的事实呈现在秭归人面前:他们盼望已久的三峡工程,将不是含情脉脉地向秭归走来,它的库水要吞没在天地间已存在千年之久的古城。

不到秭归难以想象,这座历史名城,千百年来却空守一条黄金水道。整个老县城内,找不出一条两丈宽的路,没有一条像样的街。0.76 平方公里的城里,拥挤着 70 万平方米的房屋和 2.2 万人口。人口的密度据说仅次于寸土寸金的上海。近守三峡的秭归在三峡工程上还是下的争论中度过了几十年, 建设始终独有禁区:库区水位线下,固定资产 5000 元的项目不准投资。就这样,秭归人贻误了多少发展机会,至今说起来还令他们扼腕。

有相同经历和感叹的又何止秭归人。沿长江而下,依山而建的涪陵、丰都、万县、云阳、奉节、巫山⋯⋯几乎都有相同的经历。

一个历史的机遇,随着三峡工程的上马,疾步向三峡人民走来。移民, 对这里每个需要搬迁的城市、村镇、家庭,都是损失与发展的机遇同在。这机遇极具魅力。

有限的资金被用到最值得用的地方:为库区经济强壮起来造血。与以往的移民不同,资金没有仅仅成为移民的盘中餐、身上衣,而是成为一片片新开垦的土地,一片片果满枝头的柑桔园,一个个高级农业基地。

求发展的欲望,焕发了移民空前的创造性。在巴东,22 户就地后靠的移民,靠柑桔园的丰厚回报,自己掏腰包在淹没线上盖起了美观、舒适的新住宅。在茅坪,移民韩永材一家人,大儿子开发廊,女儿开餐馆,小儿子搞运输,他自己办起了木材加工厂。

三峡工程开工 5 年,秭归人民感受到了建设新秭归的欢欣。从秭归乘船顺江而下,不过 37 公里,当年茅坪镇界内名叫剪刀峪的一片荒坡上,5 年间已出现了方圆 5 公里的一座新城,楼群鳞次栉比,建筑面积达 50 万平米,这就是秭归新县城茅坪新镇。凝结成这座新城的有共和国的血肉,有中华民族的血液,更有 41 万秭归人民的心智。新县城距坝区直线距离只有 1 公里,与宜昌有快捷的快速路连接。守着近在咫尺、风景如画的高峡平湖,傍着中国最大的水利发电站,秭归人民今后的日子不言而喻。

当移民们以新的思维、新的目光重新审视自己的生存空间时,他们发现,机遇原来就在身边。

长江之水将淹没库区人民的家园,在离别和迁徙之中,这里的人民迈开了走向现代化的步伐。移民们从山区到平原,由种柑桔、包谷变成种水稻、棉花,放下熟悉的背篓,拿起陌生的犁耙,开始了新的生活。

今天,去秭归,到当阳,走宜昌,访巴东,所到之处,感到最抢眼的就是那一排排崭新的新居,库区外迁的移民,绝大部分已建成或购买了永久性住房,人均住房面积比搬家前增加 1 倍以上,质量普遍上了档次。

长江之水淹没在三峡库区,牵动了全国人民的心。全国人民都以各自的方式,对库区移民给予了帮助。库区移民感受到了生活在共和国怀抱中的温暖。仅秭归一县,国家拿出的补偿就达 21.4 亿元。宜昌市在自身也急待发展

的时期,决定每年对库区的秭归、兴山两县分别给予 500 万和 100 万的财政

补贴,五年不变。同时,全市各行各业的司机,都曾自带干粮,开着 5 吨东风、130 卡车参加了义务为库区移民搬家的行列。为了照顾移民的生产习惯, 移民集中安置点多数选择在既有果园、又有耕地的地方。当阳市半月镇的三湾、凤凰山林果场,将处于盛果期的果树拿出来分给移民,户均 4 亩多面积。

在凤凰山林果场的梨园里,秭归移民胡立强一家 4 口人,分了 6 亩多柑、梨

子、杏李、还有 2 亩多水田和旱田,今年仅卖梨子就获利 3000 多元。

宜昌县朱家湾村,现在是远近闻名的“三峡移民第一村”。移民周斌的家是一幢 4 层楼的楼房,李鹏总理曾来作过客。客厅里迎面挂着李鹏总理及

夫人朱琳和周斌一家的合影。已是村委会主任的周斌如数家珍:与 1993 年三

峡移民大搬迁初始相比,全村工农业总产值由 2071 万元上升到 6646 万元,

移民人均收入由 859 元上升到 5880 元,成为全县的首富村和首批小康村。全

村 283 户移民中,80%盖起了 3 层以上的楼房。全村 420 个劳动力,就业率达

80%以上,未就业的移民除自谋职业外,村里每月还发放 76 元的生活费。

7 月 16 日,世界银行东亚太地区首席排灌工程师古纳先生在朱家湾移民新村说:“就我所看到的移民工程而言,朱家湾移民是非常成功的。移民们生活安定,相当富裕。”

随三峡工程而来的,全国对库区的对口支援,为三峡库区不断创造着新的发展机遇。三峡库区现在成了国内优秀企业向西部进军的“跳板”,成为国内名牌企业荟萃之地。到目前为止,已有山东华盛、江苏维维、浙江东宝电器等 50 余家知名企业进入库区,采取兼并、合作、改造、技术支援等形式进行开发和合作,为移民安置和致富探索新路子。

行走在大江南北的移民村,新人新事让人目不暇接;在湖北巴东县,新建的移民商业街人来人往,生意兴隆;在湖北宜昌,移民手工艺品深受游客青睐;在湖北枝江,来自秭归、过去种柑桔的移民们学会了种棉花和水稻⋯⋯从心底涌起追求新生活热情的三峡库区人民正在摈弃千百年来日出而

作、日落而息的习俗,开始了对祖先、对自己来说都是全新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