鹧鸪天

雪照山城玉指寒,一声羌管怨楼间。江南几度梅花发,人在天涯发已斑。星点点,月团团,倒流河汉入杯盘。翰林风月三千首,寄与吴姬忍泪看。

作者刘著(1085~1155),字鹏南,号玉照老人,舒州皖城(今安徽潜山)人。原北宋徽宗政(和)宣(和)年间进士,入金,历官州县守令,年六十余始入翰林院任修撰,终于忻州(今山西沂县)刺史。工诗,与吴激时相唱和。

由于历史原因,金代词人普遍表现有一种莫名的愁怅,一种特定的地域空间的心态反差,这种反差主要表现在官照样做心却时时流露出不安,这种反差既不是形神不一,也不带有离异心理,有的只是心中对故土家乡的思念。这首词的作者刘著就是那种身在北地心想南国的其中之一,而这首词正是词人生发这种情感的作品。

词上片起着两句写景,在雪花飘落的寒冬时间,满城都铺上了一层白色,那飘于楼间的“羌管”之声充满了怨愁。想来江南的梅花不知开了几回合,而远在天涯的人头发也已斑白。下片“星点点”三句,不但长夜独饮的情景反差很清晰,笔调简洁有致,而且思路构想很奇警,“倒流河汉”句较之蔡松年的“醉魂应逐凌波梦,分付西风今夜凉”,岂止宏阔而已。他将南北共对的广袤空间全缩在杯酒中,醉魂真正能泯灭一切差距。然而此词的可读性更在于他写出了一种普遍意义上的空间反差感,并具体地表现于文化习惯心理反应上。北地同样有“风月”,可是总觉得不如南土“吴姬”那么萦人心魂。解读此词,说一个花甲老人在寄怀所恋的“吴姬”,不免有点代古人多情,至于说刘著不忘赵宋,则太以浮泛,也不合其仕历际遇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