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中国新译经典的流传
佛教是天竺传来的宗教。佛教的流传必须依靠经典的翻译。中国佛经翻译早在东汉时已开始,唐代进入了一个繁盛的新时期。由于唐朝廷的提倡, 前代僧侣的私译转变为朝廷敕设译场的公业。宋《高僧传》记唐译场制度, 职司多至九职,一译主、二笔受、三度语(译语)、四证梵本、五润文、六证义、七梵呗(开译时宣呗)、八校勘、九监护大使(钦命大臣监阅)。其中如润文、证义又例由多人分担。这样,每译一经,合众人才智,经几度勘修,译事确是更为完善了。西域南海僧人陆续来长安求法,参与译事,共证梵言,也大有助于译文准确性的提高。此外,唐代译经还有一个重要的新特点,即玄奘以来历代僧人西行求法,自天竺、于阗等处,带回大量的梵经原本(玄奘带回的多至六百五十七部),西域南海僧也往往搜罗梵典,携来长安,借以提高自己的声名。隋以前译经多凭来中国的天竺僧口授,辗转相传, 每失原旨。唐代有条件取证原本,披析文义,所谓“唐朝后译,不屑古人”
(《续高僧传》语),旧译本无法与之比高低了。自玄奘经义净至金刚智、不空,主译名僧前后数十人,或译出中国前此未有的新经典,或舍旧译本, 重出新译文,使唐代译经事业达到超越前代的新境地。唐高宗时道宣撰《大唐内典录》,其中《皇朝传译佛经录》说,“自贞观迄于龙朔之年,所出经论记传行法等合一百余部,一千五百余卷”。唐玄宗时,智升撰《大唐开元释教录》,编入藏经,自汉魏以来,凡一千零七十六部,五千零四十八卷。开元以后,历代续有增添。《贞元续开元录》载新译经论及念诵法,凡一百九十三卷。唐宪宗元和七年(八一二年)李肇撰《东林寺藏经碑铭》说:“开元庚午之后,洎德宗神武孝文皇帝之季年,相继新译,大凡七目,四千九百余卷(包括注疏)。”东林寺经藏“合开元崇福四录,总一万卷”。此经藏一万卷总括中国译经及注疏在内,白居易称“一切经典,尽在于是”(《东林寺经藏西廊记》)。当去事实不远。唐代寺院藏经,以庐山东林寺与长安西明寺为最富。西明寺经藏,不知其卷数,但不会比东林寺过少。唐代中国有如此丰富的译经又聚集有如此丰富的藏经,通过日本僧人来唐,大量的佛典从中国流入日本。《续日本纪》说日本遣唐僧玄防于天平六年(七三四年) 回国,次年进呈经论五千余卷。《正仓院文书》中天平十一年《写经司启》说:“合依开元目录,应写一切经五千四十八卷”。《开元释教录》撰成于开元十八年(七三○年),在玄防回国前三年。如果日本史籍所载属实,很可能开元大藏经全部传入了日本。日本平安朝来唐的名僧,在求法的同时, 也继续求访经论携归本国。如最澄携回二百三十部四百六十卷,空海携回二百十六部四百六十一卷,圆仁在扬州求得一百二十八部一百九十八卷,在长安求得四百二十三部五百五十九卷。日本僧求访带回的佛典,其中包含有少数梵本(如空海所携经中有梵字真言赞等四十四卷,圆仁在长安求得梵字经典八十余卷),但绝大部分都是汉译的佛典。唐代日本佛教的传布主要是依据这些汉译本,特别是唐人的新译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