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私学教书育人

始吾于人也,听其言而信其行;今吾于人也,听其言而观其行。——孔子

创办私学惠及民众

公元前530年初夏,孔子为父母扫墓之后下山回家。刚走到山脚下,一位迎面而来的少年突然抱拳施礼道:“仲尼大哥,您好!”

“你是?”

“您不认识我了?我们还在一块儿放过羊呢!那时,我十岁,您十六岁,您今年二十二岁了,对吗?”

“我想起来了,你是子晰,长这么高了!”

“仲尼大哥,我父亲让我拜您为师,向您学习。”

孔子第一次被别人称为“师”,感到有点儿难为情,他忙说:“我自己知识很有限,怎能为人之师?”

“您是怕我笨,还是嫌我穷?”

“不!我怕教不好,耽误你的前程。”

“我都不怕,您怕什么?”

“我确有将来设坛讲学的想法,到那时,可以先收你做学生。不过,目前我还得当乘田吏。”

“老师,请受弟子一拜!”曾点当场来了一个五体投地。

孔子无奈,只好答应了。

一天,曾点约颜路一起去见孔子。见到孔子,颜路、曾点一起施礼道:“老师好!”

曾点说:“他叫颜路,与我同岁,今年十七岁,人品好,很聪明,是我的好朋友。他诚心拜您为师,您一定不要推辞呀!”

孔子把客人让进堂屋,说:“曾点,我不是对你说过吗,这几年,我要多学习,不能收徒。日后设坛讲学时,才能考虑收徒之事。”

颜路忙说:“我愿留在您身旁,听取教诲。待您设坛时,正式拜师,恳请恩准。我和曾点商议好了,我们俩做您最早的弟子,不仅如此,将来还要让儿子也做您的学生呢!”

孔子拉起颜路,高兴地说:“你和曾点一样,可以先留在我身边,先当个非正式学生吧!”

公元前522年的大年初一上午,曾点、颜路一同前来给孔子夫妇拜年。曾点说:“夫子现在三十岁了吧?您在治学、做人、为政等方面已奠定了坚实的德业基础。您平时所说‘三十而立’,可以说已经实现了。”

颜路接过话茬说:“办学校吧!把知识传授给青年人,光宗耀祖,为国效力,这不比做官更好吗?”

孔子告诉他们:“我曾经向上卿大夫孟僖子说过办私学的想法。”

话音未落,一位官差进门通报:“上卿大夫孟僖子的长子孟孙何和孟懿子带着弟弟南宫敬叔来给夫子拜年!”

孔子连忙请兄弟两人上坐,说:“两位光临寒舍,蓬荜生辉呀!”

孟懿子说:“我父亲让我们兄弟拜夫子为师,请夫子快办学吧!”

“对,对!请夫子快办学吧!”曾点、颜路也一致提出要求。

孔子问道:“历来的学校都是官办的,官方能允许私人办学吗?”

孟懿子说:“我父亲重病前看得明白,鲁都的官学死气沉沉,不出人才。他已面奏国君批准,允许夫子办私学,传道授业。我会遵从父命,尽力帮助夫子办学。”

说着,孟懿子从怀中取出了国君诏书。这是一份具有深远意义的诏书,它标志着中国从此便开启了私人办学的大门。

在中国,从夏朝、商朝、西周到春秋长达一千五百年左右的奴隶社会里,实行的是“学在王宫”的教育制度。这种教育制度在长期的奴隶社会里培养了奴隶主贵族专政所需要的各类人才,传播了文化科学知识,对社会的发展起到了促进作用。

然而,这种教育制度的弊病也是十分明显的。它具有鲜明的等级性,规定只有贵族子弟享有充分受教育的权利,平民子弟享有受初级教育的权利,完全剥夺了广大奴隶受教育的权利。

同时,它传授的知识也仅仅局限于贵族管理国家和统治百姓的方法、手段与经验。

随着历史的发展,这种封闭的、由少数人垄断的教育制度越来越不适应社会各阶层日益增长的文化需要,也不利于劳动者素质的提高。

到了春秋后期,随着王室的衰微和地方诸侯国力量的增强,特别是农业、手工业、商业的发展和各地经济文化交流的日趋频繁,社会对各级各类人才的需求大量增加,再加上王室的礼乐官员流散民间,打破原有教育制度的条件已经日渐成熟。

鲁国国君同意办私学,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实施起来的。公元前522年,鲁都的百姓增加了新的话题,人们纷纷议论起孔子决定办私学这件事。

有的说:“仲尼讲仁重德,能够取信学子,凝聚人心!”

有的说:“仲尼熟知周礼,注重仁义,为人师表,堪称师范!”

不久,十多个前来求学的青少年带着行李衣物和学费搬进了孔门。孔子把学堂暂时设在家里,他要求弟子们“近者走读,远者投亲靠友、找同学帮忙,就近分散食宿”。

“一年交多少学费呀?”有的弟子问。

孔子回答:“现在是试着办学,暂不收取学费。”

“老师不能白教我们呀!还是规定一个收徒条件吧!”

孔子说:“等到筑坛建堂完毕之日,就正式开学,那时再收学费吧!”

这年夏天,孔子在阙里的街西边筑起了杏坛,建成了民间的第一所学堂。这一天,孔子穿着一身崭新的儒服,缓步走到杏坛中间,郑重地注视着大家。

司仪郑重地宣布:“今天是开学典礼,隆重举行孔门弟子的拜师仪式。

“弟子们在坛下排队,按序逐一登坛报名登记、交学费,通报简况、行拜师礼,聆听老师教诲。现在,拜师仪式开始,鸣炮奏乐。”

孔子当时的办学基本方针是“有教无类”,即招生对象不分贫富贵贱和民族国别,一律同等对待。

这个方针适应了春秋时期文化下移的潮流,突破了以前贵族教育体制在出身、国别、族别等诸多方面的限制,迎合了广大平民和被解放奴隶渴求受教育的愿望,因而受到了上至达官贵族、下至平民百姓的普遍欢迎。

孔子在办学的同时,不忘加强自身修养和学识,广泛吸取他人思想中的精华,孜孜以求,孜孜不倦。

孔子幼年曾受老子的教导,人到中年仍是一心想向老子学习。于是,他带着颜回、子路等几个弟子到了洛阳。他们等了数日,终于见到了老子。

一大早,老子便把孔子一行几人引入大堂。待入座之后,孔子开始说明来意:“丘曾受先生指点,又极仰慕先生的学问,这次特带愚徒几人前来拜谒。请问先生近来修道进展得怎么样了?”

孔子几人正准备洗耳恭听,不料,老子却张嘴大笑道:“你们看我这些牙齿怎么样?”

孔子师徒莫名其妙地看了看老子的牙齿——七零八落,早已参差不全了。于是,他们摇了摇头,谁也不明白老子的意图。

老子又伸出了自己的舌头问:“那么,我这舌头呢?”

孔子师徒又仔细看了看老子的舌头,这时孔子眼前灵光乍现,微笑着答道:“先生学识渊博,果然是名不虚传!”

这时老子才说:“想必你已经清楚我修道达到什么程度了吧?”

孔子会心地点了点头说:“如醍醐灌顶,方才大悟呀!”

午后,师徒几人便辞别老子,起身返回鲁国。途中,孔子如获至宝,喜悦极了。弟子子路却疑云重重,不得释然。

颜回问其何故,子路说:“我们大老远跑到洛阳,原本想求学于老子,没想到他什么也不肯教给我们,只让看了看他的嘴巴,这也太无礼了吧?”

孔子听后拂髯大笑。

颜回答道:“我们这次来不枉此行,老子先生传授了我们别处学不来的大智慧。”

“什么大智慧?”子路问。

“他张开嘴让我们看他牙齿,意在告诉我们:牙齿虽硬,但是上下碰磨久了,也难免残缺不全;他又让我们看他舌头,意思是说:舌头虽软,但能以柔克刚,所以至今完整无缺。”

子路听后恍然大悟。

颜回继续道:“这恰如征途中的流水虽然柔软,但面对当道的山石,它却能穿山破石,最终把山石都抛在身后;穿行的风虽然虚无,但它发起脾气来,也能撼倒大树,把它连根拔起……”

孔子听后大加赞许:“颜回果然能窥一斑而知全豹,闻一言而通万理呀!”

孔子的一生从事教育事业达四十多年之久,学生众多。据史料记载,他有弟子三千多人,其中才华出众、品德优良者七十二人。他的学生遍布当时的许多个诸侯国,多数来自鲁国、卫国、齐国、秦国、陈国、宋国、晋国、楚国、吴国、蔡国、燕国等。

孔子开办私学,特别注意在教学内容方面进行大胆改革和开拓创新,除了继续传授贵族和平民学校规定的礼、乐、射、御、书、数“六艺”的内容外,还增加了许多新的教学内容。孔子将这些内容概括为文、行、忠、信四个方面。

孔子所说的文,就是指文化课。孔子初期办学开设的主要课程是《诗》、《书》、《礼》、《乐》等,加上晚年增开的《易》和《春秋》等课程。他的文化课教学的内容已发展为以后汉朝人概括的新“六艺”,即《诗》、《书》、《礼》、《易》、《乐》和《春秋》。

孔子特别提高《诗》在各科课程中所占有的地位。诗歌是一门文学课程,孔子第一次比较全面地论述了它的社会功能。

《书》又称《尚书》,分《夏书》、《商书》、《周书》等,是春秋以前的政治文献和历史传说。这些文献虽然在孔子以前的官学中已在传授,但仅仅是作为文字课。

孔子首次将这些散乱的文字合成一部书,把它作为系统的历史教材向学生传授,要求学生通过对以往历史的学习和研究,鉴古知今,总结社会经验,吸取思想营养,提高自己的政治智慧和从政能力。

《礼》和《乐》虽然是孔子以前学校教育的传统课程,但是,以前对《礼》、《乐》的传授,重视的是典礼仪规和与诗结合在一起的具体乐曲。

孔子承袭《礼》、《乐》,并作为教学内容,除了继续重视其固定的有形内容外,更着力开拓和丰富《礼》、《乐》的内涵。

孔子挖掘蕴藏在《礼》中的亲亲、尊尊以及人与人之间互敬互让的伦理道德内容,弘扬《乐》中陶冶性情的审美作用,从而把《礼》、《乐》教育提高到一个更高的教育层次。

教育思想被广泛认可

公元前522年夏,孔子的私学正办得热火朝天,几十名学生热情地学习“六艺”。杏坛的声望在鲁国也越来越高。这一切,无形之中对季武子形成了强烈的冲击和挑战。

一天,季武子对身边的亲信少正卯说:“国君和孟僖子都支持仲尼办私学,我担心有一天,一旦孔门弟子形成了政治势力,会有损于我的前程。”

