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国以来—文化名人与祖国

天文学家——张钰哲

著名天文学家张钰哲(1902~),出生在福建省闽侯县一个当铺职员家庭。在家乡读完小学,跟随二哥在北京中学毕业后,于 1913 年考入清华学校。

1923 年留学美国,1926 年毕业于美国芝加哥大学天文系,第二年获硕士学位,1929 年获博士学位。同年回国,在南京前中央大学物理系任教授,兼任中央研究院天文研究所特约研究员,1941 年任该所所长。1946 年赴美国考察,1948 年费尽周折才回到祖国的怀抱。

全国解放后,张钰哲一直任中国科学院紫金山天文台台长,是中国科学院数理化学部委员,中国天文学会理事长,第三、四、五、六、七届全国人大代表。

张钰哲把毕生的精力都献给了天文事业,为祖国的天文事业做出了杰出的贡献。早在美国留学期间,他就发现了一颗编号为 1125 号的新的小行星, 命名为“中华”。1946 年,又发现一颗新的变星。全国解放后,他用紫金山天文台 20 厘米赤道仪、60 厘米反射望远镜及 40 厘米双筒照相仪致力于小行量和慧星的观测工作。1958 年后,张钰哲从物理观测角度开展了对小行星光电测光工作,测定了近 20 颗明亮小行星的光变周期,确定其自转轴的空间批

向。这 20 多年来,他领导着行星研究室的研究人员,共获得 5000 多次小行

星的观测结果,发现了几百颗星历表上没有编号的小行星,有 20 多颗已达到了给它们命名的条件。这些小行星有的以我国科学家的名字命名,如张衡、祖冲之;有的以省、市命名,如北京、江苏、台湾等,使太阳系里闪烁着中华民族的光辉。

张钰哲在国际天文学界享有很高的声誉。1978 年 8 月 1 日,《国际小行星通报》宣布:美国哈佛大学天文台,为了表彰张钰哲在小行星研究上所取得的成就,为了表示对张钰哲的敬佩之意,把他们发现的编号为 2051 的小行星正式命名为“张星”。

张钰哲对我国天文事业的贡献是多方面的。我国唯一的天文仪器厂的创建,张钰哲立下了汗马功劳,从而结束了我国天文仪器完全靠进口的局面, 为国家节省了大量外汇,1952 年,南京大学成立了中国高等教育中的第一个天文系,张钰哲亲自到该系兼课,并接待、指导学生到天文台实习,为中国的天文教育事业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张钰哲从 1927 年起先后在国内外学术刊物上发表论文 30 余篇,撰写过

《天文学论丛》一书。从 30 年代到 50 年代以后,先后担任过《宇宙》、《天文学报》的主编。还跟其他同事一起翻译出版了苏联 B.B 沙罗诺夫著的《行星物理》,撰写了《小行星漫谈》、《哈雷慧星史话》等书,编译出版了通俗天文读物《惊奇的宇宙》一书。

“中华号”小行星的诞生

1904 年,张钰哲刚过两岁的生日不久,父亲就撇下母亲和他兄弟姐妹 5 人离开了人世,这个本来就不富裕的家庭,生活就更加困难了。或许真的是“天下的父母偏爱小儿”,寡母省吃俭用,忍饥挨饿还是让张钰哲在家乡读完了小学。小学毕业后,他跟随二哥来到了北京,在姐姐的资助下,在北京畿铺中学、北京师大附中、清华学堂高等科读完了初中、高中、大学的课程, 于 1923 年以优异的成绩留学于美国。开始他就读于美国普渡大学工科,后又转入康奈尔大学建筑系。但是,无论是机械还是建筑,都没有引起张钰哲足

够的兴趣,却对神秘莫测的宇宙发生了兴趣。于是 1925 年又转到了美国芝加哥大学天文系学习。

如果单凭年轻人一时的兴趣而使张钰哲选择了天文专业的话,他末必就能把毕生的精力致力于天文事业,也末必就能在这个领域中有杰出的建树。初到美国的前两年,他看到美国的现代化的天文台有 70 多处,而有着 960 万平方公里的中国竟没有一座有望远镜的天文台。一提到天文事业,外国人对中国是嗤之以鼻,他受不了这种蔑视,受不了这种侮辱。外国有的,我们中国为什么不能有?!外国人能办到的,中国人为什么不能办到?!何况中国是一个文明古国,仅就天文事业来说,曾早于欧洲千余年。我要为中国人争口气,为中国的天文事业在世界上争得一席位置!

在这个动力和个人兴趣的促使下,他毅然决然,进入芝加哥大学天文系。由于他的努力,一年就拿到了硕士学位,紧接着,他一面在叶凯士天文台工作,一面攻读博士学位。

1928 年冬天,张钰哲用 60 厘米直径的反射望远镜作过许多小行星和慧星的照相观测,通过连续的观察、计算,发现了一颗新的小行星。他怀着激动的心情报告了这一消息。

天文台权威人士向他表示祝贺,并通知他:“这颗小行星就用你的名字来命名。”

“不!不能用我的名字!”张钰哲果断地说。 “为什么不用你的名字?这是国际惯例,是你的权利和荣誉。如果你执

意不肯的话,也由你为它命名。”

在这以前,国际天文学界已经发现了 1124 颗小行星,都是外国人发现的,还没有一颗是中国人发现的。张钰哲想:在这方面中国还是个空白,我怎么能把自己的名字载入史册呢?我要给它起一个能代表我们祖国的名字, 一个响亮的名字,让中国在宇宙中占有一席位置,让中国的中字在太阳系里闪烁着它应有的光辉!“起什么名字呢?⋯⋯中国⋯⋯华夏⋯⋯对,就叫它“中华”!

