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参加八路军

日本明治维新以后的国策，就是要把中国变成它的殖民地。1931 年 9 月18 日，日军炮轰北大营，继而占领了沈阳，在蒋介石的不抵抗命令下，东北

军完全退入关内，在前后不到 3 个月的时间内，辽（宁）、吉（林）、黑（龙江）3 省被日军占领。1932 年 3 月，日军操纵建立了伪“满洲国”傀儡政权，东北 3 省沦为日本的殖民地。从此，中华民族陷入了极其深重的灾难之中。

东北 3 省的沦陷，是中国近百年来的最大损失，但是，日本侵略者并不

满足于对东北 3 省的占领，日军又先后在天津、塘沽、青岛、厦门、北平（今北京、下同）等地进行挑衅活动，为了实现它的“大陆政策”，日本侵略者继续向华北进军，策划华北地区独立。

1935 年 5 月，日军借口中国方面破坏《塘沽协定》，向国民党政府提出了关于中国军政机构退出冀、察（今河北、山西）两省的无理要求，并从东北调兵入关，以武力相要挟。6 月初，在日军的武力威胁下，国民党北平军分会代理委员长何应钦与日本驻屯军司令官梅津美治郎开始秘密谈判。7 月 6 日，何应钦致函梅津美治郎，答应取消河北省与天津、北平两市的国民党党部，撤退驻河北省的国民党中央军、东北军和宪兵，撤换河北省主席和平、津两市市长，禁止全国抗日活动的开展等条件。9 月，日本新任中国驻屯军司令官多田骏发表声明，鼓吹华北 5 省“联合自治”。在日本提出“华北政

权特殊化”的要求下，国民党政府于 12 月宣布在北平设立“冀察政务委员会”。国民党政府和日本签定了一系列丧权辱国的条约后，中国军队从河北撤退，日本关东军乘机涌入关内，山海关城楼那块著名的“天下第一关”匾额，被日军掠往东京作了胜利品。从此，华北地区的人民也饱尝了日军侵占后的压迫之苦。

日军的铁蹄踏到了马宝玉的家乡。在旧社会，马宝玉的父母、哥哥先后病死、饿死，妹妹被卖给人家做童养媳，最后只剩下爷爷和小弟弟了，爷仨艰难地生活着。不久，爷爷又一病不起，生活的担子全压在了马宝玉的肩上。

有一天，马宝玉正在给病在床上的爷爷喂饭，突然，天空中传来了刺耳的轰呜声，紧接着村子里鸡飞狗跳、人喊马叫地乱成一片。原来是日军的飞机飞到了马宝玉所在村子的上空，飞机的轰呜声震得窗纸都扇动了，屋里的尘土也纷纷下落，随着一声声的爆炸，村里掀起了一阵阵的气浪，滚滚的尘烟笼罩了整个村庄，人们或躲进地窖或纷纷往村外跑去。爷爷一把拉住马宝玉的手说：“爷爷不中用了，不要管我，你们兄弟俩快躲起来！”说完用力将马宝玉兄弟俩推出门外，马宝玉领着弟弟躲进屋后的地窖里，返身去背爷爷时，炸弹炸毁了他家的房子，爷爷倒在了血泊里。

马宝玉冲进屋，使劲地摇晃着爷爷的手臂喊着：“爷爷、爷爷、醒醒⋯⋯，我接你来啦。”爷爷吃力地睁开双眼，嘴里断断续续地说：“宝子，记住咱家的仇，要报仇啊！”说完就咽了气。

马宝玉扑到爷爷身上放声大哭，使劲地叫着，但是，爷爷再也不会醒来了。马宝玉望着被大火吞没的村庄，手里紧紧地握着一根扁担，仿佛那是一杆枪。他心里默念着：我一定要找日本鬼子报仇！

1937 年 7 月 7 日夜，驻丰台的日军在北平西南卢沟桥附近进行军事演习，他们诡称一名士兵失踪，要求进入中国军队驻地宛平城搜索。日军的无理要求遭到了中国驻军的拒绝后，马上炮轰了宛平城，向中国驻军发动了进

攻。驻守在卢沟桥附近的国民党第二十九军第三十七师第一一○旅广大爱国官兵在旅长何其沣指挥下，奋勇地抗击日军的侵略。震惊中外的“七·七” 卢沟桥事变爆发，中国全面抗战开始。

