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五英雄聚齐

葛振林 1917 年出生在河北省曲阳县喜峪村，当他成长为一个倔强的小伙子时，日军侵略的战火烧到了他的家乡。

有一天，定县据点的日军突然闯进了葛振林所住的村子，日本侵略者不仅抢走了东西，还放火把村里的民房烧着了。整个村庄立即变成了一片火海， 几个没有来得及逃走的老人葬身火海。葛振林看到了这一切，恨不得把日本鬼子的脑袋劈开，他几次想冲出去找鬼子报仇，都被人拉住了，但仇恨的种子却埋在了他心里。

日军在党城安设了据点，从葛振林的家到党城要经过一片河滩，每当河

套干涸，河床就像一张大床铺一样又平又宽，一排排白杨树给河滩罩下了一片荫凉，自从这里被日军占领后，凡是路过这里的人都成了日军取笑、勒索的对象。

一次，太阳刚刚偏西，葛振林从山上割草回来，看看天色还早，他便约了一个伙伴到党城把草卖掉，当他俩走到日军的营房准备绕过去时，被日军发现了。

一个日军大摇大摆地从院子里走出来，眼珠子直直地打量着葛振林和他的伙伴，又滴溜溜地看着他俩挑的青草，然后用手指了指院内的马槽说：“你的，青草的这个，高粱的换。”日军说完，夺过草挑子就往马槽里倒。葛振林不想给日本鬼子的马喂青草，好让它们吃饱了去杀中国人，但日军已抢过了草挑子，他正想上前去夺，被同伴拉住了，他只好等着日军去拿高粱给他们俩。

天渐渐地黑了下来，进门去的日军好久不见动静，葛振林气鼓鼓地正想到马槽里去收草。一个老伙伕慌慌张张地跑出来，对他俩说：

“你们俩还不快跑，鬼子说你俩私闯兵营，要来抓你们了。”

葛振林听了老伙伕的话，火冒三丈：“这狗日的日本鬼子，骗了我们的草，还想抓人，我决不能让他们捞着好处。”说完，他从身上撕下几块破布条，从马圈里拿来一盏马灯，打开灯盖，把煤油倒在了布条上，然后拴在马的尾巴上，点燃了火。顿时，火烧得马尥着蹶子乱叫，带火的尾巴四处乱甩。火很快扩大起来，烧着了马圈，鬼子正跑出来抓人，一看马圈着了火，吓得乱喊乱叫，被火烧烟熏的马挣断绳子跑出来，向鬼子们冲去，马圈不一会儿便梁倒屋塌了。此时，躲在远处的葛振林看着那熊熊燃烧的大火说：“让日本鬼子也尝尝咱中国人的厉害。”

葛振林火烧了日军的马圈，名声大振，不久他担任了村里的民兵队长。葛振林带领民兵们抓汉奸，炸碉堡，打得日军晕头转向。

1938 年 2 月，葛振林参加了八路军，分到了七连六班，和马宝玉成了战友。

1938 年秋，日军为了巩固其占领地区，掠夺华北广大的人力、物力和财力资源，以便进行长期战争的准备。他们大肆修筑铁路、公路、据点和碉堡， 即以铁路为柱、公路为链、碉堡为锁，辅以封锁沟、封锁墙，分割封锁，在各区配备重兵、分散布置、灵活围剿。不久，日军集中了 5 万多兵马，其中包括第一○九、第一一○、第二十三、第二十五师团之一部，以及独立第四混成旅团和其他守备部队，分 25 路从平汉、同蒲、正太、平绥四线出发，围攻我晋察冀抗日根据地，企图在合击点上消灭八路军。阜平——这个晋察冀边区政府和军区的所在地，成为日军的主要进攻地区。9 月 20 日，日军先以2 万多人的兵力从定县至保定段由东向西进犯，北线从蔚县、广灵向南进犯， 日军占领了北岳区根据地东部各县城。24 日，各路日军同时向北岳区根据地的腹地逼近。27 日，进占了王快。10 月 4 日进占王快的日军 4000 余人，携带着 18 门火炮、10 余辆坦克，在飞机的掩护下向阜平进攻，晋察冀军区决定以 4 个大队加 4 个营的兵力，在东西庄地区设下了埋伏。

日军企图一举歼灭八路军的领导机关和抗日根据地，晋察冀军区和边区政府及时地进行了反围剿的准备。军区决定：迅速集中主要兵力，利用阜平城外的有利地形进行伏击，粉碎日军的进攻。

根据部署，马宝玉所在的部队日夜兼程，经易水、渡唐河，提前赶到了

阜平城外的东西庄。东西庄是进出阜平的咽喉重地，一条小河穿庄而过，河边有一条公路。战士们赶到这里后，不顾行军后的疲劳，放下背包，立即抢筑工事。

马宝玉正在挥动着镐头苦干，身后传来指导员的声音：“同志们，咱们要和鬼子在这里干一仗了。”

马宝玉放下镐头，挥手擦了擦头上的汗水问：“任务下来了？”

指导员望了望正在挖工事的战士们说：“同志们，这次来围攻的鬼子有4000 多人，还带来了飞机、大炮，战斗将是非常艰苦的。但是，我们是共产党领导的八路军，我们有着同敌人浴血奋战的光荣传统，有英勇顽强的革命精神，只要我们不怕牺牲，就一定能粉碎日本鬼子的进攻，保卫晋察冀，保卫人民的生命财产。团首长命令我们要选好地形，修好工事，要能守得住、杀得开、还要能冲得出去。”

