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林则徐销烟

到 19 世纪 30 年代中叶——当鸦片像一股黑色的毒流涌向中国,且呈泛滥之势时,坐在龙椅上的道光皇帝再也不能熟视无睹了。

当时,有一名叫黄爵滋的京官注意到:以往的禁烟措施不外严密查访, 在全部海岸扩大巡逻,并对鸦片窑口老板处以重罚。但是中国万余里海岸线, 随处都能出入,真是防不胜防。更何况,烟贩和鸦片窑口之所以能够受到庇护,关键是因为有不少官员、稽查员和有权人士本身就是瘾君子。所以,黄爵滋认为,要遏止烟毒,最好的办法是先重治吸食,向瘾君子施加压力。

正是基于这种想法,他于 1838 年6 月 2 日向道光皇帝呈上闻名全国的《严塞漏卮以培国本疏》,要求用死刑来严惩吸食鸦片者。

黄爵滋这样写道:

⋯⋯自今年某月某日起,至明年某月某日止,给予一年的期限“戒烟”。不管烟瘾多大,在这期间也能戒掉的。如果一年之后仍然吸食,那就是不奉法的乱民,应处以重刑。

按过去的法律,吸食鸦片者,罪仅枷、杖,⋯⋯这都是“活罪”。断瘾之苦甚于枷、杖,所以甘犯明刑,不肯戒烟。

如果罪以列论,则临刑之“惨急”更甚于瘾,所以宁愿断瘾而死于家, 必不愿受刑而死于市。⋯⋯

严刑往往会累及无辜的民众,但吸食鸦片者是否有瘾,立即可以辨清。所以不会因重刑而产生弊害。⋯⋯

爪哇人本来是轻捷善斗的种族,红毛人制造鸦片,诱使其吸食,因此精神大衰,终被征服。红毛人在本国有吸食鸦片者,则在众人环视之下,将该人绑于杆上,用炮击入海中,所以没有人敢吸食鸦片。⋯⋯各国只有人制造鸦片,而无人吸食。⋯⋯以外夷的力量都能令行禁止,何况我皇上雷霆之威, 赫然震怒,则任何愚顽之人也会戒掉鸦片。

这样,既可防止白银外流,银价也不会上涨。然后研究理财之方,就会给天下万世臣民造福。

黄爵滋的这篇奏文写得极为出色。它深深地打动了皇帝的心。道光皇帝把这个奏折交给各省总督、巡抚以及盛京、吉林、黑龙江的将军“议奏”, 渴望听听他们的意见。

10 月间,封疆大吏们的复奏陆续送到了皇帝的面前,但 遗憾的是,在 28 份复奏中,赞成黄爵滋的观点的仅有湖广总督林则徐、两江总督陶澎、四川总督苏廷玉、河南巡抚桂良等极少数人,而大部分要员仍主张按“定例”办事,认为对“吸食者论死”的做法太重。

不过,幸好林则徐等少数人的奏折颇有说服力。林则徐告诉皇帝,大病须下重药,对鸦片吸食者来说,只有“死罪二字,足以怵其心志。”如果再不禁绝鸦片,“若犹泄泄视之,是使数十年后,中原几无可以御敌之兵,且无可以充饷之银。兴思及此,能无股栗。”与此同时,林则徐还提出六项禁绝鸦片的建议,并附上两种戒烟断瘾的丸方、饮方,盼能颁布各省,以资疗治。

如人所知,兵和饷是清朝统治者的命根子。要是“无兵”可使,“无银” 充饷,那将是一种什么局面!听了林则徐的话,道光皇帝不战而栗。他思忖再三,遂于 10 月 25 日发布逾旨,要求各省将军、督抚“振刷精神,力祛积

习”,“趁此整顿之时,同心合意,不分畛域,上紧查拿,毋得稍行松劲。⋯⋯ 其贩运、开馆等犯,固应从重惩办,即文武官员、军民人等吸食不知悛改者, 亦著一体查拿,分别办理。”

