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齐心灭火

  • 若不及时扑灭火烧的汽车,车一爆炸,数百名妇女、儿童和老人将丧生。
  • 火已形成一个包围圈,张国华和副教导员一人带着一个分队,硬是打灭了一条火带。
  • 一股邪风在火场打了个旋儿,猛地朝战士们扑来,退路被切断了。83名指战员面临着极大的危险。

解放军勇闯漠河火区

5月7日凌晨1时40分,在距古莲林场20公里处担任修路任务的解放军某团官兵们,正在野外露营,突然被喊声惊醒。

县委通讯员连摇带拽:“不好了,古莲起火了!快!快!”

任副团长当即命令部队紧急集合,提前20分钟赶到了20公里外的火场。

经过军民5个多小时的激烈奋战,控制了火势,8公里火线已无明火。

15时10分,9级狂风骤起,残火蓦然苏醒,伸出长长的火舌,借着风力,以每小时近60公里的速度推进。

大火在古莲一带扫荡一圈之后又转奔漠河,情况万分危急,284名解放军指战员快速行动。

指战员们在3次拦截火头都未成功的情况下,于17时45分,分兵把守,保卫县城南侧两公里外的贮木场和附近的炸药库。

19时10分,整个县城被浓烟烈火封锁。任副团长果断命令组成3个连200多人的敢死队奔向城内救人。

二营教导员董元生,带领3个连的战士分乘6辆军车冲到已被大火覆盖的漠河县城。

堆放着15万立方米木材的贮木场在燃烧,火焰高达50余米,火团四处飞溅,落下来就成一片大火。风声火声,如滚滚闪雷。

在城边,董元生犹豫了一下:退还是进?退,后边火不大,可以退到安全地带。进?进去就可能被大火吞掉。

“县城火光冲天,人慌马乱。我们不进去救人,于心不忍。”许多战士听见大火中有孩子哭,老人叫,一个个再也忍受不了了。

他们驱车闯进去了!汽车灯光在浓烟中只能射出二三米远,有时候伸手不见五指。有人逃出来,只能看出牙是白的。

街上的汽车、拖拉机、摩托车挤成一团。地上自行车铺了一层,拐弯处有四五层,机动车只能从上面开过去。

董元生下车想疏导一下群众,浓烟却呛得他喘不过气来,一个气浪迎头把体重90公斤的他推出五六米远。

待他再抢上汽车,才发现他们的另外几台车和200名战士,都不知去向,部队被冲散了。

他这辆车上有15名战士,谁也分不清车是往哪开。满地都是火,温度高得想说话都很难发出声音。

突然,孩子的哭声刺疼了董元生。他立刻派新战士孙广去营救。孙广跳下车扑进火海,抢出小姑娘,把她抱上车,自己却没能上来。

又传来阵阵女人的尖叫声。原来有30多人被火围住了,其中只有一个男的。战士们又一个个把这些灾民救上车,接着又沿途“拣”了7个孩子。

车停了。这是哪儿?

“爬过山坡,可能就是漠河公路。”董元生仔细辨别方位后说,“得把他们带出去,咱们留下。”

路边正停着一辆油罐车,一旦爆炸不得了。

可是,那些妇女和孩子硬是围住战士们不肯走。

“跟我走!”董元生领几个战士强拉着40多个妇女、孩子顺山坡往上爬。山陡,风大,站不起身,10分钟只爬出100多米。

董元生和几位战士就背着老人,抱着孩子,咬着牙,拼尽最后一点力气,终于把她们带到了安全地带。

灾民太多,战士太少。董元生又回去把留守的一连战士带进大火仍在燃烧的县城。

六连连长和指导员带着46名战士,在一处路基下烧出一片宽大的开阔地,把三四百人带了过来。人们只能一个挨一个侧卧着,但都活了下来。

一位老大爷身上正着着火,任副团长飞速帮他扑灭,并把他抱到车上。

“叔叔,救救我吧”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跪在地上。班长刘丙刚疾步窜过去,拽下自己的棉衣,裹住了小姑娘已被烧伤的脚,急忙将她抱上车。

逃难的人群似梭在穿行,他们大都惊慌失措,不知往哪里去安全。

“你们快往古莲河方向撤,”副团长一边咳嗽一边说,“我们抓紧把老人、妇女和孩子带走。”

这时候,身旁的军车起火了!一辆、两辆,若不及时扑灭,车一爆炸,数百名妇女、儿童和老人都将丧生。全体官兵也会葬身火海。

姚兴义、王素成、张万杰、王雪松等迅速扑上去,用大衣捂,用沙土埋。车保住了。

军车拨开人群,两束雪亮的灯光射向已过火的古莲方向。此时,风越刮越猛了。

火从四周包抄过来,火团在空中飞舞。

“卧倒道沟里!”副团长向周围的群众命令。

南侧,四连指导员谢春江带领3名战士边抱着孩子,边背着老人,边指挥群众向6公里外的河边奔去。

“站住!危险,跟我跑,我是解放军!”战士陈铁强猛然看见50多名妇女、儿童顺着风向一片树林跑去,他立即意识到大火追上去会把她们吞掉的,便大声呼喊。

可能是“解放军”3个字,把处于万分惊慌中的妇女儿童紧紧吸住了,人们转过头来潮水般跟着他跑起来。待跑到安全地带,回头看时,小树林已经烧着了。火,肆无忌惮地发着威风。

混乱中,战士王宇平被人流冲向医院门口。一个小女孩站在那儿捂着眼睛哭。

小王抱起小女孩,连窜带跳地向漠古公路跑去。

3个多小时过去了,由于在烟火中时间过长,身体多病的副团长昏厥在路旁。

待火扑灭,部队集聚到古莲之后,已是第二天凌晨3时了。

230多名老弱妇孺,以及数以千计的灾民在他们的奋力救助下,从死神的魔爪中逃生了。他们当中最大的已年逾古稀,最小的只出生8天。

天大亮了,火扑灭了,战上们也收拢得差不多了。直到10时,才找到被冲散的新兵孙广。

董元生一见他,气得喊起来;“你到哪儿去了?”这位18岁的战士一声没吭。孙广把那个小女孩抱上车后,一个人往浓烟里闯,摸到了边防九团。

这正是九团最严峻的时刻。副团长号召党员站出来保护弹药库,孙广站了出来:“我还不是党员,可我要上!”

九团把他的姓名、家属姓名和地址都登记了下来。勇士们将与弹药库共存亡,孙广没有丝毫胆怯。他的勇敢行为,赢得了九团的赞誉。

事后,要不是九团为他请功,他自己的部队还根本不知道呢。

森林警察打通防火线

5月6日15时30分,黑龙江省森警总队听到广播,得知大兴安岭地区发生特大火灾。总队长杨自翔、副总队长潘惠清立即到防火指挥部请战。

没有接到具体命令,总队决定潘队长带上副参谋长、作训科长、后勤部长等,作为护林防火工作检查人员,直奔灾区中心西林吉火场。

几乎同时,驻防在加格达奇的大兴安岭森警支队于15时38分接到扑火命令,全队整装完毕,等候指挥部调遣。

大兴安岭支队机降某大队共107人,他们接到的第一道命令是让坐火车到塔尔根机场待命。

9时上车,16时到。塔尔根是小站,只停两分钟。教导员张国华在车上就跟车长说好,我们装具多,水枪、风力灭火机、油桶、帐篷,请多协助。车长说没问题,可刚卸下一半,地方防火指挥部的葛主任就跑过来了:“不要再下了!赶紧去塔河!”

下去的战士又连忙上了车,到塔河站,吃过晚饭,已经是19时了。

森警大队到盘古山是22时,只见盘古火光四起,一片通红。大队战士不少是今年入伍的,一见大火情绪就上来了。

5月8日,该地发生火情,盘古林业公司立即动员3000多人上山扑救。本来这场特大森林火灾已经灭了,5月7日上午,经过众人一整夜地扑打,这场不太大的火,明火已经扑灭。

谁也没有想到,第二天夜里刮起7级大风,卷起二三十米高的火龙,趁虚向后方袭来,大火烧红了半边天,全国第二大贮木场危在旦夕。

森警大队22时30分到指挥部,战士没下车,张国华和孙副队长下去领任务。塔河林业局长兼塔河县长荆加良、书记郑元瑞等都坐镇盘古。

到盘古的时候,风力有七八级,火紧挨在山上,呜呜的吼着。整个盘古镇浓烟滚滚,镇上的大喇叭发出警示:“做好撤离准备,最近的火头离家属区还有2公里!”

荆县长同指挥部其他人商量:烧不烧防火线?怎么把外线扑火人员调回来……

张国华和战友问了两次:“给我们什么任务?”

当询问第二次的时候,荆县长扭头问张国华:“张教导员,你们能不能上去顶两个小时?顶到群众队伍撤出来就行。”

张国华说:“可以。”说完,张国华命令副队长常福带一个分队上两边家属区去。

常福转身就走,荆县长也跟上去了。

当时镇上的男人不在家,妇女领着孩子,叫的叫,跑的跑,装车的、抱着贵重物品的,很是慌乱。

这么大的风,火是打不住的,但可以用风力灭火机顶住,争取时间在下边打隔离带。

这时北边又告急,那里是武器库和制材厂,还有油库和民房。盘古是个老林场,家家紧挨着,只要烧着一家,满镇皆燃。

战士们冲向火场。但火太猛,不能直线往里插,只能走曲线,从半山腰开始。

火已形成一个包围圈,张国华和副教导员一人带着一个分队,硬是打灭了一条火带。

这时,郑元瑞书记顺着便道点起隔离带,把火截住了,果然争取到了时间。

森警官兵一下来,郑书记和荆县长都过来了:“你们真行啊,快回去休息,有情况再叫你们。”

战士们回去不过半小时,饼干还没吃几口,武装部史部长跑过来了:“制材厂那边火又上来了!”

