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东击西逼贵阳
中央红军一切照计划进行,于21日晚至22日上午全部渡过了赤水河,再次进入黔北。蒋介石的各种大军纷纷向古蔺前进,而红军却秘密地与敌相对而行,神不知鬼不觉地跳出了蒋介石苦心经营尚未完成的包围圈,一下子把他的几十万大军甩在古蔺周围、赤水河沿岸地区。我军已到遵义、仁怀中间的地区,敌人的辎重物资还在源源北运。
红军战士讽刺敌人的愚蠢:“你们去好好地封锁吧,再见了!”
这也是毛泽东的心声。毛泽东的这一军把蒋介石“将”慌了,不过他讽刺的对象是蒋介石。
当蒋介石发觉又被毛泽东耍弄了一场后,恼羞成怒,一阵踢凳拍桌之后,于3月24日又从重庆飞到贵阳坐镇。他也的确着了急,竟自任战场指挥官,撇开了薛岳的贵州绥署和前敌总指挥部,亲自打电话调动部队。薛岳变成了一个侍从参谋,高级传令官。毛泽东巴不得蒋介石出到前台,以便他更直接地牵着蒋介石的鼻子走。
毛泽东看透了蒋介石的肚肠,蒋介石对毛泽东的意图懵懵懂懂。他到了贵阳,立即召集在贵阳的军政要员开会,大打如意算盘:“红军是强弩之末,现今被迫逃入黔境,寻求渡口地点未定,前遭堵截,后受追击,浩浩长江,俨如天堑,环山碉堡,星罗棋布”,已陷于“走投无路”的处境。他要求“军政同仁,同心协力,‘剿赤'成功。”
他并不知道毛泽东重返黔北,并不是“走投无路”,而是虚晃一枪,造成蒋介石的错觉,然后摆脱“前遭堵截,后受追击”的处境,偏要渡过俨如天堑的“浩浩长江”。
毛泽东走的头一步棋是挥师南下,再渡乌江。24日,红九军团伪装红军主力,分抵习水的李子关、良村、兴隆场。真正的主力则向仁怀东北前进,向南寻求新的机动。红九军团的烟幕撒得成功,又把蒋介石搅晕了头。当红军主力迅速南下,通过了敌人的封锁线,向乌江争进的时候,蒋介石还以为红军主力仍在他的封锁线以北地区,并将向西南方向前进,他迅速调集部队布防在打鼓新场与西安寨、黔西一线堵截,阻我西进。而红军却出其不意,直捣乌江北岸。3月30日,红军主力除九军团外,全部渡过乌江,进到了息烽西北的黄冈、牛场、蔡家寨地域。毛泽东又一次耍弄了蒋介石,把围追堵截红军的中央军及川、黔、滇军的大部甩在了乌江以北地区,蒋介石精心策划的围攻部署又一次成了肥皂泡。
红军打到了蒋介石的门口,离贵阳不远了。第一步大棋走成了,现在要走第二步大棋。毛泽东现在几乎要面对面跟他较量了。
3月31日,部队南渡乌江正在途中休息,毛泽东来到了红二师,在路旁的一棵大树底下,摊开云贵川地图,在图上画了一道从贵州省向东南、向西、向西南、入云南,经昆明附近至元谋、金沙江畔的一长条大迂回的红杠杠。它活像是一幅“牵牛图”,要牵着蒋介石的牛鼻子按照“红杠杠”的方向走。
这一条红杠杠把蒋介石整苦了。红杠杠的起点就是贵阳。笔到兵到,毛泽东打上门来了。蒋介石能不调兵自救吗?!