听了季武子的一番话,少正卯心领神会,也开始设坛讲学。这个消息传开后,孔子明知道少正卯有意与自己竞争,却泰然处之。他一如既往地给学生讲授“六艺”的知识,同时不忘经常强调做学问的态度。

他认为:学习要从人生的经验中去体会,不能死读书或者读死书;学习,要经常实习;学习与做人是一回事,人不可能没有毛病,发现过错及时改正,才是真学问、真道德;我把学生叫作弟子,敬称为弟,爱称为子,咱们互相尊重,教学相长。

少正卯故意在杏坛南边不太远的地方开建学堂设教坛,工程完毕,取名为卯坛。少正卯对着杏坛,大声宣称:“我少正卯是鲁国大夫,办的是官学,所有的学生一律免交学费。”

少正卯的规定一宣布,卯坛里很快就涌进了不少学生,孔门弟子中也有一些转移到卯坛去学习。

然而,这些事情的发生,对孔子没有造成任何心理影响。他并不因为自己学生数量的减少而失望,继续按部就班地教学。同时,他反复地给学生讲解做人的道理。

他曾经这样对学生说:“作为学生,学习的目的是为了做事。要把事做好,必须认识到做人的关键是培养君子之德,重视现实人生中的为人处世;能安贫乐道,生活不奢侈,不贪图安逸;培养高尚的道德,追求人格、精神纯正;敏于事,讷于言,慎于行;时刻注意向修养高的人请教。这样做,就可以说是从主要方面学会了做人,也是学习好学业的重要方面。”

孔子的教导,使弟子们更加安心地读书学习了。而卯坛的弟子们则互争高低、攀比家境,乱哄哄一团糟。

后来,杏坛原来离去的学生陆续返回来继续学习,不仅如此,也有一些卯坛的学生被陆续吸引过来。

少正卯看到此种情形,气愤至极,便利用自己是季武子手下的地位和影响,施展开游说的能力,居然亲自登门去拉拢孟懿子。

他对孟懿子说:“恭请您到我学堂就读并担当第一弟子,这有利于密切你与季孙相国的关系。您投在一个布衣门下,有何好处?”

孟懿子答道:“我们孟氏兄弟做孔门弟子是父亲的心愿。少正大夫虽然文才冠国,我兄弟也不能做你的弟子了,还请您多多见谅!”

吃了闭门羹的少正卯哪里咽得下这口气,他又派了几个得力的弟子到孔门弟子的住处去游说拉拢。结果,第二天开课的时候,杏坛又少了一些学生。

对于此事,孔子的情绪并没有波动,反而坦然地说:“人各有志,择师随意,来去自便。思辨自主,去返不责。”

孔子仍然按照既定计划传授“六艺”。

孔子一边教学一边针对期间发现的问题,给学生以及时的指点。有一次,他针对某些学生存在的做官的念头,加强了官德教育。

他说:“学习好的可以做官,做官很重要的一条,是必须要具备官德,用良好的官德来处理政治,就像天上的北极星一样有吸引力,满天星星都会围绕它来运行。”

“做官,必须思想不走邪路,温柔敦厚、轻松愉快地为政,首先自己公正,才能政令畅通,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

弟子们赞扬道:“老师讲的为政之道真是透彻,以后如果步入仕途,弟子一定按照老师的教导去做。”

少正卯在难以稳定卯坛的情况下,又去找季武子的另一个重要家臣阳货商议对策。

少正卯忧心忡忡地说:“如今杏坛日渐兴盛,而我卯坛却日渐衰微。长此下去,该怎么办啊?不知阳货兄你有没有好办法?”

阳货说:“孔丘早就是我的眼中钉肉中刺了,我一定帮助少正大夫挤垮杏坛。”

“那可太好了,我真是感激涕零啊!”少正卯说完,辞别了阳货,高高兴兴地回到了卯坛等候消息。

第二天,傲慢粗鲁的阳货径直来到了杏坛,对着杏坛里面正在学习的学生们高声喊叫:“杏坛上的弟子们听着,我阳货现在正式做了少正大夫的第一弟子!少正大夫的文才在鲁国当数第一,他既做官又做老师,他办的是官学,隶属季孙相国。

“你们要知道,这样的官学培训的学生做官容易!想入仕途的,都来做少正大夫的学生吧!季孙相国能赐给你们官做!我也会推荐你们做官!”

由于阳货的鼓动非常具有诱惑力,一些动机不纯的学生听到阳货此番说辞,就又回到卯坛去了。

孔门的弟子们开始愤怒地议论开来。

孔子示意学生不要生气,他心平气和地对学生说:“学生跟谁学习都一样,我不在乎弟子多少。但是,我主张学生自觉提高辨别能力,端正治学态度,就能成为国家的有用人才。”

有一次,楚国的某县尹问孔子弟子,请他谈谈对孔子的看法。弟子木讷小心,一言不发,县尹只得怏怏而回。

孔子得知此事后,很不高兴。他埋怨道:“你为什么不说,‘我的老师是个发愤忘食、乐而忘忧的好学之人’啊!”

弟子一听马上明白,遂感惭愧,道:“老师圣明,请原谅学生一时糊涂。现在我终于明白了:今后如果有人再问我,我必遵从老师的教诲回答他。”

孔子一听,心里感到格外快慰,欣然笑道:“好,好,好!”

俗话说,酒香不怕巷子深,可是有时候,适当的宣传则更能达到理想的效果。

后来,孔子的杏坛得到了巩固发展,卯坛以散伙而告终。这些无不与孔子教法得当,并适时地宣传自己有着密切关系。

孔子从十七岁参加飨士宴被阳货无理拒绝,到三十四岁时受到鲁国贵族的瞩目,十七年的奋斗,终于使上流社会承认了他的价值。

在当时鲁国的法律中,有这样一条规定:如果有人将在其他诸侯国做女奴的鲁国女子赎回本国,那么,这个人就可以到官府去领取赏金。

有一次,子贡在一个诸侯国赎回了一个鲁国人,却辞谢了官府的赏金。孔子听说了这件事,就对子贡说:“端木赐(字子贡)呀!你这件事就做错了。圣人做事可以移风易俗,可以让人效法,可以影响后代,而不会只是为了适合自己的兴致。”

孔子沉吟片刻,接着说道:“现在鲁国富裕的人少,贫穷的人多。如果赎人回去领赏金被认为是不廉洁,那没有赏金的刺激,愿去赎人的人就会减少。所以,你这种仅仅只考虑自己德行修养的行为,将会造成今后鲁国人不再愿到其他诸侯国去赎人。”

子路在一边听了老师此番教导,深受启发。后来,当他救了一位落水者时,别人要送他一头牛来答谢,子路就很恭敬地接受了。孔子知道了此事,欣喜地说:“今后愿救人于危难之中的鲁国人,会更多了。”

不久,子路被任命为蒲城的官长。为了防备水灾,官府调集民工,整修各处沟渠。

子路见大家工作劳苦,带的饭菜也不充足,就用自己的部分薪水,接济每人一份饭菜、一份汤水。

孔子闻知此事,连忙派子贡去掀了那些饭菜,毁了那些做饮食的器具。子路发现了,非常气愤。

他气哼哼地跑到孔子那里叫道:“老师难道会嫉妒我行仁义之事吗?子路在老师这里所学的,不过‘仁义’二字而已。仁义之人,与天下共享所有,共取所利。如今,仲由将自己多余的粮食与大家分享,行仁义之道,老师为何禁止不许呢?我想不通!”

孔子听完子路的诉说,摇着头道:“仲由(字子路)呀!你还是那么粗野,那么处事单纯。你如果觉得民工们饮食不足,为什么不去告诉国君呢?让国君开粮仓去接济他们呀?”

见子路一言不发,孔子接着说道:“你用私人的俸禄行公义,这种行为,是在障蔽国君的恩泽,显示你自己的德义。现在停止,或许还不算晚,否则,降罪你的日子,马上就会来到。”

子路闻此,无语而退。

果然,不久相府派人来找孔子说:“先生派弟子救济民工,是不是要跟国君争夺百姓呀?”

孔子见此情形,知道解释已没什么用了。于是,便带着弟子离开了鲁国。

按品行专长因材施教

由于孔子注重因材施教,鼓励学生自由发展,所以孔门弟子中一开始就有不少甘于寂寞,安于贫贱,不慕仕途,一生拒绝从政,专心一意从事文化教育事业的人物,如颜回、漆雕开、闵子骞等。

作为老师,即使到年老体衰之时,孔子也没有丝毫的懈怠。

在孔子众多的弟子中有一个人名字叫卜商,字子夏。他是一个勤于思考、刻苦好学的人。

有一天,他又虚心地请教孔子有关他的一些同学们的修养情况。他恭敬地向老师深施一礼,然后问道:“老师,您认为颜回同学的为人怎么样?”

孔子沉吟片刻,答道:“颜回的仁爱之心比我要好。”

“那么,子贡同学呢?”子夏接着问。

“他呀!他的辩才比我好。”孔子笑着说。

“那子路,子路同学呢?”子夏又接着问。

孔子开心地笑着说:“要单说勇武精神,我们可是都不如他。”

“那么,子张同学呢?子张难道也有超过老师的地方吗?”子夏满脸狐疑,感觉自己是越问越糊涂了。

孔子停顿了一下,耐心地回答:“颛孙师(字子张)啊,他为人处世庄重而严谨的作风,比我这个做老师的要强。”

子夏听到了这里,禁不住站起身来。他鞠躬作揖地问道:“老师,这我就不明白了。既然那四名同学都有超过老师的地方,那么为什么他们还要师从于老师您,前来学习呢?”

孔子看见眼前的子夏如此心急地起身询问,和蔼地说:“卜商!你先别着急,先坐下,听我慢慢跟你说。”

孔子边说边用手向下按了按子夏:“颜回虽然很仁慈,但是有时候,他却表现出过分的仁慈来,这样就导致他产生了不忍之心,使他变得一味地迁就于别人,从而影响了自己对整个事态作出正确的决断,如果是这样,这份仁慈之心反而是害了别人。所以说,他虽能仁,却不能忍。”

子夏虚心地听着。

孔子接着说:“至于端木赐,在你的同学当中,他的口才的确是很好的,可以说是辩才无碍,比其他的同学更能精通语言的巧妙运用。但他没有认识到,语言也有它的局限,也就不懂得沉默的力量了。所以,他是能辩却不能讷。”

“关于子路呢?”

