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心裂肺的致命一撞——1856年美国两客车迎头相撞灾难

自火车问世以来，相撞的恶性事故屡屡发生，其中最严重的一次就是1856年美国坎普希尔附近北宾夕法尼亚铁路公司的两列火车相撞。这次相撞使66人丧生，60多人受重伤，其中多数为儿童。

1856年7月17日早晨，费城圣米切尔天主教堂的1500名少年儿童在几位牧师带领下，在费城马斯特车站分乘两列旅游快车前往华盛顿堡山谷举行盛大野餐会，一列上午5时出发，一列上午8时出发。第一列旅游车的司机是21岁的哈里斯，车长是很有行车经验的霍佩尔。霍佩尔看自己车上的700多名儿童都已坐好，正准备打出发车信号，站长突然跑过来，要在他的车上再上几个孩子。10分钟就这样耽误了，霍佩尔对此非常着急。他知道，干火车这一行的，守时如同保卫生命，有时1分钟的耽误，就可能酿成大祸，弄得车毁人亡。火车离开车站1小时之后，铁轨上的晨露使火车爬坡减慢了速度。霍佩尔不得不走一段就跳下车去在铁轨上洒锯末，以防车轮下滑。几次跳下跳上，霍佩尔累得气喘嘘嘘。他对司机哈里斯说：“我们这样在路上磨蹭，肯定要晚点，晚点就得在坎普希尔站开到岔道上，让发自格威奈得，经华盛顿堡开往费城的一列普通快车通过。”这列普通快车的车长叫万斯塔沃伦，他刚刚上任，年轻气盛，急于“新官上任三把火”，以便在上级面前显露自己的才干，而正点行车正是他表现自己的一个重要方面。按照上级对霍佩尔的规定，他指挥的列车必须在6时抵达华盛顿堡；如果不能在这个时间抵达，可以再给他15分钟，因为他的车是特别快车。在上述两种情况下，他的车从费城到华盛顿堡可以一路畅通无阻，而万斯塔沃伦的普通快车在6时15分以前是不许驶出华盛顿堡车站的。霍佩尔如果达不到对他在时间上的要求，就必须命令他的车开到就近车站的岔道上，让万斯塔沃伦的车通过。霍佩尔命令司机哈里斯把车开得快一些，一定要在6时15分前到达华盛顿堡。

在铁路的另一端，万斯塔沃伦的普通快车已经在华盛顿堡进站。这列车的司机是威廉·李，除机车外，这列车只有1节客车和1节行李车，仅有12人在这里乘车到费城去。万斯塔沃伦指挥他的车开到岔道上，好让霍佩尔的旅游特别快车从主线上通过。这时是6时12分，而霍佩尔的车还没到来。万斯塔沃伦见旅游车迟迟不来，以为霍佩尔感到晚点，把车停在下一站即坎普希尔站在等他。因此他对李司机说：“只有傻瓜才这样你等我我等你。”他命令司机开车时，司机说：“我们在6时15分以前是不许离开车站的。”万斯塔沃伦听后说了一句铁路史上最不负责任的话：“别管它，把汽笛声拉得大一些，慢慢走不就得了。”在铁路工作中，下级是必须服从上级的。于是，李司机在恐慌中开动了普通快车，以每小时15公里的速度向费城方向开去；刺耳的汽笛声在不停地响着，旅客们听到这声音心里感到很不安。

