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教育界的改造

  • 马寅初说:“我们现在,尤其是我们知识分子,一定要分清敌我,明确立场。不但要明确立场,而且还要站稳立场,向前迈进。”
  • 毛泽东批示:“这种学习很好,可请几个同志去讲演。我不能去。”
  • 周恩来强调:“学习运动要有领导、有计划地进行,应从政治学习入手,逐步发展到组织清理。”

马寅初在北大提出思想改造

1951年6月1日,在北京大学红楼前面的民主广场,召开全校师生员工大会,欢迎马寅初校长到任,同时也是祝贺马寅初就任的庆典。

北大在沙滩的旧址没有礼堂,大会主席台设在民主广场南侧的学生大食堂门前的平台上,用块大幕布遮挡住食堂大门,挂上一面国旗作会场背景,显得十分简陋。

由于主席台上没有悬挂会标,北大摄影学会的周其湘从摄影的角度,觉得会场应有能说明大会主题的标志,建议赶制一条表示欢迎马校长的横幅,并主动承担赶制“热烈欢迎马校长”的红布横幅。

当天上午,中央和北京市的新闻单位没有派摄影记者采访这次大会。于是,北大摄影学会组织周其湘和其他几位会员,分担大会的摄影任务。

上午9时,大会开始。首先由教育部第一副部长钱俊瑞宣读政务院任命通知。接着,原校务委员会主任汤用彤致欢迎词,并宣布校委会即日起撤消。

随后,文、法、理、工、农、医各学院代表分别致欢迎词,并向马校长献上鲜花。最后,马寅初校长讲话。

马寅初非常谦虚地说,这次他来北京大学赴任,是来学习的。以他的学识和办事能力而论,实在不配当北大校长。因为北京是新中国的首都,在毛主席、中央人民政府的领导下,一切开风气之先。北大也进步很快,他这次来北大,可学习之处必定很多。

马寅初充分肯定以汤用彤为首的校务委员会做了许多工作,获得了极大成就。马寅初说能否比得上校务委员会和汤先生取得的成绩,还成问题。

但是,马寅初又表示:

在教育部的直接领导下,只要全校师生互相学习、互相帮助,团结一致,发扬北大的光荣革命传统和学术成就,就不会令人失望。

马寅初还说:

诸位同学或许要听取我的建校方针,这点不免使诸位同学失望。我认为建校方针是中央所定,一个大学校长只有工作任务,没有建校方针,一个校长应以执行中央的政策、推动中央的方针为任务,所以我今天不谈方针。

接着,马寅初以解放以来在各地视察的所见所闻,生动地讲了一年多来制止通货膨胀、财政收支平衡等十大物质方面的成就,又用实例谈到,比这些看得见的进步更大的思想政治等方面的五大进步。

马寅初认为,再过三五年,新中国的成就将超出我们的想象。因此,他谆谆告诫大家:

今天如不赶紧改造思想,将来不免追悔莫及。

马寅初还在就职演说中指出:

知识分子的改造,关系重大,能在旧学的基础上,架起新的建筑,成为有用的人才。反之,如果抱残守缺、固步自封,从前所得的学士、硕士、博士,将被丢到废纸篓里。大家要奋起直追,努力改造,迎接大时代,保持北大作为最高学府的地位。

在演说中,马寅初以校长的身份,要求大家要“认清时代”、“明确立场”。

马寅初还说:

我们现在,尤其是我们知识分子,一定要分清敌我,明确立场。不但要明确立场,而且还要站稳立场,向前迈进。

最后,马寅初谈到以后的“工作任务”。他说:

北大以后的工作,慢慢地与以前不同了。以前我们为资产阶级服务,此后要为人民服务,尤其要为工农开门,教工农子弟与教资产阶级的子弟,性质不甚相同。我们要晓得工农的情绪、思想、作风习惯,而后方可教得好,否则收效不宏。我们不能再以资产阶级的一套原封不动地传给他们。

随后,马寅初以“教育者必自己先受教育”一语结束就职演说。

这篇讲话是一次生动的形势教育报告,话语间充满了对人民政府的热爱和敬仰,发自内心地赞颂新中国的进步和成就。就职演说是鼓励北大师生努力改造思想的动员报告,词义恳切、语重心长,实为肺腑之言。