这时，六班的一个正在干活的战士说：“指导员，给俺一杆枪吧，没有枪怎么能跟日本鬼子干呢？”

“没有枪，咱就用手榴弹跟鬼子干。”一个战士接荐道。

指导员一看是胡德林和胡福才在对话，就笑着说：“看了你们叔侄俩， 一唱一和的，刚穿上军装就赶上了战斗。枪嘛，等战斗打响了，跟日本鬼子要去。”

胡德林和胡福才是八路军打容城时的支前民工，他俩自告奋勇地帮助部队运送战利品，任务完成后，主动要求参加八路军打鬼子。这样，叔侄俩一起参军并被分到了七连六班。

指导员在六班阵地前作了战前动员后到别处去了，六班战士们仍然在紧张地修筑工事。马宝玉看着胡福才一边干活一边发呆，他回想起自己刚参军时盼着有枪的急切心情，便提起自己的枪走到胡福才面前说：“小胡同志， 我这个枪你先用着。”

“那你怎么办？”胡福才问道。

马宝玉挥了挥手中的铁锹说：“我就用这个向鬼子要枪去，打仗不能光靠枪，还要靠勇敢，真正勇敢不怕死的人，能把日本鬼子的刺刀吓弯。”

六班的战士们边说边干，很快就修好了防御工事，然后进入掩体，密切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不一会儿，远处天空传来飞机的嗡嗡声，而且声音越来越大。“鬼子的飞机来了，快隐蔽好。”班长的话音刚落，日军的 4 架飞机就俯冲下来，在我军阵地上转了一圈后，没有发现什么目标，飞走了。

“嗬！日本鬼子用‘铁乌鸦’壮胆来了！”葛振林看着远去的飞机说。胡福才一边端枪对飞机进行瞄准，一边说：“这个‘铁乌鸦’飞得再低

些，我非得用枪把它打下来不可。”

班长告诉大家：这是敌人的侦察机，战斗就要打响了，赶快做好迎战的准备。

这时，山下公路上出现了日军的车队和骑兵，公路上尘土飞扬。日军直奔东西庄而来，其先头部队很快与我军交上了火，伏击战开始了。八路军战士们甩出一个个手榴弹，子弹也猛烈地射向敌群。日军遭到突然的袭击，被打得晕头转向，四处逃窜。

“同志们，冲啊！”随着一声喊，马宝玉、葛振林、胡德林、胡福才和战士们一起冲向了敌群。马宝玉一手拿着铁锹，一手甩出手榴弹，炸翻了几

个日本骑兵。这时，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日军，手里挥舞着战刀，嘴里“哇啦！哇啦！”乱叫着朝马宝玉冲杀过来，眼看就要冲到他跟前了，马宝玉急忙躲到一颗大树后面，待日军骑兵从跟前冲过来，他一个箭步冲上去，抡圆了铁锹朝鬼子的马前蹄砍过去，鬼子被打落下马，连滚带爬地向一个沟里爬去。马宝玉紧追不放，鬼子见人追来，抽出战刀和马宝玉战在一起，鬼子的战刀划破了他的手臂。马宝玉忍着剧痛，大吼一声，一铁锹打烂了鬼子的头， 他缴获了鬼子的刀和枪，心里高兴极了。日军的第一次冲锋被打退了，战士们又回到了阵地里。

日军遭到了阻击，又从曲阳调来了增援部队，并推来了大炮向我军阵地开火。一发发炮弹落在阵地上，硝烟弥漫，热浪逼人，炮弹掀起的泥块打在人脸上火辣辣地痛。这时，有人忍不住地咳嗽起来，一股股强烈刺鼻的气味直往人们的口里贯。接着，呛得战士们喉咙发毛，鼻涕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有的战士突然倒在了阵地上。

“这日本鬼子真狠毒，炮弹里还加辣椒面。”葛振林打了几个喷嚏说。“是毒气弹，大家赶快用湿毛巾，湿布捂住嘴巴和鼻子。”指导员边走

边喊，又一个战士倒了下去。马宝玉边用毛巾捂住脸边跑过去扶起那人，一看是胡德林，他赶忙用毛巾捂住胡德林的脸。这时，马宝玉也感到天旋地转地像打秋千一样，他明白自己也中毒了。这时候葛振林跑过来，又递给他一块湿布。马宝玉推开他说：“快去救其他人。”葛振林扎上湿毛巾，冲进毒雾之中去救人了，他把中毒的战友背进救护所，又直奔前沿阵地。

日军打出了毒气弹后不久，估计毒气已经散尽，在炮火的掩护下，又向我军阵地扑来。战士们眼里冒着火，扔掉毛巾，拿起武器和已冲到阵地前的日军展开了白刃战。经过一场短兵相接的战斗，日军的进攻再一次被击退。东西庄之战，歼灭了日军 1300 多人，我军彻底粉碎了日军向阜平进攻的企图。

一次次的战斗，使马宝玉成长为优秀的八路军战士。不久，他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并任六班班长。由于战斗减员，河南青年宋学义参军被分到了六班。从此，他们五人并肩战斗，并肩学习。1940 年 2 月，葛振林也光荣地成为一名中国共产党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