孔子继续说:“仲由他这人英勇过人,凡事敢想敢做,敢作敢为,敢为敢当,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但是有时却不懂得谦虚退让,适时妥协,持弱守雌,蓄势而动。以这样的性格处世,难免会因一时的意气而误了大事。所以说,他能勇,而不能怯。”

“而颛孙师呢,”孔子说到这里略微停了停,接着说,“他为人处世显得过于庄重和严谨,以至于清不容物。不能和煦接众,不能容纳有污行的人,让人见之生畏,敬而远之。正所谓‘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所以,他能庄,却不能谐。”

“因此,”孔子最后总结道,“如果将这四名同学的长处全都加起来,来对换我的修养的话,我也是不愿意的。这就是为什么他们要一心一意地投奔于我,跟我学习的原因。”

孔子看到在自己创办的学校里,旧的弟子不断走出去,新的弟子不断走进来,人类的知识就在这种推陈出新中得到丰富、更新、发展,一种崇高的责任感使他更加认真地向弟子们传授知识和人生经验。

同时,他也从弟子们的身上受到启发和鼓舞,体会到教学相长是不可移易的真理。

一天早晨,子贡正在打扫庭院。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一个陌生人。此人一副自以为是的样子,上前便问道:“你是孔子的学生吗?”

子贡答道:“是的。有何见教?”

“我听说孔子是一位名师,你一定是他的高徒吧?”

“惭愧!”子贡答道,“有话请你直说吧!”

“我想请教你一个问题,可以吗?”那人问。

“当然可以了。”子贡不解地问,心里琢磨,这个人是不是专门来找麻烦的?

“但是,我可有一个条件。假如我问你的问题你回答得对,我就冲你磕三个响头;假如你回答得不对,你就应该向我磕三个响头。你觉得怎么样啊?”

子贡闻听此言,知此人来者不善,但仍痛快地答应了。

“其实嘛,我的问题一点儿不难。就是想请教你一下,一年之中有几个季节?”

“四个季节。”子贡不假思索地答道。

“不对!一年之中只有三个季节。”

“四个季节。”

“三个季节。”

两个人都毫无退让的意思,就开始争辩起来。正在这时,孔子听见外面的争吵声,走了出来。子贡见老师来了,上前说明事情的原委,想让老师评判一下。

岂料,孔子对子贡说道:“一年中的确只有三个季节,你输了。给人家磕响头去吧!”

那人听孔子说完后,拍掌大笑道:“快磕三个响头来!”

子贡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既然老师都这么说了,只能认输了。没办法,他只好给陌生人磕了三个响头。

来人喜不自胜,大笑着离开了。那人走后,子贡赶紧请教师父:“老师,这跟你教我的不一样啊,一年之中的确有四个季节啊!”

“我平日里说你愚钝,你还不服气。你看此人一身绿衣,和你争论时一口咬定一年只有三个季节。他分明就是个蚱蜢。只有蚱蜢是春生秋亡,一生之中只经历春夏秋三个季节,从未见过冬天。所以呀,在他的思维里,根本就没有冬季这一概念。

“你跟这个人就是争上一年半载也不会有结果的。你要是不顺着他说,他能这么快就走吗?你虽然上了个小当,但却学到了莫大的一个乖。”

孔子说完,挥袖而去,留下年轻的子贡茫然地站在那里。

一次,赵国国君赵襄子,率领十万多人,在中山国一带打猎。所到之处,草木践踏,山林焚烧;方圆百里,人声鼎沸,烟火飞扬。

这时,忽见一人从石壁中走出,并随着烟火,徐徐上下。众人见了,都以为遇到鬼怪。火蔓延到别处,见他又从火中慢慢走出,所经过的地方,好像对他没有任何阻碍。

赵襄子见了,觉得很奇怪,便遣人邀他来交谈片刻。

那人悄然来到襄子近旁,如入无人之境。

襄子细细观察,发现他形色七窍像人,气息声音也像人。于是,襄子很恭敬地问道:“请问先生,用什么道术,使自己住在石中?用什么道术,让自己站在火中而不被烧?”

只见那人目视远方,漠然答道:“什么东西是石?什么东西是火?”

“噫!”襄子有点诧异,“刚才,您出来的地方就是石,您进入的地方就是火呀!”

那人听了,微微低头,看了一下襄子,然后,又抬头继续漠视远方,过了一会儿,回道:“不知道!”随后飘然而去。

魏文侯听说了这件事,便问孔子的弟子子夏说:“那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呀?”

子夏回文侯道:“我从老师那里听来的言教来分析,那个人,大概是一个已经心物融通的仙者。这样的人,外物不能伤,游于金石,蹈于水火,也都无所阻碍。”

“哦!那你为什么不这样呢?”文侯笑着问。

子夏摇头,说:“这要净心欲、绝智思才可以呢!我哪里能做得到?不过说说道理而已。”

“那你们的老师,为什么也不这样呢?”文侯好奇地问。

“我们的老师啊,他是属于能做得到而不去做的人。”子夏欣悦地答道。

“这又是为什么呢?”文侯不禁追问。

看着有点急切的文侯,子夏笑着说:“老师是为了我们呀。想想看,如果老师也像那位仙者一样,一问三不知,那么,一旦我们有什么疑问,有什么危难,要怎么办呢?”

文侯听到这里,非常高兴。

又有一次,子夏问孔子:“《诗》中讲甜蜜的笑容清俊可爱,美丽的双目透彻明亮,白皙的面庞再打扮一番更衬出华丽姿色,是指什么呢?”

孔子说:“这说明作画要在打好白底之后。”

子夏由此联想到仁与礼的关系,又问:“那么礼也在仁之后吗?”因为子夏理解了外表的礼仪与内在的仁德的统一。

孔子听了十分高兴地说:“能启发我的思想的人就是卜商啊!现在可以和你谈论《诗》了。”

孔子相信年轻人可以超过老年人,相信将来胜过现在。

他感叹道:“年轻人是值得敬畏的,怎么能断定他们将来不如现在的人呢!如果到了四五十岁仍未成名,也就不足畏惧了。”

另一方面,他也不忽视年轻人的幼稚、欠成熟,想问题、办事情简单草率等缺点,针对每个人的具体情况,给予劝诫、指导。

有一次,子贡问孔子:“颛孙师和卜商,哪一个强些?”

仲尼说:“颛孙师有些过分,卜商却有些不够。”

子贡又问:“那么是不是颛孙师强一些呢?”

孔子说:“过分了就像不够一样。”孔子显然认为两者都不够成熟,做事情还不能掌握恰到好处的火候。

子夏做了莒父地方的行政长官后,仍向孔子请教管理行政的方法。

冉有曾告诉过孔子:“不是不喜欢你讲的道理,就是实行起来力量够不上呢!”

孔子说:“力量够不上的,走一半路,歇下来,也还罢了;可是你现在根本没想走!”

这就是冉有的情形。子路则不是像他这样,子路是个痛快之人,孔子曾说子路三言两语就能断明一个案子。

有一次,孔子开玩笑地说:“我的理想在鲁国不能实现的话,我只好坐上车到其他国家去,大概首先愿意跟着我的准是仲由了。”

子路当了真,便欢喜起来。孔子却申斥道:“仲由比我勇敢,可是再也没有什么可取的了!”这就是针对子路的脾气。

孔子对他们所说的话,都是对症下药。在鲁国,另有一位君子,名叫漆雕马人。他曾侍奉臧文仲、武仲、孺子容这一家三代鲁国大夫。

孔子问漆雕马人道:“先生曾侍奉过臧氏一家三位做大夫的。您可不可以说说,他们当中哪个更贤明一些呢?”

漆雕马人回道:“臧氏家族有一块很名贵的龟壳叫‘蔡’。每当他们遇有什么大事无法定夺的时候,就会用‘蔡’来占卜决疑。在文仲主事时期,三年之内,只用‘蔡’占卜过一次。而在武仲主事时期,三年之内,用‘蔡’占卜过两次。孺子容主事时期,三年之内,用‘蔡’占卜过三次。这些都是我亲眼看到的。至于这三位大夫,他们之中谁最贤明,马人我就不知道了。”

孔子听完笑着说:“先生可真会说话!”

孔子回到家里后,闲聊时跟弟子们谈及此事时,赞叹不已地说:“马人先生可真是一位君子呀!”

弟子们忙问:“从哪里看出来的呢?”

孔子说:“他不愿在别人面前议论主人的贤愚,但却很巧妙地举了一个实例,将事情的真相表露无遗。他的意思是说:一个人,因智识无力察远,德慧无足见机,所以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去问卜。”

孔子喝了一口茶,接着说:“而古人云:善易者不卜。也就是说,一个真通易道,真有智慧的人,不用卜卦,也能直觉洞悉事物变化的规律。”

孔子北游农山时,随从的弟子有子路、子贡、子渊(颜回字子渊)三人。

当他们来到山顶时,孔子极目远眺,喟然感叹道:“登高望远,见天地之悠悠,难免会引发千古之幽思。此情此景,同学们,为什么不在此说一说各自的志向,让我听听呢?”

子路见老师说得如此感慨,便率先回答道:“仲由不才,诚愿有那么一天,遇到这样的场景:战场上,旌旗飞扬,席卷大地;战鼓钟声,响彻云天。白羽箭,如月光倾洒;赤羽箭,如日光飞动。此时,唯有我仲由,能率领千军万马,驰骋沙场,英勇驱敌,一鼓作气,夺回千里失地。而子贡与子渊这两位同学,届时可作为我的随从高参。”

听了子路的一番豪言壮语后,孔子点评道:“壮哉!勇士,一个奋不顾身的雄杰。”

子贡望了望踌躇满志的子路,只是笑了笑,然后他轻步上前,哂然说道:“赐不才,但愿有一天,见齐国与楚国合战于苍莽原野,正当两军对垒,实力相当,旌旗相望,战尘相接,千钧一发之际,我挺身而出,身着白袍白冠,从容游说于铁骑白刃之间,不费一兵一卒,顿解两国纷争。此时,子路与子渊两位同学,可为我临阵助势。”

“俊哉!辩士,一个神貌若仙的英才。”孔子点头称赞。

子渊听完子路、子贡的述说,站在后面,继续静默无语。孔子见此,便对他说:“颜回!过来。你难道就没有理想可说吗?”

子渊这才走近老师,回道:“文事、武功,两位同学都已说得很好了。我哪里够资格参与其中?”

“不是吧?”孔子笑着道,“你似乎对他们不敢恭维。但说无妨!”

子渊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我听说,咸鱼与兰花是不能放在同一个筐子里收藏的。尧舜与桀纣,也是不可能在同一个国家里共理政事的。两位同学的志愿,与回的理想是有差异的。”

子渊接着说:“我只是希望:自己能在一个小国家,辅佐一位圣明的君主。使君主在上,可道应天下;使臣子们在下,能德化群生。百姓讲信修睦,人民安居乐业;兵器铸为农具,城池复为良田;怀恩近邻,柔接远方;周边各国,无不感召德义,寝兵休战;天下从此无斗战之患。如果能有这么一天,那么,又有什么苦难,需要子路同学,去冒死拯救?那么,又有什么战难需要子贡同学去劳思化解呢?”子渊说话时一副信心十足的样子。

“美哉!大士。”颜回的一番话,令孔子嗟叹不已。

大家听子渊说完自己的宏伟目标,子路急忙举手问道:“请问先生,您的志愿,又是如何呢?”