张国华带着两个小分队又顶上去,直打到凌晨4时。常福带着的那两个小分队还在家属区守着,一直不敢撤。

这时候,盘古外线的男人已经撤回来。张国华说,火不用你们打,把一米五宽的隔离带扒出来就行了。

为了保卫家乡,他们扒得又快又好。

6时开始点火,从西北角贴着公路烧,一直烧到中午12时,终于与原来打灭的地方接上头了。

从出发到这会儿,已经一口气干了30多个钟头,战士们累得躺在草地上就睡着了。

13时,县里的生产科长来叫他们点一条通向公路的防火线。点到最后50米的时候,忽然从后边窜起了一股浓烟。

张国华看见旁边有一条小道,说:“只好凭借这个了。”森警们把风力灭火机和水囊全部集中,排成一溜。

这时候最见打火的巧劲,速度不能快,怕火跑了,也不能慢,因为烟眼看就到了。

战士们累得汗流浃背,他们跪着、趴着,可风力灭火机始终对着火头叫,用风力灭火机紧逼着火头往下走,一直烧到一块空地。

老百姓一看,喊起来:

扣头啦!

快下来歇歇吧!

战士们走到空地,因为断了电,没法从机井抽水,郑书记打开一个卫生所的门,找到了水。

这是森警的规矩,只要停下来,第一件事就是为出发做准备——给水囊加水,给风力机加油。

刚坐下来10分钟,后山又喊了起来:“不好啦,火又烧过来啦!”原来是飞过来的树冠火。

张国华、常福和几个战士,起身就朝后山跑。常福说:“教导员,这么直上太危险!”

这时,火离家属区只有100米了,若不直上,从后边迂回,火就先到了。

他们集中灭火机和水囊,把火往后山逼。这时县里的消防车也过来了,又打又喷,头一个火头在离板墙四五米的地方灭了。

刚喘口气,第二个火头又从后边呜呜上来了,比头一个还猛。

这是森警大队几年打火遇到的最危险的情况。张国华掏出枪,对空叭叭放了两枪。

二分队正在上线守着,听到枪声,立即过来了,正堵在第二个火头上来的胡同口。这时有一股火已经舔到板墙上,一个战士忽地就钻了进去。

张国华担心战士的安全,也跟着进去了,接着又进去七八个,连森林警察干部学校来实习的学员和他们的沈主任也进去了。

森警官兵们什么也顾不上想了,只觉得呛得喘不过气来。张国华喊:“快跪下,在底下浇!”

浇着浇着,张国华看见一个叫张强的战士呛晕过去了。张国华一把把他拽到铁栅栏边。

张强撞到铁栅栏上,缓过神,又奔过去了。战士们眼泪、鼻涕一把一把地掉在地上,硬是把板墙上的火压下去了。

第二个火头刚打下去,第三个又上来了。战士们除了眼前这把火,世上什么都忘了。

打灭这火势,已是17时。

盘古保住了,大家松了一口气。一个老大娘拿着鸡蛋、鹅蛋,往战士怀里塞;还有个个体饭店的老板于建文,挑来一锅汤。还有一个老大娘熬了一锅粥,非拉战士进屋喝不可。

张国华看战士们都饿坏了,就说:“吃吧!”说完,他躺在一堆刨花上就睡着了。

第二天,盘古的群众联名找林业公司经理,非一户出10元钱,捐给我们战士不可。张国华说这绝对不行。

经理说。“那好吧,告诉他们不捐钱,包饺子。”于是他们就展开了一场千斤水饺百人包的活动。

“没有素馅?马上广播!”播音员的声音刚一落,马上就有一些家属和学生拿着粉条,扛着萝卜,不到一上午的时间,就有700多户居民捐献了萝卜、白菜、酸菜、粉条等2000余斤和大量的调料。

脸上和身上挂着黑灰的扑火队员们望着凝聚着亲人的深情厚意的饺子,感激之中又含着惊讶:“不简单!了不起!”一个个竖起了大拇指。

11日,盘古生活服务站又送来一口400多斤重的大肥猪,刮了毛,肠、血、下水全送来了。这叫送全猪,是深山老林里最高的礼遇。

5月13日20时,天还大亮,浓烟使周围的一切显得恐怖而又凄凉。黑龙江省武装森林警察机降支队二大队刚刚打灭了大小赤里河的两个火场,又接到西线指挥部的命令,向克拉赤河火场进发!

克拉赤河位于图强局南侧。消灭这个火场,可以使火不再向南发展,保住图强南线和阿木尔部分施业区。

一听说有任务,干部、战士们都来劲了。

教导员邵维昌带领7名战士冲上前去:“我们的任务是迎住火头,封锁火线。”

森警战士平时训练有素,又有现代化的风力灭火机,加上有一定的火场经验,一般的火头,都不在话下。

天渐渐黑了下来,大火燃烧树木的声音噼噼叭叭像打枪似的。

邵维昌带着分队长陈友军、新战士洪学森、副班长张伟、莫贵良等紧握风力灭火机拼命与大火搏斗着。

森警官兵不知不觉打了25公里火线。一个跟一个,每到一处,肆虐的火苗就威风大减。

14日7时10分,明火全部被打灭了,5处大火头被7名森警制服了。

第二天,战斗班清理火场的战斗打响了。当战士们从宿营地返回的时候才发现,走一个来回竟需要9个小时。

黑龙江省武装森林警察机降支队支队长张庆斌接到西线指挥部马上撤回的命令时,他正带领25名干警执行阻止山火过路任务。

5月18日21时30分,张庆斌和战士们火速赶到古莲林场。此刻,铺天盖地的大火正从西向东朝古莲林场烧来。家属在转移,指挥部在转移。

这时候,林场书记阎福林匆匆跑来,气喘吁吁地说:“距火头只有100米的车库西侧有两个5吨油罐非常危险,万一发生爆炸,贮木场、物资库、商店就全完了。”

战士们迅速冲到那里。张庆斌命令跟指挥部搜集材料的协理员张林等7个人带好工具,冲向火头。

开始,他们想用以火攻火的办法打一条隔离带,可是大火已迫在眉睫,点火根本来不及了。

张庆斌命令死死保住油罐。15钟后,松花江武警支队的18名干警和部分解放军、工人陆续赶到了。

此时大火距油罐只有几十米远了,随后赶来的人在大火的威逼下,一步步地往后撤。

风大、火猛,面对油罐这庞然大物,不少人乱了阵脚。大火在逼近!火头高达几十米,距油罐只有四五米远了,情况万分紧急。

此刻,森警支队二大队队长刘安怀、协理员张林和班长李晓辉、副班长赵振佐、战士张振良、韩洪成、刘英春等忍着强烈地烟呛火烤,把生命置之度外,手持风力灭火机,背靠着油罐,用身体筑起了一道人墙。

战士顾士忠左手被大火烧出了水泡,他就把风力机放在腿上,跪地扑打。

入伍不到半年的新战士刘晓峰背着水枪跑来,向被火得发热的油罐上拼命地喷水,后勤处处长孙士金也提着水桶冲向了火线。

凌晨两点半,大火终于扑灭了,油罐保住了,贮木场、林场全保住了。

林场领导紧紧握住战士们的手,一个劲地说;“多亏你们了,你们可真是一支铁军!”

一位老大娘对张士斌说;“我十多口猪都保住了,我要杀几口犒劳犒劳你们!”

5月18日晨7时,黑龙江省武装森林警察机降支队某二大队的70多名指战员,赶到了618高地。

在此之前,他们巳经在阿木尔的小宝尔河火场连续奋战3昼夜了。

618高地位于大兴安岭北坡距古莲林场约15公里处,是临时起的名。

如果不及时将大火扑灭在618高地上,大兴安岭南线的原始森林、呼中施业区就要受到严重威胁,西线控制山火就有前功尽弃的可能。

副教导员于德文带一部分战士在前面开路,副队长田晓晨负责断后。他们先打了一条70米长的防火隔离带。

进入火场时是早晨,正逢气温低,风向稳,火苗也不高,对森警来说,这种火简直不堪一击。

没想到,在10时30分起了风,又遇上了一种叫雅格达的油质木本植物,火苗烧起来1米多高,特别难打。

当时两个梯队12台风力灭火机,交替着轮番进攻,到中午的时候,火还是烧到了原始森林的落叶松区。这种树一沾上火,能从底下一直烧到树梢,就像一根通体放明的大蜡烛。

烟柱高达30米时,忽而向里,忽而向外,战士们的脸烤得干巴巴的。

当时山里没有水,带的几壶水早喝干了,又没吃饭。战士们的精神还在,可体质已虚弱到了极点。

当大火只距离森警们500米的时候,田晓晨大喊一声:“冲啊!”

战士们如同在战场上与敌人肉搏那样,迅速冲了上去。跟在后面清理火场的,是某部七师的官兵。

森警战士刚冲上去,不料风向突变,大火突然向战士们扑了过来。

田晓晨副队长大喊:“撤退!”

可是谁也没听见。没办法,于德文向空中鸣了两枪,战士们这才醒悟,刚刚撤下来,大火就吞没了那片林子。

第一个回合没能顶住,战士们不气馁。他们稍稍喘口气,为风力机加了油,立即又组织了十几台风力机一齐压向火魔。

大火还在疯狂地燃烧,战士的衣服被烧破了,手上、脸上被烤起了大泡,裤子刮开了裆,但是没有一个退阵的。

分队长张继楼、王法样、副班长夏金库和战士们经过几十个回合与12个小时地火烤烟呛地战斗,超期服役的老兵王风德手中的风力灭火机都被烧着了,但谁也没有退下去。

退下去的是山火,是25公里长的火线,618高地终于保住了。

18时,当打完最后一段明火时,战士们累得横七竖八地躺在了刚刚打灭的火线旁。

军警民拼力保塔河

5月9日11时,地处大兴安岭腹地的塔河向省里告急:

县城正被浓烟笼罩,室外能见度很低,烟气呛人。凶猛的火头距这座居住着5万人口的木材生产重镇只有30公里了!