马寅初是无党派民主人士,他是在1951年5月,经政务院任命,出任解放后第一任北大校长的。喜讯一经传来,北大同学奔走相告,欣喜万分。大家都知道,马寅初不仅是我国经济学的泰斗,而且他德高望重的人品更令人敬仰。

马寅初刚正不阿,在解放前,凭着爱国爱民的热忱,不顾个人安危,挺身而出,仗义执言,猛烈抨击反动、腐败的国民党政府,大胆揭露巧取豪夺、穷奢极欲的四大家族。

为此,马寅初遭到反动当局的残酷迫害。抗战期间被幽禁在贵州多年。马寅初的高风亮节闻名于世,出任北大校长实属众望所归。

在1951年6月,马寅初上任之后,首先感受到广大教职员工要建好新式大学的热情。但于此同时,马寅初也看到了由知识分子的思想、旧习惯所形成的阻力。

马寅初指出:

北京大学不是没有缺点的,自由散漫就是我们的缺点。这和我们的教职员工居所分散也有关系,但这种自由散漫的作风,却有更重要的思想根源,必须加以克服。其中,最明显的是职员思想水准和主人翁的自觉都不高。

为此,马寅初决定,在全校教职员工中发动一次有计划、有系统的学习运动,以进行知识分子的思想改造,树立自觉为人民服务的新思想。

1951年暑假,马寅初率先在北京大学设立“暑期学习会”,组织本校教职员学习40天,学习方法是听报告、读文件、联系本人思想和学校情况,开展批评与自我批评。

马寅初选择这样一种特殊的方式,作为送给北京大学的见面礼,实在出乎人们的意料。

就在大家困惑不解之时,在8月1日,马寅初向北大教职工阐明组织这次学习的初衷。

马寅初说:

这次学习是为诸位的好处,也是为学校的好处,中国的好处。

政府交给我们北京大学的任务,是做全国的模范,要建设新中国,北大要在大学中起模范作用,搞不好,对不起国家。北大是首都的大学,有光荣的革命传统。

我想,北大的革命传统要保持下去,学生是进步的,教员跟着也要进步。你们怎么样?将来人一多,逼上梁山,你就非进步不可。所以,我们要学习,使主观思想与客观条件相一致。不要时代进步了,你的思想停止着。不要老保住你眼前的利益,维持你现在的利益,不向前进,是要落后的。坚持落后,就会变成反动,所以要学习,时代向前跑,你要跟着前进。一言以蔽之,这次学习是为了“使主观思想与客观条件相一致”,适应时代发展的要求。

暑期学习结果“成效甚好”,“开学后工作效率提高不少”,“所得收益是出乎意料之外,思想未改者开始转变,已改者提高了一步。”马寅初后来说道。

周恩来肯定马寅初的做法

1951年9月3日,中央政府在怀仁堂召开政府委员会议。

马寅初借会后与周恩来交谈的机会,将他到北大后的感触,组织职员学习的体会,以及准备在教职员工中进行一次政治学习的打算,向周恩来作了汇报。并陈述了通过政治学习以改造思想的想法。

马寅初还提出以北京大学为试点,学习效果好的话,可以普遍地加以推广的设想。

周恩来对马寅初举办暑期学习班,对北大教职员工进行思想改造的做法,表示赞同并予以鼓励。并嘱咐马寅初把这些意见写成书面材料上报。

得到周恩来的支持后,马寅初立即回学校,组织48位教员讨论有关这次政治学习的若干问题。

9月7日,马寅初将准备在全校教师中开展整治学习一事,向周恩来写了一份约1500字的书面报告。

马寅初在报告中说:

这次学习不宜限于职员,亦应推及教员,俾教员之政治水准逐渐提高,以与他们的业务水准相结合,则此后对于国家的种种建设,必有相当的贡献,可预料也。

在给周恩来的信中,马寅初还进一步提出请求:

北京大学教授中有新思想者,如汤用彤副校长、张景钺教务长、杨晦副教务长、张龙翔秘书长等12位教授,响应周总理改造思想的号召,发起北大教员政治学习运动。他们决定敦请毛泽东主席、刘少奇副主席、周恩来总理、朱德总司令、董必武、陈云主任、彭真市长、钱俊瑞教育部副部长、陆定一副主任和胡乔木先生为教师,嘱代函请先生转达以上10位教师。

9月9日,周恩来对信及报告作了批示,并送毛泽东、刘少奇、朱德、董必武、彭真、胡乔木、钱俊瑞传阅。

9月11日,毛泽东在周恩来转给他的这封信上批示:

这种学习很好,可请几个同志去讲演。我不能去。

周恩来接受邀请到北京大学作报告,最重要的原因是:北京大学是中国新文化、新思想的策源地。

9月24日,周恩来约彭真、胡乔木、阳翰笙、齐燕铭、蒋南翔等人开会,座谈京津地区大学师生如何开展有系统的思想改造的学习运动问题。

在发言中,周恩来强调:

学习运动要有领导有计划地进行,应从政治学习入手,逐步发展到组织清理。

这次会议决定:

学校清理中层工作,中学不搞。大学今年只能选择典型,有重点有步骤地进行,以取得经验。北京以北京大学为重点,各大行政区也可选择典型进行。

这次学习的内容,北京大学应强调学习毛泽东思想,分清敌我界限,明确爱国主义立场,缩小资产阶级和小资产阶级思想的市场,并应着重掌握批评与自我批评的武器,保证学校的革命化。

9月24日当天,周恩来还主持了京、津20所高等学校教师学习运动的会议,亲自部署教师思想改造学习的内容和总体步骤。

周恩来明确指出:

这次学习运动的目的是改造思想、改革高等教育。学习内容是认真学习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清除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官僚资本主义的政治思想影响,划清革命与反革命的界限,批判资产阶级思想,树立为人民服务的思想,确立工人阶级思想在政治思想上的领导地位。学习方法是通过听报告、阅读文件,联系本人和学校状况,开展批评与自我批评。

1951年9月29日,周恩来在中南海怀仁堂,向京津地区20所高校的教师们做了《关于知识分子的改造问题》的报告。周恩来声情并茂、有理有据的报告,使师生们进行思想改造的热情高涨,其影响深远。

中央批转西南局的改造报告

1951年11月25日,教育部向全国教育系统发出通报,要求所有高等学校,中等学校参照京津高校的做法,在教师中展开思想改造学习运动。

遵照中央的指示,全国各级党委以及教育部门,纷纷召开了思想改造学习动员大会。就这样,由北京大学马寅初等人发起的,经京津部分高校试点的高校教师思想改造学习运动,在全国各地高校中相继开展起来。

西南局为搞好教师思想改造学习,文化教育委员会在1951年11月26日至12月3日,举行第三次全体委员会扩大会议,讨论学校教育工作和教育界思想改造问题。

会上,西南文化教育委员会主任楚图南,作关于学校教育工作和文教界自我改造问题的报告。在报告中,楚图南指出:

今年教育中主要问题是若干教师思想上存在着“超阶级”、“超政治”的观点,和理论与实际严重脱节的现象。为了改变这种情况,在今年寒假和明年暑假,组织全区大、中学教师参加和参观土地改革。

邓小平在会议闭幕前作有关教师思想改革问题的报告。邓小平指出:

教育工作者的思想改造是一个严重的政治任务,也是一个艰苦的过程,教师们要下定决心,克服各种障碍,而改造的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开展批评与自我批评,任何敷衍态度或幻想“和平改造”都是不行的。

西南文化教育委员会扩大会议闭幕后,各校教师纷纷联系自己的思想与工作,开始作自我批评,并发表文章,说明自己认识到教师思想改造是办好学校的关键。

经过学习与改造,西南区教师学习运动取得了一些主要经验:

发动积极分子带头进行批评与自我批评,并在自我批评的基础上进行与人为善的批评。教育行政领导干部,特别要以身作则,进行有教育意义的自我批评。

采用民主方法,提倡自由辩论,展开分析评判。这样易于暴露各种思想观点,便于提高大家的思想认识。

领导亲自作批示,各小组均有党员负责干部作骨干。这样就能够掌握情况与方针,引导会议正确地向前发展。

1951年12月19日,西南局将西南军政委员会文委召开的第三次全委扩大会议,讨论学校教师的思想问题给中央并各省、市、区党委报告。

毛泽东认为这个报告很好,在12月24日,以中央名义批转各中央局,并“希望华东、中南、西北三大区,在适当时机,有准备地开一次大规模的学校教师思想改造会议。”并要求各中央局:

仿照西南局的办法,展开批评和自我批评,推动大中小学校教师及教育行政人员的思想改造工作。华北和东北是否还要开这样的会议,亦请华北局和东北局加以考虑。

与此同时,教育部还提出明确的教育方针,即必须严格遵循《共同纲领》,首先坚决肃清封建的、买办的、法西斯主义思想。其次是有步骤、有重点地帮助他们克服违反科学真理和人民大众利益的思想。

