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剪梅

雨打梨花深闭门,忘了青春,误了青春。赏心乐事共谁论?花下销魂,月下销魂。愁聚眉峰尽日颦,千点啼痕,万点啼痕。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作者唐寅(1470~1523),字伯虎,一字子畏,号六如,苏州吴县人。明孝宗弘治十一年)1498)试应天第一,次年会试以科场案下狱,谪为吏,遂弃科举业,纵酒佯狂,放浪形骸以终。工诗,与文徵明等合称“吴中四才子”,尤以书画名世,词亦流丽清婉富韵致。著存《唐伯虎全集》。

这是一首闺怨词,历代以来,以闺怨为题材的词作如汗牛充栋,然愈是平常题材则新意愈难出,唐寅的这首《一剪梅》可谓是别出新裁,极具机杼。空间,既无情地拉开着恋者的距离,而空间的阻隔又必然在一次次“雨打梨花”、春来春去中加重其往昔曾经有过的“赏心乐事”的失落感;至若青春年华也就无可挽回地在花前月下神伤徘徊之间被残酷地空耗去。时间在空间中流逝,空间的凝滞、间距的未能缩却,尤加速着时光的消失。上片的“花下销魂,月下销魂”,是无处不令“我”回思往时的温馨;下片的“行也思君,坐也思君”则写尽朝暮之间无时不在翘首企盼所恋者的归来,重续欢情。词人轻捷地抒述了一种被时空折磨的痛苦,上下片交叉互补、循环往复,将一个泪痕难拭的痴心女子形象灵动地显现于笔端。前面提到唐寅的这首词非常有特色,它特色在哪儿?其一这首词的词句之清国流转堪称别具一格,上下两片四处重叠的词句将痴心女子的痴情用恰到好处的语言淋漓的表现出来;其二该词用自然明畅的吟哦动人的表现出空间阻隔给痴情女子幽婉的心态所带来的灼痛之深,读后令人不由神伤,真无愧唐寅“才子”的美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