5月10日,塔河县境内的大火又南窜了5公里,烧到距县城的最后一道门户绣峰附近3公里远的地方。

此时,北京传来李鹏发出的命令:

死保塔河县城!

驻黑龙江省某集团军所属、由“大胡子师长”吴长富率领的四团官兵,于凌晨2时最先到达绣峰。

战士穿过800米长的带冰碴的沼泽地,进入了指定火场。仅用了几个小时,就扑灭了一条近3公里长的火头。

然而火势太猛烈了,他们还没来得及喘息,又有三四个火头迎面扑来,把他们围困在熊熊烈火之中。

大火迅速向绣峰附近的运材公路逼进,几公里外就可看到浓烟翻滚,遮天蔽日,天空一下子暗了下来。

火头从运材公路以北的山沟,像游龙一样疾速爬上了山顶,疯狂地横压过来。

情况紧急。森警加格达奇空运一大队的战士赶到了,迅速点火烧隔离带。隔离带刚刚烧出2公里长,50米宽,大火就劈头盖脸地卷过来了。

数米高的樟子松、白桦树,顿时成了一棵棵火柱。呼呼嘶叫的火舌高达百余米。现场人力太少,根本扑打不过来。

12时20分,一团大火球从人们的头顶上飞过,落在三支线南半山腰上。三支线失守了。

转眼间,火头顺着树梢烧上山顶,燃成一片,并以每分钟40米的速度,向二支线扑去。

如果大火再突破二支线,处于三支线西南端的绣峰将成为一片火海,塔河县城再也没有可以阻挡大火的天然屏障了。

但是,在二支线一侧点火,“以火攻火”,一大片森林就要烧光,这可是宝贵的国家资源啊!

设在塔河县城的前线总指挥部很快接到报告,立即磋商,权衡利弊。

由森警支队转业不到3个月的地区防火办副主任葛学林,顾不得场合,急得大叫:“让战士打那么大的火头,等于去送死。放火!放火!出了事我宁愿去蹲大牢!”

前线指挥部批准了。这时是15时45分。葛学林抓住一台吉普车向绣峰奔去。

半路上,他突然喊了一声;“看!那是二支线方向在冒烟,这帮小子干上了。”

原来,担任二支线现场指挥的塔河县人大常委会副主任林国金和某师参谋长张向春,最先向县里请示获准,等不及前线指挥部命令,当机立断,命令军、警、民去二支线点火。

二支线上烟尘滚滚,运兵车首尾相接。13时53分,某团官兵和森警战士终于在这里布起了防线。

“全部转移,每营300米,快!”战士们为森警清理点火现场,森警分成两组,呈梯形向山林纵深排开。

14时15分,第一根火柴投向路边的草木丛中,火焰迅速升起。森警战士一部分在林中点火,一部分手持风力灭火机、往复式水枪控制火势。

19岁的森警战士张亮,手持20公斤重的风力灭火机,站在烈火前不停地战斗着。

别人发现他身上在冒烟,忙喊:“小张,瞧你衣服!”

这时,张亮的防火服、棉衣、衬衣早已烧着了,仅剩一层布就烧到皮肉了,他竟然一点儿也不知道。

火线越点越长。炮团围上来了,又一个团上来了。3个团的官兵和新林局、塔河县的1000余名职工,手持树条子,先是5米一人,后是10米一人,沿着二支线另一路基一字排开。

当时风力5级,借火势达六七级,且是逆风点火,风火向人这边刮。脸烧伤了,双眼红肿,泪流不止。

空气燥热、呼吸困难,许多人蘸湿了手巾、帽子捂在嘴上,或不时趴在地上吸一口湿气。

没有人退缩,没有人懈怠,人人都严密监视着自已把守的防线,不让一颗火星飞过公路。

当二支线的防火线顺利点燃,逐渐拉开时,塔河县长兼塔河林业局局长荆家良引领黑龙江省委常委白景富去三支线察看。

人都撤退了,路两旁的大火还在燃烧。他们乘坐的汽车,有几次是从浓烟烈火中穿过去的。大约行至6公里处,发现一片大火从空旷的草甸子上烧了过来。

几个人下车边观察火势,边放火去攻草甸子上的火头。

这时,他们突然发现有一股火正在向铁路烧过去。而他们加上两位司机,总共才7个人,怎么抵挡得了?

“快回去报告,调兵!”

19时21分,白景富向前线指挥部报告:二支线和三支线之间的一个十几公里宽的火面向绣峰北边山上蔓延!绣峰告急!请急速调兵把守铁路!

19时28分,绣峰的广播响了:

请各家各户将水桶、脸盆送来。

仅5分钟,水桶、脸盆就装满了4大卡车。此时,绣峰半面山上已全是拧卷着的火焰。

嗓子突然变哑的绣峰一把手冯锐带人先冲了上去。战士紧急集合到达。

绣峰的妇女和大一点的孩子也跟了上来。人们浇湿衣服,准备决战。大火卷起几米高,扑向绣峰铁路路基,扑向站在路基上的人们。

大家豁出命来同大火展开了拼死搏斗。

强冲上去的同志几次被热浪顶了回来。战士们跑到水沟里沾湿衣服,捧起沙土,又冲上去。某团炮连班长刘春柱3次累倒在火场上,醒过来又冲上去。

有的战士裹着湿大衣用身体在已着火的路基上滚着。荆家良命令大家不要钻进火海硬拼,可是,没人肯听。他不得不鸣枪示警。他心疼这几百个战士的生命啊!

火,终于在这些无畏的勇士面前被降伏了。

5月13日上午,李鹏在看望部队指战员时说:

救灾斗争再次证明,哪里有危险哪里就有解放军,你们不愧是人民的子弟兵。你们在这次扑救特大森林火灾中,是立了头功的,人民感谢你们。

长龙车队开进九支线

5月13日16时,从东北航空护林局和扑火前线报来的情况表明:

大兴安岭森林大火局部地区有所控制,但一些火区仍有扩展之势。

5月15日23时30分,由47台车辆组成的长龙车队,载着在东部战区第二战役中奋战了一天的某团指战员,从蒙克山向九支线地带开进。

团长赵井泉乘指挥车在长龙车队前开路,参谋长乘电台车殿后。沿途的浓烟、车队掀起的漫天灰尘,使车灯灯光迷离、朦胧,极大地影响了行车速度。

焦木味、浓烟味、汽油味扑进指战员的鼻孔和肺叶。因崎岖凸凹的山路使车身剧烈地颠簸,许多战士都扒在车栏板上“哇哇”地呕吐起来。

5个多小时后,翌日凌晨5时多,部队终于抵达了九支线。

这时,东面的火头已窜了起来,二营奉命配和其他营前去堵截。经过13个小时地奋战,终于在19时左右基本控制住火势不再向西蔓延。

部队在陆续撤回中,观察哨发现了九支三叉沿公路由西南向东北卷来的特大火头。指挥部立即召开了短暂的营连干部会。

会上,一位连干部说:“部队从15日凌晨6时30分到16日19时,始终在山上和火海中奔突,昨晚的车辆没有顶篷,灰尘大,剧烈颠簸,使许多战士吃进去的一点点干粮都吐了出来,体力大大地消耗。今天战斗一天,到现在仍是腹囊空空,没进一颗米粒。再说,九支三叉地带出现的特大火头来势汹汹,恐怕不容易截住。”

这一番合情合理的话引起了波浪。团首长有些犹豫了。

可此时怎容有半分犹豫?参谋长作了简单的战前动员,要继承我军在战争年代连续作战的传统,发扬在战斗中形成的“打得、饿得、跑得”的精神。

团长只扔下几句掷地有声的话:

这是一场意志之战!部队是来打火的,见火就打,这是我们的任务!

“这是我们的任务”,与会同志为之一震。是啊,责任重于泰山。

一场激战决定了下来。各分队接到命令时,五连指战员正端着饭碗盛面条,六连还在撤回的公路上。

饭不能吃了,立即跑步5公里,赶到了九支三叉火场附近。一场以附近公路为依托打防火道的拼搏战打响了。

火头还有数公里,嚣张地窜起十几米高,火舌贪婪地舔着天空。

指战员在夜幕下一边用锯、斧砍伐大树,甩铁铲、镰刀刨割着荆棘和干草,在最危险的地带采取了以火攻火的战法,一边把倒下的树木用肩扛运到后边。

衣服被刮破了,被汗湿透了,脱掉,最后只剩下一件背心。

手破了,拿布条缠上继续干。火魔在渐渐地逼近,指战员们深深地知道,如果这条防火道不打成功,公路一侧的200公顷森林就无法保住,这片森林一着火,就再也无法阻止火魔的蔓延,损失将是不可估量的。

指战员忍着极度的饥饿和疲劳,虽然眼冒金星,却仍使出浑身的力气砍呀,伐呀,扛呀。

终于,一条长7公里,宽100米的防火道打成功了,比火魔逼临此地早了9分钟。

指战员们顾不上喘口气,即刻兵分两路,握着灭火工具,向火魔侧翼环形包抄扑打。衣服烧着了,脸烧伤了。

六连二班新战士陆英杰个子矮、年龄小,且下肢得病浮肿,衣服和裤子烧了4个大洞,脸被烤得要滴血似的,却始终战斗在前面。

二机连炊事班长朱小龙带领全班4个人把饭做好送到火场后,立即参加了战斗。

经过5个多小时的激烈战斗,火魔终于低下了猖獗的头。各连派出警戒,沿公路清除残火,尔后进行休整。

有一个连队,指挥员在队列前喊了声“稍息!”的口令,几名战士就累得倒下了,接着更多的战士也流水似的软软地躺倒在地上。

此时,时钟正好指向17日凌晨1时。

堵截住了特大火头后,回到驻地。连日来的疲劳和刚刚激战后的困乏,干部战士的脑际掠过的都是同一个念头:能囫囵睡上一觉便是最大的享受。

可是丝丝缕缕的浓烟尽往鼻孔和嗓子眼儿钻,令人发呛,再加上当晚气温在零下10度,冷得实在受不了。不睡,明天还有更重要的任务,怎能有精力?

