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基督教萼

圣保罗说:爱他人的人就遵守了法律。一切都包括在“爱人如己”这句话里了。

——引用《罗马书》

前 言

读者看到的这篇对话,本应收在《论文学、哲学和实业》的第二卷,但由于其中讨论的问题本身特别重要,并鉴于当前的政治形势,而随即决定现在就单独印行。

以后的几次对话的主要目的是:尽管国王们已经颁布了禁止亵读宗教的命令,英国的新旧教徒正在设法结束他们之间的长期而痛苦的斗争,我们还要唤起各国人民和国玉认识基督教的真正精神;因为人人都有宗教情感,或至少认为必须尊重他人的这种情感,而且一些杰出的著作家正在研究这种情感的起源、形式和演变,但神学却力图用迷信来窒息这种情感,所以我们将要阐明这种情感对社会的作用。

基督教各宗派的神职人员,都互相把对方视为异端;其实,从基督教的真正的道德本质来看,他们都是程度不同的异端。我们,敢说,各宗派的神职人员决不放过机会来反对类似的指责,攻击发挥这种指责的著作。但是, 我们的这篇对话根本不是讲给他们的,而是讲给以下各种人的:认为宗教的基本目的在于道德的一切人,不管他们是天主教徒,还是路德派的新教教徒即改革派的新教教徒,或是英国国教教徒,甚至是犹太教徒,均包括在内; 承认在宗教仪式和教义上有最大自由,而又决不轻视道德的一切人,他们感到永远需要纯化和改善道德,向保有宗教特点的社会的一切阶级扩大道德的影响;知道初期的基督教是把道德看成真正崇高和神圣的东西的一切人,他们认为道德高于其他一切诫命,即高于宗教仪式和教义,同时把宗教仪式和教义的目的理解为吸引信徒去重视神的道德。根据这个观点来看,批判基督教的旧教和新教,都是绝对必要的,因为这种批判证明,基督教的任何一个宗派都没有履行其创造人的指示。

纯化道德和简化宗教仪式与教义的想法,使许多人认为新教的一个特殊宗派即所谓的路德新教是向新的宗教秩序转化的必然过渡,甚至以为这是最终的抉择。他们的这种观点的基础,是认为这个特殊宗派比其他一切宗教更接近基督教的精神,所以必然反对他们认为是针对新教的一切批判。

我们只用一句话来回答上述的论点:人类的理性决不只限于摹仿,它总是在全面评价前代接受某种观点或制度而产生的好处时,要求这种评定除实事求是以外,还须促使本代建立更加优越的观点和制度。在评定中发生的任何错误虽则是有害的,但为时不会太长。

有一些人认为,偶像崇拜和神启的观念,来自在愚昧野蛮时代可能有过益处的某些规范,而在十九世纪再照搬这些规范,便是反哲学的。这种人以为用伏尔泰式的嘲笑方法就能驳倒本对话的作者,好象可在他们自称的哲学体系中发现比基督教的规范更一般、更简明和更具有人民性的规范。这种人,

萼 而挂上的,有牛蒡草、龙牙草、瑞克希阿、车叶草、酸模、荨麻、墙草,白花丹、林奈花,豨莶属。

如果只想以纯粹的理性或内心深处自悟的自然规律来代替这种规范,那他们当然无须同我们辩论,但他们会立即发觉自己的用语是模棱两可和含混不清的。最后,即使他们可以怀疑基督教原理的超人观点,但至少也要把它尊为比人们至今采用过的任何原理都普遍的一般原理,尊为比十八世纪以来创立的任何理论都高的理论。

保守者和革新者的对话第一次对话

保守者:您信上帝吗?

革新者:是的,我信上帝。

保守者:您相信基督教是上帝创造的吗? 革新者:是的,我相信。

保守者:如果基督教是上帝创造的,那它就一点也用不着改进了。然而, 您却著书鼓励艺术家、实业家和学者去改进这个宗教。可见,您是自相矛盾的,因为您的观点同您的信念彼此对立。

革新者:您所指出的我的观点和我的信念之间的对立,只是似是而非, 因为应当把上帝亲口说的话同僧侣阶级用他的名义说的话区别开来。

上帝说的话确实用不着改进,而僧侣阶级用上帝的名义说的话,却是可以加以完善的知识,犹如人类的其他一切知识能够加以完善一样。神学理论也同物理学、化学或生理学的理论一样,在一定时期需要革新。

保守者:您认为宗教的哪一部分是神的?您又把哪一部分看作是人的? 革新者:上帝说过:“人人都应当兄弟相待。”这个崇高原则包括着基

督教的神的部分中的一切东西。

保守者:怎么,您想把基督教的神的部分中的一切归结为一个单一的原则!⋯⋯

革新者:上帝必须把一切都归结为一个单一的原则,他也必须从这一原则引导出一切。否则,上帝降于人的旨意就会没有任何系统了。人们也会亵读神明,认为至高的上帝把他的宗教建立在许多原则之上。

按照上帝赐给人们作为行为规范的原则,人们应当把自己的社会尽量组织得有益于最大多数人,以最迅速和最圆满地改善人数最多阶级的精神和物质生活,作为自己的一切劳动和活动的目的。

我认为基督教的神的部分就在这里,而且也仅仅在这里。

保守者:我姑且承认上帝只给人们规定了一个单一的原则,我也姑且承认上帝告诫人们要把自己的社会组织得可以保证最穷苦阶级的精神和物质生活得到最迅速和最圆满的改善。但是我请您注意,上帝已为人类指定了传播他的旨意的导师。那稣基督在升天以前,曾委托自己的使徒和使徒的后继人指导人们的行为,指示这些导师应当怎样运用神的基本道德原则,使他们便于从这一原则中引导出最正确的结论。

您承认不承认教会是神的机关呢?

革新者:我相信基督教会是上帝自己建立的,我对这个教会的教父们的行为深为尊敬和无限钦佩。

初期教会的这些首领,衷心地向各国人民宣传团结一致。他们号召各国

人民和平相处,他们坚定果断地向有权有势的人们宣布:你们的首要职责就是采取一切办法,最迅速地尽量改善穷人的精神和物质生活。

初期教会的这些首领编著了当时的最好一部出版物:《初期教义问答》。在这部教义问答里,他们把人的行为分为善行和恶行两类,前者符合于神的基本道德原则,后者与这一原则相抵触。

保守者:请您更明确他说明一下您的观念,并告诉我您是否认为基督教会是永无错误的?

革新者:在教会是由最能指导社会的一切力量去追求神的目的的人领导的时候,我认为可以不妨承认教会永无错误,而社会也会在这种教会的领导下组织得合情合理。

我认为在教父们在世的时候,他们是没有错误的;但是目前,在现存的一切团体当中,僧侣阶级所犯的错误最大,而这种错误又给社会带来了极其严重的损害,使社会的行动同神的基本道德原则完全抵触。

保守者:这么说,在您看来,基督教的现状是很不好的了?

革新者:不,恰恰相反!基督教还从来没有象今天这样拥有如此之多的善良教徒,但现在的教徒几乎完全属于世俗等级了。基督教从十五世纪以后就失去了它的行动的统一性。从这个时候起,基督教的僧侣阶级已不复存在。目前,凡是试图把自己的观点、道德、宗教仪式和教理同人们得自上帝的道德原则联系起来的僧侣,都是异端分子,因为他们的观点、道德、教理和宗教仪式,都或多或少地同神的道德抵触。最有势力的僧侣同时也就是最大的异端分子。

保守者:如果象您所说以传教为己任的人都变成异端分子,那么,基督教将会成为什么样子呢?

革新者:基督教将会成为普天之下唯一的宗教。亚洲和欧洲的居民都将信奉基督教;欧洲僧侣阶级的成员将妻成为善良的基督徒,并会抛弃他们现在宣传的各种异端邪说。一种真正的基督教学说,即可以从神的基本道德原则引导出来的最普遍学说,就将出现。这个时候一到,宗教观点中存在的一些分歧即将烟消云散。

初期的基督教学说,只使社会建立了局部的和极不完全的组织。凯撒果的权限仍然不受教会权限的控制。“凯撒的物当归给凯撒”,就是使这两种权限分立的名言。业俗极限继续把自己的实力建立在弱肉强食的法则之上, 而教会则教导人们说:社会只应当承认那些以改善最穷苦阶级的生活为目的的法制是合理的。

新的基督教组织,无论是世俗机构,还是宗教机构,都要根据“人人都应当兄弟相待”这一原则建立。它要指导自己的一切机构去提高最穷苦阶级的福利,而不管它们是什么性质的。

保守者:您的这一观点是以哪些事实为根据的?谁给您权利认为同一道德原则应当成为整个人类社会的唯一调节者?