就在 25 日这一天,道光皇帝还首先从自己身边开刀,把皇族、宗室中吸鸦片的家伙拿出来示众:

革去亲侄儿庄亲王奕大的王爵,停发养赡钱粮两年; 剥夺辅国公溥喜的称号,也停发养赡钱粮两年;

三等伯爵贵明的爵位同时被削去。

10 月 28 日,又以“冒昧渎陈,殊属纰缪”为由,把两年前力主驰禁论

(就是主张鸦片贸易合法化)的许乃济降为六品顶戴,并令其“即行休致”。在此后的一个多月时间里,全国范围的禁烟运动迅速展开。

在广东,冯得圃等人因开设窑口、囤贩鸦片而被捕; 在福建,施猴等犯也因贩卖烟土被投入监狱;

在云南,下令禁种罂粟,并且惩办吸食鸦片的官吏;

在天津,大沽一带的洋船上,捕获烟贩邓然等犯,还起获鸦片 13.15 万两。

然而,道光皇帝清楚地知道,鸦片走私的根子在广州。因此,要禁绝鸦片,必须先铲除这个根。而要铲除这个根,又必须委派得力的大员去认真督办。于是,他于 11 月末宣令湖广总督林则徐进京商议。

12 月 26 日,林则徐风尘仆仆地来到了北京。第二天,皇帝便接见了他。据透露,道光皇帝在谈到鸦片对臣民的毒害时曾流着泪对林说:“此孽不除, 我有何面目见列祖列宗于九泉之下!”由于君臣谈得极为投机,道光皇帝竟连续召见他八次,并赏赐他骑马游览紫禁城。一个皇帝如此隆信、眷顾自己的巨工,是不多见的。

当 1838 年最后一天来临时,林则徐被委派为钦差大臣,前往广东厉行禁烟。

诚如某些学者所说的那样,钦差大臣的官印代表着皇帝的全部权力,只有在特殊或紧急的情况下才授予某个官员。而 1838 年除夕之日,道光皇帝把

这种权力授与林则徐,是经过深思熟虑的。首先,从 19 世纪 20 年代起,这位皇帝就一直赏识林氏的才干、人品以及他对朝廷的忠心。据史载,林则徐曾以赤手空拳,不流一点血,一度消弭了一次农民起义而出名。那是 1828 年(道光八年)松江泛滥成灾,当地人民群众抗议,知府出动了军队。当时作为该知府的一个幕僚的林则徐,却只单独地驾一叶扁舟前往,同起义者面对面地讨论他们的冤情。从那以后,朝廷总是委派这位大员去对付特别困难的局面。当了江苏巡抚后,林氏又很快博得“林青天”之名。再者,道光皇帝还一直看中林则徐所写的奏折,尤其是 1838 年夏季那三份关于禁烟的复奏,更令这位当今圣上折服,以至禁不住用朱笔图画出许多精辟之处。因此, 让林则徐担负起禁烟的重担是最恰当不过了。

“朅来衔命驾锋东,要与愚氓洗鸩毒。欲挽颓波力恐微,试想燎原害诚酷。”——这是林则徐赴粤途中寄友人的一首诗。它真实道出了这位钦差大臣其时复杂的心情。

林则徐为什么会感到“力恐微”呢?因为他清楚地意识到此次使命非同一般,用他对好友沈鼎甫、姚春木、王冬书等人的话说,是“乃蹈汤火”, “身蹈危机”。

当然,林则徐的担心倒不是来自鸦片走私贩以及瘾君子的抵抗,而是气恼朝中军机大臣穆彰阿等传播禁论者的“忌阻”。林则徐始终忘不了在京期间,穆彰阿等常常对他面动难色,口出危言。

但是,林则徐毕竟是个爱国者。在他的价值观的天平上,个人的祸福荣辱终究难与民族利益划等号。所以,为了堵塞中国大患之源,除奸整溺,免毒流于四海,他决心“竭其愚悃”,置“祸福荣辱于度外”。