孔子回道:“唯愿颜回得志!那时,我将背着行李典籍,跟从颜回这孩子。”

循循善诱的孔子,使弟子们在潜移默化中不断地增长了知识,提高了素养,增强了才干。

孔子无论是在鲁国专门执教的岁月,还是在官府政务繁忙的时期,或是在周游列国的日子里,都没有中断过教学活动。来自天南海北,不同出身、不同年龄层次的弟子,一批批地出入他的门下。

孔子从教四十年,培养出大批政治、外交和军事方面的人才以及许多学识渊博、才华出众的学者,学生们在继承和发展儒家学说方面发挥了承前启后的重要作用。

孔子曾经按品行和专长对他的学生进行分类,举出每一类的佼佼者。其中品行高洁者以颜回、闵子骞、冉伯牛、仲弓为代表;表达力强以宰予、子贡为代表;擅长政事者以冉有、子路为代表;在学问研究方面以子游、子夏为代表。这就是一般人所说的“孔门十哲”。

他的学生大都受他的思想理论、德行和爱好的熏陶,与孔子的政治倾向基本一致。

早年的孔子,热衷仕途,强烈渴望通过仕进实践自己的政治理想。他这一时期的学生也大都热衷做官从政,并出了一批行政干才,如子路任职卫国,冉有任季氏宰,子贡任鲁国外交官,宓子贱任单父宰,冉雍任季氏宰等。

孔子回到鲁国后,对仕途已经淡漠。他把主要精力用于整理古代文献。他这一时期的学生绝大部分成了学者。

如子游虽曾任武城宰,子夏曾任莒父宰,但他们更重视对孔子学说的研究与阐发。子夏精通乐理,后来在西河聚徒讲学,被魏文侯聘为老师,为传播“六艺”作出了重要贡献。

这年夏天,子夏被派到一个叫莒父,即现在的山东省莒县境内的地方去任父宰。临行之前,他专门去拜望了恩师孔子,孔子十分热情地接待了子夏。

子夏请教道:“请问老师,怎样才能治理好一个地方呢?”孔子说道:“治理一个地方,是一件十分复杂的事。可是,只要抓住了根本,也就自然很简单了。”

孔子向子夏交代了应注意的一些事项后,又再三嘱咐说:“无欲速,无见小利。欲速,则不达国;见小利,则大事不成。”

这段话的意思是说:做事不要单纯地追求速度,不要贪图小利。假如只是单纯地追求速度,而不讲求实际效果,反而会达不到目的;假如只顾着眼前的小小利益,而不讲长远利益,那就什么大事也做不成。

子夏说:“老师的教导,弟子一定会铭记在心,不辜负老师的期望!”

然后,子夏就告别孔子到地方上任去了。后来,“欲速则不达”就作为一则谚语被广泛流传下来,直至今天,仍经常被人们用来说明做事过于性急图快,反而适得其反,不能达到目的。

弟子子游熟悉文献,对传播孔子“礼”的理论贡献较多。有若对孔子的仁、礼思想有新的阐述与发展,曾参对孔子的“忠恕”观念加以发展。

年龄最小的子张更是后来居上,在孔子之后成为儒家八派的领袖之一。

相貌丑陋的澹台灭明开始时被孔子看不起。后来,孔子发现他是一位行为端正、讲究原则、深沉内秀的人物。澹台灭明南游楚国,讲学汉江,有弟子三百人,为儒学向南方的发展立下了不世之功。

在教育上,孔子顺应了当时文化下移的时代潮流,掌握了教学的规律,形成一套行之有效的教学方法,更因为他以高度的社会责任感,对教育倾注了自己的全部力量和感情,因而取得了辉煌的成功。

教育学生为人处世

子路比孔子小8岁,在孔门的弟子中,他是老大哥。子路年轻时是个游手好闲之徒。他起初去见孔子,并不是想修道求学,而是存心跟孔子开玩笑。

当初子路见到孔子后,很不谦虚地说:“我天生就像一根笔直的竹竿,完全可以做一支好箭。还要读书干什么!”

孔子耐心地开导他说:“只有读书,才会有学问。这就好比在竹箭尾部装上漂亮的羽毛,在前面又装上锋利的金属头,这样的话,箭就更加实用了。”

子路听了孔子的话,仔细思考,觉得的确有几分道理,就拜了孔子为老师。在学识方面,子路的成绩并不算很好,但在行动方面,他是孔子的弟子中表现较为良好的一个。

子路曾问孔子:“怎样才能被称为君子?”

孔子说:“待人亲切、谈吐和悦,就可以称为君子。”

子路问:“君子最重视的是勇吗?”

孔子说:“君子首先应该重视义。君子如果有勇无义,必定会坏了大事;小人如果有勇无义,必定沦为盗贼。”这是针对子路品性上的缺点而言的。

一天,子路坐在屋内弹琴。他的性格本来就是刚正不阿,出奇的勇敢,他弹出的曲调也像在战场上厮杀打仗一样充满着杀气。孔子在另一个房间里听到了这琴声,猜测说:“那弹琴的是仲由吧?”

冉求答道:“是的,老师怎么知道是他?”

孔子说:“听琴声就能知道。这琴声含有暴躁的音调,正代表着仲由的个性。”

孔子是主张“仁”和“中庸之道”的,自然觉得这声音不和谐,便不满意地对冉求说:“他为什么要在我家里弹琴呢?”

弟子们听了老师这样一说,琢磨出这是老师对子路弹琴作的不好的评论,对子路的看法顿时有了改变,言语中就有些不尊敬。

孔子得知此事后,就对大家解释说:“仲由弹琴的本领已经登上厅堂了,但尚未进入内室。他已经有了一定的成就,只是没有达到高深的境地。”

这也是后来“登堂入室”这一成语的由来。

关于“仁”的问题,有人拿一件事前来请教孔子。那是早在孔子时代之前发生的事了。从前陈灵公和臣下的妻子发生了不正当的关系,有一位名叫泄冶的人向陈灵公进谏,结果被杀。

有人问孔子:“泄冶进谏灵公被杀的故事,和殷朝名臣比干进谏纣王被杀的事是一样的,这就是仁吧?”

孔子却摇摇头说:“不,不是仁,是白死。”

那人问为什么,孔子说:“比干是纣王的亲戚,地位显要,所以其身虽死,仍具有使纣王改邪归正的力量。”

“而泄冶呢?他既不是灵公的亲戚,地位又不显要,人微言轻,他的谏言不能生效,这是很明显的事。在这种情况下,最好是干脆退身求去,免得招来杀身之祸。”孔子接着说。

在一旁的子路觉得孔子这种说法很勉强,就插嘴说:“老师,就算泄冶之死不是仁,但能不顾自己的生命以求正国乱,这是值得赞赏的行为,怎么能说是白死呢?”

孔子说道:“你只注意到那种小义,忽略了深远的大义。从前的君子是在国家有道时就为国尽力,如果无道就干脆罢官引退。盲目地干下去,是不对的;应该看情形而定,该进则进,不该进则退。”

子路还是不解,又问:“那么,老师,天下最重要的事,难道就是谋一己的安全吗?个人的安全比天下的安泰还重要吗?泄冶如果只顾自己的安危而退下来,这样对泄冶或许是好的,但对陈国的人民则毫无益处。他进谏而被杀,虽然对灵公没有发生效用,但对于人民的精神则有很大的鼓动。”

孔子说:“我并不是说保全个人的生命最为重要,如果是的话,我就不会说比干的行为是仁了。我是说,要牺牲生命,也要看地方、看情形、看时候。盲目地去送死,是不值得的。”

子路又说:“我还不太了解,我再想想看。”说完,走了出去。

孔子望着子路的背影,感叹地说:“好一个刚直的人!照他的性格看,将来一定不会平凡地死去的。”

说起“仁”字,其实是孔子毕生都在追求的目标。也是他人生价值观的最直接体现。孔子无论对待任何人都一视同仁,上至王侯百官,下至普通平民,他都以一颗仁爱之心对待。

有一个双目失明的音乐师,名字叫冕。一天,他前往孔府,拜见孔子。

孔子见其两眼看不见东西,生怕他因此而跌倒,又担心他不熟悉这里的环境,而走错路,乱了方寸。于是,那个音乐师每走一步,孔子都站在旁边耐心地给予指点。毫无半点藐视之意。

当他快要走到台阶的时候。孔子就提前告诉他:“这是台阶。”

当他走到屋子里时的席子上时,孔子就提前告诉他:“这是席子。”

等到他安安稳稳地坐下了,孔子又按照礼节,给他介绍屋内的其他人:“某某坐在这里,某某坐在那里。”

音乐师冕向孔子拱手作揖道:“老夫承蒙孔圣人一视同仁,对在下如此厚爱,如此礼遇,幸甚,幸甚!您不愧是当今人人称赞的大圣人,果然名不虚传啊!”

等到那个盲人音乐师起身告辞后,弟子子张便问道:“老师,您这样做不是显得太琐碎了吗?”

孔子说:“接待双目失明的人,就是应该这样子的。你不告诉他走到哪里,面前是什么,他怎么向前行走呢?”

又有一天夜里,孔府的马棚不知为何燃起了熊熊大火。正在熟睡中的弟子被马匹的惊叫声惊醒,起来时,他们看到火光冲天,“糟了!着火了!”“快救火啊!”弟子们一个个来不及穿上衣服,就操着各种能盛水的工具去救火了。

马棚里人声喧闹,受惊的马匹发出惊恐的嘶叫。泼水声、马叫声、来回奔跑的脚步声、被烟呛得咳嗽声,一时间响成一片。

过了一会儿,火终于被扑灭了。马棚里还不时地向四周散发着刚被燃烧的灰烬的气息。一个弟子在第一时间报告了孔子马棚失火的事。

孔子听后焦急地问:“伤着人没有?”

“人员并没有大事。”弟子答道。

“那就好,那就好!”孔子如释重负地说。

弟子不解地问:“可是老师,您为什么不问伤着马没有呢?这可是马棚失火啊!”

“马与人哪个重要?”孔子说,“人为要,马为次。”

由此可见,在孔子的内心世界里,是怀着无比的仁慈与大爱的。孔子不仅对人类怀有无比的仁爱,对待动物也是一样仁心满怀。

一个晚上,孔子家养的爱犬不知何故而死,孔子知道后伤心不已。他叫来子贡:“陪伴多年的爱犬死了,你去帮我把它埋了吧!”