革新者:最普遍的道德,即神的道德,应当成为唯一的道德。这是从道德的本性和起源得出的结论。

上帝的人民,在基督诞生以前就得到启示的人民,在地表上分布最广的人民,始终感到教父们奠定的基督教学说不够完善,他们一直宣称:一个伟

果 皮而挂上的,有珠藓属、母鸡草,水麦冬、角胡麻、甘草属、露珠草。

大的时代即将到来。他们把这个时代叫作救世主降临时代。在这个时代,宗教学说将有一切可能变为普遍的学说,同时指导世俗权力和精神权力。到那时候,整个人类只能有一个单一的宗教,只能属于同一个社会组织。

最后,我要明确地解释新的基督教学说,并要把它复述出来。然后,我准备概观一下英国、法国、北德、南德、意大利、西班牙、俄国、北美和南美现存的一切宗教机构和世俗机构。我拿这些不同机构的学说同直接来自神的基本道德原则的学说比较,将会轻而易举地使一切心地纯洁和善良的人士明白:如果这一切机构的宗旨在于改进最穷苦阶级的精神和物质享受,那末, 它们就会以最快的速度促进社会的一切阶级和世界各国走向繁荣。

我是革新者,因为我要从神的基本道德原则中作出迄今应当作出的直接结论。您虽然同我一样,也献身于公益事业,但是您却具有保守主义观念, 您只把自己的任务局限在不叫人们忘记我打算发挥的原则。尽管如此,还是把我们的力量联合起来吧!我要发挥自己的观念,可是您却认为我要离开上帝指给人们的道路,因而反对我的观念。

我要信心百倍地着手这一伟大事业。优秀的神学家能够最普遍地应用神的基本道德原则。优秀的神学家才能成为名副其实的教皇,胜任上帝在人间的全权代表。如果我提出的结论是正确的,如果我要阐述的学说是良好的, 那就表明我在代神立言。

现在,书归正传。我先从评述目前存在的各种宗教开始,然后拿这些宗教的学说同直接来自神的基本道德原则的学说作一比较。

论宗教

新基督教的组成部分,几乎同目前欧洲和美洲存在的各种异教的组成部分类似。

新基督教将同异教一样,也具有自己的道德、,宗教仪式和教理。它要有自己的僧侣,而且僧侣也有自己的领袖。但是,尽管在组织上有这些相似的地方,新基督教毕竟比现在的一切异教纯洁。新甚督教教徒认为道德学说是最重要的部分,而宗教仪式和教理则是次要部分;这个次要部分的主要目的,是把一切信徒阶层的注意力集中到道德上面。

在新基督教中,一切道德都直接来自“人人都应当兄弟相待”这一原则。要对初期基督教宣布的这个原则加以修改,使它从今以后能够成为整个宗教活动的目的。

这个原则经过修改以后,将具有如下的形式:宗教应学引导社会走向最迅速地改进最穷苦阶级的命运的伟大目的。

负责建立新基督教和领导新教会的人,应学是最能以自己的活动增进最穷苦阶级的福利的人。新教会的僧侣只以宣传新基督教学说为己任,新教会的首领将要不断地致力于改进新基督教的学说。

现在,略述一下真正的基督教在目前条件下应当发展的几个特点。我们先拿这种宗教机构的观点同欧洲和美洲现有的宗教机构的观点比较。比较之后,我们就不难证明:目前传布的强迫人们成为基督徒的宗教不外是异教而已,也就是说,这些宗教不想直接走向基督教的唯一目的——最迅速地增进最穷苦阶级的福利。

论天主教

天主教会,即罗马的使徒教会,是欧美一切宗教团体中人数最多的教会。它还比这两洲居民估奉的其他一切教派拥有更大的优势。

它是基督教宗教社会的直接继承者,这使它具有了正统派的一些外貌。天主教的僧侣阶级,一千五百年来在反对宗法的贵族政治,拥护天才的

贵族政治,要求平民在宗教上高于军人的斗争中获得多次胜利,从而得到大批财产,其中的大部分由天主教的僧侣继承下来。

天主教会的领袖们,对于一个两千多年来一直威镇世界的城市,仍然保持着主权。他们最初是依靠武力,后来是依靠神的道德的天上权威来保持这种权力的。现在,耶稣会士正在梵蒂冈玩弄阴谋诡计,设法以故弄玄虚和狡猾欺骗的卑鄙手段来统治整个人类。

罗马的天主教使徒教会虽然从它的奠基人利奥十世教皇以后大大地衰落了,但毫无疑问,它仍然拥有很大的势力。不过,这个教会拥有的力量只是物质力量,仅能依靠狡猾欺骗而存在。精神力量,道德力量,真诚和正直所创造的基督教力量,在它那里是一丝一毫也没有的。一言以蔽之,天主教, 即使徒的和罗马的宗教,不外是基督教的异端,或者是变坏了的基督教的一个部分。

我说天主教徒是异教徒,并能证明这一点。我可以证明,基督教一旦新生,将会取消宗教裁判所,而社会也将象摆脱马基雅弗利主义的影响一样, 不再受耶稣会士的影响。

真正的基督教要求人人兄弟相待,耶稣基督曾经许诺,最热心促进最穷苦阶级的精神和物质生活得到改善的人,将会得到永生。

因此,基督教会的领袖、应当从最能领导旨在提高人数最多阶级的福利的事业的人士当中选出。因此,僧侣阶级主要应当教导信徒安分守己,以增进大多数人民的幸福。

现在,我们首先研究从罗马的天主教使徒教会的奠基人利奥十世以后, 神职人员的团体是怎样组织的。其次,再研究这个团体对于被它指定担任圣职的人都要求具备什么知识。再次,考察一下穷苦阶级从应当成为各国政府榜样的教会方面都得到了哪些精神和物质生活的改善。最后,研究一下天主教僧侣向其全体信徒宣讲的教义到底是什么。

我要求自称是基督教徒、自夸永无错误并自封为耶稣基督的全权代表的教皇,不用任何神秘言词,来明确回答我指责天主教会是异端的以下四点控诉。

第一,我根据下述理由指控教皇和他的教会是异端:

天主教僧侣向其所属的教徒宣传的教义是邪恶的,完全不能引导教徒的行为走上基督教的道路。

基督教认为信徒活在世上的目的,是最迅速地改进穷人的精神和物质生活。耶稣基督曾经许诺,为改进人数最多阶级的福利而最热心工作的人,将会得到永生。

因此,天主教的僧侣,也和其他宗教的僧侣一样,有责任激发一切社会成员的热情去为公益而努力。

由此可见,不论什么僧侣,都要竭尽自己的一切智能手段,拿出自己的全部天才,在自己的传教活动中,在自己同他人的交往中,向自己的教徒证

明:随着低等阶级的生活状况的改进,高等阶级的实际的和真正的福利也必然提高,因为上帝把一切人,其中也包括宫人,都看作是自己的儿女。

因此,僧侣阶级在向上帝的儿女宣传教义时,在向自己的信徒讲道时, 在向上帝祷告时,以及在作各种宗教仪式和讲解教理时,都要把听众的注意力集中到一个重要问题上,这个重要问题就是:绝大多数居民将要享受的精神和物质生活,会比他们至今享受的更能令人满意;宫人增进穷人的幸福, 同时也会改进自己的生活。

这就是真正的基督教要求于僧侣阶级的作为。现在,我们可以由此轻而易举地揭露天主教僧侣向其教友宣讲的教义的缺陷。

请你们浏览一下在教皇及其神职人员的授意之下写成的阐述天主教信仰的一切著作,研究一下教会的首领们教导一般信徒和神职人员进行的一切祈祷,结果你们在什么地方也看不到关于基督教目的的明确规定。在这些圣书或经文里,只是略微提一下道德观念,其中任何地方都没有把道德观念作为基督教学说的实体。道德观念只是散见于一些著作当中,这些著作虽然卷秩浩瀚,但在实际上都是枯燥无味地重复一些莫名其妙的谰言。这些谰言决不能指导人们的行为,只会使人们忘记基督的崇高道德原则。

如果指责被教皇神圣化了的天主教经文的大部头汇编都是杂乱无章的, 那也是不公正的。我们承认,在编选这些经文时,是由一个首尾一贯的思想指导的。我们也承认,神职人员把所有信徒都引到了一个目的上去;但是显而易见,这个目的决不是基督教的目的,而是异教的目的。这个目的是叫信徒相信:他们决不能凭自己的理性行事,他们应当听信僧侣的领导,而不必要求僧侣的能力高于信徒。

显而易见,天主教的一切宗教仪式及其全部教理原则,都追求着一个目的,那就是把信徒完全置于僧侣的控制之下。

由此可见,我论证了对教皇及其教会提出的第一个指控:他和他的教会对天主教徒进行了不良的教导。

第二,我根据下述理由指控教皇和红衣主教是异端:

我指控他们完全不具备使他们能够引导教徒走上得救道路的知识。

我指控他们对修士进行了不良的教育,指控他们完全不要求他们任用的神职人员具备成为称职的神甫和能够正确领导本教区信徒的神甫所必具的修养。

神学是宗教学校传授的唯一科学,神学是教皇和红衣主教认为自己应当传布的唯一科学,神学是僧侣首领要求负责指导信徒行为的本堂神甫、主教和大主教等必学的唯一科学。

我现在要问:什么是神学呢?我认为,神学是论证有关教理和宗教仪式问题的科学。

对于一切异教的僧侣来说,这门科学毫无疑问是一切科学当中最重要的科学,因为它可以使僧侣有法把信徒的注意力集中到一些琐碎事情上面,叫基督教徒只追求永生,而看不见世间的伟大目的:尽可能最迅速地改进穷苦阶级的精神和物质生活。

