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 3 大冰期、地磁极性倒转和生物发展阶段性的时间相关关系表

结语———人类的终极悲剧和生命的意义

“天地之初”的故事讲完了。

这故事告诉我们，我们人类只不过是地球上亿万物种之一。而这地球在宇宙中只是微不足道的细微末节，它与其他行星一起环绕一颗并非特殊的恒垦———太阳运动，而这并不特殊的太阳又在一个也并非特殊的恒星系统—

——银河系中运动，而这并不特殊的银河系又是作为并非特殊的星系团的一员⋯⋯如此看来，我们人类必须承认自己是渺小的。但这浩瀚宇宙之中渺小生命的灵性却是伟大的。人类最主要的伟大之处就在于，以最持久不懈的努力去揭示宇宙的真面目，以懂得如何去适应这个宇宙。这就是世世代代讲述那不断翻新的宇宙故事的情由。

这样看来，我们这里所讲的“天地之初”的故事不算是完整的宇宙故事。完整的宇宙故事应包括人类本身的故事，即人类创造文化的故事。人类创造了绚烂多彩的文化，包括语言、科学、艺术、社会建制和政治建制、宗教和意识形态等各种人类生存方式的形态。文化创造是自然创序的延续，在化学序、物理序和生物序之上又增加了社会序。但具有社会序的文化本质上是反自然的，即反具有物理序和生物序的自然。

人类自诞生时起就处在自然与文化的夹缝中。自然是人类的生存条件， 文化是人类的生存方式。而人类既是自然的又是文化的。就其作为自然演化的产物说是自然的，而就其作为文化的创造者说又是文化的。由于人类的这种二重性，文化的反自然必然殃及人的自然。这就是文化对人的异化，简称“文化的异化”

正如成复旺在其《中国古代的人学和美学》（1992 年）中所论证的：文化是理性的，而人的自然是感性的，所谓文化的异化，其实即理性对感性的偏离。理性作为人类对待客观的自然和社会的一种态度总是社会的，所以称之为“社会理性”。文化的异化亦即社会理性对人的感性自然之偏离。消解文化异化的途径是克服社会理性对人的感性自然的偏离。这种克服就是常说的“超越”。

处在自然和文化夹缝中的人，站在文化的立场只有两种选择，或是“超越自我”或是“超越客观”。所谓超越自我，就是自我制约人的感性自然， 不是作自然的奴隶就是作社会理性的奴隶，这当然是不可取的。超越客观， 改造客观自然和社会，以适合于人的感性需要，才是克服文化的异化之正道。这是一个新理性取代旧理性的理性重建的过程，而且这正是文化进化的机制。在当代的理性重建中，科学扮演着重要的角色。由于科学不断揭开大自然的谜底，为文化自然化的发展提供了根据和助力。

但处在自然和文化夹缝中的人，其一切认识都必然受生存条件和生存方式的制约。正如尼采（1844—1900）在其《权力意志》（1895 年）中所强调过的那样，既然人类是自然的偶然产物，又因偶然的生存条件而形成了一种偶然的认识方式，那么任何认识都不具有绝对的和终极的真理地位，于是就有了人类的终极悲剧。

人类既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又反抗这个世界，也就是既不能超越这个世界又要超越这个世界，这就是人类的悲剧。成复旺说：“悲剧即人，人即悲剧： 悲剧之外无人生，人生之外无悲剧。”然而人生的意义就在这终极悲剧之中。为了“超越”所进行的一切“反抗”都是进取的过程，是创造的过程，是壮

丽的“宇宙故事”的一幕。

怎样使自己的生活更有意义？敞开你的心扉，同沉默不语的宇宙对话； 迈开你的双腿，学夸父逐日，奔向那永远不能超越的地平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