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孩子

世间没有一种具有真正价值的东西,可以不经过艰苦辛勤的劳动而能够得到的。——爱迪生

好奇好学的孩子

1847年2月11日,托马斯·阿尔瓦·爱迪生出生于美国俄亥俄州的米兰。对这位新生儿为什么用复式名字,他的家人是这样说的:孩子的父亲塞缪尔·爱迪生的哥哥托马斯是在婴儿出世那天来到米兰的。为表示对哥哥的尊敬,便以他的名字来命名新生儿。另外为表示对帮助爱迪生一家在米兰团聚的阿尔瓦·布雷德利的敬意,就给新生儿取了第二个名字即阿尔瓦。

爱迪生的祖父约翰·爱迪生因为在美国独立战争中站到了英国军队的一边,英军战败后,约翰被迫带着全家躲到了加拿大的新斯科舍。他在那里以务农为主业,逐渐安定了下来。而爱迪生的父亲塞缪尔·爱迪生在伊利湖畔的维恩那城开了一家小旅馆,生活过得也不错。

在维恩那城有个名叫南希的女教师,她是苏格兰裔的加拿大人。塞缪尔追求她,他们于1828年结婚。后来,他们迁徙到了俄亥俄州的米兰。南希婚后生了7个孩子,爱迪生是家里最小的孩子。

爱迪生出生不久,他们一家就被迫离开了米兰。铁路的铺设导致了河运的萧条,米兰也就失去了其原来作为粮食经营中心的作用,工商活动也随之中止了。

1854年,爱迪生一家搬迁到休伦,在那里开始经营粮食和木材。

爱迪生的童年,在无忧无虑的欢乐中度过。他在孩提时身体很弱,但求知欲极强,很有进取心。孩子们都喜欢在休伦埠巨大粮仓附近的码头上玩耍,但时常由于不小心而掉到运河里,通常他们总是由一些偶然的过路人救起,爱迪生也有这样的经历。

爱迪生很善于观察,并从小就喜欢画画,而且画得不错。

爱迪生长大一点后,成了使家人伤透脑筋的孩子。不管什么事,他总是问长问短,真是麻烦透了。

看见黛妮摔破茶杯,他会问:“姐姐,茶杯掉到地上,怎么就会破了呢?”

维廉捉到了蜻蜓,他也要问:“哥哥,蜻蜓的眼睛怎么会长到头顶上呢?”

他的问题太多了,维廉感到不耐烦,便对他说:“那我也不知道呀。”

但他就接着问:“为什么不知道呢?”真是问得使人没法回答。

对于爱迪生来说,这个世界到处是数不清的奇异事物。家里面的事物不能满足他的好奇心时,他便到外面去寻找。

爱迪生经常穿过院子来到河边的一家造船厂,这里的木料上面经常散放着锯子、斧头、刨子等各种用具,爱迪生就一样一样地拿起来向工人提出各种不同的问题。

因为他所问的都是些很奇特的问题,人们常瞧着爱迪生那不大相称的身体说:“这个孩子一定不太正常,听说头部特别大是白痴的表现。”

爱迪生对于大人的答复感到不能满足的时候,就自己去实验。他5岁的时候,有一天看见母鸡在孵蛋,便好奇地问妈妈说:“妈妈,那只母鸡怎么老是趴在那里?”

“它要给那些蛋加温呀!”

“为什么要加温呢?”

“它要孵蛋啊。”

“什么是孵蛋?”

“蛋孵了以后,小鸡就会从蛋里出来,鸡都是这样生出来的。”

“那么,给鸡蛋加温,就会生出小鸡来,是吗?”

“是啊。”

“嗯,真奇怪!”

有一天,父亲见他一动不动地趴在放了好些鸡蛋的草堆里,像一只母鸡,就不解地问:“你趴在草堆里干什么?”

爱迪生回答:“我在学母鸡孵小鸡呀!”

原来,他看到母鸡会孵小鸡,觉得很奇怪,总想弄清楚其中的奥秘,所以自己也就亲自试一试。

当时,父亲看见他这副滑稽的样子又生气又好笑地将他拉起来,告诉他,人是孵不出小鸡来的。

在回家的路上,他仍旧迷惑不解地向父亲追问:“为什么母鸡能孵小鸡,我就不能呢?”

