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种 反对意见

去东印度的航程使我们消耗了大量的粮食，并且使我们的很多水手丧生，留下许多无依无靠的寡妇和孩子。此外，虽然每年都有很多条船驶往东印度，但返回的甚少。再者，东印度贸易使得直布罗陀海峡的传统商业和航运业严重调敝，而从事东印度贸易的冒险家发现这项贸易赢利不多。香料和靛蓝的价格如旧。国家也夜有获得任何利益。

回 答

为什么我们这里有如此之多的不幸呢？ 1.饥馑

1. 死亡

2. 破坏

3. 乞讨

4. 贫穷

如果这些灾难给人们带来不幸，那么是否早就应该努力寻求某种解救办法呢？的确，解救办法是很容易找到的，因为这些祸害从来就不是东印度贸易带来的（至少到现在为止还不是）。下面我将按次序对上述各项作出回答。先谈饥馑。每个王国、国家或共同体，不论其国际地位高低，经济境遇好坏， 都自然要根据其资源的情况采取种种办法逐步解决人民的吃饭问题，以维持他们的生命和健康。人民不仅在国内时应该有吃的，而且当他们为了自己和国家的利益远航去其它国家时也应当有东西吃。（第一部分关于饥馑。）

现在讨论为船只装贮干粮的问题（王国每年为去东印度的船只装贮一次于粮）。很多人都知道，去东印度的船只所装贮的粮食总可以食用大约十八个月，而全部航程一般需要三十个月的时间，不足的部分是用外国的粮食补充的。（东印度公司给其船只装贮干粮的情况。）

同样从我们这里运出的面包和饼于不正是用专门从法国运来的小麦（价格较为昂贵）做成的吗？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节省我们自己的粮食。最近一个时期，我们这里的农民开始大声抱怨，说小麦价格的下降，使他们无法偿付日益上涨的地租。因此，为了整个王国的利益，东印度公司采取各种方法调整了它的活动。

此外，还有船上的饮料，其中大部分是水，另外还有一些葡萄酒、苹果酒和一点点啤酒。水手们吃的肉是牛肉和猪肉，而且一星期只有三夭有肉， 其余的食物是鱼、一些黄油、奶酪、青豆、燕麦片和其他的东西，所有这些东西都严格定量向水手们供应。和一些人的错误看法不同，这里既不存在大吃大喝，也不存在任何其他会导致食品短缺或食品价格上涨的现象。相反， 东印度贸易极大地增加了我们的财富。下面我来回答第二个问题：水手的死亡和大量减少。

人的生命是宝贵的，不应轻易地受到危害，然而，我们知道，我们的一生只不过是驶向死亡的航程，既不能停滞不前，也不能放慢速度，所有的人都以同样的方式和速度行进，寿命短的人并不比寿命长的人前进得更快，时间的流逝对于他们两个人来说都是一样的，只是前者没有后者路途那样遥远罢了。 （第二部分关于死亡。）

大自然和国家试图维持的正是有价值的人的生命，而那些为公共和个人

利益努力工作的人的生命，是最有价值不过的了。

因此，我们可以把好水手看作是对王国非常有用的人。但是如果他们由于缺少出海机会，放弃了他们习惯了的光荣工作，他们是会象我们所看到的那样，不顾一切挺而走险的，甚至和土耳其人，和异教徒勾结起来劫掠所有基督教国家。我们可以由此得出以下结论，我们不但要培养水手，而且还应努力通过进行贸易给他们提供生计。（优秀的水手在一个国家里被看作是有价值的人。）

然而持反对意见的人工说：“当然这样做是正确的，但是东印度公司既不培养水手，也不给他们提供谋生之道，而只是使本来为数就不多的水手变得更少了。”

这又从何谈起呢？英国（除东印度船队外）的航运业从来没有象今天这样发达，这是确定无疑的。同时，也没有任何一条船由于缺少水手而呆在家里，没有！在目前是没有的！除了土耳其人每天都在杀害或俘虏去我们大批最优秀的水手之外，还有成百上千名水手在皇家船队中服务。哪里来的短缺呢？如果说有短缺的话，只是那些对我们公司怀有偏见的人对于情况缺少真实的了解罢了！