“七·七”事变的第二天，中共中央即发布了《中国共产党为日军进攻卢沟桥通电》，通电指出：平津危急！华北危急！中华民族危急！只有全民族实行抗战才是我们的出路。同时提出全中国同胞、政府与军队团结起来，筑成民族统一战线的坚固长城，抵抗日寇的侵略，国共两党亲密合作抵抗日军的新进攻。15 日，中共中央向国民政府提交了中国共产党为公布国共合作共同抗日的宣言，重申中国共产党和红军愿在争取中华民族的独立与解放、实行民主政治、改善人民生活等 3 项总目标下，取消推翻国民党政权的暴动政策，撤销苏维埃政府，红军改编为国民革命军并待命出征。为了使全党和红军适应全国性抗战开始后所出现的错综复杂的新形势，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于 8 月 22 日至 24 日在陕北洛川县冯家村召开了政治局扩大会议，会议分析了抗日战争爆发后的政治形势和确定了党的任务，向全国各党派、各军队和全国人民提出了抗日救国十大纲领。同时，中国工农红军正式接受国民政府的改编，组成了国民革命军第八路军。八路军设总指挥部，朱德、彭德怀为正、副总指挥，叶剑英任参谋长，左权任副参谋长，任弼时任政治部主任，邓小平任副主任（9 月 11 日，按全国统一的战斗序列，八路军改称第十八集团军，正、副总指挥改称正、副总司令）。八路军下辖 3 个师（即第一一五师，第一二○师、第一二九师）。在陕西省云阴一带休整后，8 月 22 日，八路军以第一一五师主力由陕西省三原地区誓师出征。8 月 31 日，他们在韩城县芝川镇东渡黄河，沿同蒲路挥师北上。当时，华北战场上的国民党军队正节节败退，张家口、大同等重要城市相继沦陷。日军乘势南进，与北上的八路军第一一五师交战于平型关。

1937 年 9 月 25 日拂晓，日军第五师团第二十一旅团和大批车辆辎重，

沿灵丘至平型关公路西进，上午 7 时，全部进入了八路军第一一五师的伏击地域，由于道路狭窄，雨后泥泞，日军的车辆、人马拥挤堵塞，行动缓慢，第一一五师抓住了这一有利地战机，在 10 里长的山沟里向日军展开了猛烈地

攻击，一举歼灭了日军 1000 多人，八路军首战平型关告捷。根据毛泽东主席的指示，八路军深入敌后开展游击战争。

晋察冀边区地处恒山、五台山、燕山山脉的连接地带，是威胁日军占领的平绥、同蒲、正太、平汉 4 条铁路及北平、天津等大城市和坚持华北抗战的重要战略支点。八路军总部在平型关大捷后，即令第一一五师以一部分兵力开展群众工作，着手创建抗日根据地。根据总部命令，第一一五师即以独立团、骑兵营、教导队以及总部特务团等各部约 3000 多人的队伍，在第一一五师副师长聂荣臻（后任第一一五师政治委员）率领下，以五台为中心，分头向四面发展，以师独立团（即构成武支队）向晋察冀边的涞源、广灵、灵丘、蔚县、浑源、易县等地区开展工作。在短短的 20 天中，收复了上述地区的县城和广大农村，敌伪政府人员逃走一光。八路军各部队一面作战，一面配合工作团与当地中共组织，首先摧毁了日伪组织，然后放手发动群众，宣传中国共产党的抗日政策，接着在各地建立各级战地动员委员会或抗日救国会，通过这种带有政权性质的组织形式，进一步组织群众，建立农会、青救会、妇救会等抗日群众团体，同时号召广大青年参军或加入民兵自卫队、保卫家乡。解放了的地区人民群众笑逐颜开，像过年似的热闹非凡。

八路军解放了蔚县县城的消息像春风一样吹遍了附近的村庄，很快也吹到了马宝玉的耳朵里。他听说这是一支抗日的队伍，“报仇的日子终于来了”，马宝玉自言自语道：“我要参加八路军去”。当他听说八路军解放了蔚县城后又解放了西合营时，就再也坐不住了。

这天，天刚蒙蒙亮，马宝玉起了个大早，向村东南方向的西合营跑去。西合营是个方圆 10 多里的大镇子，此时的西合营就像过节似的，到处是鞭炮声、锣鼓声、唢呐声，人们欢天喜地地走出了家门，迎接八路军的到来。附近村庄的人们也纷纷赶到这里，歌声、笑声、锣鼓声响成一片。八路军宣传队员贴标语，作演讲，向群众宣传抗日救国的道理，人们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他们，不时爆发出一阵阵热烈的掌声、口号声。

马宝玉赶到西合营，立即被这里的欢快气氛感染了。他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到处转着。他挤到了一堆人前，这里的人太多了，马宝玉好不容易地钻了进去，只见人群中央空地的一个石碾子上，站着一位身背斗笠、脚穿草鞋的八路军，正在慷慨激昂地演说着：“乡亲们！八路军在平型关打了个大胜仗，现在又解放了蔚县。但是，日本帝国主义不会甘心于他们的失败，他们在我们中国领土上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中华民族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毛主席号召我们要武装起来，有人的出人，有钱的出钱，有枪的出枪，有知识的出知识，我们要团结起来，中国人不做绵羊，坚决把日本侵略者赶出中国去！”