有一次爱迪生看见篱笆上有个野蜂窝,野蜂飞出飞进,就想知道里面有什么秘密,便用一根树枝去捅野蜂窝。

结果,他的脸被野蜂蜇得肿胀起来,眼睛只剩下两道缝,几乎睁不开了。

有一年的春天,爱迪生和一个男孩子背对着和煦的阳光,蹲在草地上。

“喂,米卡,是不是有一种奇妙的感觉?”爱迪生瞪着灵活的眼睛发问。

“嗯,真有点奇怪。”那个有点傻里傻气的小男孩说。

“是不是身体要浮起来的那种感觉呢?”

“不,我觉得很想吐啊!”说这话时,米卡脸色发青,显得很痛苦的样子。

“哎哟,好疼哟,好疼哟……”不久,他两手摁着肚子,在地上打滚,并放声大哭。

爱迪生的母亲听到喊叫声,立刻从家里跑了出来。“阿尔瓦,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

爱迪生疑惑地站起来,抬着头望着他的母亲,眼睛里仍然充满了好奇的目光。

“我正在做实验呢!是实验人的身体能不能浮到空中去。”爱迪生说。

“什么?浮到空中?”

“是啊。沸腾散不是会产生气体吗?体内充满了气体以后,米卡自然就会……”

“什么?沸腾散?你究竟给他喝了多少呀?”

“这么多。”阿尔瓦伸出双手,认真比画着给母亲看。

“哟,那么多呀!可怜的米卡会死掉的!”母亲急忙把在地上打滚哭叫的孩子抱进屋里,并派人去请医生。这一下子,把家里弄得天翻地覆。

“阿尔瓦,你这小东西真使人伤脑筋,老是恶作剧!”晚上,阿尔瓦被带到曾祖父留下来的古老大钟下面,挨了一顿鞭子。

爱迪生虽然被父亲狠狠地打了一顿,但他并没有哭,却一面数着鞭打的次数,一面心里想着:“这又不能怪我,都是米卡不好。那个家伙一点也不能忍耐,实验好不容易要成功了,却在中途弄坏了。”

休伦港的爱迪生家是一栋殖民地式的红砖建筑,塞缪尔就在这个院子里,建立了著名的“爱迪生的巴倍尔塔”。巴倍尔塔是引用《圣经》里所提及的一个高塔。

这个木造的塔,高约30米,走完螺旋形的阶梯到达顶端,可以将休伦湖以及远近的景色尽收眼底。在塔的顶端,塞缪尔装置了一个望远镜,并让爱迪生担任管理员。

爱迪生被塞缪尔吩咐去散发传单,传单上面写着:

美国第一高塔,在塔上可以看到世界各角落,开放供游客参观,门票仅收2.5角。

在最初的两个月里,门票的收入仅有3块钱。后来,由于铁路局的大力宣传,游览休伦湖的游客便与日俱增,爬上这个美国第一高塔的游客人数,很快就达600人之多了。

但是不久,游客却又减少了。于是,塞缪尔就把票价减低为1角,想借此吸引游客,但结果还是一样。因为巴倍尔塔原是请邻居帮忙建成的,所以很简陋,经风一吹就会摆动,那些胆小的游客爬到中途就因害怕而折返。这个高塔,最后变成了爱迪生和米卡两个的游玩场所。

爱迪生比以前更加顽皮了。有一次,爱迪生在库房里面玩火,差点被烧死。后来,家人问他为什么要玩那样危险的把戏,他回答说,他很想知道点了火,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爱迪生并非是单纯地搞少年恶作剧。从中可以看出爱迪生的个性:无论什么事,不经过亲手实验和亲眼观察,就不能算数。

决心做一个伟大的人

爱迪生8岁了,到了该上学的年龄。他就读的那所学校,是个很小的学校,只有一个班级和一名教师,恩格尔先生是老师又是校长,学校中的任何事情都是他一人说了算。恩格尔先生采用陈旧的教学方法,课程设置也很呆板。