去东印度的航程虽然较长，然而自然规律决定那些留在家里的人随着时间的流逝也同样会死去。难道这一点不是肯定的吗？为了使死者的空缺得到填补，东印度公司不是每年都极有远见地随船队派出至少四百名生手吗？这些人经过一次航行就变成了能为王国和共同体服务的优秀水手，而在此之前他们中的许多人曾是王国的负担。海上严格的纪律使这些人感到畏惧，他们往往改变了从前的生活方式，从而变得富裕起来。（每年培养四百名水手； 此外，对于几个人死亡的担心不应否定或影响向王国提供的光荣服务。）

事实上，这种航行也不是象一些报道所说的那样危险。我们有很多船在往返东印度的航程中损失的人还不到百分之五。另一些船在开始的时候不太顺利，由于不了解季节、地理和东印度传染病方面的情况。然而时间教会我们很多东西，既教我们如何保持健康，又教我们如何更快地完成航程。但是， 我的论证方法要求我在讨论第三个关于破坏问题的时候再进一步对此作出评论。我必须把这部分分成二部分来谈。（我们的水手自己生活无规律是他们中间很多人死亡的原因。）

在第一部分里，我将讨论所谓国内缺少各种船只的问题，有人说造成这个问题的原因是很多船都开到东印度去了并在那里闲置着。在第二部分里， 我将回答所谓土耳其贸易和我们在那儿的航运业衰退的问题。

先谈船只在印度损耗的问题。这是无法否认的事实，在过去三年里这个问题尤其严重。之所以造戍这种损失不是由于海上航行的危险或敌人的强 大，而是由于我们和邻国荷兰之间关系紧张和未曾预料到的争吵。荷兰人先后在好几个地方捕获和袭扰了我们的十二条船只，给我们带来了难以言状的损失和麻烦，我们很多最优秀的水手死在他们的屠刀下或监狱里，这也从另外一方面助长了有关水千死亡的谣传。我并不打算夸大事实，只是想给反对者以简要的厕答。最近我国同荷兰之间的联合将为我们今后带来非常大的好处，从而抵消我们以前的损失。（第三部分关于派到东印度去的船只的损耗问题。）（我们同荷兰人之间的麻烦。）

那些认为东印度贸易没有油水、赚不到钱的人是大错而特错了。因为目前使很多冒险家大失所望的并不是东印度贸易本身而是不幸的事故造成的损

失。为了把这个问题论述得更清楚，我必须提及其它一些细节。我将试图十分简要地把英国人迄今为止在东印度进行的全部贸易的各种数字列举一下。首先，我注意到，自从开始进行东印度贸易到去年（1620）7 月，派往

东印度的各批船加起来共有七十九条。其中三十四条已安全地满载而归；四条由于长期在印度进行沿海贸易已经破旧不堪不能再用了；两条在印度装船时失去平衡沉没；六条在海上遇难；荷兰人劫持和袭击了我们十二条船，受袭击的船遭到严重损坏，修复之前不能再用了；二十一条完好无损的船仍征东印度。以上是我们船只的真实状况。（自从进行东印度贸易以来派住印度去的船只总数。）

下面谈货物问题。上述船只离开王国时都带的是现金，如同世界上其它国家的船只一样。船上带的现金全都是外币，相当于五十四万八千零九十英镑，此外还有价值二十九万二千二百八十六英镑的很多英国和外国商品，共计八十四万零三百七十六英镑。以下是这些钱和货物的下落情况。（自从开始进行贸易以来运到东印度去的货币和商品的总数。）

首先，沉入大海的六条船造成三万一千零七十九英镑的损失。三十四条安全返航的船只运回很多货物，价值三十五万六千二百八十八英镑，这些货物使英国产品的总价值增加了一百九十一万四千六百英镑。价值的增加不过是由于一种货物变成了另一种货物，这一点在前面已经论述过了。在印度还应有价值四十八万四千零八十八英镑的货物急待运回。荷兰人给我们带来的麻烦和造成的损失最多也不会超过八万四千零八十八英镑，因此我相信在印度一共还剩下价值四十万英镑的货物。我们的船很快就能把这一大批价值极高的印度货物运回国（上帝保佑）。这个例子告诉我们应当如何估算东印度贸易。所以，虽然我们在探索航道方面花费很大，海上的风险使我们蒙受损失，而且同荷兰人的争吵给我们带来无穷的麻烦，但是我们的王国不仅能赚回本钱还能获得巨额利润，尽管我们的商人，由于两家合股经营带来了麻烦， 获得的收益比以前少。（从东印度运回三十五万六千二百八十八英镑，它为英国增加的收入这一百九十一万四千六百英镑。在东印度还剩下价值大约四十万英镑的货物等待运回国内。）

