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邪的争斗

拉普拉斯和《宇宙系统论》

  1. 世纪下半叶,英国伟大的科学家牛顿,在当时生产实践和实验的基础上,集前人力学知识之大成,奠定了古典力学的基本体系,把力学这一门古老的学科,推到了一个新的高度。人们运用牛顿力学的原理,在自然科学和工程技术的领域中,不断获得可喜的成功。到了 19 世纪初,牛顿力学已经发展成为一门理论严密,体系完整的学科。

由于牛顿力学的光辉成就和日臻完善,使得一些科学家踌躇满志,傲然自得起来。他们认为,牛顿力学是阐明宇宙一切奥秘的“完美无缺”的理论, 没有什么自然现象是牛顿力学所不能解释的,一旦人们掌握了牛顿力学,科学的真理就被穷尽了。不少人觉得,科学理论的大厦业已建成,日后的科学除了对已有的理论进行修修补补之外,似乎已经无事可做。科学家的任务至多也只有在已知规律的公式的小数点后面加上几个数字罢了。在持有这种想法的人群中,法国著名的科学家拉普拉斯就是典型的一个。

拉普拉斯出身于法国诺曼底半岛的一个农民的家庭,由于家境清寒,靠亲朋的资助才得以求学。18 岁时,拉普拉斯来到巴黎谋生,把一篇关于力学原理的论文呈递给当时的大科学家达朗贝尔审阅,受到了达朗贝尔的器重。经达朗贝尔的推荐,拉普拉斯进了巴黎军事学校,担任数学教师。在他教过的学生里面就有拿破仑·波拿巴。

拉普拉斯在数学和天文学方面曾作出过卓越的贡献。著名的康德—拉普拉斯星云说,由于拉普拉斯的《宇宙系统论》一书的发表,才发生广泛的影响,而且他对宗教的态度比牛顿、康德更为激进。

在天体演化学说中,拉普拉斯抛弃了牛顿把宇宙间天体运行的动因归之于“第一推动力”的观点,大胆取消了“上帝”的作用。在拉普拉斯的主要著作《天体力学》发表之后,有人告诉拿破仑说,在这本著作中拉普拉斯没有提到“上帝”的名字。有一次,拿破仑对拉普拉斯说:“有人告诉我,你写了这部讨论宇宙体系的大著作,但从不提到它的创造者。”拉普拉斯挺直了身子,率直地回答道:“陛下,我用不着那样的假设。”

不仅如此,在天体运动的过程中,拉普拉斯也不许“上帝”来干涉,牛顿虽然很早就解决了太阳系中各个行星的运动问题,但是在回答天体运动过程中,是否会出现由于某些扰动而造成整个太阳系的“事故”问题时,牛顿却再一次引进“上帝”的概念。牛顿的答案是,在太阳系的运动恢复正常而免遭不幸。拉普拉斯却截然相反,他认为根本用不着“上帝”来帮助,拉普拉斯根据准确的计算指出,太阳系的运行是绝对准确有序的,不可能出现任何危机。这个论断否定了“上帝”对太阳系进一步干涉的权利,这在当时是

有进步意义的。比起牛顿、康德来,拉普拉斯是更为彻底的唯物主义者,不愧为 18 世纪至 19 世纪期间的一位战斗的无神论者。

然而,拉普拉斯却对古典力学过于迷信了。他把牛顿关于机械运动的理论,推广到一切现象里去,把整个世界都纳入一个机械的图像之内,企图把一切运动都变成机械运动,完全抹杀高级运动与低级运动、复杂运动与简单运动之间的差别。拉普拉斯进而认为,世界上一切事物,由太阳系中的行星到人的身体内的原子,都准确地遵从着相同的力学规律,因此,任何物理现象都必须由牛顿力学作出最终的注释。

1812 年,拉普拉斯提出了他的著名的“神圣计算者”的观点。拉普拉斯认为,如果在创造世界的时候。存在于自然界的一切力量和自然界各个组成部分的详细状态,被一个智慧渊博的“神圣计算者”全部掌握,那末,他就可以“用一个公式来概括宇宙中最大的物体的运动和最微小的原子的运动, 也就是说,没有任何东西不是智慧者确切知道的,它对于未来的东西如同对于过去的东西一样了如指掌。”因而,“神圣计算者”能够预见整个宇宙在无论多少世代以后的一切事情。

在拉普拉斯看来,古典力学已经成为“终极理论”,有了它就能穷尽一切真理。拉普拉斯说:“可以想象,关于自然的知识达到这样一个水平:整个世界的过程都可以在一个简单的数学公式中表现出来,从一个联立微分方程式的巨大系统中,宇宙中每一个原子的运动的位置、方向和速度都可以在任何瞬间中计算出来。”既然未来的一切皆可预先卜知。那么,科学理论自然就没有发展的必要了。

然而,科学巨人的脚步并没有满足“神圣计算者”的奢望而停顿下来。探幽索微,永无尽止,继研究低速、宏观世界之后,人类又向高速,微观世界进军。以牛顿力学为基础的经典物理学,逐步过渡到以相对论和量子力学为代表的新物理学。科学的实践证明,牛顿力学并不是科学上的“终极理论”, 而只是科学发展过程中的一座重要的里程碑。在这一点上,牛顿对自己的估价倒是值得赞扬的,1727 年 2 月,牛顿得了胆结石,自认为不行了,他说: “我不知世人对我怎么看法,不过我自己只是觉得好像在海滨玩耍的一个小孩子,有时很高兴地拾着一颗光滑美丽的石子,但真理的大海,我还是没有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