通过学习,教师基本明确了思想改造的目的、内容和意义,并对敌、我、友的划分有了初步的认识。

邓小平听取西南局改造汇报

1952年6月中旬,中共中央西南局第一书记邓小平,召集宣传、统战等部门负责干部及各大学工作队负责人,听取高校思想改造运动情况的汇报。

主持西师思想改造运动的西南局宣传部秘书长张非垢,在汇报完情况后,邓小平突然问他:“西南师范学院有个老教授吴宓怎么样?”

张非垢想了想,说:“吴宓?外文系的老教授。他比较顽固,群众提了许多意见,效果很差,最后总结没有通过。”

邓小平问:“没有通过?他有些什么大问题?”

张非垢翻拣材料,边看边说:“此人出身地主,官僚家庭,16岁入清华,美国留学生,是哈佛派……”

邓小平让他拣主要的说。

张非垢回答:“主要问题:第一,反对五四运动,从那时起就坚决反共。第二,是中国近代史上最反动的学术思想流派‘学衡’派领袖。第三,恶毒攻击无产阶级伟大的文化旗手鲁迅。第四,反对新文化,反对白话,主张复古……”

邓小平语气平和地问:“一共有多少条?”

张非垢回道:“据群众所提,就是这些。”

邓小平说:“群众提了这么四大问题,你们作领导的怎么论断呢?”

张非垢说不上来。邓小平转问宣传部长张子意怎么看。

张子意说:“学校太多,我还没来得及分析。”

邓小平说:“我也没有分析,且按常识来看看这四大问题吧。”又问张非垢:“你看看材料,1919年五四运动时,吴宓在哪里?”

张非垢翻看资料后回答:“他在美国波士顿哈佛大学求学。”

邓小平说:

“好像有关五四运动的历史资料上,没有提过当时在太平洋彼岸的中国留美学生出来反对过五四运动,这一条罪状不能成立。”

“《学衡》,你们不知道,我是亲自看过《学衡》的,断断续续,大概看到10多期,它是月刊,中华书局出版的,吴宓是主编,不是主将。我那时的印象,它是综合性刊物,偏重文学,诗、词、小说都有,没有明显的政治倾向。他介绍西方文学,好像并不像胡适、林语堂他们那样崇洋媚外。”

“他使用梁启超的文言文,好像也并不倡导复古。至于反对鲁迅,《学衡》出了几十期,我并未读遍,不敢断言。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学衡》出版于20年代,而鲁迅在我们党的长期影响之下,到左翼文联时期才成为当之无愧的无产阶级文化伟大旗手。”

“那么,20年代的《学衡》,即使严重反对了鲁迅,也不能因此得出结论,说他那时就反对了无产阶级,反对了我们党。”

“我们马克思主义者讲究时间、空间,脱离或混淆时间、空间,就会影响结论的正确性。评价吴宓对五四运动的态度,也应该考虑到这一点。”

“五四运动时,吴宓远在美国,却要论证吴宓那时就同我们党对着干,岂不是脱离了时间、空间?我看哪,可以说吴宓思想落后,却不能把他论为顽固分子。”

“你们忘记了最重要的事实,即吴宓进步的具体表现,他坚决留在大陆。要知道,以他的名誉、社会关系,他完全有资格及早飞到台湾去的。还有,他是很信任我们党,靠近我们党的。”

邓小平转问程子健:“不是你陪他来见我,反映过重要问题的吗?”

程子健点头称“是。”

邓小平:“我看你们给吴宓下的结论不大正确。”他转问张子意,“你觉得怎么样?”

张子意、程子健、任白戈首先称是。

邓小平又说:“这次高等学校搞民主改革,一个重要目的,就是要调动一切积极因素。因此,要充分考虑到高等学校的特点,知识分子的特点,要和风细雨,多推动、鼓励,要多树立自觉追求进步的人士,少抓落后典型。”

邓小平又说:

“像吴宓这样的学者,是文科领域的李四光,早在20年代,他就在国内外享有盛名。就他的实际表现,并不落后,本来该树他为靠拢党、追求进步的典型,你们却搞反了,把他当顽固分子。把他树起来,可鼓舞一大片,而踏下去,则会挫伤许多人的积极性。”

“还有国际影响问题,要让资本主义国家看到,文史哲老牌学者、专家们,也一样拥护我们,自觉改造思想,并得到我们的信任和重视。”

听邓小平这么一说,张子意、程子健、张非垢等都争着发言检讨。

邓小平还说:“不必忙着检讨,还是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打个‘补丁’吧!”

