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百科全书萼

序言，或概观本书所要发挥的思想概 述

培根是第一个，而且也只是他提出了最高级的一般科学观念的。这位哲学家给我们留下了两大理论，即他关于百科全书的理论和关于方法论的思想。

完善培根的两大理论，并把它们融合于一个同一的原则，就是本书的目的。

培根的百科全书理论

培根把科学分为三类：记忆的科学、理智的科学和想像的科学。

这种分类法欠妥，这首先是因为它是三分法，而只有二分法才是妥当的。其次是因为各科专门科学都需要有我们的各种智能参加，把智能分成三

类，只适用于细微的划分，而且必然会使最主要的差别混淆不清。

我的百科全书理论

一切科学，即使它们的理论部分，也必须以观察为基础，所以一般科学即分类科学的理论应以历史的分期研究为依据。

概观历史的一般分期第一个时期

原始人的智力比其他动物高不了多少，他们同其他动物一样，只有直接的感觉。经过长期的艰苦劳动，人们才达到了创造约定俗成的符号的地步； 利用这种符号，人们得以无限扩大他们的智力，活动范围。

当人类创造的约定俗成的符号多得足以形成语言的时候，人类的智力就大大超过了其他动物。

第二个时期

人类首先利用自己的智力优势去更为广泛和更为稳定地满足自身的物质需求。他们饲养牲畜和耕种土地，以保证生活的来源；他们不再穴居，而是建造了房屋以避风雨；他们不再以兽皮御寒，而是织布穿衣了，等等。总而言之，他们创造了手工艺，并把指导、各种手工艺的所有个别观念联结成一般观念，我们把它叫做偶象崇拜。

萼 的肿胀而传播的，有酸浆属、狗筋蔓、三叶草属。

第三个时期

手工艺时期以后，紧接着就是我们称之为美术的时期。人类满足了自己的物质需求以后，就努力发展和满足自己的精神需求。美术的最初目的，现在仍然未变。

我们把联结美术的各个部分的一般观念叫做多神论。

第四个时期

一神论是多神论的改进。人类根据这个一般观点，把自己的所有知识联结在一起，并开始利甩这一切知识去达到人类的物质和精神幸福的总目的。我们把人类从一神论的一般观念中得出的结论叫做道德和政治科学。

第五个时期

物理主义是一神论的改进，它同一神论一样具有单一性，但比一神论更为精确。一神论是一般的发现，而物理主义则是已经变成原则的一般观察。

培根关于科学方法的观点

培根在其《新工具》一书中特别致力于向学者们指出发明创造的步骤。他在这部不朽的著作中发挥的两个观点是：

一、任何科学理论工作都不能以神启观念为依据。

二、学者必须轮流交替地在事实的阶梯上上升而后下降，下降后再上升。对培根以后的科学著作进行考察以前谈谈我对完善人类知识的方法的见解

考察笛卡儿的著作

笛卡儿开始著书立说是在《新工具》一书问世之后不久。

笛卡儿开始执行培根拟出的工作计划。他在有关方法的怀疑的著述中指出，科学的理论工作不能含有神启观念。他的第二部著作的卷首题词是：“给我物质和运动，我就给你创造出一个世界。”被人们称为涡流体系的这部著作，是一般科学上的一次运动。这一运动引起了学者们的注意，使他们抛弃了《创世纪》中关于宇宙形成的观念。这样，笛卡儿就达到了他的目的即培根的第一个目的，使学者们摆脱了神启观念的影响。