但是,神学对于真正的基督教僧侣并没有重大作用。对于这种基督教僧侣来说,宗教仪式和教理只应是宗教的附属品,只被用作吸引全体基督教徒集中注意于道德的手段,而只有道德才是真正的教义。

在利奥十世就任教皇以前,罗马的僧侣是正统的僧侣,因为到那时为止,

他们在一切科学方面都超过信徒,而这些科学的进步又促进了最穷苦阶级的福利的提高;但是从那时以后,他们就成了异教徒,因为他们从此只研究神学了,甘愿让信徒们在艺术、精密科学和实业能力方面超过自己。

由此可见,我论证了对教皇和红衣主教的异端行径提出的第二个指控, 因为他们没有很好地利用自己的知识,对修士进行了不良的教育。

第三,我根据下述理由指控教皇的极端行为:

我指控教皇的治理政策,比任何一个世俗君主对他的穷苦臣民实行的政策,还要违反他的信徒中的没有财产的阶级的精神和物质利益。

如果周游全欧,就一定会看到教会管辖地区的居民,在公益事业的享用方面最不公平和最不符基督精神。

圣彼得遗下的大批地产以前连年丰收,后来由于教廷管理不当,而变成了荒芜的沼泽。

没有变成沼泽的大部分土地,也没有被人耕种。这种情况的产生原因不在于土壤贫瘠,而在于教区的农民劳动收益太少。农业劳动既不受尊重,又得不到应有的收入,所以人们无心从事这种职业。精明强干和资力雄厚的人, 完全不经营农业。教皇不仅继续垄断一切重要农产品,而且仍然垄断一切生活必需品,并让最受他宠爱的红衣主教大力推行这种垄断。种

最后,在教会管辖的地区内,虽然劳动力的价格非常低廉,可以为经营工厂带来很大的利益,但是没有任何实业活动。这种现象完全是由于管理不当而造成的。

一切实业部门都陷于瘫痪状态。穷人没有工作,如果没有教会机关即政府的救济,他们就必然饿死。依靠救济生活的穷人吃得很坏,所以他们的物质生活十分悲惨。

他们在精神方面的状况还要悲惨,因为他们无事可做,终日闲散,而使这个不幸地区破产的一切罪恶和抢劫的根源,就在于他们终日闲散。

可见,我论证了对教皇的异端提出的第三个指控:教皇对他的教民治理不当和治理不符基督教精神。

第四,我根据下述理由指控现在的教皇和全体红衣主教是异教徒,指控十五世纪以来的所有教皇和红衣主教都是异教徒:

首先,我指控他们同意成立两个与基督教精神完全背道而驰的机构,这就是宗教裁判所和耶稣会;其次,我指控他们从这个时期以后几乎总是庇护这两个机构。

基督教的精神是温存、善良和慈悲,而更重要的是正直;基督教的武器是说服和论证。

宗教裁判所的精神是专横和贪婪;宗教裁判所的武器是暴力和残酷。耶稣会的精神是利己主义,而阴谋诡计则是它企图用来达到目的的手段,也就是它企图用来对宗教界和世俗界进行全面控制的手段。

宗教裁判所的观念,根本上是犯罪的和不符合基督教精神的。即使宗教裁判所的法官只把那些反对在精神和物质上改善穷苦阶级生活的人送上火刑台,甚至把全体神职人员都送上火刑台,那也仍然是异教徒的行为,因为耶稣在严禁教会使用暴力的时候,完全不许有任何的例外。但是,宗教裁判所的法官的这种异端行为,比起他们在执行自己的残忍职务时所犯的异端罪

种 子上的刺而挂上的,有倒提壶、勿忘草、马鞭草、胡萝蔔、变豆菜,鬼针草。

行,还是可以宽恕的。

宗教裁判所作出的判决,经常以莫须有的罪名,指控被告违反了教理或宗教仪式。其实,这不过是轻微的过失,而不是应判死刑的罪行。

宗教裁判所的判决总是抱有下述的目的:牺牲穷苦阶级,为有钱有势的世俗阶层谋利,以使天主教的僧侣阶级掌握大权,但要有一个交换条件,那就是有钱有势的世俗阶层也要在一切方面同意接受教会的管理。

著名的巴斯噶吞早就十分详细地分析过耶稣会的精神。行为和目的。我应当作的,只是奉劝基督徒读一读他的《致外省人书》。我想补充的,只是想说新恢复的耶稣会生比以前的耶稣会更应当受到轻视,因为它力图恢复已被革命摧毁的宗教仪式和教理高于道德的优势,而最初的耶稣会士只力求延续教会内部原来的弊端。

以前的耶稣会士还主张维持现有的秩序,而现在的耶稣会士则煽动叛乱,反对已经建成的比旧秩序更有道德的新秩序。

现在的传教士都是一些真正的反基督教分子,因为他们宣传的道德完全与福音道德相反。使徒们曾经保卫穷人,而现在的传教士则保卫有钱有势的人和反对穷人,穷人只能从世俗的道德家中寻找自己的庇护者。

论新教

在欧洲,人类的理性于十五世纪获得了巨大的成就。在一切有益的实用部门,都作出了伟大的发明,并获得了飞速的进展。这 些发明和进展,几乎全都应当归功于世俗人士的劳动。

美洲大陆的发现,应当归功于克里斯托弗尔·哥伦布的坚韧精神;葡萄牙的一些世俗人士绕过好望角,使人们发现了通往印度的新航路;印刷事业也是由世俗人士发明和改进的;但丁、阿里欧斯托和塔索都是世俗人士;拉斐尔、米开朗琪罗和列奥纳多·达·芬奇,也都是世俗人士,后来被牛顿用来计算一切天文现象的三大定律,是由世俗人士刻卜勒发现的。

美第奇家族扩大和活跃了欧洲的商业,改进了农业和工业,他们也是世俗人士。他们获得的社会地位,使他们的家族上升到统治阶层,并在世俗权力方面起了可以说是非常卓越的作用。

由此可见,世俗人士已对宗教界人士取得了实际的优势。同时,世俗人士公认的科学已经超出教会从耶稣规定的神的道德原则中得出的结论所限定的范围。教皇和红衣主教不再具有足以领导基督教僧侣的力量,而这些僧侣也不能继续引导信徒群众了。

另一方面,罗马教廷这时也大大失去了外来的支持。在这以前,城市平民阶级曾支持它反对城市贵族,乡村平民阶级曾支持它反对封建贵族和封建权力。

基督教的神圣奠基人曾经嘱咐使徒不断努力,以提高社会的下层阶级的地位,压低拥有统治权和立法权的阶层的作用。

十五世纪以前,教会相当认真地信守了这一基督教方针;差不多所有的

吞 食整个种子,随排便而散播的,有槲寄生、燕麦、桧属。

生 来就利用果肉散播。

, 猫头鹰、家鼠在觅食过程中传播种子。

红衣主教和教皇,部来自平民阶级,他们往往出身于从事最下贱职业的家庭。由于这种政策,僧侣阶级曾坚定不移地力图削弱宗法贵族政治的势力和

作用,把天才贵族政治置于宗法贵族政治之上。

到十五世纪末叶,神职人员完全改变了自己的活动方针。他们抛弃了基督教宗旨,实行了迎合时尚的世俗政策,结果精神权力不再同世俗权力斗争。他们不再同社会的下层阶级为伍,也不再想提高这些阶级的地位,更不设法使天才贵族政治压倒宗法贵族政治。他们拟定的行动计划,以维护战斗的教会获得的地位和财产并心安理得地享有它们为目的,而不承担真正有益于社会的任何职能。

为了达到这一目的,神职人员把自己置于世俗权力的保护之下:而在这以前,他们是同世俗权力作斗争的。他们同各国君主签订了这样的不道德协定:我们要利用我们可以施加于信徒的一切影响来帮助你们建立专制政权: 我们要宣布你们是神所保佑的君主:我们要宣传唯命是听的教理;我们要建立宗教裁判所,使你们利用这种裁判所可以进行不受任何约束的审判;我们要建立一个名叫“耶稣会”的新宗教团体,这个团体要宣传同基督教教理完全相反的教理,并负责在神的面前支持有钱有势的人的利益而压制穷人的利益。

作为我们对你们服务的交换条件,作为我们同意服从你们的世俗权力(这项权力的来源是不道德的,因为它的权限起初就建立在弱肉强食的法、则之上)的交换条件,以及作为对我们出卖最穷苦阶级(而保护这一阶级的利益和保卫他们的权利,则是神的立法者赋予我们的责任)的报酬,我们要求你们为我们保护使徒的劳动果实、即战斗的教会的地产,支持我们享有你们的先驱者奖赏给教会的荣誉特权和经济特权。