“老师何必神伤,以后再养一只便是。”子贡宽解道。

孔子说:“我听说,破帐子别扔,留着埋马;破车盖儿别扔,留着埋狗。我现在是穷得连车盖儿也没有啊,你就拿我的破席子去把咱们家的狗盖上吧,别叫它露着脑袋!”

孔子就是这样对待人和动物的。他的这种仁德之心,是我们中华民族千百年来一直推崇的。

当孔子第四次到卫国时,卫君和宰相孔叔圉请孔子让子路留下来在卫国做事。子路在卫国的职位是蒲镇的镇长。这个地方的百姓经常反抗政府。子路赴任前,曾向孔子请教,自己也预先作了周详的计划。

三年之后,孔子偶然经过蒲镇,一踏进蒲镇的领土内,就说:“仲由很好,态度谨慎又具有诚意。”

走进蒲镇内,孔子又说,“仲由很好,很宽容。”

到了子路的家里时,孔子又说,“仲由很好,明了事理,有决断能力。”

子贡觉得奇怪,便问:“请问老师,您还没见到子路,怎么就知道子路有那么多的优点呢?”

孔子说:“首先,看到农田欣欣向荣的样子,就知道统治者谨慎而真诚。其次,看到镇上家家繁荣的情况,就知道统治者的宽大,没有忽略人民的生活。最后,看到仲由家里整洁而佣人都很勤劳,可见统治者明白事理,具有决断力。所以虽没见到仲由,也能推想得出来。”

卫国宰相孔叔圉死后,他的儿子孔悝担任宰相,不过实权却握在孔悝的母亲伯姬手里。伯姬是卫君出公的伯母,她打算让逃亡在国外的弟弟复位,所以企图暗中阴谋篡位,把出公赶走。

有一天,有个孔家的要臣急急忙忙跑到子路的家里,报告说:“刚才出公的父亲由国外潜回,和伯姬联合起来威胁孔悝老爷,要孔悝老爷拥戴他复位,这事使老爷左右为难。您看有什么办法可以帮助老爷?情况紧急,我想先保护出公离开这里,以后的事情您想想办法,好吗?”

这人说完就匆匆离开了,保护出公逃出卫国。

子路急忙赶到孔悝家中。正要走进孔家的门口时,他看到子羔由里面出来。子羔也是孔子的弟子,是子路介绍他来卫国做大夫的。子羔说:“内门已经关了。”

子路说:“关了,我也要进去看看。”

子羔说:“看到也没有用,里面乱哄哄的,不要惹麻烦了。”

子路大声责骂说:“你也是孔家的人,为什么见到主人遇难而不救,只顾自己逃走呢?”

子羔说:“现在还是保护自身要紧,我劝你不要闯进去的好。”

大厅里挤满了人,台上站着的是出公的父亲和孔悝,另外还有几个剑客。出公的父亲和伯姬威胁孔悝向大家发表拥戴新国君的宣言,孔悝进退两难。

子路在人群后大声叫道:“抓住了孔悝老爷也没有用,赶快把他放开!就是杀了他,还有我们这些正义的人在!”人们转过头来一看是子路,都心里暗喜。

子路又叫道:“那些阴谋篡夺出公君位的家伙是些胆小鬼,从下面放火把台子烧了,一定会把孔悝老爷救出来的。大家赶快放火吧!”庭院里正在生火,子路大喊着。

这时,由台上跳下来两个剑客。他们嚷道:“你这老家伙,让你看看厉害。”喊着便拔剑朝子路刺了过来。

双方交战了几十个回合,因子路一个人对付两个人,而且年事已高,渐渐感到难以招架。剑客的剑尖砍断了子路帽子上的带子,帽子几乎要掉下来了,子路连忙用手把帽子扶好。就在这时,对方乘他不备,一剑刺在子路的肩上。

瞬间,子路鲜血飞溅,倒在地上,但是,一只手还扶着帽子,用最后的气力想把断了的帽缨结好。“看吧!君子是如何死的!”子路叫了一声后,才断气而亡。

“君子正冠而死。”这是孔子的教训,子路在临终时还遵守着这句话。

主张丧葬要合乎礼仪

颜回的父亲颜路非常疼爱儿子,颜回病死后,颜路想用套棺安葬。但是,颜路这种想法却遭到了孔子的反对。

颜回和子路不同,如果说子路是个有勇之人,那么颜回可以说是个有德之人。

他们两人相同的地方是都很贫穷。孔子曾赞赏子路说:“穿着粗布衣裳,和那些穿着锦绣衣服的人们相处,而不感到自卑的,只有仲由了。”

孔子观察颜回的一言一行,正合乎他的教导,而且还能进一步地把所学的道理加以发挥。

于是,孔子说:“我同颜回讲一天的话,他像个愚人似的,没有什么反应。不过,看他事后的言行,不但没有一样不合乎道,而且还能有更深刻的体会,才知道颜回不是愚人。”

有一次,颜回和子路随同孔子坐着马车出门,孔子说:“你们两人,各把志愿说来听听。”

子路说:“不论坐马车、穿轻裘,都愿意和朋友们共享。就是车、裘都因此而损坏了,我也不觉得遗憾。”

颜回说:“不宣扬自己的善行,也不夸张自己的劳苦。”

又有一次,孔子要颜回、子路、子贡三个人,各自说出他们在政治上的志愿。颜回是最后说的。

颜回说:“我愿意帮助贤明的君主和德高望重的宰相,以礼和乐去教导人民,使他们不必用围墙和深壕去武装市镇;放弃刀枪,代以农具,使他们的羊群能很安心地放到野外去。维持每个家庭的团结,避免妻离子散,为我们的后代消除祸根。如果能做到这种地步,子路兄的勇猛和子贡兄的雄辩也就用不着了。”

颜回不但道德修养高,理解力也强过一般人。孔子曾问子贡说:“在理解方面,你和颜回谁强?”

子贡说:“我哪能跟子渊兄比呢,他能够一通百通,而我却做不到这样。”

“说得很对。我也认为你比不上他。”

可惜的是,这么受孔子赞许的颜回,却在他年仅三十二岁的时候英年早逝了。

当时,孔子正在周游列国,知道了这个消息后,仰天叹道:“唉!天要亡我,天要亡我啊!”

孔子一直觉得颜回是最适合继承自己衣钵的好弟子,对于失去这样好的传道人选,怎能不感慨天要亡他呢!

后来,孔子回到鲁国后,哀公曾问道:“你的弟子中谁最好学?”

孔子说:“有个叫颜回的弟子最为好学,他从不迁怒于人,不犯同样的过失,只可惜他却先我而去了。除了颜回以外,再也没有像他那样好学的人了。”

据说,得知儿子颜回去世的消息,颜路急忙由鲁国赶来料理儿子的丧事。颜路小孔子6岁,也是孔子的学生。

颜回生前非常注重孝道,孝顺父母,他的父亲颜路非常疼爱他。颜路听说颜回在旅途中病死,非常悲痛,他想要厚葬爱子。但是,颜路的家境并不好,一直很贫穷。虽然儿子的棺材准备好了,却买不起棺材外面的套棺。

颜路只好前去求见孔子,说:“老师,弟子颜路有件事想求您,希望老师能够帮忙。”

孔子说:“有什么事情,你尽管说吧!”

颜路说:“老师能不能把您的座车送给我?”

孔子说:“你要座车,做什么用呢?”

颜路说:“我想把车子卖掉,用那笔钱给颜回买一个套棺。因为我现在很穷,实在买不起。”

孔子说:“颜路,我很同情你,天下做父母的,没有不爱自己子女的。”

颜路说:“谢谢老师。”

但是,孔子又说:“不过,我要告诉你的是,我儿子死的时候,也只有棺材而没有套棺。那时我正在周游各国,所以,就没给买套棺。”

颜路说:“原来老师也是这样啊!我实在不应该向老师提出这种要求。”颜路想到孔子的儿子死的时候,也没有用套棺,自己又处在同样情况下,也就不必非要不可了,于是很失望地退出去了。

孔子望着颜路的背影,自语道:“我也同他一样喜爱颜回,我何尝不如此想呢?套棺有也罢,没有也罢,这不过是个形式。”

也有些弟子想集资厚葬颜回,把这意思报告了孔子。孔子不赞成地说:“丧葬的厚薄,要看自家的经济情形来处理,大可不必铺张。”

但是,颜路爱子的心太过深切,仍希望厚葬。于是,弟子们也就隆重地葬了颜回。

孔子知道这事后,很不高兴,责备弟子们说:颜回在生前,视我如同父亲一样,在他死后,我却不能把他视同自己的儿子一样去埋葬。我儿的丧葬合乎礼;颜回的丧葬,却不合乎礼。这不是我不对,是你们错了。

善于发挥学生特长

子贡小颜回一岁,原籍卫国。颜回是正人君子,而子贡是略带轻率性格的聪明人。

孔子曾说:“即使不出来做官也能赚钱,所计划的事都能兑现。赐就是这种人。”

有一次,子贡问孔子:“我像什么呢?”

孔子答:“你是个器。”意思是有用的成材。

子贡问:“哪种器呢?”

孔子答:“瑚琏。”

瑚琏是在宗庙里祭祀祖先的时候盛黍稷的器具,上面装饰有贵重的宝玉,外观华美。仲尼用瑚琏譬喻子贡,意思是说不是君子,但是,属于器具中的贵重者。

子路向孔子学得一个道理后,如果还没来得及实践,便不敢再去学新的道理;可是,子贡完全相反,他是在某一个道理还未能实践前,就想学新的东西。

子贡曾向孔子请教说:“我想要做到,不希望别人加在我身上的事,我也不加给别人。”

孔子听了说:“很好,很好。不过这是仁者之事,不要太勉强,这似乎不是你轻易可以做到的。”

孔子在卫国的时候曾听到一个消息说,齐国田常想要作乱,后来,因为遭到齐国卿大夫鲍氏、晏氏的压制没敢发动,可是,他却把军队移向鲁国,准备侵犯鲁国。

孔子马上召集弟子们说:“鲁国是我们的祖国,不能坐视国难而不救,现在,我想派人去和田常交涉,诸位的意思怎么样?”

子路马上挺身出来说:“老师,请让我去交涉吧!”

孔子没有答应。接着,子张、子石也来请求,但孔子都没有允许。

最后子贡说:“让我去试试看好吗?”