普通快车在坎普希尔角开始进入一段S形的弯道，弯道两侧是7米高的山崖。几乎是在同时，霍佩尔的旅游车也从另一端进入S形的弯道。当李司机看到飞驰而来的旅游车时，他吓得浑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他迅速关上气门，启动倒车装置，并拉响汽笛指令司闸员用上“死闸”。这一切都是在几秒钟内完成的。两列火车相撞前的瞬间，李司机知道，要活命只有跳车。他和司炉先后跳下，翻滚到路边一条不深的排水沟里。旅游车司机哈里斯看见普通快车迎面开来，也吓得要死，没采取任何刹车措施就往下跳，但由于判断错误落在机车与煤水车之间，当即死于车轮之下。随之而来的是剧烈的碰撞。旅游车冲上几乎停下来的普通快车的机车顶端，然后倒在地上；机车锅炉发生爆炸，炉膛里的火苗四处飞溅，立即燃着机车后的5节车厢；其他的车厢互相压在一起，车上的孩子有的被摔死，有的被甩到车窗外的地上，断胳膊、断腿横七竖八地堆在一起。困在车厢里的几百人在呼喊救命，数不清的儿童在哭爹叫娘。霍佩尔车长被甩到离现场较远的一块田里。他清醒过来时，看见一件渗透鲜血的儿童上衣。他捡起这件衣服，撕成两半，告诉两个战战兢兢的牧师各拿一半到铁路两边作为危险信号摇摆，警告两边驶来的列车立即停下来。他呻吟着说：“啊，上帝，万斯塔沃伦为什么不等够15分钟呢？”说完，他又昏迷了过去。

事故发生几分钟后，坎普希尔城等附近城镇的消防队和其他营救人员就赶到了现场，是碰撞的巨响召唤他们来的。救护人员奋力抢救困在起火车厢里的孩子，不少孩子被救了出来，但随着火势愈来愈大，救护人员被压了回来。一个救护人员忍受不了受伤者悲哀的呼救，大喊一声“我来了”，便冲入烈火之中，但他立即被火舌吞没，死在车厢里。消防人员忙着给旅游车没有着火的5节车厢喷水，防止这几节车厢也被燃着。令人不可思议的是，普通快车除机车被毁外，车厢完好无损；列车上的工作人员和乘客中，只有车长万斯塔沃伦受到惊吓、司炉受点轻伤、行李员一条腿摔断，其他人安然无恙。

万斯塔沃伦看到事故现场的悲惨景象，承认这都是自己的过错。他要李司机和他一起把灾难的消息送往费城。他们跑到坎普希尔车站，见岔道上停着一辆轨道车，爬上去就向费城开去。在离费城几公里的地方，他们借了一辆汽车，李司机开着车疯了似地在费城大街上横冲直撞，把一匹马撞死后，马的主人呼喊他们站住，他们根本就没听见。万斯塔沃伦叫把车开到一家药店门前，他进去买了10克砒霜和一包咖啡，然后把车开到北宾夕法尼亚铁路公司大楼前。他从公司经理办公桌上端起一杯水，当着经理面喝下了砒霜和咖啡。公司经理正感到莫名其妙时，他简要地报告了发生的灾难，并承认这是他的罪过。几分钟后，他就因严重中毒而死。

在费城马斯特车站，数千名孩子的父母和亲属早已等候多时，他们怒不可遏，几次要冲进车站大楼同站长讲理，都被警察阻拦。当运送死伤孩子的列车到达时，几千人嚎啕大哭，声震数里。悲哀的群众无处发泄自己的愤怒，就开始破坏车站的设备，袭击维持秩序的警察。最后，直到铁路公司负责人到场向群众保证赔偿损失、惩罚肇事者时，骚乱的人群方才平息下来。

1856年7月17日美国坎普希尔附近两客车迎头相撞酿成惨剧，造成66人丧生，60多人重伤，在铁路史上，这次事故的死伤虽不是最惨重，但它仍引起世界关注，原因就在于死难者中多数为儿童。

经过调查，官方认为造成这一灾难的主要原因是普通快车车长万斯塔沃伦命令提前开车。而旅游列车车长霍佩尔的罪过是他指挥的列车进入弯道不减速，以致在危急时刻造成大祸。后经审判，审判团以无罪将他释放。这样做的原因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公众对这一事故的愤怒已经减退；再者，万斯塔沃伦的死已经在一定程度上补偿了这两位车长的罪过。但无论如何，人们是不会忘记在此次事故中丧生的那六十多个鲜活的小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