随着年龄的增长,爱迪生的兴趣越来越广泛,他经常收集附近人家丢弃的一些东西,用这些废物制作出一些千奇百怪的小玩意儿,他还将这些东西带到学校,在课堂上摆弄。

爱迪生有着刨根问底的天性,他对于课业方面的问题同样非常固执,一个问题没有得到令他满意的解答就不去做下道题。为此,不了解他个性的恩格尔先生认为他很愚蠢,把他当做是一个迟钝的学生。

爱迪生来学校还不到3个月,老师便把他的母亲叫来说:“这孩子实在太笨,让他留在学校里只会妨碍其他学生,我看您还是领他回家吧。”

爱迪生的母亲听了这些话非常生气:“我认为阿尔瓦比大多数同龄孩子都聪明,我想我可以教我的孩子,他再也不会到这里来了!”

回到家,母亲问阿尔瓦:“你在班上考试成绩是第几?”

“倒数第一名。”

“你不认为这是耻辱吗?”

阿尔瓦抬起头,理直气壮地说:“我并不觉得丢人,我倒觉得很不服气呢!”

“为什么?”

“因为我想知道的事情,老师一点都不教,只教那些我已经知道了的事情。”

他母亲听了他的这种回答,脸上立刻浮出了笑容。

“那就好了,妈妈不会骂你的。说实话,阿尔瓦,妈妈今天被老师找去谈过话了。”

“嗯!”

“老师说你是一个低能儿童。”

“低能儿童?”

爱迪生愣了一下,抬起头来直盯着母亲。

母亲又恢复严肃的表情,明确地说:“是的,老师说你是低能儿童。可是,妈妈并不这么想。相反的,我却认为你具有别人所没有的天赋。我看你是不喜欢上学吧?”

“是的。”爱迪生不好意思地回答。

“那么,从明天起,你就不要再上学了。”

“真的吗?”

对于这个意外的决定,爱迪生感到十分惊讶。

母亲继续说:“妈妈今天跟老师说好了。假如学校认为你是低能儿童,学校无法教育,我就在家里好好地教育你。不过,妈妈今天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好的,什么事?您说吧!”

“妈妈已经下定决心,无论如何,我一定要使你成为一个伟大的人。我要尽全力来教育你,非把你教育成世界上第一流的人物不可。你会答应我用心学习吗?”

“妈妈,我答应您一定要做一个伟大的人。”爱迪生流出眼泪,大声说道。

“不管别人怎么说,我们可以不理他。只是今天所说的话,你可别忘记,你一定要做一个伟人。”

“是的,我一定要成为世界上第一流的伟人!”

从此,母亲就成为他的家庭教师。

小爱迪生虽然天真、好动、贪玩,但他愿意接受母亲的教育方式。他从母亲那里得到的不仅是知识,还有学习方法。母亲认为,多思考比简单的死记硬背更重要,只要他看得懂的书,不管知识多么深奥都给他看。小爱迪生不仅博览群书,而且一目十行,过目成诵。

8岁时,小爱迪生读了英国文艺复兴时期重要的剧作家莎士比亚、狄更斯的作品和许多重要的历史书籍。

9岁时,他能读懂难度较大的《自然与实验哲学》。这本书有好几百页,书中内容从蒸汽机到氢气球涉及很广,关于那个时代的科学知识,差不多都有涉及,这是一本中学毕业生都觉得难懂的书。

10岁时,他便读完了吉朋的《罗马帝国衰亡史》、休谟的《英国史》、席尔的《世界史》。

以前父亲经常取笑他,说他是傻瓜和无能,如今,看他有了这样好的成绩,也开始关心起爱迪生的学业,并常为他鼓励叫好。

爱迪生后来回忆说:“我妈妈造就了我,她对我这么肯定,我觉得我为她而活,我不能让她失望。”

在地下室里开始实验

爱迪生的学业,一天天地在进步,但只有数学这一门课是他最感棘手的。

引起爱迪生对科学的兴趣,是派克的《教学用哲学》这本书。这本书是母亲给他的一本基础科学课本,是关于如何在家里做化学实验的。

爱迪生着迷了,他从这本书学到了理化学的概要后,便形成了他那非经实验就不能算数的执著性格。

10岁那年,爱迪生在家里的地下室建了一间科学实验室。他做了书上的每一个实验。

他把所有的零用钱都拿去买药品,回来后便在地下室里开始实验。他把地下室称为“爱迪生研究所”,一旦进去以后,没有两三个小时是不会出来的。

爱迪生父亲试图用一角钱让他走出地下室去读书。爱迪生这么做了,可是他又用这一角钱买了更多的化学原料来做实验。为了防止有人拿走他珍爱的原料,他在他所有的瓶子上都贴上了“有毒”的标签。