孔子允许了。因为孔子想:以子贡的口才,成功的希望比较大。

子贡到了齐国,向田常说:“你想出兵攻打鲁国来立功,这想法错了,鲁国并不是那么容易攻打的。依我看来,不如移兵去攻打吴国倒来得容易。”

田常说:“你所说难的,正是我认为容易的;你所说的容易的,正是我认为难的。请不要再胡说八道了。”

子贡开始发挥他的辩才:“有句话说:‘忧在内者攻强,忧在外者攻弱。’现在,你所要忧虑的是国内的事。听说你曾被封过三次,都没有成功,这是国内大臣们暗地反对的结果。如今,你准备攻打鲁国,去扩大齐国的领土来建功,你却没想到,即使齐国真的战胜了,受益的是君主和那些大臣们,更助长了他们的骄矜自大,对你并没有什么好处。大臣们只顾自己,是不会封赏你的。日子一久,你必然和大臣们相争,这么一来,你的情形可就有了危险,地位也就保不住了,所以,我说放弃攻打鲁国而去攻打吴国,也就是这个道理。

“另外,攻打吴国,是不容易取胜的,也必定会有很多人要丧命在沙场上,国内的大臣们也就被迫不得不引咎辞职。这样一来,在齐国国内就没有人能和你争权了。”

田常听了子贡滔滔不绝的分析,觉得很有道理,便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军队已经开往鲁国去了,中途要是改变方向,转往吴国去的话,大臣们可能要怀疑我,你说,这可怎么办?”

“不要紧,”子贡说,“你下令暂缓前进,让我先到吴国去,叫吴国的军队为救鲁国而迎击贵国的军队,那么,你们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去打吴国了。”

田常同意了子贡的计划。于是,子贡便赶往江南的吴国去了。

到了吴国,他向吴王夫差说:“‘王者不灭国,霸者无强敌。’现在齐国要侵占我们弱小的鲁国,想跟贵国争强,这对贵国是很危险的事。发兵救鲁,可以显示大王的威名;假如战胜了齐国的话,还可以慑服晋国,这对于贵国是很有利的,名义上是救鲁国,请大王速下英明的裁决吧!”

吴王夫差说:“好的。不过,目前我们也有困难。不久以前,我们打败了越国,把越王击退到会稽。听说越王现在还专心致志地卧薪尝胆,想要重整旗鼓卷土重来呢!所以,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还是先把越国解决了。你的计策等一些时候再说吧!”

子贡继续游说:“越国弱小,和鲁国差不多,而贵国强大,和齐国也差不多。如果大王不攻打齐国,那么,用不了多久,齐国必然把鲁国给吞灭了。贵国如果只顾存亡的名义,弃齐国而伐小越,就不是勇,勇者不避艰难,仁者不弃受困的人,智者不错失时机,义者不绝世。现在不伐小越,是向天下宣扬仁;救鲁国而伐强齐,是向西方的晋国示威。这么一来,各国的诸侯必然相率来朝,大王的霸业就会更盛了。如果大王还担心越国为患,那么,请让我到越国去见越王,要求他们也出兵帮助贵国去攻打齐国。这样对于越国,名义上是加入伐齐阵容,实际上等于削减了越国的兵力,越国更不足以为患了。”

吴王很高兴地说道:“那么,就请你到越国跑一趟吧!”

越国方面听到子贡要来,预备热情地招待他。越王还亲自到郊外去迎接,并且用自己的马车,恭迎子贡到宾馆去。

越王是个小国的君主,所以态度很客气,到了宾馆就跟子贡说:“我们是蛮夷之国,一切都不大开化,大夫有何贵干,劳驾来到我们这里?”

子贡说:“有件关系重大的事,所以特地来拜访。”

“请指教。”

“事情是这样:最近我请求吴王伐齐救鲁,吴王虽然也有这个意思,但心里总是挂虑着越国。他说:‘让我先收拾越国后再说。’这么一来,他一定要先来攻打贵国。”

子贡接着说:“我的意思是贵国如果没有报仇的意思,却被人怀疑,那是很冤枉的事;有报仇的意思,而被人先察觉,也是很糟糕的事。事情还没做而先被人家知道,是很危险的事。”

越王点头说:“我过去曾经不自量力,和吴国打了一仗,受困在会稽,痛苦达于骨髓,整天整夜只因仇恨未报而舌干唇焦。我勉励国人只有跟吴王拼命才能复仇,就是战死,也是我心甘情愿的。”

子贡说:“吴王为人残暴,群臣也不堪其忧。由于多年的战事,国家疲惫,老百姓都怨恨朝廷,大臣们又不诚心为国效力。所以,不久的将来,吴国国势一定会衰退的。大王如能出兵帮助吴国,激发吴王的斗志;再送重宝,讨吴王的欢心,并且用柔词来迎合他的意思,吴王必然会攻伐齐国。

“如果吴王战败了,那是大王的福气;如果吴国战胜了,一定会乘胜进攻晋国。我还准备到晋国去见晋王,说服他们和贵国一起去攻打吴国。吴国大部分的精锐军队将在跟齐国作战的时候损失掉,到那时候一定不堪贵国一击。”

越王立刻赞成子贡的意见,并且准备送子贡许多金子和两支锐矛,但都被子贡谢绝了。

子贡赶回吴国,向吴王报告说:“我把大王的意思转告给越王知道,越王态度很恭敬,他说是因为小时候失去父亲,不知道自己国家的实力,贸然跟贵国作战以致一败涂地,实在很惭愧。今蒙吴王宽谅,谢恩犹恐不及,根本不敢别有用心。”

吴王当然得意极了。又过了五天,越王派遣大臣文种来吴国晋见吴王,说:“听说大王将为正义而伐齐国,敝国计划动员兵力三千人,以追随大王。另外,由贱臣文种经手,将已故先王所持用的武器、二十套铁甲衣和矛剑等赠给贵国的将领,以示敬贺之意。”

吴王等越臣离去后,召子贡来说:“越王自动表示要追随我去讨伐齐国,并且准备了兵力三千人前来助阵,可不可以接受?”

“不要接受。把别国的兵力调走,让别国的老百姓受苦,并且使别国的君主来服侍自己,这都是不义的行为。我的意思是:大王可以接受越国送来的礼物,但不必让越国出兵。”吴王便拒绝越王出兵助阵,以显示大国风度。于是,吴国派出大批兵马攻打齐国。

子贡就赶往晋国,对晋王说:“凡事都应该事前有所准备,以防止突发事件。现在齐国、吴国会战,如果吴国输了,越国可能把握时机攻击吴国;如果吴国赢了,可能乘胜转攻贵国。”

晋王听了很着急,问道:“该怎么办呢?”

子贡说,“让兵马充分休息,养精蓄锐,等待好机会。”

晋王同意子贡的建议。子贡完成任务后,赶回卫国孔子的所在地。孔子看到子贡回来,就说:“辛苦了,辛苦了!这次的任务很重,你一定很辛苦。”

子贡把自己在各国活动的状况,逐一向孔子报告。孔子对子贡甚为嘉许。

此时,吴国的大军正秘密地向齐国前进。而齐国的军队,在前往鲁国的途中,临时接到停止前进的命令,士气立刻涣散了。吴国和鲁国的联军突然来袭,齐军不堪一击,溃不成军。

吴军大胜,准备凯旋,但吴王想乘机进攻西方的强晋。所以在中途突然下令,但士兵们都着急回乡去见亲人,所以士气低落,怨声载道。

晋国拥有强大的军力,加上子贡的来访,事前已有准备。结果,吴军大败。越王听说吴军在晋国溃败,认为报仇的良机已到,马上率军渡过钱塘江攻打吴国,逼近离吴王王宫几里地的地方。

吴王慌忙离开晋国,赶回吴国,迎战越军。但吴国大势已去,三战三败,王宫被攻陷。越王杀掉了吴王夫差和吴国的一些大臣。

子贡以一己之力使鲁国免于灭亡,乱齐破吴,强晋助越,左右了当时五个国家的命运。子贡很有才气,但对孔子则非常恭敬。有人曾对子贡说:“你很谦虚,我看孔子也不一定比你贤明多少。”

子贡说:“君子要慎于言,不要乱说话。我是远不及我们老师的。我不及他,就好像不能挂个梯子爬上天一样,我们相差得太远了。假如老师愿意参与国家的政事,很快就能够看到功绩。老师在世,世人莫不向往;老师逝世,世人莫不同声哀悼。我哪里比得上他呢?”

孔子逝世后,一般弟子都服三年丧,子贡却留守在墓旁,达六年之久。

教育学生要重德知恩

在“孔门十哲”中,仲弓是长于德行的。

有一天,仲弓向孔子请教政治。孔子说:“出门的时候,要如同参见大宾一样地恭恭敬敬;差遣人民的时候,要如同承受大祭一样地谨慎。”

仲弓就一直遵守这个教训。

孔子说:“雍也,可使南面。”

冉雍就是仲弓的姓名。“可使南面”的意思是说,可以让他就任诸侯的地位。因为古时候诸侯接见臣下,都是面向南方而坐。

因为仲弓常蒙孔子嘉许,嫉妒者在暗地里故意诽谤他说:“仲弓也许是仁者,但是口才不好,没有什么了不起。”

这类恶意的话语传到孔子的耳中,孔子说:“什么口才?要口才做什么用?”

嫉妒者说:“跟人家说明道理,不是需要口才吗?”

孔子说:“不,口才是无关紧要的,善弄口舌的人,有时爱信口胡说,容易惹来麻烦,不管仲弓是不是仁者,至少他说话是很谨慎的。说话谨慎才重要,口才还在其次。”

由于仲弓的父亲出身微贱,又有人拿这一点来贬低他。孔子想找个机会和那些说闲话的人谈谈。

有一天,孔子和几个弟子到郊外去散步,正是春耕时节,有很多牛在耕田。牛群里大多数是杂种牛,其中有一头红色的大牛,毛色好看,犄角也很美丽。孔子自言自语地说:“这头牛壮美啊!”

弟子们也说:“真是,这么好的牛让它做耕牛,太可惜了。”

孔子问道:“你们认为那头大红牛是不是很适合做祭坛上的牺牲?”

弟子们异口同声地表示赞同。

孔子再问:“假如那头大红牛是出身于杂种的犁牛呢?”

弟子们说:“出身有什么关系呢!只要本身是好的,不就可以了吗?”

孔子说:“对,只要本身是好的就行了。只要本身是好的,山川诸神都不会舍弃它的。”

在归途中,弟子们才恍然大悟,老师是借犁牛的例子,来替仲弓说话啊!

宰予的字叫子我,也是“孔门十哲”中的一位。他开始给孔子的印象还不错,但后来渐渐地露出了本相:既无仁德又十分懒惰;大白天不读书听讲,躺在床上睡大觉。为此他常受到孔子的斥责。

有一次,孔子正在讲课,宰予因贪恋午睡,迟到了。孔子就斥责他道:“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圬也。”

意思是说,宰予这种人,就好像是腐朽了的木头,不能加以雕刻;又好像是污秽的墙壁,无法加以粉刷。

孔子还说过:“以前,我对于人是听其言而信其行;现在,我对于人是听其言以后,还要观其行,才能相信。这是因为看到有宰予这种只能言而不敏于行的人,才转变了我的态度。”

因为宰予时常嘴巴上说得很好听,行动则总是不及他人。宰予爱说俏皮话,对于仁道、信道不笃行。

有一次,宰予故意问孔子:“有仁的人,如果知道井里有人掉下去的话,为了救人是不是自己也要随着跳下井去呢?”