神职人员在十五世纪末叶想出的这个读神的协定,在十六世纪初期就已经在各主要条款方面付诸实施了。

就是在这个时期,利奥十世登上了教皇的宝座。这是宗教史上的一个最重大事件。在这以前,这类事件没有引起基督教哲学家的充分注意。

最初,教会的领袖是由全体教徒提名任命的,而提名的唯一依据,则是他们能够最热心地为穷人造福,最能没法改进人数最多阶级的精神生活和物质生活。

最初,当僧侣的首领获得罗马的主权并把这座城市变成基督教世界的首都时,当他们把神职的大权都集中到教皇手里时,教会的最高首领的当选理由,主要在于神职人员同意的候选人拥有使天才贵族政治压倒宗法贵族政治所必要的最大才能。

但是,利奥十世当选的理由完全不是这样。他当选的理由,甚至同以前的或多或少具有基督徒精神的选举者所依据的理由完全相反。在选举他时, 红衣主教们是根据他们通过的计划进行的,他们的唯一目的是保护僧侣阶级的财产和增加他们的现时享乐。

利奥十世的当选同国王登极一样,是由他的家庭出身决定的,所以他完全不配担任教皇。实际上,他的所作所为,证明他极为重视家庭出身的权利, 而且大大超出他的教皇职权。他象在世俗君主的官廷里一样,为自己设立了仪仗队。他的妹妹在罗马拥有富丽堂皇的宅邸,伊如一位公主,她不以教皇的直系亲属身分出现,而以意大利的最有权势的世俗君主之女自居。

利奥十世保护诗人、画家、建筑家、雕刻家和学者,他也保护当时流亡

在意大利的全部有教养的希腊人。但是,他是以世俗的王公身分来庇护这些人的,而他的唯一目的是为了保证自己享乐,使他的宝座放射世俗的光彩。真正的教皇本应该利用当时欧洲思想界在一切重要方面的成就,以便把学者、艺术家和大实业领导者的努力同僧侣和穷人的利益结合起来,去反对世俗权力世袭的无理要求。我在前面已经指出,世俗权力的起源是不道德的, 因为它的最初权限是建立在侵略权上的,即建立在弱肉强食的法则之上的。

最初,只是对热心公益的人,比如对修桥铺路的人等发放免罪符。后来, 在一个时期,即在教廷积累了大量财产,获得了世俗特权,已开始腐化堕落的时候,也准许对一般信徒发放免罪符了。教皇任意改动关于赎罪款额的最初规定,并把这项收入用于实现自己的幻想或满足僧侣阶级的虚荣心。但是, 他们也经常想方设法使自己的行动具有热心公益的外表。到了利奥十世又完全改变作法:他丢开了假面具,并公开宣布把多米尼克会募来的修建教廷的捐款作为他妹妹的梳妆费。

利奥十世开始把教皇的宝座当成真正的世俗王位。如果他能有世俗王公那种随便征税的权利,他便会向全体教徒征收他所能征到的一切苛捐杂税。在同查理五世进行外交往来时,他很少以教皇的身分出现,而是多半以

美第奇家族出身的王公身分出现。因此,教皇权力不再引起皇帝的不安,而查理五世在为自己拟定建立世界王国的计划时,也没有受到教会力量的阻挠。当时,教会力量本应是唯一能够防止世俗王公实现这种野心的力量。后来,路易十四和波拿巴也打算实现这样的计划,然而欧洲的任何一个世俗王公,从查理大帝开始,直到十六世纪的历代王公,都没有能够实现它。

在路德起来反对罗马教廷的时侯,欧洲存在的唯一宗教就是这样状况。这位宗教改革家的活动自然要分成两个部分:一部分是批判教皇的宗

教;另一部分是建立不同于罗马教廷所控制的宗教的新宗教。

路德的第一部分活劫是能够完成的,而且也已经完成了。路德批判了罗马教廷,因而对文明作出了重大的贡献。如果没有路德,教皇的统治就会使人类的理性完全屈服于迷信观点,把道德观念从人类的理性中完全排除出去。摧毁已经不再符合社会现状的精神权力的功劳,正应当归于路德。但是, 路德未能同教皇权力至上论进行斗争,也不曾打算亲自改组基督教。因此, 他的宗教改革活动的第二部分,即其活动的重要部分,还有作多工作留待他的后继者去做;而路德所没想的新教,仍然是一个基督教异端。当然,路德有权断言罗马教廷背弃了耶稣给使徒们指出的方向;当然,路德也有权宣称教皇规定的宗教仪式和教理完全不能使信徒的注意力集中于基督教道德上面,而必然促进信徒把这种道德看成是宗教的次要东西。但是,路德没有权利根据这两个不可否认的真理断言:也应当按照教父们向他们的同时代人宣讲道德的方式,来向他那个时代的信徒宣讲道德。因此,他也没有权利由此得出结论说,宗教仪式应当摆脱艺术所能给予它的一切魅力。

路德改革的教理部分是有缺陷的。这个改革还不全面,它本身也需要改革。

第一,我根据下述理由指控路德派是异端:

我指控他们采用了比起在文明的现状下基督徒可以达到的道德水平低得多的道德。

由于欧洲的舆论拥护新教而反对天主教,所以我在论证新教是异端时必须十分严密,这就要求我采用最通用的方式来解释这个问题。

耶稣责成他的使徒和使徒的继承者以最有利于改善穷人命运的方式组织人类社会。同时,他还命令自己的教会在实现这一伟大目的时,只能采用温和的手段,即采用说服和证明的办法。

为了完成这一任务,要求付出很多的时间和进行大量的工作,所以至今还没有解决这一任务,则是不足为奇的。

这一工作的哪一部分是由路德担当起来的呢?他是怎样完成这一部分任务的呢?这就是我要说明的两点。

为了说明这两点,我准备依次探讨以下四个重要问题:

一、当耶稣责成他的使徒改组人类社会的时候,社会组织的状况是怎样的?

二、当路德进行他的宗教改革的时候,社会组织的状况是怎样的?

三、在路德起义反对罗马教廷时,教皇的宗教为了恢复耶稣向使徒指出的方针,都需要进行什么样的全面改革?

四、路德的宗教改革的内容是什么?

分析这四个主要问题,自然会得出路德派也是异教徒的结论。

一、在耶稣赋于他的使徒以把人类社会组织得有利于最贫穷阶级的崇高使命的时期,文明还处于幼稚阶殷。

社会当时分成两大阶级:主人阶级和奴隶阶级。主人阶级又分成两个等级:一个是贵族,他们制定法律,担任一切主要官职;另一个是平民,尽管他们没有参与法律的制定工作,可是要服从法律,而且一般只能担任低级官职。当时。一些最著名的哲学家,也不认为社会组织可以在与此不同的基础上建立。

那时还完全没有道德体系,因为任何人也没有找到一种手段把这一知识部门的一切原则归纳成一个单一的原则。

那时也还没有宗教体系,因为一切信仰都承认有许多神的存在,这种多神信仰向人们灌输各种不同的和甚至彼此对立的情感。

人的心灵还没有具备博爱的感情。最高尚的人具有的最普遍情感,是爱国主义情感;但由于古代国家的领土不大,居民稀少,所以这种情感也是极其有限的。

只有一个民族,即罗马人,统治过其他一些民族,对他们进行过专横的治理。

当时,人类还完全不知道我们居住的这个星球的大小,所以不能制定出一个开发人类社会的地产的总计划。

一言以蔽之,基督教,它的道德,它的宗教仪式,它的教理,它的信徒和首领,最初,对于社会组织来说,以及对于社会的风俗习惯来说,都好象是完全不必要的东西。

二、在路德进行他的改革时期,文明已经大大前进了。从基督教成立以来,社会的面貌发生了根本变化,社会组织已经建立在新的基础之上。

奴隶制度几乎完全消灭;贵族已经没有制定法律的特权,不再霸占一切重要的官职;本质上就不道德的世俗权力,已经不再控制精神权力,而精神权力也不再受贵族的支配了。罗马教廷成了欧洲的第一教廷。从教皇政治建立以后,历代教皇和几乎所有的红衣主教,都出身于平民阶级;才干的贵族政治压倒了财产的贵族政治和宗法的贵族政治。

社会具有了宗教和道德合一的体系,因为对于神和他人的爱,使信徒的

最一般情感具有了统一性。

这表明基督教成了社会组织的基础。基督教取代了弱肉强食的法则,而侵略的权利不再被认为是一切权利中最合法的权利了。

发现了美洲大陆,人类知道了自己居住的地域的全部空间,从而能够订出一项从我们的星球上取得最大利益的共同工作计划了。

爱好和平的能力发展起来,同时具备了明确的目的;各种艺术复兴起来; 实验科学和实业开始飞速发展。

作为基督教的真正基础的博爱感,在一切善良人的心目中代替了爱国主义情感;即使人们之间还不能亲如兄弟,但至少承认必须把自己和他人都看成是大地的子女。

三、如果路德的改革作得很全面,那末,他便会创造和宣布下边的学说, 并向教皇和红衣主教发出呼吁:

“你们的先驱者充分地改进了基督教理论,充分地传播了这种理论,欧洲人也充分地理解了这一理论。现在,是全面应用你们应当掌握的这种理论的时候了。真正的基督教不仅应当使人在天堂上得到幸福,而且也应当使人在世间得到幸福。

“你们不应当把信徒的注意力吸引到抽象观念上去,而应当适当地运用具体观念, 即把这些观念同抽象观念结合起来,使人类获得他们在世间能够达到的最大幸福,从而建立起真正的基督教,即建立起普遍的单一的世界宗教。

“你们不只应当向一切阶级的教徒宣传穷人是神的爱子,你们也应当公开地和坚定地利用战斗的教会拥有的一切权力和手段去迅速改进人数最多阶级的精神和物质生活。建立基督教的事先准备工作已经完成,你们即将进行的工作要比你们的先驱者已经完成的工作给人类带来更大的满足。这项工作就是建立普遍的和最终的基督教,就是根据神的基本道德原则把人类组织起来。

“为了完成这项工作,你们应当把这一原则作为一切社会机构的基础和宗旨。 “从前,使徒们不得不承认凯撒的权力;他们不得不说‘凯撒的物当们给凯撒’,

因为他们没有足够的力量反对凯撒,他们必须避开成为凯撒的敌人的风险。 “但是在目前,由于战斗的教会的努力,精神权力和世俗权力的力量对比已经完全

改变了。在这种条件下,你们应当向凯撒的后继人宣布:基督教不再承认他们统治世人的权限,因为这项权限是建立在征服的基础上的,即建立在弱内强食的法则上的。

“你们应当向一切君主宣布:使他们的统治变为合法统治的唯一手段,就是要把这种统治看成是目的在于阻止有钱有势的人压制穷人的制度。你们应当向他们宣布:他们的唯一职责就是改进人数最多的阶级的精神和物质生活;他们由国库支出各种费用时,只要不是急需,就等于犯了使自己变成上帝的敌人的罪行。

“你们拥有一切必要的手段去迫使世俗权力这样来应用基督教,因为列强都承认你们的最高权力,你们也能够支配遍布欧洲的僧侣阶级。而如果僧侣阶级确实能为改进普天下人数最多的穷人阶级的福利而工作,则总是会对各国的世俗机关发生主要的影响。

“我现在来研究另一个问题,并就这个问题向您这位至高的圣父提出我的指责。 “不管在什么时候,只要两个信奉基督教的民族互相交战,双方就都有过错,因为

基督教的神圣奠基人教导一切人都要彼此兄弟相待,除了说服和证明以外,禁止人们使用任何其他手段来解决彼此的争端。

“您应当利用自己的全部教皇权力和各国僧侣阶级的一切影响去防止战争;但是您一点也没有这样做,您准许交战国的僧侣阶级号召本国人民向战神求助,而战神无非是邪神;然后,您又允许交战双方在战斗时 高唱赞美上帝的歌,所以您的行为和僧侣的行为

一样,也完全是不道德的。 “团结产生力量;成员之间互相斗争的社会必然趋于解体;您应当马上号召僧侣阶

级行动起来,团结一致。 “还有一种团结一致,而建立这种团结一致更为重要。我所说的这种团结一致,指

的是基督教徒的劳动目的的一致,即整个人类的劳动目的的一致。这个目的具有非常明确的、普遍的、实际的和具体的性质。您应当向人们指出如何使基督教压倒伊斯兰教、佛教和婆罗门教。一句话,就象压倒一切世俗机关一样,压倒其余一切宗教。

“您应当为人的活动规定出共同目的,就是改进人数最多的阶级的精神和物质生活;您应设法建立的良好的社会组织,就是要能更好地指导这一活动,保证这种活动压倒其余一切活动,而不管其余的活动看来如何重要。

“为了尽快改进最穷苦阶级的生活,需要有最良好的社会条件。这种条件是:要使人们有大量的工作可做,而这些工作又要求极大地发挥人们的智力。您是能够创造这种条件的。现在,大家已经知道我们所居住的这个星球的大小,请您命令学者、艺术家和实业家拟出一个行动计划,以便把人类的地产利用得最有生产效率,使生活的一切方面得到最大的舒适。

“您应当立刻决定进行的大量工作,将比最慷慨的施舍还能大大有助于改进穷人阶级的命运。富人不仅不会由此牺牲分文,反而能与穷人同时富裕起来。

“至今,僧侣阶级只是把一个形而上学的目的——将来升入天堂,作为人生的宗旨而向信徒宣讲。结果,神职人员得到了为所欲为的权力,并把这种权力滥用到不可置信的地步。比如,有一些神职人员硬叫自己的信徒们相信:为了升入天堂,应当苦身修行;另一些神职人员对信徒们说:应当穿破衣烂衫修道;第三类神职人员对信徒们说:应当吃斋祷告;第四类神职人员对信徒们说:只能吃鱼,不得吃肉;第五类神职人员对信徒们说: 每天要念完无数的经丈(但这些经文几乎没有任何意义,而文字又是绝大多数信徒不能理解的);第六类神职人员向信徒们说:每天的大部分时间应跪在教堂里向上帝祷告。所有这一切事情,丝毫无助于改进穷人阶级的命运。

“僧侣阶级的这种作法,在宗教还处于幼稚阶段,是可以而且应当存在的。但是在目前,当我们对宗教的观念已经清晰明了的时候,再继续这样故弄玄虚,搞神秘主义,对于罗马教廷就是一种耻辱。当然,一切基督教徒都希望永生,而达到永生的唯一手段,全在于终生为增进人类的幸福而奋斗。

“至高的圣父!人类正处于一个伟大的智能转变时期,在智能方面出现了三种新现象:各种艺术复兴起来;科学开始统治我们的一切知识部门;伟大的实业创举正在改进穷人阶级的命运,其效果远胜于世俗权力和精神权力迄今实行的任何措施。

“这三种现象都具有和平性质。因此,为了您的利益,为了整个僧侣阶级的利益, 都要求您把自己同这三种现象联系起来。通过这种联系,您就有可能在短时期内,毫无障碍地把人类组织得最有利于提高人数最多阶级的精神和物质生活。这样一来,就起源和宗旨而论都是不道德的凯撒权力,将会完全消灭。

“反之,如果您把艺术、科学和伟大的实业创举看成是不道德的事业,或者哪怕是认为它们对于神没有太大的用处;如果您仍想沿用您的先驱者在中世纪取得的那些统治手段来统治人们;如果您仍然认为神秘玄虚的观念对人类的幸福最为重要,那末,艺术家、学者和实业界首领,就要同凯撒联合起来反对您了。他们将使人民群众睁开眼睛,看清您的教义的荒诞无稽,看清您到处滥用权力,而您也就没有任何手段来维持社会的生存,只能成为世俗权力的工具。凯撒将会利用您去反对文明的进步,叫您继续把人民的注意力引向玄虚迷信的观念,并用尽一切办法使人民得不到艺术、实验科学和实业活动方面的知识。教导人们尊重您至今所反对的世俗权力,将是您的主要职责。宣传对君主服从,证明

君主的行为只对神负责,而臣民无论如何必须服从君主,否则获罪——这就是您将要用来维持自己荣誉和保护自己财富的方法。

“至高的圣父!我还要对您说明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至今,教廷组织的统一,不过是行政管理的统一。只要把迄今存在的各级僧侣联

合起来,就足以达到这种统一,因为僧侣阶级本身和大多数信徒,那时都还处在愚昧无知的状态。目前,这种统一已经不能建立充分可靠的联系了:您应当为僧侣阶级的活动明确规定实际目的的统一,使教廷公开报告自己的每一行动,明确证明自己的行动在哪些地方能促使人数最多阶级的精神和物质生活得到改善。

“教皇们不应当再念念不忘他们脑子里的经文了。”

四、路德是一位精力充沛和非常具有批判才能的人,但他也只是在这一方面显示出了非凡的才能。比如,他慷慨激昂地和全面无遗地证明了罗马教廷背离基督教的宗旨;他指出了罗马教廷一方面追求专制,另一方面又极力勾结显贵反对穷人;他指明了教徒应当迫使教廷进行改革。

但是,路德的关于改革基督教的那一部分活动,远远没有达到其所应有的规模:他没有采取必要的手段去提高基督教的社会作用,而是使基督教又回到原来的出发点,仍把基督教置于社会组织之外。因此,他承认凯撒的权力是产生其他一切权力的权力;他为自己的僧侣阶级只保留向世俗权力祈求的权利。由于这种情况,他必然使爱好和平而有才能的人经常依附于残暴好战的人。