从此,爱迪生就成了一位孜孜不倦的实验者。

有一天,母亲感到有些好奇,便趁爱迪生不在的时候,偷偷地跑到地下室,一看,不由得叫了起来。

原来,地下室的木架上摆放了200多个药瓶子,全部贴着“有毒”的标签,以防止他人乱动。桌子上横七竖八地放着一些试管,蓝色的液体从桌子流到地板上。椅背上挂着几块破布,地上则散落着木屑和铁屑。

“阿尔瓦,你究竟在地下室做些什么呀?以后不许你再胡搞啦。”母亲见了爱迪生就训了他一顿。

爱迪生看见母亲生气了,显得很失望,望了望母亲,然后自言自语道:“那是因为我要想做世界上第一流的伟人啊!”

母亲听了,不禁一愣。没想到11岁的少年,还记得那天的誓言呢!

“不,阿尔瓦,妈妈并不是要你停止实验,只是不能那样做。你能再答应我一次吗?”

“好的。”

“你能把地下室打扫干净,把药瓶子和试管放得整整齐齐吗?”

“可以。”

“去买一把锁,当你不在的时候,把地下室锁起来,不让别人进去。你做得到吗?”

“我会做到的。”

“那就好了,你可不要忘记,照着刚才所说的去做吧。不然,我就收回实验室。你现在可以到实验室去了。”

“谢谢您,妈妈。”

母亲含着眼泪,望着跑进地下室的爱迪生的背影。

爱迪生在数学知识不多的情况下,吃力地读完了牛顿的《自然哲学的数学原理》。这本书教他如何重视实践,而不是理论,奠定了他日后成为一名伟大发明家的思想基础。

读了牛顿的这部杰作,爱迪生开始蔑视数学,这种态度并不是由于他不需要借助数学去判断涉及数学的许多问题,而是因为爱迪生的一些朋友为他解释了《自然哲学的数学原理》一书中的许多疑难问题。

爱迪生后来还得出了这样的结论,他认为如果牛顿少知道些数学问题,他的知识面就会更宽些。

爱迪生从此开始讨厌数学,并一直没有恢复对它的好感。爱迪生把数学看成是一种数字工具,可以用它完成推理的逻辑结论,但数字却不能帮助人们理解这一结论。

爱迪生之所以在财富的积聚上远远超过了大多数数学家,就是因为他夜以继日地做实验并能把发明很快地转化为产品。

多年之后,爱迪生向世人宣称:“我可以雇用数学家,而他们却不能雇用我。”

艰辛的报童生涯

1859年,从缅因州的波特兰至圣克莱尔河东岸萨尼亚的主干线铁路实现了部分通车。在圣克莱尔河的西岸,开辟了连接萨尼亚与休伦港的轮渡,还开辟了从休伦港到底特律的南北单行线。这一年,爱迪生已经12岁了。

爱迪生听说从底特律到休伦港的新铁路上需要一个男孩在火车上卖水果和饼子,铁路公司不付任何报酬,但可以用很少的钱进货,然后在火车上用高一点的价钱卖出去。他告诉母亲自己想到火车上去卖水果和饼子,但母亲极力反对。

经过对母亲的耐心劝说和起誓保证,爱迪生开始在休伦港驶往底特律的早班列车上做了报童。

在火车上工作时,爱迪生一会儿也不闲着,总在不停地忙碌。实在没事可做的时候,他会随便找个地方休息一下。他只需睡几分钟就可以达到别人睡几小时的效果。

爱迪生做报童的那趟火车是每天早晨7时驶离休伦港,10时抵达底特律,17时30分返回,21时30分到达休伦港。火车到底特律后他先去报馆批报,准备在归途上卖。

每当火车抵达车站后,没售完的报纸就会被在车站玩耍的孩子们抢去帮他卖掉。很快,铁路局又开通了一条新的线路,从底特律到格拉提渥加,新线路的火车是每天朝发夕归。

爱迪生在这趟新开通的车上雇了一名报童。每天早晨他把从底特律贩来的两筐蔬菜装上火车,火车到站后,他的助手便把菜运到他租下的由另一个小孩看管的摊上去。从底特律贩来的蔬菜比当地的蔬菜新鲜得多,因此销售量日渐增加。