马宝玉听了这振奋人心的话，觉得十分在理，“中国人不能像羊羔那样，白白地让狼吃掉，咱们要拿起枪来，把豹狼赶走，保卫自己的民族，保卫自己的家园”，想到这里，他不顾一切地挤到前面，紧紧地握住那名八路军的手说：“首长，给我一支枪吧，我要参加八路军，打鬼子报仇！”

这名演讲的八路军是连队指导员，他望了望眼前这位敦实的小伙子问道：“小伙子，今年多大啦？叫什么名字？”

马宝玉连忙回答说：“我叫马宝玉，属羊的，今年刚满 18 岁。” “哦，属羊的！”指导员掐着手指：“子鼠、丑牛、寅虎⋯⋯”地算了

一下说：“不错，属羊是 18 岁，看你这股劲，倒像个小老虎。”

指导员的一席话，说得大家都乐了。马宝玉望着这位和蔼可亲的指导员说：“首长，批准我吧，你说过，中国人不做绵羊，就应该拿起枪来去打日本鬼子。”

指导员听马宝玉说完哈哈大笑道：“小伙子，你倒是很会做工作的吗！现在我们的队伍里正需要人，我请示上级批准你的要求。”马宝玉见指导员答应了，乐得一蹦老高。

马宝玉安置好弟弟，告别了乡亲们，怀着对日本鬼子的刻骨仇恨，参加了八路军，被分配到了一团七连六班。

参加了八路军，马宝玉高兴得不得了。可是，参与到连队都快半个月了，还没有发给他枪，他感到苦闷，他是多么想像其他战友一样，手中握杆枪啊！

一天，马宝玉拿起副排长的枪摆弄起来，副排长见状忙说：“马宝玉，别乱动，枪会走火的”。

“副排长，什么时候也发给咱枪呀？没有枪我怎么给爷爷报仇？”马宝玉焦急地问。

副排长招呼马宝玉坐在自己的身边说：“小马，扛枪打鬼子，这没有错。但你现在已经是一名八路军战士了，咱们八路军战士扛枪可不是光为了个人

报仇雪恨呀，我们是共产党领导的人民军队，我们扛枪打仗是为了天下所有的穷苦人，懂吗？”

马宝玉听了副排长的话，心里仿佛豁朗了许多。不久，他领到了一支“老套筒”步枪。马宝玉更加高兴了。他把枪扛在肩上觉得沉甸甸的，他不由得想起日军飞机轰炸家乡，自己手握扁担的情景，那时他就幻想手中能有一杆枪，现在，这个愿望终于实现了。他把枪擦了又擦，盼望着能早日上前线杀鬼子。

为了疏通涞源、蔚县之间的交通要道，扩大抗日根据地，上级决定袭击日军的一个山镇据点，七连奉命抢占镇西的几座山头，阻击日军的增援部队，策应主力部队彻底消灭镇内的日军，副排长领着六班战士坚守在一个小山包里，这是封锁通往山镇公路的第一道关口。

主力部队开始向山镇里的日军发起了进攻，马宝玉听到不断传来的枪声，手里直发痒，他焦急地等候着日军增援部队的到来。

不出所料，镇内战斗打响后，日军的增援部队来了。不一会儿，镇西的公路上驶来了日军的几辆卡车，满载着日军直奔山镇而来。马宝玉看到鬼子的汽车开来了，把手榴弹揭开盖子，紧紧地握在手里，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前方。日军的汽车开到了山脚下，随着副排长的一声令下，几十颗手榴弹飞下了公路，随着手榴弹的爆炸，日军的汽车被炸起了火。日军遭到突然地袭击，东逃西窜了好一阵子后，重新纠集起人马朝六班的阵地扑来。

副排长指挥六班的战士们沉着应战，英勇杀敌，一连打退了日军的两次冲锋。可是日军仗着人多，武器精良，接二连三地向六班阵地进行反击。副排长命令战士们节约子弹，等鬼子靠近了再打。马宝玉看着越来越近的鬼子，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他“噌”地站起身，端起枪就要往下冲，副排长一把拽他回来。这时，一梭子子弹从他头上掠过。马宝玉吃了一惊，心想好险呀！他感激地看了看副排长。此时，鬼子已经爬近了，副排长一声令下，拿起了手榴弹扔向敌群，随着一声巨响，前面的几个鬼子倒下了，副排长又要甩第二个手榴弹时，一颗子弹打中了他的肩胛，手榴弹掉在了地上冒着青烟，眼看着就要爆炸，而鬼子也已冲上了山坡。副排长瞪了一眼迎面而来的鬼子，迅速地用另一只手把手榴弹捡起夹在腰间，高喊一声：“同志们！守住阵地！”边说边跃出掩体扑向了敌群，随着一声巨响，冲在前面的鬼子倒下了一片，副排长英勇牺牲。马宝玉第一次参加战斗，副排长的英勇牺牲精神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脑子里。六班的战士打退了日军的几次进攻，后来在增援部队的配合下，一举歼灭了敌人，守住了阵地，为山镇的胜利赢得了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