于是,许多战士睡在车箱板上,睡在潮湿的地上,天做铺盖地做床。

东线铁军捷报频传

5月16日下午,大兴安岭扑火前线总指挥部到设在绣峰的东线指挥部开会,重新确定扑火战略。

人到齐了,只差东线总指挥、“大胡子师长”吴长富了。吴师长正在直升飞机上察看火情。

吴长富所在的部队最先赶到火场,成了绣峰一线的主力,人称“铁军”。

他来得匆忙,未刮胡子,来后又在火场昼夜奔波,几天几夜都睡不上觉,更没功夫理它,只好任它满脸长。老百姓称他为“大胡子师长”,却不知道他的姓名。

在战前动员会上,“大胡子师长”慷慨激昂:

东部火区11个火点,4条长火线,每时每刻在吞噬着大片森林,已不容我们磨时间!

我们要全面出击,将火线、火点切割、歼灭,速战速决。

我们决心已定,有不执行的,推诿责任,延误战机的,军法处置!

5月9日16时,这个师第一梯队开赴塔河,军列计划在距塔河50公里的瓦拉干车站卸载。

吴长富的吉普车先头开至绣峰时,就发现了一股凶猛的火头。

绣峰离塔河23公里,是塔河的门户。如果部队在瓦拉干下车,只能眼睁睁看着大火烧掉绣峰和塔河。

心急如焚的师长乘小车追火车,命令军列停下。

军列退至绣峰,部队指战员如猛虎下山般扑向火头。大火终于被扼制住了。

一连几天,东线捷报频传。

在绣峰林业公司会议室。吴长富推门走进会场,劈头就说:“先向各位首长报告一个坏消息,我刚才在空中观察,大火离嫩漠公路只有1.5公里到2公里远了。我建议马上派人灭火。”

“那地方我熟。让我马上带人上去。”年轻力壮、曾在塔河工作过几年的地委副书记张毅说完,立即走了。

第二天才知道,张毅率部队刚赶到那儿,大火眼看就要窜上公路,再迟一步大火就很难控制。

“大胡子师长”是怎样当上东线总指挥的呢?起初,由于烟雾大,飞机侦察看不清,东部火区的火情一直不明,前线总指挥部集中兵力打歼灭战的决心难以下定。

5月12日,吴长富带着杨参谋乘吉普车,一昼夜行程650公里,4次闯进火海,详细勘察了东部火区的火点、火线、地形、道路。

在他向前线总指挥部汇报时,谈了自已的一些扑火想法。前线总指挥部当即决定,成立东部火区扑火指挥部,由他任总指挥。

这些天,吴长富天上地下一日三次察看火情,料到这一带如果风向一变险情更严重,开始部署兵力时就做了重点设防。

前线总指挥部的绣峰会议仍在进行。前线总指挥请森警支队副队长葛学林在会上发表看法。

葛学林侃侃而谈:“扑这么大的火,应是打得灭就打,打不灭就烧。只此一招,别无他法。”

他在军用地图上断断续续地划出个马蹄形:“我建议集中力量,以嫩漠公路为依托,放火烧出隔离带,与前几天在绣峰二支线烧出的隔离带相通,在八里湾汇合。这样,才能阻止火势向外线蔓延。”

某集团军副政委站起来说:

这是一次战略转变,从内线进攻转入外线积极防御。一定要教育部队不能贪小失大。

此话有道理。一些战士舍不得自已在内线拼命奋战保卫下来的一草一木,命令下来硬是不撤,最后只得把他们强拉出来。

八里湾是此次防御战的重点地段,位于20站至21站之间,那条黄金之路在这里拐了个大弯,大约8里长,因而得名。那一带有大片草塘,是黑熊、野猪、獐子的过夏胜地。

如果有大火从这里突破,势必要烧进大兴安岭东南麓,蓄积1.3亿立方米木材的原始森林将成火海,鄂伦春族自治乡所在地十八站将会变成第二个西林吉。

5月16日当晚,指挥人员受命星夜调兵八里湾。新林林业局、十八站林业局、某部坦克旅、森警部队、齐齐哈尔预备役师龙江一团等5000多人准时到位。

随之,推土机6台、消防车6辆、60台风力灭火机被调到现场。群众还携带350把大斧、700把镰刀,5台给养汽车也满载食品赶到了阵地。

火怎么点,指挥人员连夜巡视线路,勘察点火现场。这里的公路两旁树木高大,灌木杂草丛生,倘若贸然点火,火苗极可能从树梢飞过公路。

指挥人员研究了气温、风力速度和内线火势推进速度,决定改变原定17日晚点火的计划,先打出一条隔离带。

灭火主要以山川河流为线,打成隔离带,然后分割围歼,或以铁路、公路为线,针锋相对,与大火生死搏斗。打树冠火,扑地面火,铲地面火,让火无处存身。

推土机扬起了巨铲,挖沟塘草地夷为土带,割灌机轰轰鸣响,大片灌木丛刷刷倒下,油锯声、板斧声响彻山谷,易燃幼林顷刻伐除。

军民作战几小时,从20站到21站,开伐了一条宽100米、长40余公里的隔离带,到18日晚,一切准备就绪。

19时,全线同时点燃防火带。顷刻,火由点到线、烟由丝丝缕缕骤变为翻滚的烟团,火光冲天,夜空通明。

“刘师长,给你一个艰巨任务,在南面阻止火头进塔河。”

“姚团长,你去东面八支线扑火,防止大火向18站蔓延。”

“我跑步带上去!”

这时,吴长富已不再是东线总指挥,他完全凭高度的责任感,指挥着这场战斗。

这时,一位地方干部气喘嘘嘘地跑来;“不能点火,一旦跑火,谁负责?”

“啥时候了?怕这怕那,就是不怕林场被烧掉,不怕国家森林受损失!出了事我承当!”

他第一次发了这么大的火。

火线上,汗流使背、满身灰尘的军民们,百倍警惕,消防队员紧握水龙头,森警战士挂着风力灭火机,群众手持树条子,牵制着火龙按人们划定的轨道燃烧。

22时许,风向转变,在48高地的峰回路转处,地面火突然将一处旧楞场燃着,陈木干柴,火星四溅,时刻都有突破防线的危险。

齐齐哈尔预备役师政委齐万良、副师长赵学瑞当即调进一个营的兵力增援,和消防队员配合,经过一个小时的奋战,将楞场火扑灭,排除了险情。

23时15分,八里湾北侧18站林业局的防线,险象还生,地面火不断升腾到30米高的树冠上,时刻都会扑向嫩漠公路左侧的密林。

这时,塔河县人大常委会副主任林国金,指挥消防车在能见度只有四五米远的险境中冲了上去。

消防队员口含湿毛巾,眯着被浓烟呛得泪水朦胧的眼睛,扬起高压水枪扑熄树冠火。经过半个小时的激战,又一次排除了险情。

19日凌晨1时,这里烧出的防火带已同张毅指挥烧出的隔离带贯通,终于形成了马蹄形包围。放眼望去,绵延数十公里的大火向内线烧去。

大火被封住了。300公里长的隔离带的打通,几百万公顷森林得以保存。

至此,东线无战事,然而西线却吃紧了。“大胡子师长”和他的部队又开往西部火区的南线战场上了。

李鹏再赴火区慰问

5月18日上午,李鹏乘直升机抵达漠河看望灾民,并亲切慰问参加抗灾抢险的解放军边防某部指战员。这是李鹏代表中央再次到火区慰问。

漠河县城是首先遭受大兴安岭这场特大森林火灾袭击的城镇,县城绝大部分建筑物被烧毁。

李鹏在听取了县委领导汇报后说:

党中央、国务院非常关心你们,全国人民也非常关心你们,新闻机构天天报道你们的情况。

你们虽然地处祖国最北端,但你们并不孤立,要振作精神,先安置好灾民,保证大家有吃、有穿、有住,不生病,然后充分利用林区有利条件重建家园,恢复生产。

李鹏说,有全国人民的支援,你们的困难会很快得到解决。

在这场火灾中,漠河县城保住了11栋办公楼房,全部安置了灾民。李鹏走进一些灾民的临时住处向大家表示慰问。

他握住一位年近六旬的退休女教师张丹青的手说:“不要难过,困难是暂时的。”

张丹青说:“这要是在旧社会,我一家老少三辈只有一死。我谢谢你来看望我,有难我们能当。”

李鹏亲切地说;“我们的政府是人民的。人民有了这么大的困难,我们怎能不来。”

李鹏还察看了火灾现场和一所临时幼儿园,看望一些照料孩子的女青年。

在这场火灾中,驻漠河解放军边防某部指战员表现出英勇顽强的战斗作风和舍己为民的高尚风格。他们顶住大火保护了数千名居民的安全。大火过后,他们把为数不多的粮食、衣物和药品送给了灾民,自己每天只吃两顿稀饭。许多灾民说,多亏了解放军帮助,应该给解放军评功授奖。

李鹏接见了部分指战员,向他们表示感谢。他说:

救灾斗争再次证明,哪里有困难,哪里就有解放军。你们不愧是人民的子弟兵。

李鹏希望解放军指战员在帮助灾民重建家园中再立新功。

国务院秘书长、扑火指挥小组组长陈俊生,沈阳军区司令员刘精松,黑龙江省委书记孙维本、省长侯捷和国务院有关部局的领导,也一起慰问了漠河的军民。

消防兵直插西线火场

5月中旬,大兴安岭西线火情告急,火头直接威胁着内蒙古草原和小兴安岭林区。

乘飞机、火车、汽车,再跑步急行军,沈阳市消防支队83名干部战士奉命昼夜兼程,直插西线火区。

5月23日18时15分,他们抢在西线火头前面,进入到阿木尔林场2号公路5号支线12公里处。

这里是两山间一道东西走向的峡谷。从谷口到谷底长8000余米,丛林怀抱着峡谷。峡谷南面,浓烟滚滚,林火势头正猛。

峡谷北侧是内蒙古草原和小兴安岭。峡谷像一条口袋,进得去,难出来,被称为“死亡谷”。这峡谷是一道关键的防线。

前线指挥部把深入谷底、拦截火头的任务交给了沈阳市消防支队的83名指战员,命令他们不惜一切代价,坚持24小时,把火头控制在峡谷的南侧。

83名指战员刚刚进入阵地,西南风便带着三股火头呼啸着掠过树梢,铺天盖地由正南、东南和谷口向他们扑了过来。

20多台风力灭火机一字排开,严阵以待。这时,有的战士把在烟盒上写下的入党申请书庄重地交给了支队政治处干事陈玉奇,有的则在防火作业服上写下了留给亲人的最后两行字。

我们绝不后退半步!

一位战士扬起拳头。随之,一片拳头举了起来,战胜烈火的信念像一条纽带把大家的心连在了一起。勇士们以血肉之躯与火魔抗争,死保着“死亡谷”。

风向突然变了,西南风转西北风。很快,火头退却了,终于没能越过“死亡谷”。

前线指挥部2号首长、公安部消防处处长李春稿驱车赶来,见到这些可亲可爱、视死如归的消防战士,一连敬了三个军礼。

李春稿激动地说:“我代表前线指挥部谢谢大家!”

战士们扑上去和他紧紧拥抱,激动热泪交融在一起。

5月25日夜,战士们开始搜山寻火。天下着小雨,他们一连翻过9座山17个岭。

进山,要带3天的干粮,这是当地山民的“山规”。战士们背着干粮,每人还肩负着30多斤重的灭火器。

他们脚踏泥泞的沼泽地在茂密的森林中穿行着。

突然,队伍中有人争吵,双方你推我搡,互不相让。原来是预备党员何立和新战士马连强正在争夺行装。

原来,小马因脸色苍白,走路开始打晃,如不减轻行装,就很难坚持。何立要替小马背行装,可小马硬是不给,他哭着,喊着:“我行,班长,我行,你也……”

“我命令你给我!”何立有些火了。

“不,不,班长,你已经背两个人的行装了。”年仅19岁的马连强坚持着自己的意见。

最终,行装还是被何立抢去了。

这83名消防战士在大兴安岭的生活是异常艰苦的。他们一进入塔河,每个班10个人,三天只能吃上一个拳头大的咸萝卜。

可就是这样一块咸萝卜,三天后10个人不知传了多少个来回,还剩下一半,谁也不肯多咬一口。

那些天,喝口开水真难。战士们吃压缩饼干就着冰水往下咽,一两顿后,一半的战士闹起了痢疾。

军医张哲急了,他找到带队的沈阳市消防支队战训科长李宏宝,要求设法让战士喝上开水。

李宏宝更是着急。他亲自跑出去,到处找水壶。在一个路边的小沟里他拣到一个三角形的机油桶。

他用火把桶上的油烧掉,然后为战士烧水。

阿木尔林场的一名工人看到后,把自己的一个小水壶送给了战士们。

另一名林场工人看到消防战士的嘴唇干裂了,从怀里掏出一个山葡萄罐头递给战士们。仅有57粒山葡萄的罐头,30名战士轮着吃了一圈,还剩下一多半。

消防支队的战士们分到了3根黄瓜,他们传来传去,闻了又闻,谁也舍不得吃,最后只好把一根黄瓜切成片,熬成一锅汤,大家一起喝了。剩下的两根,他们还留着过端午节呢!

生活虽然艰苦,可战士们毫无怨言。端午节前夕,他们兴致勃勃地开了一个篝火晚会。围着篝火,遥望满天的星,他们想起了亲人,想起了家乡沈阳。

曾3次荣立二等功的白金豹掏出写给妻子的遗书念了起来:

这也许是我最后一次给你写信了。雨芳,烈火无情,如果我牺牲了,请你替我做两件事:一是不要给组织上找麻烦,把抚恤金作为我的党费交给组织,我这个月的工资你留下50元,剩下的给我三哥邮去,让他给我爸爸买点酒,我爸爸喜欢喝酒。二是你不要太难过,孩于才四个月,我们又没母亲,你一定要再找一个伴侣,我的话请你一定要听。有时间回老家看看父亲,我想孩子,也想你……

天空依然闪着星光,静静的。火堆前的战士心中却像海浪一样翻腾着。

在数十万军、警、民协同作战,奋力扑救下,灭火战斗不断取得胜利,火场捷报频传,这场特大森林火灾终于被扑灭了。

清理残火的工作还在继续。

6月1日12时18分,正在吃午饭的83名战士突然接到前线指挥部的命令:

在驻地5公里外又出现一股火头,必须立即扑灭。

“出发!”战士们丢下饭碗,跑步前进。

火区上空翻腾着滚滚黑烟,火借风势,风助火威,火光中不时传出可怕的“噼啪”声。

“上!”憋足了劲的勇士们举着松枝冲了上去。

有机玻璃面罩在热浪的烧烤下变形了,作业服烤着了,手和脸起了燎泡。

一股邪风在火场上打了个旋儿,猛地朝战士们扑来,退路被切断了。83名指战员面临着极大的危险。

“队长,不能撤!”

“队长,咱们豁出去了!”

几十双眼睛盯着李宏宝。

李宏宝抹了把脸上的汗水,大声喊道;

同志们,现在全大兴安岭的指战员都在看着我们,中央领导看着我们,家乡父老也看着我们,为了不让已经取得的灭火胜利在我们这里丢掉,为了最后的胜利,冲啊!

冲啊!冲啊!

83名勇士呼喊着,又冲进了火海。

这气冲霄汉的声音压住了风声、火声,83个矫健的身影在火光中闪动,在火海里穿行……

英雄的队伍,英雄的气概。他们在鞍山、抚顺灭火战友的协作下,经过3个小时的奋战,终于将火头的脖子掐住了,又一鼓作气扑灭了所有的明火。

“西线最后一个火头被扑灭了!”这一振奋人心的消息立刻传向前线指挥部,传向了北京……

当夜,扑火总指挥部宣布:森林大火全部扑灭。

邓小平签发了嘉奖令。

83名勇士在这场灭火战斗中做出了重要的贡献,他们全部被记功嘉奖。

1987年6月2日,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向人们宣告:

大兴安岭西线最后一个火头被扑灭了!

人们记住了这一令人兴奋的时刻,更忘不了为扑灭最后一个火头而英勇战斗的83名勇士。

群众保护国家财产

5月7日18时,火龙从西山冲进了贮木场。顿时,几十万立方米木材燃起了熊熊烈焰,火伴着狂风向近在一百米处的油库扑来。

这时,漠河物资能源公司赶到现场的13名同志,围着油库分成两道防线,摆出了与火魔决一死战的阵势。

“冲上去,截住火头!”当大火铺天盖地地烧到油库外围的第一道防线时,公司副经理张庆四大喊一声,率先迎着火头扑打起来。

浓烟呛得他们喘不过气来,烈火烤得他们睁不开眼睛,大风刮得他们站不稳脚跟,但他们没有一个退却的。

他们顾不得起火的家,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保住油库,保住国家财产。

突然,一个巨大的火球夹着燃烧的树枝和火炭散落在库区32个装满汽油和柴油的大罐中间。油罐一旦起火,就有爆炸的危险。

共产党员、公司经理张志奎站在大油罐上,高声发出誓死保住油罐的命令:

同志们,绝对不能让油罐爆炸!我们要与油罐共存亡!

