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蒙达尼会议

蔡和森是新民学会的发起人和领导人之一。他和向警予到法国后，新民

学会在法会员的中心很快就移到了蒙达尼。在蒙达尼，他和国内的毛泽东有密切的通信联系，国内国外两部分会员联成了一个整体。

在留法的新民学会会员中，有的人信仰无政府主义，也有的受了改良主义和工团主义的影响，对“温和革命”论觉得容易接受，对暴力革命论则感到太“激烈”，对马克思主义采取怀疑的态度。

1920 年 7 月初，蒙达尼公学放假了。留法新民学会会员从各地来到这里， 准备举行一次聚会。

从 6 日到 10 日，蔡和森、向警予、陈绍休、萧子璋、张昆弟、罗学赞、

蔡畅、李维汉、熊光楚、熊季光、熊叔彬、欧阳泽以及萧子昇等 13 个会员，

在蒙达尼公学的教室里召开了 5 天的会议。一些外省的工学励进会会员也参加了这次会议。

蒙达尼会议最主要的成绩是确定了新民学会的方针为“改造中国与世界”，和提出了用社会主义作为改造中国与世界的道路。

会上，蔡和森提出了组织共产党，实行无产阶级专政的主张。他认为， “社会主义真为改造现世界对症之方”，“中国将来的改造⋯⋯完全用社会主义的原理和方法”。因此，他们主张先要组织一个共产党，这个党应当成为革命运动的发动者，宣传者和领导者，来实行无产阶级革命和无产阶级专政。

以萧子昇为代表的一部分人，则主张实行无政府主义和改良主义，主张温和的革命和以教育为工具的革命。

由于这是一场重要争论，对于多数参加会议的人，特别是对于临开会前才到蒙达尼的人来说，都觉得比较突然，缺乏充分考虑的时间，因此对于两种对立的主张，在会上没有充分展开讨论。会后，蔡和森和萧子昇都写了详细的信给新民学会在国内的主要负责人毛泽东。

留法新民学会会员中的这场争论，在长沙的会员中也有反映。为了坚持马克思主义，开展积极的思想斗争，1921 年元旦，毛泽东和何叔衡等在长沙召开新民学会会员的新年大会，讨论了新民学会的目的和达到目的的方法等问题。会上，首先由毛泽东报告蒙达尼会议上会友对于上述问题讨论的结果， 然后展开了激烈的争论。毛泽东在会上讲话，批判了会员中的一些错误观点， 还介绍了北京等地马克思主义传播的情况。这时，他已经逐步成长为一名马克思主义者。

蒙达尼会议和长沙新年大会的召开，使新民学会这支以改造中国和世界为宗旨的队伍在思想上基本上取得了一致，对中国革命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参加蒙达尼会议的 13 名新民学会会员，后来有 8 名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从蒙达尼会议可以看出，向警予和蔡和森一起，通过学习马克思主义著作，树立了对马克思主义的坚定信仰，确立了无产阶级世界观，成为坚定的共产主义战士。

蔡和森等组织新民学会赴法勤工俭学的同时，周恩来也在天津组织觉悟社成员赴法勤工俭学。

1920 年 11 月，周恩来到欧洲，先后在德、法等国勤工俭学。

从 1919 年到 1920 年，全国各地赴法勤工俭学的青年约 1600 多人，形成了空前规模的高潮。从湖南、四川两省去的人最多，其中除湖南去的以外， 四川去的有邓小平、陈毅、聂荣臻等。

在法国近 30 所学校的 600 多名勤工俭学生，受到法国当局的迫害和华法

教育会的刁难，生活一天天陷入困境。很多同学失业了，找不到工作，无法租房子，无法解决吃饭问题，更谈不上学习了。在这种情况下，广大勤工俭学学生忍无可忍，终于团结起来进行斗争。

斗争需要有一个坚强的组织。除新民学会组织以外，1920 年 2 月，李维汉、罗学瓒、张昆弟、李立三、李富春等人发起成立了勤工俭学励进会（简称工学励进会）。其宗旨是“联络一班人共同做事，如储金、订书报、互相勉励，疾病救助，工学交互，及为将来别种建画之预备”，具有无政府主义倾向。