1839 年(道光十九年)1 月 8 日,林则徐启用钦差大臣官印,出京南下。据说,他坐乘十二人抬的大轿,随从只有一名管事、六个仆人和三名厨子, 行李装在三辆大车上。事先,他就通知前方各站的地方官,不许他的随从向各站索取任何东西,因为他们已领取了饷钱和食宿费。他还通知说,为了“以节糜费”,各地方政府和驿站只须为他备办家常便饭,不许大张宴席,尤其不许搞燕窝烧烤之类。

如果说林则徐南下途中前半程还有点“力恐微”的感觉的话,那么行至江西,这种恐慌之感就一扫而光了。因为路经文天祥故乡时,两广总督邓廷桢和其他广东爱国官吏士绅,派人前来迎接他,并把广东军民斗志高昂的消息带给了他。他顿时振奋起来。特别令他高兴的是,上年 12 月 12 日,广州近万群众,自发掀起一场反击英美侵略者干涉中国禁烟的斗争。在这场斗争的鼓舞下,原来倾向驰禁的两广总督邓廷桢明确表示要“各扫疮痍,共培元气”,做到“普天率土处皆缉私之人,日日申禁烟之令”。这次他又写信向林则徐坦露道:誓“协力同心,除中国大患之源”。处于兴奋中的林钦差立即向广东发出了第一道禁烟令:将 61 名著名烟犯先行逮捕!这些人中,有的是多年来经营快蟹、扒龙的人,有的是衙门中纵容包庇贩卖鸦片的官弁。

1839 年 3 月 10 日黎明,林则徐到达广州花地。当天上午,林则徐在天字码头的接官亭(现北京南路江边),受到广东官员的隆重欢迎。广州各界同胞,欢欣鼓舞,奔走相告。一些外国人也坐上小帆船,窥探情况。有个美国人目击了当时的情景,描述说:“林钦差有庄严的风度,表情严肃而坚决。”那里,广州正是春暖花开的季节,红棉绽开,万紫千红,群情高昂。林

则徐看到这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了解到广东群众对侵略者“皆动公愤”的民情,就立即布置水师提督关天培,调遣兵船,把停泊在零丁洋面专门囤积鸦片烟的二十多艘英国趸船,严密监视起来。同时,他还呼吁广州各界人民

——绅士、商人、军人、水手和农民——和他合作禁烟,并鼓励惯常吸烟者去掉他们的恶习,进而举例说有一个吸烟上瘾达 30 年之久的人,停止吸烟后,“则颜面发胖,筋力复强”。

在以后的一个星期内,林则徐完全忙于调查、会晤官员。他经常和高级官员一起进餐,其中有两广总督邓廷桢、广东巡抚怡良、海关总督豫坤、水师提督关天培。主要依靠郭桂船和梁廷枬的帮助,林则徐很快了解到了中外关系、鸦片贸易的细微情节。郭桂船当时是关部豫坤的书办,在林担任江苏巡抚时就十分仰慕他。梁廷枬是林则徐下榻的越华书院的监院。1838 年海关监督命他编集了有名的《粤海关志》。因其曾在海防书局任职,保存有许多外国请愿书、禁令、海岸战略要地地图、军事区和要塞规划,以及枪炮等武器图,郭桂船督促他选一些关于航海的重要文件,附上详细说明,送交林则徐。梁廷枬遂准备了大量材料,由郭桂船转交给林则徐。林则徐到广州后, 一反惯例,立即造访梁廷枬,和他促膝长谈。

其时,不少洋人曾错误地认为,林则徐到广州引起的震波,一个星期就

会过去。因为他们的逻辑是:林氏的一些举动不过是给远在北京的皇帝看看而已。

然而,他们大错特错了。时隔 9 天,亦即 3 月 17 日,林则徐把当地一些行商、买办、通事召集到自己的官邸,一直询问到晚上。一位身临其境的人感到:林则徐提的问题很“深刻,切中要害”,“他了解情况之广之细,往往令众人吃惊”。