因此,他把基督教道德限制在初期的基督教教徒根据当时的文明状况所规定的狭窄范围之内。

由此可见,我根据新教教徒的道德远远落后于我们的文明现状这一点, 论证了我认为他们是异教徒的指控。

第二,我根据以下理由指控新教教徒是异教徒: 我指控他们采用了邪恶的宗教仪式。

社会在精神和物质方面越进步,脑力劳动和体力劳动的分工就越细。因此,人们对于日常生活的注意,便随着艺术、科学和实业的发展而日益转向更有社会意义的对象。

于是,社会越向前发展,就越需要改进宗教仪式,因为举行宗教仪式的目的,是把在礼拜天经常集合在一起的人的注意力,引到对全体社会成员和整个人类有共同利益的活动上去。

宗教改革家路德本人,以及他死后领导经过改革的教会的人士,本应当设法使宗教仪式尽可能把信徒的注意力集中到对他们有共同利益的问题上去。

他们本应当寻找最有利的方法和条件,以对信徒充分发挥基督教的下述基本原则:人人都应当兄弟相待。他们本应当向信徒们灌输这个原则,让教徒学会把这一原则应用在一切社会关系方面,以防他们在日常生活中忘掉这一原则,而不管他们日常从事哪种专门工作。

要想引起人注意一种思想,要想使人朝一个方向奋力前进,只有两个妥善的手段:或者用可怕的灾难恫吓人,使人在做出他不应当作的行为时感到恐惧;或者用享乐引诱他,使他在努力完成指定他做的工作时感到愉快。

为了使这两种方法产生最强烈和最有益的作用,必须把艺术可能提供的一切手段和条件结合起来。

理应利用一种最重要的艺术、即演讲术的传教士,应该让听众对于一生受到鄙视的人所处的可怕境遇感到战栗;他也应向没有博爱感的人指出:神一定会惩罚他们。

同样,他更应当激发听众的心灵产生最为高尚、最为刚毅的情感,叫他们明白受社会尊重的快乐要高于其他一切快乐。

诗人应当支持传教士的活动。他们应当为宗教仪式配上适于合唱的诗篇,以使一切信徒变成彼此互教的传教士。

音乐家也应当用自己的旋律去丰富宗教的诗歌,使诗歌具有激动信徒心弦的音乐性。

画家和雕刻家应当把基督教徒在教堂做礼拜时的注意力吸引到最杰出的基督教徒的丰功伟绩上面。

建筑家应当把教堂修建得使传教士、诗人、音乐家、画家和雕刻家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在信徒的心灵中激起恐怖的感情或欢乐和希望的感情。

现在可以明白,宗教仪式应当以什么为基础,应当利用什么手段使宗教仪式有益于社会。

路德在远方面做了一些什么呢?他把改革后的教会的宗教仪式变成了枯燥无味的传道形式,他尽一切可能使基督教徒的整个情感沾染上平庸的习气,他把教堂里的一切雕刻和绘画装饰都拆除了,他废止了礼拜时的配乐, 他偏爱那种外表单调、从而最不能使信徒产生热心于公益的情感的教堂建筑物。

新教的教徒一定向我反驳:天主教徒大唱圣歌,他们的教堂装饰着著名画家和雕刻家的杰作,而我们新教的牧师向听众传教时产生的公益效果,却比天主教神甫的冗长训戒大得多;天主教神甫的主要目的,总是使领圣体的教皇信徒尽可能拿出大量的金钱,以支付宗教仪式和僧侣阶级的费用,所以不能否认新教的宗教仪式要比天主教的宗教仪式可取。

我对此回答如下:拙著的目的完全不在于探讨哪一个教派(新教或天主教)的异端性质较小,我要证明它们两者都是异端,只是程度有所不同而已, 也就是说,我要证明这两个教派都不是真正的基督教。我曾指出,从十五世纪以来,人们就遗弃了基督教;我要重建基督教,使它重返青春;我给自己规定的目的,是纯洁这种宗教,使它具有博爱精神,摆脱一切迷信的和没有益处的信仰与实践。

新基督教的使命,是在一般的道德原则同人们的损公肥私的企图发生冲突的时候,让一般的道德原则获得胜利。这种复兴后的宗教的使命,在于为各国人民建立持久和平,使他们联合起来去打倒企图损害全人类的公益而自利的民族,把他们团结起来去反对一切违反基督教精神以致牺牲整个民族的利益而为统治者私人谋利的政府。这种宗教要在学者、艺术家和实业家之间建立起联系,使他们成为全人类的共同领导者,成为各个民族的特殊利益的保护者。这种宗教要使艺术、实验科学和实业名列一切高尚知识的前茅,而天主教徒却把它们放在平庸知识之列。最后,这种宗教要把神学排除于宗教之外,并且宣布:除了为改进自己同胞的命运而努力劳动之外,凡是企图用其他办法来引导人们走向永生的教义,都是亵渎神明的。

我已经明确指出,应当实行的宗教仪式,是要建立最良好的宗教活动条件,使它能在礼拜时吸引信徒们注意基督教道德。

我已经清楚地证明,新教的宗教仪式不具备最有效的辅助手段来激发信

徒热心于公益。因此,我也就证明了我认为新教是异端的第二个指控是有根据的。

第三,我根据下述论点对新教的教徒是异教徒进行第三个指控: 我指控他们采用了邪恶的教理。

当宗教还处于幼稚状态的时候,当人民还愚昧无知的时候,人们的好奇心只能略微推动他们去研究自然现象,人们的进取心还没有发展到打算控制我们的整个行星和把它变成最有益于自己的世界的程度,人们当时还只有模糊不清的需求。但是,一些以模糊愿望和意向为基础的强烈欲念,而首先是以对他们要在自然界实现的巨大事业的预感为基础的这种强烈欲念,又在鼓舞着他们。后来使世界文明起来的商业,当时还只处于萌芽状态。任何一个小小的民族,都敌视除自己以外的其余人类;而有公民权的城邦人民,也没有同非本城邦成员的一切人建立任何道德联系。由于这种情况,博爱感在这个时代还只能作为一种纯理论的感情而存在。

当时,全体人民分成两大阶级:一个是主人阶级,另一个是奴隶阶级。宗教只能对主人阶级发生强烈的影响,因为只有他们能够按照自己的意志自由行动。在这个时代,道德只能是宗教中的一个非常不发达的部分,因为在社会的两大阶级之间,还缺少相互的义务关系;宗教仪式和教理的作用,当然要比道德的作用大得多;宗教方面的实践,以及人们对这种实践的好处的认识和对这种实践所依据的信仰的认识,是宗教中的最吸引神职人员和全体信徒注意的东西。

简而言之,宗教越是接近于初创时期,它的物质方面越是发生重大的作用;而它的精神方面,则总是随着人类理智的发展,而越来越具有重大的意义。

现在,宗教仪式只应被视为在礼拜时吸引人们注意博爱思想和博爱情感的手段,而教理则应被视为解释博爱思想和博爱情感的总则。这种手段和总则的目的,在于把这种思想和情感普遍应用于可能发生的伟大政治事件上, 或帮助教徒们把道德应用于他们之间存在的日常关系上。

我现在来分析一下路德是怎样看待和解释教理的,他在这方面对新教的教徒都讲了些什么。

路德认为,基督教在产生时本是一·种完美的宗教,但从它正式确立以后就越来越蜕化了。这位宗教改革家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到僧侣阶级在整个中世纪所犯的错误上,而完全没有看到神职人员曾使文明发生巨大的进步,没有看到神职人员贬低世俗权力的权威和作用以后而赋予从事和平劳动的人以伟大的社会作用。世俗权力是没有道德的,它的本性竭力想使人们屈服于实力的统治,并为了自己的利益来管理人民。路德要求新教的教徒根据基督教成立之初写成的著作,特别是根据《圣经》来研究基督教,他宣布说,除了圣经上所载的以外,他不承认其他任何教理。

路德的这种说法也是十分荒谬的,这如同数学家、物理学家、化学家和其他一切学者主张他们必须根据本专业的初期著作来研究本门科学一样。

我方才所述的一切,同人们相信基督教奠基人是英明神圣的思想毫不抵触。耶稣在他传道的时候,只能用当时人所能理解的语言向人们说教;他把基督教的幼芽亲手传给使徒,嘱咐他的教会培育这个珍贵的幼芽;他责成教会设法消灭一切以弱肉强食的法则为基础的政治权限,消灭一切有碍于改进最穷苦阶级的精神和物质生活的制度。

研究事实的结果,并对它们进行十分仔细的分析,就可以得到充分的资料,对原因作出明确而肯定的判断。我就要遵循这条道路前进,分别考察指引新教教徒特别注意《圣经》的路德的错误所造成的每个十分严重的不良后果。从这个考察当中,自然可以得出如下的结论:我指责新教是异端的第三个指控,是有根据的。

新教的教徒由于在《圣经》上钻牛角尖,而产生了四个严重的错误。 一、对《圣经》进行的这种研究,使他们忘掉了具有积极作用和现实意

义的观念,养成了崇尚毫无目的的探索的嗜好,产生了喜爱形而上学的偏向。结果,在新教的摇篮——德意志北部,一些最出名的哲学家和最有声望的拉丁语系语言学家的全部著作,都充满了模糊不清的观念和情感。

