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投笔从基戎图报国

北京城内以人名命名的道路目前不多了,而且在不同的时期,其中的一些名字还多次更替,但有几条路是比较特殊的,那就是佟麟阁路、张自忠路和赵登禹路。这以人名命名的三条通衢大道除了在“十年动乱”这特殊时期历经风霜之外,却始终未有更名替姓的情况。您也许还不知道,这三位可都是国民党的高级将领啊!为什么会这样呢?原因很简单,这三位皆为抗日英雄! 是我们民族的英雄!以英雄的名字命名街道通衢,其中包含的是人民对于 雄的怀念和敬仰。

世界反法西斯战争及中国抗日战争胜利 50 多年,回首往事,令人感慨万千。今日的安宁生活是多少先烈用热血和生命换来的,佟麟阁、张自忠、赵登禹这三位正是这些先烈中的佼佼者,他们都是陆军第二十九军的重要将领,而且是患难与共的好朋友。在这三位烈士中,佟麟阁是最早牺牲的一位, 也是抗日战争诸多阵亡的抗日的将领中,最早捐躯的高级将领。

佟麟阁,原名凌阁,字捷三,陆军上将(追赠)。在“七·七”事变爆发之后,他率领国民党陆军第二十九军奋起抗战,在南苑机场战斗中,喋血疆场,壮烈殉国。毛泽东同志给予他高度的评价,称之为“给了全中国人以崇高伟大的模范”。

佟麟阁 1892 年10 月 29 日出生于河北省高阳县边家坞一个普通的农民的家庭,父亲佟焕文,母亲胡氏。父母的文化水平不高,而他的饱读诗书的舅舅理所当然地成为佟麟阁的启蒙老师,教他训读经史之书。

平常的农民家庭,一般总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早点帮大人做些活,学文化的事情一时还提不上日程。为什么佟麟阁的父母要请佟麟阁的舅舅来教小麟阁读书呢?虽然没有多少材料提到这件事情,但我们可以从佟麟阁的名字中悟出点什么!

中国的习俗一般是对于名字十分看重的,迷信一点的竟认为一个人的名字足可以预见某人的未来命运。老百姓虽然没有那么讲究,但毕竟其中寓含了父母长辈的精神寄托,所以孩子的名字往往能反映出其父母的心态,尤其是那些意味深长的名字。佟麟阁最初叫凌阁,字捷三。传统起名与字之间有着密切的关系,最为常见的是互为诠释。佟麟阁的名字寄托的是祈盼他日后早有出息,成为国家栋梁之材。这样看来,虽然佟麟阁父母自身没有文化, 但他们却绝不想让自己的孩子也是如此。

常言说,燕赵多豪杰之士,粗犷豪放的燕赵人素有反抗压迫的传统。而高阳位于萧萧易水之南,保定之东,正是古代幽燕之地。在多灾多难的近代中国,这里屡遭帝国主义铁蹄的蹂躏。尤其是八国联军的肆虐烧杀劫掠,使得闾里成墟,百姓流离失所,所遭受的苦难难以用言语来叙述。饱受颠沛之苦的佟麟阁的父母深知知识的重要,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佟麟阁的身上。母亲经常教育佟麟阁要发愤读书,不仅是光耀祖先,更重要的是为国雪耻。而父亲给佟麟阁讲得最多的历史故事是班超的“投笔从戎”、马援的“马革裹尸”、岳飞的“精忠报国”;舅舅在教他经史之际,也常常以“忠孝节义” 来训诫他。在这样的环境下熏陶成长的佟麟阁,自幼仰慕的就是班超、马援、岳飞这样精忠报国的民族英雄。在他幼小的萌灵中孕育出爱国图强的心芽。随着年龄阅历的增长,逐渐认识到了清政府的腐败和没落,救国图存的思想也逐渐由朦胧朴素转为明朗化。

1907 年,佟麟阁与本县的农民的女儿彭静智缔结百年姻好。虽然这桩婚事完全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两人却缘由天定,性情十分相合。

1908 年,已经 16 岁的佟麟阁经友人介绍,在高阳县县衙里谋得一差事, 做缮写。这是一个比较清闲的文职类的差事,但佟麟阁却充分利用这段时间, 大量阅读了各种书籍,其中,《高阳县志》对于佟麟阁的成长尤其有益处。通过这本书,佟麟阁对于自己的家乡的历史有了更为深层的理解。知道了此处乃是古代燕王高阳君的故城,而燕赵自古就多慷慨豪放之士,萧萧易水, 壮士断腕,征匈讨虏,击剑悲歌,多少燕赵志士为了国家的兴亡慨然赴死。真可谓江山代有英雄出,浩然正气动千古。前辈英烈,尤其是自己家乡的豪杰的磅礴正气深深激励了佟麟阁。他立志要像他所敬仰的先贤一样,为国家的兴亡尽匹夫之责。面临着动荡的时局,佟麟阁暗下决心,要投笔从戎,以救亡图存为己任。

三年后,机会来了。1911 年 11 月,滦州起义爆发了,在冯玉祥、王金铭、施从云的领导和倡议下,沉寂的燕赵大地觉醒了,到处弥漫着革命的气氛,佟麟阁也跃跃欲试。正好第二年被奉为爱国楷模的冯玉祥到河北景县招募新军,早就对冯玉祥心驰神往的佟麟阁毅然投笔从戎,成为冯玉祥所统率的前营左哨哨兵,因为有一定的文化底子,且作战勇敢,很快就升为哨长, 第二年,佟麟阁升为备补军左翼第一旅第一团某部排长。当时这个团由旅长冯玉祥亲自兼任团长,因而受冯玉祥的言行和思想影响十分明显,早就立志追随冯玉祥的佟麟阁更是深受其影响和熏陶。

冯玉祥为了练好兵,将基督教引入了军中,以基督的舍己救世的精神来训导士兵,以求练就一支不怕死的队伍。正在冯玉祥手下当排长的佟麟阁自然深受这种思想的影响,并成为一个极为虔诚的基督徒。冯玉祥在《模范军人问答》中这样评价佟麟阁:“他是一个极虔诚的基督徒。能克己,能耐劳, 从来都不说谎话。别人都说他是正人君子。”这可以说是对佟麟阁个人秉性和宗教信仰的一个极好的概括。佟麟阁能成为一个极为虔诚的基督徒,应该说是多方面因素造成的。首先是对于冯玉祥本人的发自内心的敬慕和追随, 先生所提倡的自然极力去做;而更为重要的受到了基督的那种为救世人而受苦难至死的精神感召的结果。这在佟麟阁的思想上引起了强大的共鸣。一位投笔从戎的军人其从军的宗旨是十分明确的,要克尽救国卫民的天职;而基督的献身精神正是与这相通的。可以说,佟麟阁在基督教的教义和基督的身上寻到了终身奋斗的依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