大家把生死置之度外,拚命地用水和灭火器往捂在油罐口的石棉被猛浇猛喷。

一桶桶水,一只只灭火器同时对准滚进库区的火龙。水用完了,灭火器里的药液喷光了,他们就用铁锨挖沙子埋,用脚踩。

当油罐在高温的灼烤下发出“吭吭”的响声时,他们也仍未后退一步。一直拼到第二天清晨,不可一世的火魔终于被降服了,1000多吨油安然无恙地保存下来了,近千户居民和附近的粮库、物资库、百货批发站免遭了更大的劫难。

可他们却累得精疲力竭,一下子都瘫倒了。

在烈火洗劫后的阿木尔镇区中心街道上,完好无损地站立着一幢淡蓝色的邮电局营业大楼。

楼内,已经恢复正常工作的营业室里,遭受山火袭击的受灾群众正在平静地邮寄信件、寄取包裹,一片繁忙的景象。

平静的场面与周围的断壁残垣相对照,很不相称。

5月7日23时,寂静的阿木尔邮电局办公大楼长话室里突然铃声大作,正在值班的邮电局局长田德礼抓起电话,话筒里传来地区邮电局领导的急切声音:“漠河、图强长话线路不通,你局要马上组织力量立即查明原因……”

险情就是命令。田德礼放下电话,立即组织9名职工做好了线检的准备工作。

然而,他刚走出办公楼,便被外面的情景惊呆了。只见镇北部火光冲天,狂风中夹杂着人们的呼叫声,呛人的浓烟迎面扑来,凶猛的火舌燃着镇区北部之后,正以黑云压城之势向南扑来。

险情,使田德礼顾不得多想,他大声喊道;“快,保护办公楼!”说完,几个箭步冲进二楼话务室。

他一面布置话务员姚玉梅快速搞好镇内电话通知,一面组织本局宿舍的单身职工挨家挨户传达火情,尽快疏散,同时又布置全体职工做好扑火战斗准备。

说话间,凶猛的烈火已呼啸着卷向了营业大楼。20米、15米、10米……眼看着,刚落成不到一年的邮电大楼即将毁于一旦。

田德礼大喊一声,率先冲向了最危险的地方。前来的20余名男女职工面对烈火也毫无惧色,纷纷拿着用水浇湿的衣服、被褥、脸盆、水桶、铁锨,背对着办公大楼同烈火展开了搏斗。

此刻,风更大了,火也更旺了,一步步逼到楼前。

为了切断通往办公大楼的火源,职工们顶着烈火浓烟,轮流在楼前的空地上浇水,堵窗户……几个小时过去了,办公大楼终于保住了。可这些搏火者的家却被残忍的烈火吞没了。

“顾不了什么了,立即组织人抢修长话线路,马上向上级报告险情!”

火扑灭了,人还未喘口气,田德礼又带着12个人组成的小分队,投入了抢修长话线路的战斗。

他们车拉肩扛把材料运到维修现场,经过夜以继日的苦战,仅在短短的3天时间里,1000多米临时长话备复线路和几十处被大火摧毁的长话线路,与漠河至加格达奇之间的长途线路全线畅通了。

灾情信息和扑火命令通过这里迅速传向了四面八方。

也是在5月7日,刚下班回家端起饭碗的漠河县武装部部长张延礼,透过窗户看到外边烟越来越大,料事不好,放下碗筷直奔弹药库去了。

张延礼刚走,他爱人陈静茹也要走。她是人事局的,要去抢档案。

“妈,你和爸都走了,我俩咋办?”两个孩子被吓得直掉眼泪。

“你俩别离开。朝有水的地方跑,妈妈得赶紧去单位了。”

陈静茹来不及向孩子们作过多的交代。

23时多,当武装部的弹药库保住,档案馆里的档案抢出来时,夫妇俩才想到孩子。幸好小哥俩按妈妈的嘱咐,跑到了河边,才幸免于难。

而这对完全可以在火来之前抢出自己家的彩电、洗衣机、存款的夫妇,却什么也没带出来,十多年的积攒化成了一把灰烬。

在烟火弥漫的图强镇的砂石路上,林场工人李哲福向车库拼命奔跑。

几分钟前,也是在这条道上,他是拼命地朝家里跑。从漠河一路扫荡而来的大火袭击图强时,首先威胁的是西山下的居民住宅。

李哲福的家也在其中。晚上,他去单位,中途见火来了,他拼命朝家赶。跑到半途,他又站住了。如果大火把单位车库烧了,那可不得了!里面有13台汽车。

家里虽有彩电、洗衣机等,不过万把元。可车库和13台汽车值多少钱?

李哲福转身来到车库,连抢了4台车。他开车朝河边转移的途中,正巧路过他的家。

那时,他家还没起火。他完全可以把家里的彩电和现金等抢出来放在汽车上。可这个普通工人没有那样做。

当他和其他同志把13台汽车抢到大河边时,他们的家已被大火吞没了。

5月8日17时,正在熊熊燃烧的阿木尔林业局长缨林业联合公司综合厂的楞垛中,突然飞出一个大火球,越过长缨粮站仓库,落在粮站院内的楞垛上。霎时,烈焰腾空而起。

粮库招待所、门市部、办公室处在大火的威胁之中。

千钩一发。正在往外转移账本的阿木尔粮食局党支部书记王慧祥、工人马超勤、出纳员王玉军立即冲向火场。

公司领导也组织了一部分人赶到了。

有人在地上随手拣起工具,奋力扑打烈火;有人往墙壁、窗户上泼水;有人冲进屋里搬运保险柜和办公桌;有人干脆在水龙头上接管子直接往墙上浇水……

可是,贮木场和综合厂的火越着越大,人如果不赶紧撤退就有被大火吞没的危险。公司领导命令:停止打火,人员全部撤出!

人员大部分转移了。马超勤、王玉军、王慧祥3名粮站人员和刘忠明等十几名公司职工没有撤。

他们已把个人安危置之度外了,冒着大火,迎着浓烟,拼命扑火。排子垛烧没了,粮站保住了。

他们还没来得及喘上一口气,就发现距综合厂楞垛最近的一个粮库有火在蔓延。

他们又立即用沙土和水灭火,拆除板墙。正在这时,长缨上空响起了尖利的枪声,这是在命令没有撤退的人立即撤退。

但这几个人咬住牙,用手抠,用木板当锨,硬是在大火中打出了一条防火隔离带。

21时,火势有些减弱,公司才又派来人增援,把各库房门撬开,拿出灭火器,将余火扑灭。

凶残的大火烧到了图强局筑路队,王宪贵家顷刻之间遭到大火的洗劫。

当夜0时30分,四周一片火海,王宪贵家的残火还在燃烧,他不顾妻子的一再挽留,冒着浓烟余火跑向电视台。

路上遇到了筑路队工人刘长文。当他们看到紧靠电视台西侧的仓房上的火时,他俩不约而同地喊了一声:“保住电视台!”便一同与烈火展开了搏斗。

他俩拆、推这个长10米、宽3.5米的正严重威胁着电视台的仓房。

头发烧焦了,手脸烧伤了,他们终于把仓房推倒,把大火扑灭,使电视台转危为安,避免了100多万元的经济损失。

大火又扑向了图强镇电站东侧300米处的林地。

正在电站值班的工人邹维军、王影果断地发动了一组电机,接通了电站内深水井的水泵,用直径20厘米的喷水管向机房周围放水。

22时30分,贮木场内的木垛相继起火,这时风力已达8级以上,近一平方公里的贮木场区顿时化为一片火海。距电站10米远的一只油罐附近散放的木头,首先被灼热的大火烤着了。

他们临危不惧,一边向油罐洒水,一边用灭火器灭火。

刚刚扑灭了油罐附近的火,机房周围的木栅栏又着了起来。

他们又迅速用灭火器将火灭掉。电站附近的可燃物在大火的烘烤下,接连不断地燃烧起来,他们东扑西打,20多个灭火器用完了,就用水继续与火搏斗,一直坚持到第二天早晨。

7时多,电站的其他同志才赶到,将余火扑灭。

经过一夜的奋战,价值35万元的五组发电机和8000余元的零配件及600平方米的机房全部保住了。

灾难最深重的图强,民房已所剩无几,公共建筑物只剩不到10幢没被烧毁。留下来的职工分散在18处用帐篷搭起的集体点里。

5月7日傍晚,虽然漠河县城方面传来消息说自已能够控制火势,但图强林业局局长庄学义还是带人带车前去支援了。

奔到途中的育英林场时,大火已经席卷而来。图强局党委书记迟仁太接到庄学义的告急电话,即刻飞车到电台,操起话筒呼叫男职工上山打火,其他人赶快向河湾空地撤离。

大火进了图强,他才放下话筒。

那天夜里,河湾空地上跑来1万多人。有的站在河水中,有的趴在沙滩上。

狂风卷着大火袭击了图强镇。顿时火光冲天,迅速燃烧了镇内工程处所在地的厂房和库房。

危急关头,正准备疏散的工程处推土机司机商孟春挺身而出,撇下家中老小,跑步直奔单位。

此时,凶恶的大火已将机库包围。在这危急的时刻,商孟春冒险闯入机库,凭着娴熟的驾驶技术,迎着熊熊燃烧的烈火,将推土机开出了库房。

此时,如果商孟春就此撤离还来得及。但他看到附近制材厂的一个木垛燃着了,如不及时截断火源,就会直接威胁整个厂房。

险情,促使他开着推土机迅速向制材厂奔去。

面对3米多高的火舌,商孟春毫不畏惧,果断地驾驶推土机迎了上去。浓烟笼罩住了驾驶室,呛得他透不过气来,眼睛也睁不开。

“玩命了!”商孟春咬紧牙关,硬是将已燃烧的木垛推出去20多米。

国家的部分财产保住了,可商孟春一家7口人和全部财产,却被凶恶的大火吞噬了。

解放军连续转场扑火

大火扑向河湾林场,老百姓往外撤,解放军战士们往里冲。大火被一条河阻挡,火头就扑上河湾桥,要窜过这长50米,宽8米的木桥,往住宅区里烧。

大火烧着了桥桩,烧着了桥栏杆。

连长腾万福大吼一声:“共产党员跟我来”,接着,“扑通”一声跳到河里,接连又跳下去19个战士。

河水齐腰深,河底的冰还没化。20个勇士起初用铁锨拍,不行。他们干脆沿桥两侧排开,用大衣沾水抡打。

上身烈火烤,下身冰水泡,那是怎样的滋味啊!他们在水里抢打了40多分钟,终于将火扑灭。

上岸时,下身麻木了,盖了四五件大衣,20多分钟才缓过来。他们已经一天一夜不曾吃东西了,可他们只休息了会儿,就又爬起来,跑20多公里去追打新的火头去了。

炮团八连的战士是主动上来打火的。开始几天,他们既没有上级机关调遣和指挥,也没有人给他们提供给养。

战士们写了500份入党、入团申请书,有的甚至写了遗书交给连队。许多战士这样说:“保不住这地方无颜见父老。”

哪里有火,他们就追到哪里扑打。

四连代理副连长肇裕生,家住前哨林场。他带兵三过家门而不入。家里哥嫂出山看病去了,还留下小妹一人。

一次,小妹在家门口发现了他,上去一把把他拉住:“哥哥,快帮我把家里东西收拾收拾吧!”