孔子答道:“何必非这样做不可呢?君子可以用计策使人得救,但不能使自己也陷入井里。要救掉在井里的人,应该在井上设法施救。如果自己跟着跳进井里去,那等于是自杀,不但救不了他人,连自己也要遭灭顶之灾,这种道理很明显。仁者听到他人遇难时,应急切地去施救;然而不顾自己的安全,这也不是好的办法。”

又有一次,宰予问孔子:“服三年之丧,好像时间太久了。君子居丧三年不习礼,礼必坏;三年不习乐,乐必崩。吃完旧谷,新谷上市也只需一年;在一年里,天运一周,时物皆变。所以,服丧是不是一年就足够了?”

孔子答道:“服父母之丧未过三年,就开始吃米饭,穿锦缎华衣,你心里不觉得不安吗?”

宰予却面不改色地说:“不会。”

孔子不高兴宰予这种无仁于亲的态度,就斥责他道:“你心里不觉得不安的话,那你就那么做好了。事实上,要是君子的话,在服丧的时候,就是吃了什么美味的东西,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味道;就是听到美妙的音乐,也不会觉得快乐的。但是,如果你能心安的话,你就那么做好了。”

宰予自知不对,退了出去。

孔子叹息着向旁边的弟子们说:“宰予没有仁心。婴孩出生,至少得经过三年才能离开父母的怀抱。所以说,反哺三年之丧是天下的通义,绝不算久。宰予这个人,对于父母竟连三年的恩情也没有啊!”

孔子的另一个弟子,叫澹台灭明,字子羽,是鲁国人,比孔子小三十九岁。子羽的体态和相貌很丑陋,想要跟随孔子。

孔子开始认为他资质低下,不会成才。但他从师学习后,回去就致力于修身实践,处事光明正大,不走邪路;不是为了公事,从不去会见公卿大夫。

后来,子羽游历到长江,跟随他的弟子有三百人,声誉很高,各诸侯国都传诵他的名字。

孔子听说了这件事,感慨地说:“我只凭言辞来判断一个人品质能力的好坏,结果对宰予的判断就错了;我只凭相貌判断人品质能力的好坏,结果对子羽的判断又错了。”

用身边的故事教育弟子

在杏坛开办私学后,整个教学活动丰富多彩,教学方法灵活多样。用弟子的故事教育弟子,便是孔子的生动教学法之一。他的得意弟子闵子骞,有时便成了孔子教学的助手。

闵子骞(名损,字子骞)是鲁国人,平民出身,是第一批登上杏坛拜师的孔门弟子,比孔子小十五岁,文武双全。

一天拂晓,闵子骞挎箭提刀和颜路去矍相圃习射练武。刚走出阙里街不远,路遇一位胖汉用土车推着一具尸体。胖汉子看到有人同行,便暗自急着赶路。闵子骞看出了蹊跷,大喝停车。

胖汉子假装没听见,继续急走。

闵子骞快跑几步,赶在小土车前面,挡住了去路。

胖汉子认为闵子骞多管闲事,仗着有些武功,便拉开了架势猛扑过去。文武双全的闵子骞一拳就将他打倒在地,又踏上一只脚。

胖汉子立刻求饶道:“大爷饶命,小人张成有眼无珠,一见面就该向大爷说明。这位老人是个老乞丐,她死在了街旁,我把她推到郊外。”

车上的老太太听到自己要被推出城活埋,急忙挣扎哀求:“张成,儿啊!我是你亲娘啊!我还没死,你不能活埋我呀!”

闵子骞和颜路上前解开绳子,掀开草苫子,扶起了老人。

老人说:“他是我的儿子。我生病卧床三天,他没给饭吃,也没给水喝,想饿死我。他说推我去看病,却原来趁我昏迷,想推出去活埋我!孽子呀!”

闵子骞猛一把抓住张成,怒不可遏地说:“张成!你娘有病,你不但不给她治病,还想饿死她。三天没饿死,又推出去活埋!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问你,你出生时,是你娘身上掉下的几斤什么?”

张成点点头说:“我出生时,就是娘身上掉下的几斤肉。”

闵子骞说:“既然如此,我就从你身上割几斤肉,煮熟了,让老人吃顿饱饭,我再带她老人家到官府告你,官府不杀你的头才怪呢!”

颜路和围观的人也高声怒骂起来。

张成跪地求饶道:“请各位大爷放心,今后我一定孝敬好母亲!孝敬好母亲。”

闵子骞正告张成:“快把你娘推回家去,立即给老人请医生治病,好好地伺候老人,如若故技重演,定让你不得好死!”

“是,是!”张成应诺着,推着母亲回家了。

习射练武归来后,颜路向正在吃早饭的老师汇报了这件事。孔子说:“太好了!也太巧了!我正考虑今天上午上课时,让闵子骞主讲呢!”

开始上课了。孔子说:“今天上‘孝道’课。先由颜路讲一讲今天早晨发生的故事。”

颜路激动地站起来,绘声绘色地将闵子骞惩治不孝之人张成的经过讲完了。

孔子说:“闵损之所以容不得虐待父母的人,并当即予以严惩,根本原因在于他德行卓著,孝行突出。‘孝’是指尽心尽力地尊重、爱护、奉养父母等长辈。要知道,‘仁’是德行的核心,‘孝’是仁的基础。换句话说,‘孝’是人的道德的基础,也是做人、做事、为政的根本。如果一个人对父母都不孝,他的道德就恶劣到了极点!对父母不孝的人,对他人不可能讲‘仁’,对朋友不可能讲‘义’,更不可能忠于国家和黎民。所以,忠、孝、仁、义是密切关联的,是一致的。闵损是个德行很好的人。对于他孝顺继母的故事,我五年前就知道了。他十二岁时,就是闻名鲁国的大孝子了。闵损真是孝顺呀!人们对他父母兄弟称赞他孝顺的话完全同意。我可以用一句话评价:‘孝哉闵损!’现在,让闵损给大家讲一讲他孝敬老人的故事。”

闵子骞一向不愿谈自己,但对于老师的安排还是听从了。闵子骞庄重地站在老师和同学们面前,讲述了自己孝敬父母的经历。

闵子骞六岁时,母亲病故。年幼的子骞虽劝父亲节哀,而自己却哭得死去活来。他为母亲披麻戴孝,守孝百日。

不久,闵子骞的父亲闵德仁又娶了一个妻子,叫李秀英。李秀英一进门,就看子骞不顺眼。但迫于丈夫的威严,还能顾全面子,家中暂时相安无事。后来,李秀英一连生了两个男孩,她便开始厚待亲生儿子,虐待子骞。

一次,闵子骞给他的父亲驾马,抓不住马缰绳,他的父亲握着他的手,发觉他的手很冷,穿的衣服也很单薄。父亲回去后,把后母生的儿子叫来,握住他的手,手是温暖的,穿的衣也很厚。就对妻子说:“我娶你的原因,是为了我的儿子,现在你欺骗我,让我的儿子受冷,你走吧,不要再留在我家。”

子骞立即跪在地上,为继母求情:“父亲,你消消气。母在一子单,母去三子寒,留下高堂母,全家得团圆。孩儿宁可一人受苦,不能让两个弟弟受饥寒!”

李秀英自知理亏,也立即双膝跪地:“夫君息怒,贱妻虐待长子,对不起您!今后,一定善待损儿,望夫君宽恕。”

父亲这才原谅了妻子。

子骞上前扶起仍跪在地上的继母。继母满面羞愧,不由得流下了忏悔的眼泪。她拉着子骞的双手,泣不成声地说:“儿啊!继母对不起你。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亲生儿子啊!”

继母回到屋里,一口气给子骞做好了新棉袄、新棉裤。

子骞换上一身新棉衣,来到继母面前说:“给母亲请安,多谢母亲疼爱孩儿。”

继母流着泪说:“儿啊!我丧了良心啊!对不起你啊!你心眼好,不与我一般见识,是你成全了咱们这个家啊!天下哪有你这样的好孩子啊!”

继母因忏悔、痛心,变得精神恍惚。子骞一边安慰父亲,一边护理继母,给她请医生、煎药。一连七天,继母的病才好转,但身体虚弱,卧床难起。

子骞对父亲说:“母亲体弱,我去武棠亭买些鲜鱼来,给母亲补身体。”

闵子骞来到台子上,没看到一个卖鱼的。放眼水面,坚冰锁湖,连个打鱼的人影也没见。他低着头,在台子上走着走着,突然,紧皱的双眉舒展开了。

他来到附近一户农民家里,借了一把鱼叉、一个榔头,使尽平生力气,连砸几榔头,坚冰被砸开了一片。

一会儿,那群鲤鱼移至冰窟处吸气。子骞趁机猛下一叉,叉出一条鲤鱼。在叉第二叉时,因用力过猛,把冰踩塌了,一下子把棉裤浸湿了大半。他索性脱下棉袄,往旁边的冰上一放,蹲下身去,一连抓上来五条鱼。

父亲、继母看到子骞扛着鲜鱼回来,立即给他换衣服。问明原委之后,夫妻俩都感动得哭了。从此,继母变成了一位慈母。

她向丈夫提出:“损儿这孩子聪明、德行好,光让他在干活之余跟你学识字不行,应该送他去上学,才能把他培养成才。现在,无非家里困难一点,我早起晚睡,多纺棉、多织布,家里再苦,也不能苦了损儿这样的好孩子!”

她亲自送子骞进入“观鱼台学堂”就读。在学校里,子骞夜以继日,如饥似渴地学习知识。子骞在“观鱼台学堂”就读三年,连年荣膺第一名。

一天,一位姓赵的先生来到子骞家里,向其父母恭贺:“您夫妇真乃教子有方,闵损连年品学兼优,才智超群,可喜可贺。”

赵先生喝下一口茶,继续说:“借此机会,我还要告诉您夫妇一个好消息,昨天,我表哥从曲阜来我家,他说:‘国君下诏,批准当代圣人孔夫子开办私学,孔子已在曲阜贴出告示,五月末举行拜师仪式,只交十条干肉作为学费,就可以入学了。’我看,您夫妇还是送孩子投孔门吧!以免误其前程。这孩子才十五岁,将来一定能成为高才大贤!”