上文中你们所看到的，是我费了很大功夫从东印度公司堆积如山的帐簿里搜集来的真实数据。

现在谈所谓土耳其的传统贸易和航运业衰退的问题。有人说，东印度贸易影响我们向荷兰出售白布的生意。这种说法是十分荒谬的。我相信，时间也不会证明这种说法是正确的。然而，（上帝赞助）使我们感到宽慰的是， 土耳其商人每天都在制造和投入使用大批高质量的船只，使其拥有船只的总数大大增加，他们购买英国布的数量也比进行东印度贸易之前多了至少三分之一。（关于土耳其航运业和贸易衰退的问题。）

但是他们又说：“我们失去了从阿勒颇进口香料和靛蓝的贸易。”

这是事实。然而王国找到了一条更加有利可图的路线，而且他们通过把同样的货物出口到意大利、上耳其和其它地方赢得了更多的生意，得到充分的补偿。同样，王国由于把从阿勒颇运回生丝改成从波斯湾直接运出来获得更多的利润，因为后者的费用比目前从土耳其运输低三分之一。此外，用这样的方式在土耳共出售英国布、锡和其它产品毫无疑问会赚到黄金。目前交易就是这样进行的。商人们从我国把大量香料和英国产品运到土耳其出售， 在换得了足够的当地商品之后，再把从英国运去的商品中的超额部分换成大

量黄金运回国内。（土耳其商人可以证明这一点。）

因此，这种贸易领域的革命一直是对国家有利的，现在仍是如此。同样， 东印度贸易不但没有损害反而有力地促进了王国其它的贸易和航运业；不但没有使我国的水手人救减少，反而使之大幅度增加，这一点是显而易见的。现在我们来看东印度贸易是如何为王国增添实力和荣誉的。

我不能举目前在印度或最近去那里的船只的数字为例，因为这些船都耽搁在那里了。在过去三年里，除了五条船外别的都没有返回。那些船留在东印度是为了反抗荷兰人的暴行。现在我们同荷兰人和好了，我们将每天都期待着（上帝赞助）大批的船只满载而归。

我想，今后东印度贸易将使航运能力保持在一万公吨，这包括在往返途中和停留在东印度的全部船只。这样规模的航运业至少需要雇佣二千五百名水手。在国内制造和修理这些船只需要五百名工人，包括木匠、检缝工、雕工、装修工、铁匠和其它工人，此外还需要很多高级职员和大约一百二十名代理人驻在印度的几个地方。在讨论了这些重要问题后，我必须开始论述有关乞讨的问题。（东印度公司船只的实力。）

寡妇和丧父的孩子的贫困是个非常今人伤心的问题。他们一直从基督徒那里得到同情和施舍，从那些托上帝之福生活比较富裕的人们那里得到救济和帮助。怎样才能完全消除这种贫困呢？这似乎不仅是困难的，而且是根本不可能的。因为世界上总要发生可怕的事故，给人们带来苦难，此外，我们看到每天都有很多人（甚至是由于他们自己的过错和任性）挺而走险使自己陷于困境。有很多人根本无法养活自己的妻室儿女，其中一些人为了面子而孤注一掷，作出不理智的事情。另外一些较为安分守己的人想寻求职业，但很难找到或根本找不到。谁会要一个穷困潦倒、有妻室儿女之累而且可能是淫乱不堪的人呢？我们其他出海到外国经商的商人不会要那些不习惯海上生活的新手。然而，当其它恩施之门关闭上了的时候，东印度公司的大门却向这些贫困交加的人大大地敞开着。东印度公司预支给这些人两个月的工资， 使他们能够事先购买航途上需要的用品。如果当他们结束一年的工作时而不在国内，东印度公司还要另外把他们两个月的工资交给他们的妻子作为赡养费。如果有谁不幸在航途中死亡，死者的妻子将得到她丈夫应得的所有报酬

（假如死者留下遗嘱没有要求将这笔钱另行处理的话）。这笔钱常常要比死者生前和他妻子在任何时候拥有的钱还要多。（第四部分关于寡妇的贫困的问题。东印度贸易雇佣了很多穷人，而且收客了很多其它贸易不要的人。）