拥有重兵的蒋介石着实紧张了一阵,因为重兵被毛泽东甩得离他很远,而贵阳门口却兵力空虚。4月2日,他急忙召集陈诚、薛岳、何成浚等高级将领商议,判断红军下一步战略的两种可能:一是乘虚袭击贵阳;二是仍向东进与湘西红军会合。他们分析两者之间以后那种可能较大,但这两种可能都直接威胁贵阳的安全,当前应以确保贵阳为第一要务。救贵阳也就是救蒋介石,这又正入毛泽东的彀中。红九军团长罗炳辉、政委何长工,坚决执行这一艰巨而又光荣的任务,孤军屹立于黔北十几万敌兵之中。他们遵照朱司令电令部署,在黔北地区伪装红军主力,迷惑敌人,牵制国民党军队主力十几万兵力在川黔边及仁怀地域,掩护红军主力南渡乌江,直逼贵阳的军事行动。其时,中央红军主力27、28两日继续南下,争取控制乌江,寻求新的机动。五军团29日12时在兴隆场牵制枫香坝敌人,以掩护主力南下。军委交给九军团的任务是,除27日24时电令中的任务不变外,要他们在马鬃岭西北地域的路上,摆露天红标语、路侧放烟火扮炊烟、散消息、伪装我主力将在此地区诱敌向北出击而消灭之的模样,以便我主力借此秘密迅速向南转移。
红一方面军主力部队,在红九军团掩护下,3月30、31日两日,在乌江上游渡口巧渡成功之后,继续秘密向南急进。4月1日继续南下。4月2日,中央红军大部集结在牛场地域后,进入息烽羊朗坝,梨园地域。
在中央红军秘密疾进南下的同时,在贵阳坐阵“督剿”的蒋介石,还在做“围歼”红军于遵、仁一线的美梦。他认为,红军“再无回枪之力”,已陷入困境。其时,薛岳转周浑元来电称:该军在鲁班场、枫香坝附近防线被红军袭击,在打鼓新场也发现了红军。蒋介石得此情报后,狂妄地认为,这是红军的战术行动。由此可见,毛泽东命令九军团伪装主力,在仁怀、马鬃岭、长干山地域布下疑兵,伪装主力的战术,大收其效。蒋介石基于他对红军的判断,仍命令其主力布防于乌江以北遵、仁一线,将红军“聚而歼之”。3月28日,蒋介石在贵阳行辕命令孙渡率滇军主力,到打鼓新场堵截红军。命令指出:红军“主力3日来仍在鸭溪与坛厂线上之北方地区,与我第一、二纵队对峙。窥其企图,必将由该线突破一点,或在鸭溪附近乘隙偷窜。务望兄速取直径,用最快速度,于本月31日以前,赶到打鼓新场和西安寨地区,俾得按期协剿”。4月初,蒋介石慌了手脚。自此时起,急切惊慌之中的蒋介石实际上就以战场指挥官自任,撇开薛岳的贵阳绥署和前敌指挥部,亲自打电话调动部队,蒋介石有时还面红耳赤骂个不停。每一道调动、指挥部队的命令,薛岳非经请示不敢擅自作主。此时,蒋介石又错误判断中央红军这一南下行动有两个意图:一是第虚袭击贵阳;二是仍图东进湘西。这两者之中后者为大,但两者都威胁贵阳的安全。当前应以确保贵阳为争。基于如上判断,他急调周、吴两纵队南进追击,又急调滇、黔军队堵截,妄图“聚歼”红军于息烽地域。