会后,有关方面给吴宓打“补丁”。在西师党委书记方敬的多方奔走下,吴宓写的《改造思想,站稳立场,勉为人民教师》的文章,在1952年7月8日《新华日报》第三版全文照登出来。

吴宓一时间成了思想改造运动的先进典型,社会政治地位大大提高。不久,吴宓又被推选为省政协委员。

吴宓得知这一切都是因为邓小平的重要指示而安排的,他激动地对人说:“1940年,蒋介石的文官长陈布雷来于右任私邸拜访我,执弟子礼,我避而不见。1947年,蒋介石大宴社会贤达,先托于右任致意,复3次专车相迎,我没有去,何以如此?就因我痛恨他们庸碌鄙吝,朝政腐败。如今共产党真了不起,毛公高瞻远瞩,中华民族振兴有望。从此,我皈依毛公之心虔诚寅敬矣。”

而吴宓对邓小平的仰慕和感激之情,更是与日俱增。

从1951年11月之后,教育界的思想改造学习运动,逐步推广到全国各地大中小学教职员和专科以上的学生中。

据统计,全国高等学校教职员的91%,大学生的80%,中等学校教职员的75%,参加了这次学习运动。

这次学习活动有效地促进了教职员和学生思想的变化,推动了学校教育制度的改革,加强了党对教育工作的领导。

中央指示文教部门开展三反

1952年1月22日,中央发出《关于宣传文教部门应无例外地进行“三反”运动的指示》。提出:

文教部门也应和全国形势一样,全力投入进行“三反”运动,在“三反”运动的基础上批判资产阶级思想。

《指示》指出:

“三反”运动是目前最实际的思想改造,故教育界、文艺界的思想改造学习未开始者应由“三反”开始,已开始者亦应转入“三反”,在“三反”斗争中解决资产阶级思想问题,然后在回到原定的学习计划。

《指示》还指出,高校“三反”的方法是采取批评与自我批评,提出教师“洗澡”的任务。

早在华北刘青山、张子善重大贪污案发后,京津高校就响应中央在1951年12月1日,向全国发出“增产节约和三反”的指示,开展了高校的“三反”运动。

1952年1月3日,北京高校各自成立领导“三反”运动的组织机构,标志着高校“三反”运动正式开始。

1952年2月2日,北大校节委会根据上级的要求,召开全校师生员工深入开展“三反”运动动员大会。汤用丹副校长在会上作了动员报告。

汤用丹说:

严重的贪污、浪费问题还没有彻底揭露出来,对官僚主义的种种表现还没有深挖其思想根源,必须继续发扬民主,用群众的力量,坚决地不动摇地把运动搞到底。

汤用丹还说:

“三反”运动就是实际的思想改造,高等学校搞“三反”的目的是要将资产阶级思想挖一挖,不许再拿资产阶级思想来办大学。

动员会后,各院系领导亲自带领单位检查小组进一步检查经费项目,核对物资,以发动群众深入开展运动,对全校的重点单位和重点问题进行深入调查。

2月22日至23日,北京市高等学校节约检查委员会,在北大举办“北京市高等院校反浪费展览会”。

参展的高校有:北京大学、清华大学、燕京大学、北京师范大学、北京农业大学、北方交通大学、辅仁大学、北京医学院、北京工业学院、协和医学院等10所高校。

展览会分“积压”、“损坏”、“思想问题”三个馆,展出这10所院校的物资积压、损坏以及资产浪费的突出事例,给国家造成了巨大损失。

同时,燕京大学节约检查委员会还举办“美帝国主义文化侵略罪行展览会”。

展览会以许多无可辩驳的材料,揭露了美帝国主义利用燕京大学侵略中国的罪行,以及过去所有在燕京的美国人的狰狞面目。批判美国教会创办的燕京大学,不仅是散布资产阶级思想的中心,而且是帝国主义侵略中国的阵地。

京津高校在“反贪污、反浪费、反官僚主义”运动中暴露了教师存在的严重的资产阶级思想。为此,深挖思想根源,使资产阶级思想在高校无立足之地,从而确立工人阶级思想在高校的领导权。