肇裕生一阵心酸,眼泪差点掉下来。但是,他心一横,手一甩,带兵追火去了。气得小妹直跺脚:“你个大傻瓜!”

五连指导员姜卫权带兵追火,碰上十几个避火的老百姓。他把战士们统统叫下车来,让老百姓上了车。

老百姓哪里肯走,说:“要死,咱们大家一块死!”姜卫权给驾驶员下令:“快开车!”

大火烧到河东林场村落外一公里,一批战士打防火带,一批战士给他们阻挡火头。火在树梢上吱吱地乱窜,迎着烈火喘不过气。

战士们憋足一口气,上去只能坚持3分钟,大家就分成两个梯队轮番上。

烟熏火燎,时间一长,有的战士一抹鼻子,掉了一层皮。

战士们在追火途中碰到一处设施。那里人太少,又都在岗位上。团里派一营官兵赶到那里时,发现火头离设施只有400米。战士们分兵把守,转瞬间打出了8公里防火带。

可是,火已烧到跟前。向油罐扑去了。铁锨拍断了,像12个勇士那样抡沾水大衣也无济于事。

只见四连党员、战士孙树林,脱得只剩背心衬裤,把沾水的大衣蒙到头上,冲到火里,卷曲着身子满地打滚,果然火苗低了些。

几十个战士一看,也都照样滚上去。滚完后,再出来把大衣沾上水。

有个新兵说:“过去在电影上看见有人喊‘共产党员跟我来!’感到滑稽可笑,可今天听来却感到非常亲切!共产党员们是好样的!”

初次打火,没经验,免不了被大火包围。有56个战士被大火围困了12个小时。电台坏了,同外区联系不上。

打哪哪是火,手里挥舞的都是树条子,21个战士累倒了。大家只剩下8个面包、半壶水,给谁谁都不要,最后还是8个面包、半壶水。

全团官兵都来了,打5颗信号弹,为他们指方向。

共产党员曹运衡、杨松林、高仁杰、回书杰、魏福发、王俊杰6个人开了紧急会议,要把生的希望留给他人,绝不丢下一个战士。

一个党员带几个人,手拉着手,打几步火,卧倒一次贴地面吸口气。

终于打出了一条道路,冲了出来。

这支在西线被称之为扑火游击队的部队,在漠河县西北部同大火搏斗了17个昼夜,同友军和当地职工一起,保住了河湾、河东、前哨、古莲4个林场和一处设施。

在最初的10天里,他们只吃了9顿饭。有一顿每人只吃了两块干巴巴的饼干。

10多个战士的大衣、军衣被撕碎了,多少天只穿着衬衣、衬裤。有个战士一只鞋没了,竞在脚底下绑块木板,跑了六七天。

十五连的二班长罗义章,脚扎破了,鞋子烧焦不能穿了,竟赤脚追火20公里。

这个团奉命换防,去漠河东部战区。命令19时出发,可老百姓“款待”他们,死活把他们拖到后半夜两点半才放行。

他们许多人衣衫破烂,脸黑黑的。一些人嘴唇干裂,嘴角起了泡。

当团长想带着这些连续奋战了十几个昼夜的战士,乘车赶往漠河东部红旗林场的火区时,一向说一不二的集团军参谋长急了:“不行!把战士们累成什么样了,谁看了不心疼?让他们都下车,熬大米粥给他们喝,然后再上!”

防火隔离带打到哪里,用树干和塑料布搭的低矮的小窝棚就制做在哪里。公路边,山脚下,水塘旁,草丛里,面对焦土,背向青山,比比皆是。

没有人知道沿数百公里长的火道上,究竟搭了多少个小窝棚。只知道搭窝棚,用去了塑料薄膜40多吨。

后勤往上送物资和食品,一天要耗资上百万元。

这些窝棚小的只能睡下一两个人,大的也只能睡下半个班,就是这样,也得一个挤一个。

战斗激烈而紧张的时候,露宿在焦林里,忍饥挨饿,也是常见的。

如果没有发生这场灾难,这些人不是主动请战,那么,他们本可以不在这里流血流汗,不在这里风餐露宿,他们也许本该住进医院病房,转业回乡团聚,或者留家照料病妻,出外旅度蜜月。还有几十个战士更该去看一看被这场大火烧成废墟的自己的家园,凭吊死难的亲友。

但是,他们还是心甘情愿地来了。在扑火间隙,许多战士用桦树皮当纸,用烧过的木炭作笔,写了一幅幅对联挂在小窝棚的两旁:

烈火好似猛虎

战士胜过武松

所向无敌

树山有火神,谁敢伏?是人民子弟

林海有烟龙,哪个降?看北疆卫士

无所畏惧

啃咸菜喝凉水昼夜奋战

寝山坡住四地死守塔河

心甘情愿

小窝棚弱不禁风,白天闷热,夜里冰凉,行军水壶里的水冻得倒不出来,但这要比蹲露天地舒服一些。好在夜间窝棚大都空着,战士们都上山打火去了。

天一黑,气凉风小,火苗发蔫,好打。

他们风餐露宿,倒也心安理得。一问他们此刻有什么要求?他们说:“有碗粥喝喝就好了。”

有时,他们冒着雨打火,随身携带的饼干、面包或烧饼,也在浑身湿透后,变成了浆糊,稀乎乎的。

早来的,一连20天没脱过衣帽。扑火时大汗淋漓,汗渍得裤衩僵硬,大腿被磨红了,肿了,破皮了,渗血了。

醒过来,才觉得隐隐作痛,口干舌燥,全身像散了架一般。但只要前面突然出现火光,立时抖起精神,奔上去。

“水,谁还有水?”在塔河县樟岭南侧的某高地上,一个嘴唇干裂、渗着鲜血的战士问道。

他身边的战友们把水壶晃了晃,早都空了。经过9个多小时的烟熏火燎,所有人都处在极度的干渴之中。

四周是一片焦黑的土地,没有残雪、没有沟塘。

“喝桦树水!”战士小王用嘶哑的嗓子喊道。

战士们纷纷掏出小刀子,拿起锯、斧等工具,在桦树上划出口子,用舌头舔着慢慢滴出来的树汁,吮吸着,久久不肯离去。

由于灭火行动紧急,战士们开赴灾区时都没带背包。一件皮大衣既是白天的衣着,又是晚上的铺盖。

五月初的大兴安岭,晚上气温在零下10多度。不要说在室外,就是在屋里盖厚被都嫌冷。

露宿风餐的战士为了取暖,有的钻进茅草里,有的三五个抱成一团,有的两两相对把腿伸在对方的大衣里入睡。

白天打火的极度劳累使他们倒地就睡,可夜晚刺骨的寒冷又无情地把他们一次次冻醒。

盘古的一位老大娘,在给山上灭火队的儿子送早饭时,路过某团十连的宿营地,当她看到稚气未脱的小战士洪军和刘洪升,抱成一团睡觉,还不时地哆嗦的情景,禁不住老泪盈眶,哽咽地说:“孩子们,你们太苦啦!”

可就是这样,这些可爱的战士们依然无怨无悔、斗志昂扬!

先人后己的普通人

山火烧到马林林场家属区,气浪冲击着窗户,惊醒了正在熟睡的15岁少年赵金宝。他急忙喊起卧病在床的妈妈,母子俩冲出了房门。

这时院里的柴垛已窜起一丈多高的火苗,出路被堵住了。

赵金宝马上拽着妈妈回到屋里,他抄起铁器拼命砸开后窗,和母亲一起跳了出去。房后情况还好,再跑出几十米就安全了。

“妈妈,隔壁怎么没有动静?”儿子突然问道。

这时母亲才看到左邻右舍还没有起来。东屋住着66岁的谢大爷,西屋住着的青年工人李学上山打火去了,只剩下妻子和一个3个多月的孩子。

“得把他们喊起来!”母子俩又跑回来,把他们喊了起来。火越来越近了,妈妈让儿子快跑,儿子让妈妈快跑。

李学家围着大栅栏,李学妻子抱着孩子跑不出来,眼看就要被火围住。赵金宝又一次放下生病的妈妈,急忙拔下几块木板。

谢大爷跑出去了,李学妻子和孩子也跑出去了。赵金宝找到妈妈时,火已经烧过来了。

妈妈用最后一口力气对儿子说:“宝子,妈实在不行了,你快跑吧,不的话咱娘俩都得烧死,快,快呀!”

“不!”赵金宝含着眼泪,硬拖着已经断气的妈妈走了四五十米。他被气浪冲倒了,面部、头、上肢、双脚、前胸、后背都被烧伤了。

大火吞噬漠河两小时前,县消防队司机原则接到了速去中队战备值班的紧急通知。

原则二话没说,转身走了。平时每次出家门,都要亲小女儿一下。小女儿出生才70天。

这时,女儿还在梦中,原则没顾上看妻子和女儿一眼就披衣而去了。

原则无论如何没想到,这竟是他与她们母女俩的诀别。

当晚,大火袭击了漠河,正当原则驾驶消防车去贮木场喷水灭火时,他的家也被烧着了。他爱人抱着女儿逃出家门四处躲藏。

原则在开车途中曾碰见过她们,但因火情太急,都没能停下车来救她们母女俩。

整个县城一片火海,她们只好钻进一家地窖里避火。眨眼功夫,房架落了。地板着了,烟火发疯似地朝地窖里灌。

第二天,原则未见妻子和孩子,焦急如焚。但是他仍没有顾上去寻找。

这时候的消防车是最紧张最急需的灭火工具。

大火虽然过去,可上百个煤堆,上千个木垛、房架还在燃烧。消防车司机的职责让他离不开呀!