中华——我的祖国。

1125 号小行星有名字啦——中华。

消息一传开,一些外国人都很惊讶,对这个中国青年都感到难以理解。是啊,他们怎么能理解张钰哲对自己祖国的一颗赤诚之心呢!

“儿不嫌母丑”

经过艰苦的努力,张钰哲于 1929 年获得了博士学位,这时他在天文、数学、物理等方面已具有相当深的根底。所以,在他刚刚获得博士学位后,就急不可待地做好了回国的准备。为了回国后创建自己的天文台,在他读博士学位期间就到过美国、加拿大等好几个天文台参观访问,积累了很多建台的资料。

1929 年,张钰哲怀着一腔报效祖国的热血,回到了阔别 6 年的祖国。然而,国民党统治下的中央政府,根本不重视天文事业。他利用各种关系试图劝政府投资筹建天文台;可政府连建一座极普通的天文台的打算都没有。万般无奈,他只好暂时到大学去教物理课。不久他被中央研究院天文系研究所聘为特约研究员。但该所一无仪器、设备,二无研究场所,根本无法开展研究。

张钰哲没有放弃他对祖国天文事业的追求,没有在困难面前却步。他想,

政府不给创造条件,就自己动手,事业不能放弃,研究绝不能中断。于是他设法托人在美国买了一套 12 英寸的光学玻璃,在学校地下室一间阴暗潮湿的小房里,动手设计、研磨望远镜。一年,两年⋯⋯他把所有的业余时间都用上了。没有等他的望远镜研磨成功,抗日战争爆发了,他只得随学校内迁, 辗转于重庆、昆明等地。1941 年,张钰哲出任天文研究所所长。当时天文研究所条件极差,根本无法进行他的小行星的观测,他只得靠过去所掌握的资料和一架破旧的计算机计算小行星的轨迹。

抗日战争胜利后,天文研究所从昆明郊区凤凰山迁回南京紫金山。为了尽快发展中国的天文事业,为了天文研究的建设,张钰哲于 1946 年重新赴美,又来到叶凯士天文台考察工作。在美考察期间,张钰哲利用那里先进的仪器、设备,个人研究工作又取得了丰硕的成果。工作结束后,他满怀信心, 准备回国后重整旗鼓,轰轰烈烈干一番事业,让中国的天文事业打一个翻身仗。

使张钰哲万万预料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这次出国考察是政府派出的,可是这时国民党政府竟赖掉了原来答应供给他的回国路费。他焦急万分,只好一次次给政府写信;他的妻子在国内也为他四处奔走呼吁,但却都无济于事。这时在一块儿工作的外国同事纷纷劝他说:“张钰哲,既然你们的国家不重视天文事业,也不欢喜你回国,你又何必那么赤诚?再说,你们的国家贫穷落后,你即使回去了对你个人的发展也是很不利的。你回国近 20 年了,又出了多少成果呢?”

张钰哲回答说:“政府不欢迎我,可中国需要天文事业,人民需要天文事业,中国有句俗话‘儿不嫌母丑’,正因为我们国家贫穷落后,才需要有人去开拓,去建设。”

他的老师樊比博教授十分理解他这个中国学生的心情,早在张钰哲留学期间,他们师生就结下了深厚的友谊。1929 年张钰哲结束留学生活回国前, 把节省下来的 100 美元留给了他的老师樊比博,让他代购天文方面的书籍和资料。十几年来张钰哲在国内经常接到老师寄给他的书籍和资料,其价值已超过了 100 美元。在天文事业上,樊比博是他的导师;在生活和思想感情上, 他们却是一对知心朋友。樊比博劝他说:“张钰哲,请不要着急,我们慢慢再想办法。”

机会终于来了——天赐良机!

1948 年 5 月,在亚洲从阿留申群岛到印度支那半岛一带,可以看到日全食。美国国家地理学会要派一个观测队到我国浙江省进行观测。得到这个消息后,樊比博教授利用他的关系和威望,为张钰哲争取到了一个名额。1948 年 3 月,张钰哲随着这个观测队,以美国观测队员的身份,才回到了自己的祖国。

“新旧社会两重天”,这句话用在张钰哲对天文事业的研究上也很合适。新中国成立后,天文研究所改为紫金山天文台,张钰哲任台长。党和国

家非常重视天文事业的发展,这无疑给张钰哲的研究以极大的鼓舞。也就是从这时开始至此后的 17 年,张钰哲的研究才进入了黄金时代。他的研究成果得到了国际天文学界的极大重视,为祖国争了光。

(周永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