二、对《圣经》进行的这种研究,由于历数已被文明的进步所消灭的大量丑行,比如兽好和人们所能想像出来的各种乱伦行为,而砧污了人的形象。

三、对《圣经》进行的这种研究,使人们把注意力放到违反公益的政治企图上,指使被统治者要在社会上建立完全无法实现的平等;妨碍新教教徒致力干建立一个使一切公益事业都由实验科学,艺术和实业活动方面的最有才能人土管理的政治体系,这个体系是人类所能达到的最好的社会体系,因为它能够最直接和最有效地促使穷人的精神和物质生活得到改善。

四、对《圣经》进行的这种研究,使一切从事这项研究的人喜欢把这项研究看成是最重要的工作,结果成立了一些“圣经公会”,每年向群众散发数百万册《圣经》。这些自封的基督教团体不去努力研究和宣传与文明的现状相符的教义,而是把博爱感引入与公益相抵触的歧途;这些团体自认为在对人类理性的进步效劳,其实是在使人类理性后退。而只要情况允许,它们就会使人类理性后退。

从以上述四个重要事实,我可以断言:我从新教教徒所掌握的教理方面来指责他们是异教徒的第三个指控,也是有确凿根据的。

为了能使新教教徒感到路德的宗教改革有多么不完善,感到这一改革还多么不如新基督教,我必须对新教进行极为严厉的批判。但是,正如我在分析路德活动之初所声明的,尽管路德犯了很多错误,我仍然不能不深信他有很大的功劳。此外,我的批判只涉及被新教教徒看成是基督教的最后改革的新教主义,而决没有对路德的坚强不屈精神进行攻击的意思。如果你亲身经历过路德的生活时代,体验过路德与之斗争的现实情况,你就会理解路德为了进行宗教改革和使人们接受这种改革,已经做到他在当时所能做到的一切。路德认为道德吸引教徒的注意力要比宗教仪式和教理有力得多,所以他对基督教进行了新的改革,但由此产生的新教的道德已不符合文明的现状。完全不应当把新基督教看成是对新教的改良。我用来表述基督教的最初原则的新说法,完全不属于基督教迄今发生的一切改革的范围。

我就谈到这里。保守者先生,我认为我已把我对新基督教教义的观点发挥到足以使您现在就能对它作出判断的地步。请您说一说:您是否认为我已十分理解基督教的精神,您是否承认我为复兴这一崇高的宗教所作的努力绝对没有歪曲它的最初的纯洁性。

保守者:我仔细地倾听了您的讲述。随着您的讲述的逐步深入,我的思想也慢慢地明朗起来,我的疑惑开始消散,所以我感到我对基督教更加热爱和更加钦佩了。我皈依使欧洲开化起来的这个宗教体系,决不妨碍我认为可以改进它,而且您已经使我彻底相信了这一点。

十分显然,神给他的教会指定的道德原则——人人都应当兄弟相待,包括着您借这句名言表述的一切思想:每个社会都应当为改进最穷苦阶级的精神和物质生活而工作;应当把社会组织得最容易走向这一伟大目标。

也同样明显,在基督教建立之初,这一原则是应当用第一个说法来表述的;但在目前,就应当用第二个说法来表述它了。

您曾经说过,在基督教最初成立的时候;社会分成两个在政治性质上完全不同的阶级:一个是主人阶级,另一个是奴隶阶级,虽然这两个阶级彼此杂居在一起,但毕竟是两类不同的人。因此,毫无可能在这两类人的道德方面建立起完善的相互关系。正因为这样,基督教的神圣奠基人才只好把自己的道德原则,用一种使每类人的全体成员都必须采纳它的形式表述出来,他在当时不能宣布自己的原则是联合主人和奴隶的纽带。

我们正生活在奴隶制度已经完全消灭的时代。现在,只存在政治属性相同的人,各阶级不再被差别所分离。根据这种情况,您会结出结论说:基督教的基本原则,应当用一个最适于促使群众在他们的相互关系上遵守这个原则同时又不使每个人在他们的个性方面失去自己的特性的说法表述出来。我认为您的这个结论是正 确的和十分重要的。从此以后,我将作为一个新基督教的教徒,同您协力去传播新基督教。

但是,我打算在这里对您的论述的次序提出一些意见。您用来表述基督教原则的新说法,包括着您的社会组织体系的全部内容。现在,您的这个体系一方面依据于对科学、艺术和实业所作的哲学考察,另一方面又依据于文明世界普遍流行的宗教感情,也就是依据于基督教的感情。

太奇怪了!为什么不一开始就从宗教观点,即从最高尚和最受欢迎的观点来表述作为您的整个思想内容的这一体系呢?您为什么不直接向人民传播宗教,而向实业家、学者和艺术家呼吁呢?

甚至在目前这样条件下,您为什么不立即去创立您的宗教学说,而浪费宝贵的时间去批判天主教徒和新教徒呢?您是不是也希望人们象您批判路德,说他只长于批评而短于说理那样来议论您呢?

人的智力是非常有限的,只有把智力集中于一个目的,只有把智力指向一点,才能获得显著的效果,收到最重大的成效。您为什么不从说理开始, 而先把自己的力量用于批判呢?您为什么不开门见山,直接讨论新基督教的问题呢?

您找到了可以消除人数最多阶级对于宗教的漠不关心态度的手段,因为穷人不能再对自称以尽快改进他们的精神和物质生活为目的的宗教无动于衷了。

既然您已经以崭新的形式恢复了基督教的基本原则,所以您的首要任务是不是应对最愿意接受这一原则的阶级宣传已经恢复的原则呢?因为只是这一个阶级的人数就比其他一切阶级合在一起还多得无可比拟,所以您的创举必然成功。

应当一开始就争取人数众多的拥护者,以支持您对天主教徒和新教教徒的进攻。

总之,您既然已清楚地认识到自己的观念是有力量的,可以收到成效的, 人们无法反驳的,那您就应当立刻把这个观念体现在您的教义里,而不必有任何顾虑,也不必担心在传播这一教义时会遇到什么政治性障碍或什么严厉反驳。

您说过:“社会应当按照基督教的道德原则组织起来;一切阶级都应当全力促进人数最多阶级的成员的精神和物质生活的改善;一切社会机构都应当尽一切可能坚定不移地奔向这一伟大的宗教目的。

在开化和文明的现状下,任何一种政治权限都不应当来自对个人采取弱肉强食的法则,不应当来自对群众实行的压服权力;只有在君主利用他们的权力促使富人改进穷人的精神和物质生活时,王权才是合法的。”

这种教义可能遇到什么障碍呢?一心支持这个教义的人难道不比蓄意妨碍这个教义的人多得不可计算吗?拥护这一教义的人依靠神的道德原则,而反对这一教义的人,除了依靠在蒙昧和野蛮时代养成的并得到耶稣会的利己主义原则支持的习惯以外,不可能有其他武器来反对这一教义。

总而言之,我认为您应当开门见山,比直接宣传您的新教义,并做好向一切文明民族宣教的准备,说服他们接受。

革新者:新基督教教徒应当发展的特点和应当前进的道路,同初期基督教会教徒的完全相同;新基督教教徒只应依靠自己的智力,去使他人接受他们的教义,这就是说,他们只应依靠说服和证明的方法,努力使天主教教徒和新教教徒改宗;他们只有利用说服和证明的方法,才能使这些误入歧途的基督教徒摆脱教皇的宗教和路德的宗教所沾染的异端,从而虔诚地信奉新基督教。

新基督教也象初期基督教一样,要依靠道德的力量和万能的舆论来维持、推广和保卫自己;如果不幸在加入新基督教时引起了暴力行为和不公正的评论,那末,新基督教的教徒也应当忍受这种暴力和评论,而决不能对自己的反对者动武;在任何场合下,他们都不能充当法官和刑吏的角色。

在找到复兴基督教的手段和改革它的基本原则以后,我应当完成的首要任务,就是采取一切必要的预防措施,使新教义的传播不致引起穷人阶级使用暴力来反对富人和政府。

我要先向有钱有势的人呼吁,请他们对新教义表示友好,使他们感到新教义完全不会违反他们的利益,因为除了使用能够提高富人阶级的享乐的手段以外,其他任何手段都显然不能改进穷人阶级的精神和物质生活。

我要使艺术家、学者和实业工作领导者明白:他们的利益实质上是同人民群众的利益一致的;他们属于劳动者阶级,同时也是这个阶级的天然领袖; 人民群众表扬他们为人民服务,这是他们的光荣劳动应得的唯一奖励。鉴于向艺术家、学者和实业家进行宣传十分重要,所以我必须特别坚持这样做, 何况这是使人民得到确实值得信任的领袖的唯一手段,而这些领袖能够指导人民的观点去正确地判断各项政治措施是否符合大多数人的利益。最后,我还要向天主教徒和新教教徒指出他们误入歧途的确切时刻,以帮助他们回到正路上来。我所以要坚持这样做,是因为天主教和新教的僧侣阶级如果改宗, 可以使新基督教得到强有力的支持。

做完这项说明以后,我才能回来叙述我的观点。我不想详细讨论从新教分化出来的一切宗派。在这些小宗派当中,最重要的是英国国教,因为它同英国的国家制度联系得极为密切,以致只有联系英国的整个国家制度,才能对它进行恰当的研究。按照我已经宣布的次序,在我分析欧美的一切精神权