（经营其它贸易的商人不预支工资，而且付的工资也比东印度公司付的少。） 同样，难道东印度公司没有给布莱克一沃尔（Blacke-wall）、莱姆—豪

斯（Lime-house）、赖克利夫（Raicliffe）、沙德韦尔（Shadwell）和瓦平

（wapping）许多贫困的寡妇、妻子和孩子以大桶的优质牛肉、猪肉、饼干和大量现金作为接济吗？难道公司没有给很多孩子以凿剔麻絮或其它适合孩子年龄和能力的工作做吗？此外，东印度公司还千了很多事情，如：修茸教堂、为穷孩子开办学校、每年将大笔现金接济很多贫穷的牧师，并且还从事许多其它慈善事业。而且公司在目前财政甚为桔据的情况下仍然虔诚地做着这些事。这类活动还有很多，就不一一叙述了。我谨希望公司的这些活动将得到报偿。下面谈第三种反对意见的第五部分。（这些寡妇中有谁曾经去教堂乞讨过？而其他寡妇却经常要去那里乞讨。）（东印度公司的慈善事业。）

在这里，我必须明确地指出：有人认为香料和靛蓝目前在英国的售价并

不比进行东印度贸易之前低，那是他们完全把情况弄错了。

那时一磅胡椒的价格常常是六先令或者还要高，很少或从来不会低于三先令六便士。自从进行东印度贸易，从印度直接进口比从前低。 从前香料和靛蓝的价格。最近香料和靛蓝的价格。胡椒以来，胡椒的价格下跌到每磅十六便士到两先令不等，这是一个毋庸置疑的事实。我将把进行东印度贸易之前从土耳其和里斯本进口胡椒和靛蓝时英国的消费量及最低价格，同现在从印度直接进口时的一般价格一并列举如下，以便使两者之间的差别更加显而易见。首先，从上耳其进口：（第五部分的论点是：目前香料和靛蓝的价格比从前低。）

胡椒400，000磅

每磅3先令6便士共70，000英镑

丁香40，000磅

共16，000英镑

每磅8先令 

肉豆蔻干皮20，000磅

共9，000英镑

每磅9先令 

肉豆蔻160，000磅

每磅4先令6便士靛蓝150，000磅

共36，000英镑



每磅7先令

共52，500英镑



（从前香料和靛蓝的价格。）

同样数量的同样货物现在的一般价格为：

胡椒400，000磅

183 ， 500 英镑

每磅20便士

丁香40，000磅

共33，333英镑6先令8便士



每磅6便士

共12，000英镑



肉豆蔻干皮20，000英镑

共6，000英磅

每磅6先令 

肉豆蔻160，000磅

每磅2先令便士

共20，000英镑



靛蓝150，000磅

共37，000英镑

每磅5先令 

合计 108 ， 333 英镑 6 先令 8 便士

因此，值得注意的是，仅香料和靛蓝一项贸易每年就为王国节约了七万四千九百六十六英镑十三先今四便士，而且其中不到四分之一的部分就无疑可以在印度买到上面提及的全部货物，满足王国一年的需要。然而必须记住的是：关税、工资、航途中用的干粮、运费等所有费用加在一起（这些费用还没有加上）要高于用来购买印度货物的费用。但是正象我在前面指出的那样，这些费用尽管使商人的收益大为减少，但并不增加工国的开销。（在印度用不了一万八千英镑就能买到足够的香料和靛蓝，满足王国一年的需要， 这笔钱还不到王国用来从国外购买葡萄干这一种货物或烟草所花的钱的一 半。）

最后，除了上面的论述外，我还想说明。我们现在仅用运到东印度和波斯去的货物，就能换回可以满足王国一年或更长时间需要的靛蓝、香料、药材和所有其它各种印度货物（这里没有包括波斯生丝）。这样，我们就可以用我们运去的货币购买更多的货物。进一步促进东印度和我国以及在此之后我国和其它国家之间的贸易，为我国臣民创造很多就业机会，为王国增加大量物资和货币。所有这些都值得很好研究。下面我便对第四种也是最后一种反对意见作出回答。（仅用从我国运到东印度去的货物就能为王国换回各种印度商品而且还绰绰有余（只有波斯生丝除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