蒙达尼会议以后，蔡和森和向警予在勤工俭学生中的影响很大。向警予给大家的印象是对待朋友充满了热情，好象兄弟姐妹一样。她的作文和书法是非常杰出的，并有天赋的演说才能。她待人诚恳，漂亮温柔，是一位招人喜爱、有才气的姑娘。

在蔡和森和向警予周围，有不少受他们影响的同志，其中受影响最深的是李维汉、蔡畅、李富春、陈毅等。

在整个留法勤工俭学期间，向警予表现了卓越的组织领导才干，受到同学们的敬重。在任何时间地点，她总是站在斗争前列，是最先行动和处于领导地位的人物。

1921 年，她曾参加领导勤工俭学生反对北洋军阀驻法公使馆和进驻里昂大学的两次大的斗争。

第一次斗争是反对北洋军阀政府驻法公使馆的“二·二八”运动。 1921 年初，分散在法国各地的勤工俭学生面临着无工做、无饭吃、无书

读的威胁。巴黎近郊有数百人在那里候工不得，靠领每月 5 法郎的救济金生活。华法教育会接着又发出通知，拒绝继续发放救济金，甚至污蔑这些学生是既无做工之志趣，又无做工之能力。这引起了广大勤工俭学生的愤怒。

1 月下旬，勤工俭学生派代表到巴黎，要求驻法公使馆和华法教育会解决他们的工作、生活和学习问题。向警予和蔡和森等新民学会会员曾赴巴黎参加斗争。

28 日晨，400 多名勤工俭学生在巴黎示威游行，派代表到驻法公使馆， 向驻法公使陈箓提出生存权、求学权的要求，解决入学和救济金问题。

以向警予为首的 4 名留法新民学会会友，突破阻挠，参加了请愿斗争。

包括唯一的女代表向警予在内的 10 人代表团，由蔡和森带领，直接找到陈

箓，进行说理斗争。 100 多名勤工俭学生集中在公使馆花园中，等候陈箓的答复。经过不妥协的斗争，最后陈箓不得不答应“借款维持”学生的生活，华法教育会也答应为失业的学生找工作。斗争以勤工俭学生的胜利而暂告结束。

第二次斗争是占领里昂中法大学的斗争。 “二·二八”运动以后，北洋军阀政府驻法公使虽然口头上答应了学生

的正当要求，但迟迟不予解决，继续剥夺他们读书的权利。

这时据国内报刊报道，法国政府在里昂办一所中法大学，招收部分留法学生。不久，里昂中法大学正式创办，校址为里昂的一个旧炮台。消息传来， 留法勤工俭学生奔走相告，以为求学有了出路。

但是，当学校快开学时，却从国内招来了 120 名富家子弟，无理排斥了

勤工俭学生入学。驻法公使馆同时宣布勤工俭学生的维持费到 9 月 15 日停

发，此后即同勤工俭学学生断绝经济联系。这样，近 800 名勤工俭学生到了

无路可走的地步，终于爆发了争回里昂大学的运动。

在蔡和森、赵世炎、向警予等的号召下，9 月 17 日，他们在巴黎召开议会，组成了勤工俭学生代表大会的领导机构。大会一致决定，以开放里昂大学为唯一目标，誓死争回里昂大学。

9 月 21 日晨，占校先发队集合，共 125 人。他们冲进校园，占据了一座楼房，准备与校方继续谈判入学问题。陈箓又一次勾结法国当局，派出几百名军警。 104 名先发队员被捕后囚禁在一个兵营里。

被捕的学生在兵营中关了 20 多天。10 月 13 日，法国政府以“强占校舍，

扰乱治安”的罪名，把蔡和森、陈毅、张昆弟、罗学赞等 104 人武装押送到马赛。18 日深夜上船，随船有法国武装军警押送。至此，进驻里昂大学的斗争结束。

11 月 15 日，押送蔡和森等人的船到香港，船上的法国军警撤走，蔡和

森等 20 多人上岸到广州。一周以后，改乘招商局轮船到了上海。上海各界组织代表到码头欢迎。陈毅代表“被迫归国留法勤工俭学生团”发言，控诉北洋政府与法国当局迫害勤工俭学生的罪行。

不久，向警予也从蒙达尼回国，开始了她新的战斗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