力和世俗权力的时候,再来研究英国国教。希腊教会的分裂、使希腊教会至今仍在欧洲的宗教体系之外,所以我也不准备详谈这个教会。其实,应对这些形形色色的异端进行的批判的各项内容,都已包括在对新教的批判之内了。但是,我的目的不仅在于证明天主教徒和新教教徒是异教徒。为了全面

恢复基督教,我只使它战胜以前的一切宗教哲学还是不够的,我也应当证明它在科学上高干非宗教界哲学家的一切学说。我要在下一次谈话中发挥这一思想,现在我只想对您略述一下拙著的梗概。

人类决不会停止前进,而且他们的活动既不总是千篇一律,又不总是使用雷同的方法去增加自己的知识和发展自己的文明;恰恰相反,由观察当中可以证明,人类从十五世纪直到今天所走过的道路,同他们从基督教建立直到十五世纪所走过的道路,是迥然不同的。

从基督教建立直到十五世纪,人类的主要活动是协调人们的共同情感, 建立普遍的单一原则,创立一个旨在使才干的贵族政治压倒宗法的贵族政治并使一切个体利益服从全体利益的共同制度。在这个期间,人们忽视了对于个人利益、个别事实和次要原则的直接研究,有学识的人把这种研究摆在未位,因而对此产生了一个权威性观点,即认为次要原则应当来自一般事实和普遍原则。这种观点具有纯思辨的性质,因为人类的理智还完全无法概括出相当精确的共性。从而不能从共性!乍直接引导出一切个性。

我在这篇对话中分析天主教和新教时所述的观察结果,也同这一重要情况有关。

在路德的起义使欧洲的精神权力衰落以后,即在十五世纪以后,人类的理性放弃了对最一般的共性的研究,而专心研究个别的个性,忙于分析个别的事实,分析社会各个阶级的特殊利益,并开始制定用以作为人类知识的各个部门基础的次要原则。在这第二个时期,人们形成一种观点,认为讨论一般事实、一般原则和全人类的共同利益,只具有空洞的和形而上学的性质。不能确实促进教化和文明的进步。

由此可见,在十五世纪以后,人类理性所经历的道路,同它在此以前所经历的道路是迥然不同的。当然,由于这一转变而在我们的一切知识部门出现的重大的和良好的成就,颠扑不破地证明了我们的中世纪祖先认为研究个别事实、研究次要原则和分析局部利益没有用处的想法,是错误的。

但是,在十五世纪以后,由于不重视一般事实、一般原则和全体利益的研究,而给社会带来了非常有害的后果,这也是实际情况。不重视这方面的研究,就产生了后来控制着一切阶级和每一个人的利己主义情感。控制了一切阶级和每一个人的这种情感,义使凯撒轻而易举地恢复了他在十五世纪以前丧失的大部分政治权限。我们这个时代的政治病,也应当归因于这种利己主义。这种政治病折磨着有益于社会的一切劳动者,使君主们吞噬了穷人的绝大部分劳动收入,供他们私人挥霍,养活他们的宠臣和士兵。这种政治病为王权和世袭贵族建立的特权,大大超过了学者、艺术家和实业劳动领袖由于对社会做出的直接有益和实际有用的贡献而应当享有的尊敬。

因此,最好是尽快恢复以完善我们在一般事实、一般原则和全体利益方面的知识为目的的活动的原有主动性,使它从今以后也象以研究个别事实、次要原则和局部利益为目的的活动一样受到社会的保护。

、 刺猬、鼹鼠挖掘土地时,给种子落地生长准备好了土壤。

这就是我准备在第二次对话中发挥的思想的概要。从理论和科学的观点叙述基督教,证明基督教理论高于一切哲学专著中所述的宗教理论和科学理论,将是第二次对话的内容。

最后,我在第三次对话中准备直接阐述新基督教,即直接说明最终的基督教。我要叙述新基督教的道德、宗教仪式和教理,宣布新基督教的教徒的信仰。

我要说明,这个教义是在教化和文明的现状下能使欧洲人满意的唯一社会学说。我要证明,接受这个教义将使人们得到一个最好和最和平的手段, 以摆脱因十五世纪初期开始用武力侵犯精神权力而产生的巨大灾难,并通过以新原则改组精神权力的方法,即通过使精神权力具有足够的力量来限制世俗权力的无限专横的方法,来结束这种侵犯精神权力的现象。

我还要证明,信奉新基督教可以使总结人类知识的工作和改进各专门知识的工作同时并进,并比其他任何一般措施所能达到的速度快得多地加快文明的进步。

在结束这第一次对话的时候,我坦率地向您叙述一下我对基督教的启示的看法。

当然,我们在实证科学和各专闩科学方面的知识,已经大大超过我们的前人;只是从十五世纪开始,特别是最近一百年来,我们在数学、化学、物理学和生理学方面就获得了巨大的发展。但是,还有一门道德科学,它对于社会的影响要比物理学和数学知识重大得多,它是建立社会和为社会奠基的科学。道德科学所走的道路,同物理学和数学科学走过的道路完全相反。从道德的基本原则建立以来,至今已经有一千八百多年了;但在这个期间,若干圣贤所作的任何探讨,都没有发现一个原则能在普遍性和明确性方面超过基督教奠基人当时指出的原则。我还要说明,在社会放弃这项原则的时候, 在社会不再认为这项原则是指导自己行为的一般原则的时候,社会立刻又受到了凯撒的压迫,即受到了这项原则要求智力去制服的武力的压迫。

我现在要问,难道在一千八百年前建立了指导人类行为原则的理智,即在我们于物理学和数学科学方面取得重大成就的十五个世纪以前就建立了这个原则的理智,不是显然具有非凡的能力吗,难道还有比基督教的启示的验证更好的验证吗?

不错,我相信基督教是神规定的制度,我也深信上帝特别庇护那些设法使人类的一切制度服从于这一崇高教义的基本原则的人。我相信自己在号召各国人民和君主接受基督教的真谛时,是在执行神的使命。我完全相信神在保佑我,特别是保佑我的活动,所以我不惴冒昧,敢于谏正几位结盟的并把这个联盟定名为“神圣同盟”的欧洲君主的行为。我现在直接向他们呼吁, 犯颜向他们坦率进言:

君主们!

从神和基督徒的角度来看,你们拥有的权力的性质和特点是什么?

你们致力建立的社会组织体系的基础是什么?你们采取了什么措施来改进穷人阶级的精神和物质生活?

你们自称是基督教徒,可是你们仍把自己的权力建立在武力之上,你们仍然不外是凯撒的后代,你们忘记了真正的基督教徒为自己的活动规定的最终目的是彻底消灭宝剑的权力,即彻底消灭本来是暂时性权力的凯撒权力。你们还想把这种权力当作社会组织的基础吗!在你们看来,在文明的进

步所要求的一切普遍改进当中,只有这种权力才起着主动作用,为了维持这个庞大的体系,你们把二百多万人武装起来,叫全体法官采用你们的原则, 让天主教、新教和希腊教的僧侣大讲异端:胡说凯撒的权力就是治理基督教社会的权力。

你们虽然以你们同盟的名义号召各族人民信奉基督教,叫他们享受作为人民的最高幸福的和平,可是你们并没有换得他们的谢意。你们认为你们拟定的计划是为全体利益着想,可是你们的私人利益却在其中占有主导的地位。你们手操的欧洲最高权力,决不是基督教应有的权力。从你们一开始当权,就暴露出武力统治的特点和特性,即暴露出反基督教的权力的特点和特征。

你们从“神圣同盟”成立以来实行的任何一项重要措施,本身就企图使穷人阶级的命运更加恶化,而且不仅使目前一代人的命运恶化,同时还要使以后各代人的命运恶化,你们增加了赋税,而且年年增加,以弥补因为你们大量雇佣士兵和使廷臣奢侈无度而日益增加的开支。在你们的臣民当中,你们特别庇护的阶级是贵族阶级,而这个阶级也同你们一样,是依靠宝剑来建立自己的一切权力的。

但是,你们的这种值得谴责的行为,从某些方面来看,也是可以原谅的。有一个原因迫使你们走入了歧途,那就是你们为了推翻当代的凯撒权力所作的联合努力得到了人们的支持。你们在反对这个当代凯撒时,是完全以基督教的精神行事的,但是这完全是因为拿破仑掌有的凯撒权力,比你们只是依靠继承而得来的权力强大得多。你们的行为还有一点值得宽恕,这就是因为在你们处于悬崖边缘的时候本应当使你们勒马的僧侣阶级,也同你们一起滚进了深渊。

君主们!

你们要听一听神的声音,神通过我的嘴向你们说:你们要重新作善良的基督教徒,不要再认为雇佣军、贵族、异教僧侣和心术不端的法官是你们的主要支柱。你们既然以基督教的名义联合起来,就要履行基督教赋予显贵人士的一切责任。你们要记住,基督教吩咐显贵人士要用全力以最快的速度提高穷人的社会福利。

(董果良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