第三天,原则从烧塌的地窖里扒出妻子和女儿的尸体。

这个男子汉悲痛欲绝:“不是我不管你们啊,干我这行实在是离不开呀!我对不起你们呀…”

人们把哭昏过去的原则用车拉到医院。

他醒来以后,又强忍着悲痛回到了消防车的驾驶室里,开着车向火海冲去。

5月7日晚,大火卷着烧红的气浪铺天盖地地袭击了漠河。当时温度达800度以上。

电视机在火中砰砰爆炸,玻璃化成了水,铝锅成了一滩泥,缸里的酸菜成了灰。

火是极其残忍的。当晚,当大火把数千民宅燃着时,毫无准备的漠河群众涌到边防某团操场避难,黑压压的有好几千人。

仅一个小花坛上就挤着三四百人。人影、火影,人声、火声,嘈嘈杂杂,一片混乱。

群众还不知道,比火更可怕的危险正威胁着他们。这里的弹药库装着百余吨弹药,一旦爆炸,漠河就将像落下一颗小原子弹。

此时,火舌已经把弹药库房檐上的油毡引燃了,哧哧作响。

“都趴下,头不要抬起来,如果听到爆炸声,不要闭嘴!”军务参谋何平对群众大喊着。

不知所措的群众顿时安静了下来,几乎像新战士完成训练动作一样整齐。

空旷的操场上,只有何平一个人站着,迎接着可能发生的巨大危险。

与此同时,后勤处副处长刘光松带着战士柴兵、王祥朝弹药库冲去。

风大火猛,人无法接近。王祥把衣服一脱,裹在脑袋上滚了过去。这时风已把弹药库的门吹开,火星直朝里蹦。

滚过火海的王祥,箭步上前,楔子一样,死死地用肩抵住大门,被热浪裹挟而来的火星落在他的脸上、头上,这个普通战士一直坚持着。

扑火队伍上来了。他却由于烟熏火烤时间过长昏倒在弹药库门前。

当凶猛的山火向西林吉扑来的时候,共产党员、西林吉林业局营林公司政工干事许维国、汽车司机凌亚彬驾驶一辆装有8箱手榴弹准备炸火头的汽车,在县防火指挥部门前刚刚停稳。

巨大的山火就呼啸着向漠河县城压过来了。距此30米外的房屋顷刻起火燃烧,装有手榴弹的汽车随时都有爆炸的危险。

一旦爆炸,不但车毁人亡,附近一些没有来得及撤出的群众和几所大楼也会受到严重威胁。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许维国、凌亚彬毫不犹豫,飞身跳上汽车向外冲去。

当他们驾车闯过火海来到县城中心时,浓烟滚滚,对面不见人。凌亚彬凭着对地形的熟悉,在浓烟中摸索着前进,汽车被烤得嘎嘎直响。

前面的道路又被大火封住了,怎么办?许维国对凌亚彬说:“太危险了,我是党员,你下去,车由我开,咱俩不能都死了!”

“在这种时候,我怎么能离开?”凌亚彬说着,一踩油门,车像发疯似的向浓烟冲去。前面就是他们的家,他们看见自己的房子在燃烧,父母、妻子、儿女在烈火中呼救着。

他们把嘴唇咬出了血,却没有停车去救自己的亲人。

谁没有父母,谁没有妻儿?他们的儿女情长早已化作了一身勇气。

经过3个多小时的殊死拼搏,他们终于安全地把手榴弹拉到了安全地带。在亲人生死不明的情况下,他们没有回家,却又奔向逃难的群众。

烈火呼啸着冲进图强镇时,图强林业地区公安局消防中队的警报拉响了。

电话员张春雷手握话机和指挥部保持着联系。这时,屋门大开,两个小孩跑了进来。他们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说:“叔叔,救救我们吧!”

张春雷急忙把孩子拉到身边,无情的大火把整个营房烧着了,他和指挥部已无法联系,便拉起两个孩子撤离。

张春雷把小孩送到河边,返回营房途中,在浓烟烈火中发现一位老太太和一位中年妇女正在一幢房子前徘徊。他头顶着浓烟,跑到她们跟前,喊着:“快往河边跑!”

他搀起老人,拉起中年妇女冲过浓烟,把她们送到了河边。

张春雷已经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猛一回头,又听见一栋房子门前有人在大声哭喊:“快救救我的彩霞吧!快……”

张春雷不顾一切地扯起地上的一床棉被披在身上冲进了屋里。

彩霞得救了,张春雷却被烧成了重伤。

在火区中,有来自同一家庭的3个军人,他们是父亲和两个儿子。父亲周合,某师原副师长,1983年退居二线。

部队接到救灾命令,这位老军人如火燃眉:“让我这把老骨头再干点事吧!”

周合整装待发时,得知大儿子周斌和小儿子周建也要随部队上火线。

老伴急了:“去可以,但不一定都去,全国有10亿人口,干嘛我们一家就去3口?”

周会望着老伴说:“养兵千日,用天一时,我们是军人之家,国家用上我们,怎么能装熊?”

父子3人一夜间都走了。

这位16岁参加抗美援朝,并在上甘岭战斗中荣立二等功的老军人,一到火场,就请求上阵。

当某团被大火围困在山上时,周合亲自出马去营救。他带领着7辆军车,冒着浓烟和燃烧的大火冲过三道火线,救出了面临生命危险的指战员。

又一次,西线指挥部下达了第二个灭火方案,实施前需要到现场进行实地勘察。当时正刮着五六级大风,火区的火势很凶,在这危险的情况下,他又把任务抢到了手。

车进入火区时,道边的火舌舔着车体,浓烟弥漫,车体受到严重威胁,随时都有危险。周合这位老军人临危不惧,仍沉着地指挥司机,使军车冲出火海,圆满完成了任务,为及时落实灭火方案立了大功。

他的两个儿子在战斗中也表现得非常出色。

群众支援灭火官兵

某部三机连和八连,因接受任务急,来不及准备,每人只穿一件夏装,带一件大衣。

到前线后,住在林业公司的大车库内,里面阴冷潮湿,干部战士晚上冻得瑟瑟发抖。

住在车库后面的林业公司四段职工姜树国、李永红、车永生见后,曾3次找营连领导要求指战员上他们家去住,都被婉言谢绝了,并把他们送来的被子也给退回了。

解放军某部奉命在樟岭与盘古公路开辟防火隔离带。紧张而繁重地劳动,战士们体力消耗很大。刘林看在眼里,非常心疼,当天就烧了4大桶土豆肉丝汤,骑上自行车,往返几十里地送给部队。

当他看见战士们香甜地喝着肉丝汤时,别提多高兴了。从那以后,每天中午他都坚持为部队送热汤,一直到部队撤离为止。

一天中午,刚回家的杨大娘发现几位战士在离她家不远的一栋房子里啃饼干,喝凉水。心想:解放军扑火救灾风里来雨里去,再吃不上热乎饭哪儿行!

回到家中,她立即动手做了一大锅足够十几个人吃的大米饭,又炒了一水桶鲜嫩的豆腐,叫来两个孩子,抬着送到战士们中间来了。

一连几天,她都精心做好饭菜送到部队。两个孩子也跑前跑后,给战士刷鞋、寻针线、送茶水,忙个不停。

5月9日10时,孩子们正在上课,忽然,隐隐可以看见火光在从西北两个方向向塔河逼进。塔河一小的1000多个孩子惊恐万分,不知该怎么办。

山火瞪着通红的眼睛在威胁他们,恫吓他们。

这时,老师把他们从教室里领了出来:“同学们,不要害怕,不要乱跑,赶快到操场集合!”

1000多名孩子看老师们都在,慌乱的心顿时平静了许多。

老师们很快带着孩子们转移到了呼玛河边,在那里坚持了3个多小时。

大火稍稍隐退,老师才把孩子一一送回家去。此后他们便一直在火海包围中、在呛人的浓烟里生活。

孩子们每天照常上课。放学时年龄大些的孩子主动把一二年级的小同学送回家,然后自己再回家。

“森警叔叔驻到咱们学校啦!”这消息很快在同学们中间传开了。一传十,十传百,学生全部跑到学校里来了,他们手里拿着暖水瓶、洗脸盆、毛巾和肥皂,请叔叔洗脸、喝茶。

孩子们看到战士们出来匆忙没带行李,准备盖棉大衣睡觉,便咬耳朵商量了一下,然后他们都飞奔回家,不一会儿功夫便送来了一床床棉被,有的还是崭新的,总共有1000多床。

他们帮助森警叔叔把课桌拼起来,把被褥整整齐齐地铺在上边。

一列列军车从塔河开往前线,孩子们每天早晨七八点钟就奔到火车站去,提着粥桶、茶水桶、糖水桶,拿着饭碗、茶壶。有的还从家里拿来咸莱、大蒜、鸡蛋、饼干、罐头之类的食品。列车一停下,他们就都跑上去,给叔叔们送热粥、热菜。

战士们严守纪律,虽然又饿又渴,但他们绝不接受孩子送来的东西。车上你推我让,争得难解难分。

一个三年级的小男孩在鹅蛋上写了这样的话:

亲爱的叔叔们,你们千里迢迢来兴安,出生入死保塔河,让我们安心去上课,这个鹅蛋礼物虽小情意深,代表少先队员一颗心。

不久,有70多名灾区学生插到他们班级里来了。塔河的同学送他们每人一个大文具盒,里面装满了各种文具,还给他们送去了书和本子。

一场大火过后,孩子们好像一下子成熟了许多,聪敏机智了许多。他们突然都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