次日午后,林则徐又把所有行商召集到他的官邸进行长谈,并将两份钦差大臣文告分发给他们——一份是给行商的;另一份是让他们转给外商的。在谈话中,林则徐严厉谴责了行商们的背叛行为。他说:“你们忘了朝

廷对你们的养育之恩,竟然收纳汉奸为心腹,把政府准备做的每件事都预先透露给外国人,对政府询问外情则谎言以对。”他警告他们说,他的首要任务是惩办国贼,在行商中将有一两个被处死。

3 月 21 日是林则徐规定缴出鸦片的最后一天。

这天上午,“外侨商会”召开紧急会议,研究如何对付林则徐。

结果,外商们经过一翻密谋,决定损凑 1036 箱鸦片上缴,以图蒙混过关。

3 月 22 日,林则徐接到外国鸦片贩子答应呈缴 1036 箱鸦片的呈报。但林则徐没有被这种象征性的姿态所蒙骗。他的答复是:“这只是些零头,还有好几万箱呢”。此刻,林则徐又得到广州知府、南海、番禺知县的报告: “闻得米利坚国夷人多愿缴烟,被港脚夷人颠地阻挠,因颠地所带烟土最多, 意图免缴。”于是,他当机立断,下令传讯颠地。而“颠地自知久惯贩卖, 不敢遽出见官”。

  1. 月 24 日,英国驻华商务监督义律乘着由四名水兵划桨的“拉恩”号轻便快艇自澳门来到广州,准备帮助颠地逃走。这位来自苏格兰的皇家海军上校“确信坚决的语调和态度将会抑制广东省当局轻举妄动的气焰”。

但是,义律万万没有想到,就在他到达广州的当天,林钦差已以外商未报鸦片,意在观望,下令把停泊在黄埔的各国船舰先行封舱,停止买卖。这样一来,义律想带领颠地潜逃的计划,立刻成为泡影。

鉴于义律的对抗行为,林则徐于 24 日当晚下令封锁商馆,把义律和 320 名鸦片贩子一起禁闭里面,并撤走一切仆役和买办,限期如实呈缴鸦片。

到 3 月 27 日,义律见无计可施,便于早晨 6 时宣布“以不列颠女王陛下政府的名义并代表政府,责令在广州的所有女王陛下的臣民,为了效忠女王政府,将他们各自掌管的鸦片即行缴出,以便转交中国政府,并将从事鸦片贸易的英国船置于本人指挥之下,再速将各自手中英国人所有的鸦片开具清单,签章呈阅。⋯⋯英商财产的证明及照本通知乐于缴出的一切英国人的鸦片价值,将由女王陛下政府随后规定原则及办法,予以决定。”第二天,又禀呈林则徐,说他“愿意严格地负责,忠诚而迅速地呈缴英商所有的鸦片20283 箱”。

对于义律所提供的数字,林则徐诚恐不实,又找来几个华商和曾在水师做过事的人估计核实。据“称外夷高大趸船,每只所贮亦不越千箱之数,是趸船二十二只,核与报箱数不甚相悬”,这才放下心来。

当晚,林则徐又传见十三行总商伍绍荣等,盘问洋商在义律呈报缴烟过程中有否通同作弊,并严厉警告说:“汝为官商,倘有私许夷人以价而后设法赔补者,慎汝脑袋”!

