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为了祖国

1941 年,德国法西斯进攻前苏联,卫国战争开始了。莫斯科的物理问题研究所撤退到喀山。

10 月 12 日,科学院举行了一次反法西斯群众大会,卡皮察在会上发言

说:“当 6 月末我们国家遭到希特勒匪帮突然袭击的时候,我们全体科学家立即决定,应该把自己的一切知识和力量贡献给我们国家,支援她和法西斯主义的英勇斗争。”在讲话即将结束时,卡皮察号召科学家们参加“为自由和文明的斗争,这是一场前所未有的伟大斗争,任何消极萎靡都将给人带来终生的耻辱。”他的讲话无疑是对全体前苏联人民的一次爱国主义召唤。

研究所的设备被安置在喀山大学植物学家和动物学家的工作场所,在装满动物和鸟类骨架与标本的柜、架之间,安装工作正在进行。研究人员住在学校的大礼堂和体育馆中,宽敞的空间用床单隔成了一家一户的单间。卡皮察和夫人、儿子及岳父克雷洛夫院士住在著名俄国数学家、前喀山大学校长洛巴切夫斯基于 19 世纪初曾经住过的房子里。

尽管战火纷飞,环境艰苦,但研究工作没有停止过。战争中因急救伤病员需要氧气,卡皮察便急战争之所急,积极为国家研究制取更多的氧气。

从疏散生活一开始,物理研究所便着手安装获取液态空气和气态氧的设备。不久,研究所就开始给喀山各个医院供应伤员和病人所需要的氧气,液态空气则送往军事工厂。

卡皮察说:“战争使得国家极端需要氧气,必须挽起袖子,全力以赴地工作,使实验室的机器像工厂里的机器那样运转。”战争期间,卡皮察制造了世界上最大的、大规模获得工业用液态氧的涡轮装置。前苏联部长会议设立了一个氧气生产专业局——制氧工业总局,卡皮察被任命为该局局长。卡皮察生平第一次担任政府机关的首长,他把这个对他来说非同寻常的职务与研究所领导很好地结合起来。

卡皮察的秘书是多才多艺、善于观察的皮萨尔热夫斯基,与卡皮察共事多年,下面就是他所描写的伟大卫国战争岁月中的卡皮察。

“卡皮察大概掌握着一种不知疲倦的秘密。简直想象不出他有什么不急的、可以缓一缓的事情。事情堆积如山,一件接一件没有个完。卡皮察抱怨说,他既是所长,又是实验员,又是演讲员,您瞧见没有,又来了个到处都需要的氧气⋯⋯”

“他精力旺盛,工作起来常常能一下子超过三个助手,并弄得他们精疲力尽。特别是当试验不顺利的时候,他可以专心致志地一连几个小时摆弄它们。而在准备试验设备的空隙时间里,他就沿着把实验室和‘专用’房间连在一起的楼梯跑到楼上去,并口授在实验间隙构思好的自己新著的章节。” “如果他昏昏欲睡或萎靡不振,这就是说,他在特别紧张地思考某个新

问题,而当思考问题结束时,他立刻就精神大振,急急奔向工作间,在那里他的一个助手——机械师,对一件早就考虑好的仪器已经忙了几天了。但是他这几天几夜所干的一切,都得推倒重做。机械师垂头丧气,觉得毫无办法了。然而,这不过是由于劳累过度所引起的一种突然发作的感情。登上顶峰是不容易的,然后又立刻就得下来。可过了一会,他却用迷恋的眼光看着卡皮察在烟盒底上所画的草图。”

1943 年物理问题研究所搬回莫斯科。在喀山的时间没有白白浪费。尽管

困难重重,卡皮察和助手们还是成功地制造出工业用和军事用的高效液化器。政府正确地评价了这些工作。前苏联最高苏维埃主席团授予卡皮察社会主义劳动英雄称号,并奖予列宁勋章和“镰刀与锤子”金质奖章各一枚。

回到莫斯科后,卡皮察提出了当时物理界应努力的主攻方向。这就是: 第一是低温,第二是原子核,第三是固体。他领导的研究所主攻低温。低温物理学是研究物质在低温下物理现象的科学。所谓低温,一般是指在一个大气压下比液态空气的沸点 81°K 还低的温度。此刻的物质具有平常条件下所没有的某些特性。低温物理学的研究,对进一步认识物质的微观结构和微观运动规律,有着重大作用。

1944 年 9 月,卡皮察被授予富兰克林大金质奖章,以表彰他在实验和理论物理学上的卓越贡献,特别是在磁学和低温领域的卓越贡献。卡皮察是获得这种奖赏的第一位俄罗斯科学家,此奖章是 1915 年设立的,获得这一奖章的有爱迪生、爱因斯坦、普朗克、卢瑟福、汤姆逊。

卡皮察在授奖仪式上讲话: “我把这一奖赏看作是美国科学界的友好表示,承认苏联科学界在世界

科学中所做的贡献,承认苏联科学家为了我们共同的事业所做的种种努力。在共同斗争的历史性日子里⋯⋯为了自己的生存,为了自由和文明,在这场伟大的斗争中,我们国家肩负着最紧张、因而也是最沉重的担子,所以一切真诚的友好表示都会得到我们始终不渝的热情感谢。”

“我们科学家,首先是爱国主义者和自己祖国的公仆,但是当我们工作的成果能促进世界文明发展时,我们同时也体验着一种特别骄傲的感情⋯⋯ 但是,这些岁月,战争岁月,我们面临着新的任务。我们肩负着对抗疯狂的纳粹思想及其各种破坏的任务。我们知道,如果没有我们各个国家共同和友好的话,荒谬地、歪曲地应用科学及其成果将会使人类文明大祸临头,导向毁灭。”

卡皮察和一切其他进步的科学家,如约里奥·居里一样,认为科学家首先应当进行斗争,反对那些把科学发现用于罪恶目的的势力。

卡皮察在结束自己的讲话时说道: “我们科学家应该尽自己的一切可能去战胜邪恶势力,从他们手中击毁

被他们如此滥用恶使的我们的劳动成果。这是我们最迫切的任务⋯⋯” “但是,在参加保卫我们祖国斗争的同时,我们也应义不容辞地大声疾

呼,以便在战争结束以后,把未来世界建立在巩固的基础之上,让健康理智的思想在世界上占统治地位,让世界的经济体系建立在科学的基础之上,让人类一劳永逸地避免重复这种灾难的威胁。近些年来人类正饱尝这种灾难的痛苦⋯⋯”

卡皮察用下述几句话结束了自己的发言: “我深信,我所有的同志——我们的科学家们,他们和我感情相同,而

且目标一致地追求着我们共同的胜利。他们和我一样,对于证明美国科学家友谊的这种表示深表满意,正是这种友谊促成了我们今天的聚会。”

卡皮察还参加了帕格沃希运动,这个运动把许多国家的科学家联合到反对利用科学成就为战争目的服务的斗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