1952年3月13日,中共中央给各中央局、各分局并转各大市委发出《关于在高等学校中进行“三反”运动的指示》,对北京各高校下一步的“三反”运动作具体指示,强调:

每个教师必须在群众面前进行检讨,实行“洗澡”和“过关”。

1952年3月18日,北京大学工作组党组召开扩大会议,传达并讨论了这一指示,并根据这一指示领导北大教职员工“下水洗澡”,深入开展对资产阶级思想的批判。

“洗澡盆”大小根据教师问题的多少与严重程度来决定。洗“大盆”的多是有影响的著名知识分子,特别是担任单位的领导职务,如校长等,就在全校大会上作检讨。

洗“中盆”的是中年以上、有高级职称或担任一定领导职务的,如系主任等,即在全系大会上作检讨。

洗“小盆”的是一些年轻的、职称较低、历史较简单纯的教师,即在教研室或小组会上作检讨。

总体来看,京津高校“三反”运动取得了较大的成功。“三反”运动与思想改造相结合,有力地批判了资产阶级思想。

中央发出组织清理的指示

1951年11月30日,中央发出《关于在学校中进行思想改造和组织清理工作的指示》,指出:

学校是培养干部和教育人民的重要机关。党和人民政府必须进行有系统的工作,以期从思想上、政治上和组织上清除学校中的反动遗迹,使全国学校都逐步掌握在党的领导之下,并逐步取得与保持其革命的纯洁性。因此,必须立即开始准备有计划、有领导、有步骤地在所有的大中小学校的教职员中和高中学校以上的学生中,普遍地进行初步的思想改造工作,并在此基础上,组织忠诚老实交清历史的运动,清理其中的反革命分子。

《指示》还强调:

知识分子的思想改造是一个长期的、细腻的和艰苦的过程,必须首先实行重点试验,待取得经验后,再逐步进行。

根据中央的指示,高校教师在经过3个多月的“三反”和“洗澡”运动,彻底批判了教师中资产阶级思想,接着转入清理“中层”的工作。

北京高校最早开展组织清理的是燕京大学和辅仁大学。两校都在清理中没有逮捕一个人,登记教师和学生9人,在开展忠诚老实运动后,就宣布解除了管制。

这一决定通过群众的广泛讨论以后,在全校引起了强烈反响。被解除管制的人都纷纷感激地说:

过去国民党对待共产党和进步人士是宁可错杀一千,不愿放过一个。现在共产党对待一切失足者,则完全是采取改造、教育、挽救和爱护的态度。以后一定坚决地跟着毛主席和共产党走!

在忠诚老实运动中,学生比教员交代的快,可以利用空隙时间组织政治学习。

辅仁大学学生学习方志敏的遗作《可爱的中国》,收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对许多学生简直痛哭失声。

在忠诚老实运动的后期,燕京大学发动对校内最顽固的基督教属灵派“福音聚会”展开思想斗争。

斗争口号不是反对他们宗教信仰,而是批判他们宣传“世界末日快到”,散布“今夜中国将亡,血腥满地……”等谰言,这是对新中国的污蔑,有悖于中国人的立场。

这个斗争受到全校群众的一致支持,使“福音聚会”在政治上完全孤立,内部发生分化。群众也从中受到教育,收到了良好的效果。

这个斗争遵守有理有节的原则,在政治上给“福音聚会”以暴露和打击之后,即主动收兵。

中央认为燕京大学和辅仁大学清理中层的经验是正确的。于是,中央批示各地高校清理中层工作要以这两所学校的经验作为参照,做出高等学校在“三反”运动和批判资产阶级思想运动后,如何转入清理中层工作的计划和步骤。

同时,中央在1952年5月2日,针对高校下发《中共中央关于在高等学校中批判资产阶级思想和清理“中层”的指示》。

《指示》规定:

组织清理工作必须坚持“不追不逼,启发自觉”的原则。

交代历史应先从党、团员开始,动员党、团员带头,树立模范然后推及党外。

经过在高校中进行“三反”运动,批判资产阶级思想运动和清理“中层”工作以后,学校中的反革命分子被肃清,资产阶级思想的支配地位被打倒。

各高校对教师与学生的政治情况有了充分的了解,党在学校中的威信大大提高,教师和学生的政治觉悟有了很大的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