  1. 月 2 日,林则徐宣布虎门外的龙穴岛为缴烟地点,并酌定限制:鸦片

缴出四分之一,允许雇用买办、工役;缴到半数,量许舢板请牌,查验往来; 缴到四分之三,准予开舱贸易;缴完,一切照常。

4 月 3 日,林则徐最后修改酌定了经负责实际事务的官员反复研究后草拟的《收缴趸船烟土章程》,对缴烟的各个环节作了详细的规定。

4 月 9 日晚,林则徐接到关天培从虎门来信,报告首批趸船已由九州洋开到龙穴候缴。第二天,他便和两广总督邓廷桢、海关总督豫坤出靖海门, 登舟前赴虎门。经过一天一夜的航行,11 日泊舟于虎门镇口。关天培前来迎接,并报告本日已收缴烟土 50 箱。

打这以后,缴烟工作顺逆相交。直到 5 月 18 日,22 艘趸船的 19187 箱

和 2119 袋鸦片全部缴来。按一袋鸦片的份量相当于一箱鸦片计算,林则徐实

际上收缴了 21306 箱鸦片,“核之义律原禀,应缴 20283 箱之数,更溢收一

千袋有零”。这些鸦片合计 23 万余斤。

缴出的鸦片都临时贮存在虎门镇口。林则徐等人本计划要把这些鸦片解往北京,后因途程遥远,担心路上被人偷漏抽换,道光皇帝便于 5 月 30 日命令林则徐就地“督率文武员弁,公同查核,目击烧毁,俾沿海居民及在粤夷人共见共闻,咸知震詟”。

林则徐接到上谕后,马上在虎门镇口村(现东莞县太平镇)海滩边修造了两个长宽各十五丈余的化烟池。

1839 年(道光十九年)6 月 3 日,这是值得中国人民纪念的日子。虎门寨下,搭起一座礼台,挂起麒麟帐,铺着红色的毡毯,山前山后,扎满绿营哨兵。礼台前面,挂着一面黄绫长幡,上面写着“钦差大臣奉旨查办广东海口事务大臣节制水陆各营总督部堂林”,威武雄壮,迎风飘舞。这天,雨后天晴,骄阳高挂。从四面八方来围观的群众,人山人海。午后二点左右,留有长髯,神情刚毅的林则徐,在怡良等人的陪同下登上礼台。林则徐遥望南天,心潮澎湃,他庄严下令销烟。顿时,隆隆的礼炮声威震海空,站在两个销烟池旁的兵丁们忙碌起来了。先是从水沟里把水车入销烟池内,加入食盐, 使池水成为盐卤,然后把一箱箱的鸦片运到池边,打开烟箱,将鸦片切开捣碎,投入池中,泡浸了一些时候,再撒下烧透了的石灰,顷刻间,盐卤沸腾起来,浓烟滚滚,升入天际。兵丁们手拿铁锄木耙来回翻搅,使鸦片完全消溶,等到海水退潮时,打开销烟池的涵洞,使鸦片随着浪花冲入大海;在涵洞上还装着网筛,防止未消溶的大块鸦片流出。看到这一切扬眉吐气的情景, 人群中发出了雷鸣般的欢呼声。

为了让外国人“共见共闻”,6 月 13 日,林则徐发出告示,准许外国人到现场参观。

一些外国商人和传教士参观后惊叹道:“我们反复考察烧烟的每一个过程,他们在整个工作进行时的细心和忠实程度,远远地出于我们的意料之外, 我不能想象再有任何事情会比执行这个工作更加忠实的了。”

一个名叫卫三畏的美国传教士当时也在场,事后他这样写道:“鸦片是在最彻底的手段下被销毁了,⋯⋯在世界史中,一个非基督教的君主宁愿销毁损害他的臣民的东西,而不愿出售它来装满自己的腰包,这是唯一的一个实例。全部事务的处理,在人类历史也必将永远是一个最为卓越的事件。”虎门销烟的壮举,一直持续了 22 天,到 6 月 25 日才结束。除留下 8 箱

作为样品送往京城外,23 万余斤鸦片全部被销毁。它像海水冲刷烟膏那样, 洗去了腐败无能的清政府强加给中华民族的耻辱,向全世界表明了中国人民

决心禁烟和反抗外国侵略的坚强意志,谱写了近代史上中国人民反对外国侵略的第一页光辉篇章。

今天矗立在首都天安门广场的人民英雄纪念碑,第一幅浮雕所表现的就是当年虎门销烟的动人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