这时,毛泽东冷静、机智、沉着地分析了形势和蒋介石的判断,原订作战计划,运用声东击西的战术,果断地指挥红军,“示形”于贵阳之东,造成蒋介石指挥上再次发生过失,认为中央红军东进湘西,与红二、红六军团会合,调动敌军东去堵截红军;然后再出其不意,突然西去,调动敌人,寻求机动,把已出动的滇军一部或全部调至黔西南地域,在运动中集中优势兵力消灭之。出此作战目的,红军分为两路纵队,穿过息烽、扎佐大道,突然转向东南前进,造成蒋介石判断错误。同时,用一小部兵力,声称攻打贵阳,活捉蒋介石,实行佯攻,来迷惑敌人。4月3-6日4天内,遵照毛泽东作战意图,红军主力向贵阳以东的东南方向转移。蒋介石限期调孙渡率领滇军主力部队抵达贵阳,“保驾勤王”。与此同时,蒋介石命令贵阳城内包括宪兵在内的不足两个团兵力,严加防范。不久前,在遵义战役中的败军唐云山、韩汉英两个师,分驻息烽、清镇,一部守乌江南岸。这些军队如惊弓之鸟,没有战斗力。蒋介石也知道这些部队不能再战。这时,只有驻黔西的唐师陈金诚团比较完整。因为该团在遵义战役中作预备队,回头跑得早,未被红军抓住吃掉。薛岳就限陈团日夜兼程来贵阳“保驾勤王”。另外,蒋介石命令刘建绪和徐源泉等部在东西防堵;廖磊部在南边阻截。红军这一“示形”于东而击于西的声东击西战术,把敌军调至贵阳以东地域,出现了黔西南地域敌兵力空虚,达到了预期的目的。
这期间,国民党军队主力被红军甩在黔北地区,贵阳城内兵力空虚。这就造成了贵阳城内人心惶惶。红军的佯攻部队在贵阳市四面游击活动,并声称攻打贵阳。消息从四面八方传到了蒋介石的耳中。这就使蒋介石心神不定,坐卧不安。4月5日左右,在贵阳东南几十里地区不断发现情况,贵阳人心惶惶。蒋心神不安,竟步出“行辕”查勘城区工事,申斥郭思演督贵下属不力,玩忽职守。事后蒋侍从室主任晏道刚对陈诚说了,陈深悔过去不该提拔郭当师长,认为太不替他争气,随后即予以撤换,由傅作芳接充。蒋的侍从们要我劝蒋不要疏忽。蒋为人虚伪,每当军情变化时总要表示他临危不怯的样子,以掩饰其贪生怕死的内心。侍从室主任晏道刚只好写一条子交宋美龄请她规劝。
4月5日夜,贵阳外围风闻有红军游击队活动,蒋又问黔灵山、东山、螺丝山、照壁山、图云关、大小关等处的工事及城防守备兵力强度,特别关心清镇飞机场的情况,彻夜不安。是夜蒋泻肚子,遗屎床上,宋美龄伤风发烧。次晨一早侍从副官蒋孝镇挨蒋大骂,责怪不该让他住透风的房子。蒋孝镇心有不服,对晏说:“他受惊了怪房子。”蒋夫妇及一些高级随员当时的狼狈情景可以想见了。
约在4月6日,滇军孙渡纵队先头急行军三、四天走了400多里路终于照蒋的电令赶到贵阳,并确实固守飞机场。薛岳马上领着孙渡及陆续到达的各旅长去见蒋介石。当时这些所谓“勤王之师”、“救驾部队”的来到,蒋真是喜上眉梢笑在心头,嘉奖他们动作迅速,作占勇敢,对该纵队及各旅长均有犒赏。孙渡在贵阳周旋不到一天即奉命率部向龙里前进,途经黄泥哨即与红军便衣队接触,随进至观音山乃与红军先头遭遇,激战竟日。蒋为此电龙云嘉奖孙部忠勇善战乃龙训练之功。这时蒋亲自命空军侦察并轰炸红军。空军人员发现喉军在离贵阳三十至四十里处转向西南急进,把所有东追的蒋军甩在龙里以东地区。到这时,蒋介石才算初步解除警报。从此红军调开了云南的堵军,甩开了后面的追军,坦行无阻,大步前进,再一次证明毛主席的战略运用,把蒋介石放在股掌之上。当时蒋介石还大肆宣扬他用兵如神,指挥若定,为自己遮丑。可是追击部队师长万耀煌在贵阳时曾悄悄地对人说:“共军转个弯,我们腿跑断。”他这话真是一语道破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