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浩瀚的场面,雄伟的气魄

弥尔顿继承了荷马、维吉尔、但丁的传统,写作的史诗有巨大的规模, 雄伟的气魄。《失乐园》的故事是在广大空间展开的,其中包括天国、地狱和伊甸园三个组成部分。天国气势浩瀚,地狱阴森恐怖,伊甸园诗意葱茏。这些不同场景的组合,构成史诗色彩斑斓的宏伟景象。情节结构采用倒叙的写法,以写撒旦第二次对上帝的反抗和寻求报复为中心,而他第一次反抗上帝,则在第五、六卷中加以交代,其中描写撒旦军与上帝兵将在天庭的交战, 气势磅礴,蔚为壮观。

最初写两军相接,激烈交战的情景:

“兵器与甲胄相击,作战可怖不谐声, 狂痫的车轮,则逐辚辚战车而怒震; 那冲突之声堪懔;

在当头,呼呼火箭横飞如焰进, 横飞得火伞般罩在两军之顶。 在这火伞下,两雄军一齐突进,

各挟着破灭的攻侵,难遏的怒愤。一时满天上大起哗声;

且使其时地已存,

也必遍全球彻心受震。”

接着,撒旦发明大炮,描写了泣鬼神、惊风雨的炮轰场面,战事比前更为激烈:

“蓦地里,一片火光弥漫全天境, 倏又被浓烟掩罩变昏冥,

尽由那长颈的机关喷迸;

它即怒号之声,使空气的全身脏腑齐遭震, 同时将彼腹内污邪积食喷,

便是链锁的雷霆,铁丸的雹阵, 尽对准那得胜之军,击来势猛, 无论当初双脚如磬石,

遭此的没个立身能稳, 论千的倒仆纷纷,

大小精灵一齐滚, 披甲的更易先倾。”

再接着,描写两军拔起山头互相投掷场面,战斗进入最高潮: “于是半空中群山斗并;

往来投掷势纷纶,

两军战斗在地基之下,山基之荫。好一番堪悸的匐砰!

若以战声来比拟,当只似市井寻常竞技声; 骇人的混乱叠起层兴。”

这些都写得有声有色,汪洋澎湃,雄奇壮丽。地狱中,描写撒旦和追随他的天使同仇敌忾,企图东山再起的场面也十分浩阔壮观,撒旦登高一呼, 八方响应,神灵们都荷矛擎旗,齐集在撒旦跟前:

“霎时间,见论万旌旗闪出自朦胧昏影, 光辉荡漾,一似那东方的初景:

同时有无数长矛族似林, 并见金盔攒聚闪光明,

列盾密成行,积厚宁能计尺寸? 倏又见大众列方阵,

合着那多利安调的箫管之声前进, 其音高亢连天震⋯⋯”

这不像一支失败之师,而是一支重振旗鼓,要去夺取胜利的新军。这里

寓含着诗人在斯图亚特王朝复辟后,鼓舞革命者继续战斗的决心,正气凛然。

《失乐园》用无韵诗体写成,格调高亢激越,诗句舒展自由,不愧为十七世纪英国诗坛的一部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