考察从笛卡儿到牛顿的科学著作

从笛卡儿到牛顿这一期间，最著名的学说都是对笛卡儿著作的注释。

牛顿的出现

笛卡儿的接班人和继承者牛顿，能够自由发挥自己的天才了，因为他不

再需要同神启观念斗争。牛顿看到苹果落到地上，于是通过归纳和类比，从个别事实上升到最高级的一般事实，得出了万有引力的结论。

我对完善人类知识的方法的见解或把百科全书的观念和方法论的观念融合于一个同一原则

一部百科全书就是科学方法在一般科学上的应用。必须轮流交替地在事实的阶梯上上升而后下降，下降后再上升，这是献身于科学研究的人在一切工作中必须遵循的原则。

概述的总结

应把培根以前的所有科学著作看做准备工作，因为培根才开创了科学体系的哲学结构。培根的著作发挥了以下三个观点：

一、科学的理论工作不得含有神启观念。

二、要使科学进步，必须轮流交替地在事实的阶梯上上升和下降。

三、必须把科学分为三类：记忆的科学、理智的科学和想像的科学，并以这种分类法为基础，使百科全书的工作把一切习得的知识按重要性的顺序联贯起来。

学者们采取和遵循了培根的观点。

一、培根以后，学者们不再让神启观念在自己的科学理论工作中发生任何作用了。

二、在培根的观点发表以后，学者们立即以笛卡儿为首，开始从一般事实下降到个别事实；然后又以牛顿为首，再从个别事实上升到一般事实。

三、培根设想的百科全书的计划，由达兰贝尔和狄德罗付诸实现，他们得到了法国最著名的学者们的协助。

学者们的哲学研究现况

培根向学者们提出的两项任务，到达兰贝尔和狄德罗的百科全书工作结束的时候就完成了。另一方面，笛卡儿派已从事实的阶梯下降到底，牛顿派则从事实的阶梯上升到顶。这个期间，即从 1760 年至 1780 年，科学活动便停顿了。

从这时起，学者们在哲学方面没有取得任何进步，甚至还后退了。详 述

第一部分

我在着手创立人类知识体系的哲学结构。我不揣冒昧，只把培根当作我的开路人，只把他的观点看做概观，只把他的百科全书方案叫做草样。

培根提出了两个一般观念，井对它们进行了研究。在他以后，学者们一直认为这两个观念属于两个不同的范畴。无论是培根本人，还是他以后的学者，都没有找到办法把这两个观念融会贯通起来。

我的一切观念都是联贯的，它们构成一个统一的整体；整体分成两个相等的部分，以表明经过我改进的培根的两个见解。我按这种分法把我的著作分为两大部分：第一部分题为《人类的历史》；第二部分题为《百科全书》， 或者可以题为《百科全书刍议》。第一部分论述人类理性是怎样上升到它已达到的科学高度的；第二部分指出怎样从最抽象的观念下降到最直接的感觉。在这两部分之前，我再加上一个导言，以清除科学界可能残存的神启观念。

第二部分

一个概念，不管多么抽象，都可以用形象表示出来。我的百科全书系谱树图就是百科全书观念的象形画，而这篇序言则是这幅象形画的初步说明。

在下一个篇幅很长的序言中，我再发挥这个初步说明。我的著作就是这第二个序言的发挥。

拙著写完以后，我将敦请全世界的学者参加合作，以实现这一共同事业。大家知道，我要对这一工作提出四个规模越来越大的计划。

我请读者集中注意我的系谱树的树干。现在还不到研究树枝的时候。学者们在研究我的小分类之前，必须把精神贯注于大分类。

读者应当看到，我的百科全书系谱树的根干上同主干上标有相同的字样。这表明我的观念在归纳顺序上和在推论顺序上都是联贯的；这也证明我的观察工作和我的推理工作是分量相当的，我的推理工作的整体和部分都是以观察为依据的，因为地下建筑和地面建筑在整体上和部分上是完全相同的。

第三部分

伟大的思想是重大的政治发醇的结果。历史证明，科学革命总是紧跟着政治革命而发生的。比如说，代数学以及化学和生理学的一些基本原理，是在穆罕默德以后的几位哈里发执政时期发现的；《新工具》一书，是在三十年战争的炮声中写成的；牛顿发现万有引力定律时，英国的革命风暴还没有完全结束。因此，我们必定在最近的将来看到一个重大的科学发现公布出来。有什么科学发现能比哲学思想的发明更为伟大呢？我在这篇概观里向大家预告的，正是这一哲学思想。