于是,夫妇俩用马车为儿子装上竹简、衣物、粮食,并带上银两和十条干肉等,亲自送子骞赴曲阜,拜仲尼为师,投孔门就读。

孔子对待他的朋友们,总是保持着浓厚而长远的友情。即使是和自己作风不同的人,他也不肯轻易中断交往。他希望弟子们也能做到这一点。

他曾有一位老朋友叫作原壤,原壤是个做事不拘小节的人。平日里总是随随便便的,给人的印象非常不好。

孔子曾经挖苦他说:“年轻时就不规矩,长大了也没有出息,你这老不死的,真是一个贼啊!”说着便用拐杖朝原壤的大腿敲了几下。

后来,有一天,原壤的母亲不幸去世了。

孔子闻听这一消息,便赶紧去原壤的家里,帮助他前前后后地忙活着,料理后事,还帮助他收拾老人的棺材。而原壤却疯疯癫癫似的跳到了棺材上,坐在了棺材板儿上,冲着孔子笑嘻嘻地唱起来。

孔子就当没有听见一样,不理睬他。跟随孔子的弟子却忍不住了,说:“这样的朋友,还不该绝交吗?”

孔子微笑着说;“不是说,原是亲近的还应该亲近,本来是老朋友的也还是老朋友吗?”

弟子们听了孔子的话,深受教育。交朋待友,无不具有其师风范。

带领弟子排练宫廷乐舞

办学的第三年,有一天上午,孔子给学生上舞乐课。

孔子说:“我已经接到诏书,国君急令我们排练八佾乐舞。再过八天,咱们一起去太庙,也就是周公庙,参加国祭之日的八佾乐舞表演。

“八佾,是天子的专用舞列。国君派宫廷内的优秀舞师、乐师,下午来杏坛指导排练。这是国君给我们的殊荣,也是大家学习舞乐的好机会。”

接着,孔子讲一些有关的知识。他先讲舞列。佾,是指行列。西周制定的礼乐制度有严格的等级,歌舞人排成八队,每队八人,配上韶乐,边歌边舞。诸侯国的国君用六佾,大夫用四佾,士用两佾。

作为诸侯国的鲁国国君也可破例使用八佾,因为鲁国是周公的封地,周公帮助周武王、辅佐周成王平定天下有功,周成王特批鲁国国君可以破例使用八佾。

孔子又讲了舞乐。首先,有乐器才有音乐,乐器的统称叫八音,即金、石、土、革、丝、木、匏、竹八类。

现在,国家祭祀用的舞乐是韶舞、韶乐。歌颂舜继承尧的盛德而表现天下太平的舞乐称之为韶舞、韶乐。韶乐完美无缺,而歌颂武王伐纣功绩的音乐武乐也很好,但较之韶乐则略有不足。

讲完之后,在杏坛前边的场地上,八佾乐舞的排练开始了。孔子时而操琴,时而辅导舞步。宫廷的乐师、舞师精心指导,一丝不苟,学生排八佾,还有一些学生组成乐队,用宫廷乐队的乐器奏乐。全体参练人员,只用了六天时间,就把八佾舞乐排练好了。

祭祀大典那天,台上只有鲁昭公、孟懿子和几位不出名的大夫。大权在握的相国季武子和叔孙氏没有到场,祭品也很寻常,太庙内冷冷清清。

孔子及其弟子的到来,弥补了宫廷音乐歌舞队的缺席。孔子亲自弹琴并带领学生乐队演奏韶乐,弟子们兴致勃勃,边唱歌边跳八佾舞。祭典结束后,鲁昭公对孔子及其弟子们进行了奖励。

在回杏坛的途中,孔子低声对弟子说:“季武子是大夫,论规格,其家祭只能使用四佾。他把自己置于国君的位置,调用宫廷音乐歌舞队,违规使用只有天子和鲁君才能使用的八佾,竟然干出如此无礼之事,真是无法无天呀!八佾舞于庭,是可忍,孰不可忍也!”

季武子的一个爪牙躲在孔子后边,窃听后,转身去到季氏面前报告。季武子听后气得咬牙切齿。

坐在季武子身边的阳货说:“相国息怒!这孔丘也太自不量力了,一个小小的教书匠,竟敢私下谩骂评说相国,我去把他扣起来,听任大人发落!”

季武子瞪了阳货一眼说:“胡闹!在鲁国有两个最大,我的权力最大;孔丘的名声影响最大,连齐景公、晏婴都来鲁国拜访他。

“孔丘已成为出了名的大贤,又有一批文武双全的弟子。对孔丘只能利诱,不能伤害!你懂吗?”

阳货点了点头,似乎领会了主子的意图。他说:“要不,我去把孔丘留下,您利用他来观光之机,请他做客。”

季武子说:“这倒是个好主意,快去,要诚心诚意地请他来,言必由衷!”

午宴上,一向傲慢无理的阳货一反常态地为孔子敬酒。季武子说:“夫子开办私学,功德无量啊!”

季武子继续说:“我听说夫子常教导弟子,‘以礼乐兴国’,对此,老夫直言一句,不合时宜呀!去年,周天子,即周景王驾崩,连各国诸侯都不去奔丧,并且,由此天下大乱起来,还讲什么八佾、四佾呀?”

孔子说:“相国有句名言:‘没有规矩,成何体统!没有规矩,政事必乱!’这话说得太好了!正是由于天下大乱,才造成礼崩乐坏呀!而按礼乐制度行事,天下就太平。周成王以来的历史,不正说明了这个道理吗?相国大人,你说呢?”

季武子被孔子一句话问得乱了方寸,不由自主地将心机和盘托出:“只要夫子顺从我,我让你升官发财,尽享荣华富贵!”

孔子说:“丘吃醉酒了,言不由己,还是告退为好。”

于是,孔子站起身,想找理由告辞,还故意带着几分醉意问:“只要‘顺从’就能赐官?”

季武子趁机说:“我的意思是说,夫子是满腹经纶的贤人,我想请夫子入仕,做我的家臣,你与阳货一文一武,并驾齐驱,这对安邦定国多么有利呀!我想,夫子不会推辞吧?”

孔子意识到季武子拉他做家臣是为了装点门面,并非让他施展仁政礼治等方面的才能。

于是,孔子说:“感谢相国厚爱、器重。不过,我的私学才办了三年,丘不能抛下弟子不管呀!‘教书育人,为国效力’,这是我多年思考的事。丘以施教为己任,还望相国谅解。”

名传海外收日本弟子

在孔林里,有千万棵各种各样的树木:柏树、橘树、松树等,许多都是千年的古木,树高云天。雒离、女贞、五味、樱花等名贵树种,在孔林里都可见到。

相传孔子去世以后,弟子们都四面八方去寻找奇树,栽到孔子墓的周围。单说这樱花,就数日本三岛最多,它又是怎么栽到了孔林里了呢?每年一到三月,那樱花便开得一树树,一片片,花光照眼的那么新鲜。

说起来,不光孔林里有从日本传来的樱花,孔子当年还有过日本弟子哪!

当今的日本,一些地方,仍然建有孔子庙:长崎的孔子庙,是明代的建筑,庙前面也和中国的孔庙一样,有着一条泮水;福岛县有日新馆孔子庙;岗山县有显谷孔子庙;汤岛也建有孔子庙。

由此可见,儒家的学说和思想在很早以前就已经传到了日本。

当年孔子三千弟子里,有个弟子想用仁义治国,在各国实行不了,他就去了齐国,可是齐国的国君也不肯采纳他的主张,他只好又离开了齐国。但他一点儿没有灰心丧气。

他背着竹简,走了一国又一国,过了一城又一城,后来到了东海边,去了日本国。

当时的日本社会,要比中国落后很多,文化更没有中国发达。孔子的这个弟子,不光背去了写在竹简上的经书,还有一肚子才学。他凭着聪明好学,很快便学会了日本话,也跟孔子那样收徒弟讲学。越来越多的日本人都来向他拜师求学。

那时候日本还有一种和当时中国不同的风俗,弟子们常常和媳妇一起去听讲。尤其是有一个叫银杏的弟子,每次都是这样,小两口总是一块儿来,一块儿去;两人打心里感激老师,觉得要不是老师从中国带来了经书和学问,怎么能得到这许多的学识。

有一天,银杏禁不住问道:“老师,你这么多的学问都是从哪里学来的?”

他说:“在中国,我有个老师叫孔子。孔子的学问,好比是万丈高的宫墙,要是抬头仰望,就越看越高;只要能找到宫墙门进去,便能看到墙里的宫殿有多好,屋宅内又是怎样的多种多样。我虽说跟老师学了多年,但老师的才学是无边无沿的,我学到的还只是皮毛!”

夫妻俩听了,不觉惊讶地问道;“天下竟然有这么个大学问家!他在中华大国的什么地方?”

于是,他便把孔子怎么在尼山出生,怎样立志刻苦学习知识,后来又办私学教书育人的事迹,给他们从头至尾说了一遍。从此后,小两口心中想得最多的事就是有一天能到中国去,跟这个大学问家孔子多学习几年才好。

夫妻俩求知心切,没过多久,就踏上了前往中国的旅途。他们在海上不知过了多少个风雨飘摇的日子,也不知行了多少路程,终于到达中国的港口。他们风餐露宿,不几天就赶到了尼山。

尼山的景致果然不同寻常,群山环绕,青松翠柏间,他们终于看到了孔子在一棵大树底下弹琴,若干弟子坐在旁边读书。

听说他俩是从日本漂洋过海,特地来中国求学的,孔子及其弟子都异常高兴。孔子说:“我从小好学,也愿游学四方,你们夫妻俩能不远万里到中国来学习,实属难得啊!”

本来,孔子收徒弟,不管贵族、平民百姓,都是要十条干肉作为学费的。可是,跟这对日本夫妻他却什么也没要,选了个黄道吉日,行了拜师大礼,就正式收下了银杏夫妇为孔门弟子。

这银杏夫妻俩刻苦好学,加之天资聪颖,深得孔门师生的喜爱。

转眼间,三年过去了。孔子教学生的“六艺”:礼、乐、射、御、书、数,银杏夫妻俩全都学遍。特别是射箭,更是百发百中。

有一天,夫妻仍双双来到了孔子跟前,拱手行礼道:“老师,你的学问比大海还深,我们一辈子也学不完。可是,我们离开日本已经三年了,不知家乡变化如何。此次返回,也要像恩师一样,设坛讲学,将恩师的学识发扬光大。”

孔子说道:“是啊,是该回去了!”

银杏两人临行那天,孔子及弟子们都出来相送。

夫妻两人又历经千辛万苦,从中国返回到日本。他们把从中国学到的各项知识和技艺都传授给本国的学生。对于中国儒家文化的传播起了重要的作用。至今的日本很多礼仪和习俗都能在中国古代文化里找到渊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