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促进贸易的主要原因

促进贸易的主要原因(且不谈好政府、和平、地理位置和其他有利条件) 是穷人的勤劳和富人的慷慨。

慷慨就是自由使用由穷人的勤劳所创造的一切供身体和精神之用,这主要是指自己使用,但是并不妨碍他对其他人慷慨。与这一美德截然相反的两个极端是挥霍与贪婪:挥霍是一种对人有损害而不是对贸易有损害的罪恶, 他生活阔绰,把应该维持自己一生生活的钱财在一年中就花光用尽。贪婪是一种对人和对贸易都有损害的罪恶,它使人挨饿,使商人破产。同样,贪婪的人认为自己变宫了,其实他变穷了;因为供人使用的商品没有被消费,积压起来,被说成是物资丰富,这些商品的价值下降,贪婪的人的财产,无论

是土地或货币;都不如以前值钱。对一个贸易国家说来,富人都贪婪而不花费,就会象一场对外战争那样危险。因为,虽然他们自己并不会因贪婪得到任何东西,也不会更加富裕,但是他们会使国家变穷,使政府在由消费而来的关税和货物税方面遭受巨大的损失。

慷慨应该主要表现在把支出同等地分配在与衣食住有关的那些物品

上。根据指定给每个人的份额或其地位,并且也多少考虑到精神上更精致细腻的需要进行分配。这样的分配能使柏拉图主义者和伊壁坞鲁主义者这两个哲学派别都感到满意:两全其美,皆大欢喜。

最能促进贸易的支出,是花在穿和住、花在装饰身体和房屋上的支出。有一个人提供食物,就有上千的商人给身体穿着打扮,修建和布置房屋。时髦是属于衣服的,它是衣服的式样或形式。

在某些地方,衣服是一成不变的,如在整个亚洲和在西班牙。但是在法国、英国和其他地方,衣服是千变万化的。时髦或衣服的变化是伟大的贸易促进者,因为它在旧衣服穿破之前就引起衣服的消费:它是贸易的精神和生命;它造成循环,并且把价值轮流赋予各种商品;它使巨大的贸易驱体保持运动;它是一种关于给人穿着打扮的发明,使人就象生活在永恒的春天之中, 他从未看见他的衣服的秋天。赶时髦是以称赞君主对衣服式样的选择而对君主及其宫廷表示的尊重。很多严肃、庄重的人鄙视这种行为,但是没有任何正当的理由,因为那些大声疾呼极力反对新式样的浮华虚荣,同时又称赞旧式样的正派体面的人,忘记了每一种旧式样以前都曾是新式样,所以可以用同一论据来反对这种论调。如果一个印度人或者一个外国人从未见过任何人以前是怎样穿着的,那就应该让他担任争论的裁判。他如果同时看到下面三种不同穿着的人,一个是穿新式样华美服装的人,一个是穿人们认为体面的旧式样服装的人,还有一个是穿人们普遍认为具有尊严威望的官员制服的

人,那他做出的裁决一定是以二与一之比来否定任何一种严肃的式样。因为仅仅由于使用和习惯,而不是由于任何样式上的特别方便,衣服才变得严肃和体面。因为如果方便是值得称赞的标准,那就会产生一个不易解决的问题: 应该挑选西班牙人的紧身服装,还是土耳其人的宽大服装?所以,由于一切服装都同样漂亮,很难知道哪一种最方便:应该鼓励发展新式样,因为这为大部分人提供了生计。

另一大大促进贸易的花费是建筑,它对人类说来是自然的,是为人的出生建造一个住所或寓所,这是显示富有和伟大的最合适、最恰当的方式,因为花费太大,一般人望尘莫及。这是一项适合于取悦君主的乐事,因为一座雄伟华丽的建筑最能代表住在这座建筑中的人的咸严崇高,并且是表明此人伟大的最持久和最真实的历史。

建筑是最主要的贸易促进者,它比吃和穿动用更多的行业和人员:建筑业的工匠,如砌砖匠、木匠、泥水匠等,使用很多人手;而为建筑制造材料如砖、石灰、瓦等的那些工匠,则使用的人手更多;再加上那些布置房屋的人如室内装法商、锡蜡器皿商等,他们的人数就多得几乎不可胜数了。

在贸易使居民变得非常富有的荷兰,政府积极鼓励营造业者,并且由国家出资修建了房屋和街道。在阿姆斯特丹,他们三次花巨款把城墙推倒,把泥沼排干,为营造业者腾出地方,因为房屋是工匠制造货物、商人出售货物的地方,没有新房屋,贸易和居民都不可能增加。

此外,扩大城市对于贸易还有另外一个很大的好处,那就是穿和住这两

项有利的支出都增加。人天生就是雄心勃勃的,大家住在一起会互相竞赛, 这可以从彼此在衣服、用具和房屋家具上要胜过对方表现出来而如果一个人离群索居,他的最主要的支出就会是食物。正是由于这一习惯,当住在城里的法国贵族们发明各种时髦式样时,法国虽然是一个根本不适合于贸易的国家,却占有很大的贸易份额。由于衣服的式样和城市的生活,法国国王的收入是如此巨大,使他的邻国感到烦恼,当他能够保持自己国内的和平时,收入就总是那样巨大,那些财富源泉会源源不断地流入他的国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