我享有培根和牛顿没有享受过的幸福，即生活在所有君主中最宽宏大量的人和所有帝王中最聪明的人的统治之下，伟大的拿破仑的政绩使法国赢得了各种荣誉，光照四方。皇帝既是人类的政治领袖，又是人类的科学领袖。他一手掌握着准确的罗盘定向。一手拿着宝剑消灭反对文明进步的人。最杰出的学者应象最英勇的将领那样集结在他的周围。我要预告的科学发明，将在皇帝的幅员辽阔的国家的首都创造出来，这一发明的规模和价值都将超过以前的发明，并使后代为之惊异。

当全世界最著名的学者都云集在巴黎，在伟大的拿破仑的指挥下为建立人类知识体系而工作的时候，巴黎将出现多么庞大的科学机构！

这一伟大的科学活动将会结束法英之间的长期对峙，使法：西民族得到伟大民族的称号，皇帝在向军队祝捷时曾提过这一光荣的称号。

为了让人类决定授与一个民族以伟大民族的称号，这个民族必须同时拥有科学优势和军事优势。在探索未知领域方面成为人类先锋的民族，永远是第一流的民族、伟大的民族、杰出的民族，因为这些称号只能赠给最文明的民族，赠给通过杰出的努力不断扩大人类的知识领域和改善人类的命运的民族。

同胞们，不要看不到这个美称的意义，而要看到依靠这个美称，皇帝使我们增添了勇气。

不错，我们还带着英国人的科学枷锁，因为我们的百科全书大厦还是根据培根的方案建筑的，我们的拉普拉斯的天文学著作不过是牛顿思想的注释，孔狄亚克关于方法论的乎庸见解只是洛克的发现的发展。其实，我们把洛克的发现捧得太高了，他只是反驳了我们的伟大笛卡儿的一些疏漏。

一个新的创见，会使想出这个创见的人感到荣幸，会使他的朋友、同胞和同时代人感到荣幸，会使整个人类感到荣幸。

我们法国人应当让伟大拿破仑的政绩同路易十四时代一样大放异彩。路易十四在位期间，法国人富有一般情感和作出许多新的创见。十八世纪时， 法国人是自私自利的，只在批判方面有点才干。

有些人的浅薄宗教观念同他们的幼稚哲学观点互相冲突，他们竭力用肤浅和迷信的思想去阻止我的科学飞跃，然而这是徒劳的。我要到御前的法庭上去控告他们，我要在御前声明我的信仰：

我信上帝；

我信上帝创造了宇宙；

我信上帝让宇宙服从万有引力定律。

哲学不允许一个钻研科学的人信仰上帝，而在这个人公布他的发现的时候又要他宣布信仰上帝，因为不能上升到最高抽象观念的人，不能不信上帝而又不给自己和整个社会造成极大的麻烦。

我决不指责达兰贝尔、狄德罗和他们百科全书的任何一位同人，说他们公开抨击了对上帝的信仰，因为在他们写作的时代，对上帝的信仰和对神启观念的信仰是联系和融合在一起的，以致不可能抨击这个而拥护那个。但是今天，人们认为神启观念只是人类在童年时期作出的科学概括，所以在人类成年时代，它就完全不足以指导人类的行为了。今天，人们已经剥夺了僧侣阶级骗取的优势，所以我现在认为，我现在说，我现在宣布，而且要终生宣布：必须信仰上帝。

我也不指责达兰贝尔及其同人，说他们抨击了君主制度，因为君主制度当时已堕落为暴政，国王们滥用立法权和课税权，而不征求国民的同意。因此我认为，他们所以抨击君主制度，是因为在他们的著作中，不可能把对君主制度的尊重和对暴政的憎恨调和在一起。

我说我毫不指责百科全书的编者努力推翻祭坛和王位，但我惋惜他们致力于破坏。我很庆幸在我执笔写作的时代，我可以宣布尊重和敬爱祭坛和王位，又可以不背离哲学方向。

十八世纪的百科全书，比任何其他著作在更大的程度上决定了一次必然而不可避免的革命，因为宗教制度和君主制度已经非常落后干民族的文化。十九世纪的百科全书，将激发人们尊重和敬爱新的制度。这样的著作是

唯一的能够一般立即见效的和效果持久的著作。这种效果是可以期望的，而且也唯有这样的著作能够更新全部哲学观念，彻底改变十八世纪的思想方

向，即改变基本上是革命的方向。

（董果良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