爱迪生不只是卖菜,他还利用这条铁路逐渐发展了多种经营。他帮农民们将新鲜的奶酪运给底特律的果商,他还贩卖各种水果。不久,新干线上又增加了一趟列车,在这趟列车上,爱迪生又雇了一个男孩做他的帮手。这样他每天能收入好几元钱,相当于当时一个成年人一天的劳动收入。几个月之后,爱迪生就能在一星期内赚到20美元,这在当时已算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就这样,一个12岁的报童,不知不觉已经变成一个“少年资本家”了。

其实他的目的并不只是在赚钱。当时曾替他主持那一家蔬菜店的少年说,爱迪生有着中等的身材和棕色的头发。他是一个性情温和的少年,他只要一工作起来,总是废寝忘食地干。他总是买最便宜的衣服穿,一直穿到破烂不堪的地步才换新的,但会经常保持衬衫的干净,却很少梳头发,皮鞋也从来不擦。

孩子们大部分都很喜欢钱,但爱迪生却对于金钱毫不关心。当这个代替爱迪生经营蔬菜店的少年把卖菜的收入交给他的时候,爱迪生总是满不在乎地塞进口袋里。有一次,少年请他点一点数目,他却回答说:“用不着点,没有关系的。”小雇主爱迪生很慷慨,常约少年去吃中饭,每次都由他付钱。

爱迪生很喜欢听笑话,但似乎时时刻刻都在做研究,别的孩子在谈论的事,他总不大去理会。他衣服的口袋常带着书,看他的样子,好像老是在思索着什么事情似的。

爱迪生在火车上工作了几个月之后,他在休伦港开了两个店铺,一家出售期刊,另一家卖蔬菜、黄油和水果。一个店铺雇用一个伙计,他们共同分享利润。每天,爱迪生都会从营业收入中抽出1元钱交给母亲贴补家用。余下的除了吃饭以外,全部用来购买书籍和实验用品了。

火车进入底特律站后,要在那里停留6个小时,每当这时,爱迪生匆忙打理好他的生意后,就赶到阅览室去读书。

那是由青年人协会承办的一个阅览室,不久就被改建为底特律公共图书馆。每次爱迪生到图书馆去读书,都要读到火车即将开动时才匆忙离去。

爱迪生在图书馆读书时,经常是一边读书,一边做笔记,还一边思考新的实验方法。回到休伦港,他就将新的方法应用到实验当中去。他完全陶醉在这种全新知识的天地中。

铁路在美国当时已经相当发达,但火车仍是旧式的,也就是由储藏室、抽烟室和载客室三节车厢组成一列简陋的火车。其中储藏室又分成了几个房间,一间放货物和行李,另一间放邮件,还有一间是简单的休息室。

这间休息室由于不通风,空气污浊得令人窒息,所以并没有人来这里休息。于是,爱迪生动起了脑筋,如果能把实验用品带在身边,随时都能做实验那该多好啊,他想到列车上那间空闲的休息室。

征得了列车长的同意,爱迪生第二天就开始将他的那些实验器材和药品搬到火车上来做实验。

最初他只有一点点药品,后来他把卖报的钱全部用在购买实验仪器上,实验仪器的数量日渐增加,火车上那间空闲的休息室逐渐变成一间完整的实验室了。

实验一旦开始,他需要随时观察,不能再在车内跑来跑去做生意了。

爱迪生想出了一个办法。那时美国小学在星期六和星期天都放假,他就让闲着的孩子乘车,在火车上替他卖糖果食品。

采用了这个办法,爱迪生在星期六和星期天,就可以没有顾虑地做他喜欢做的化学实验了。

有一天,爱迪生在街上遇到一个手指关节发肿的人,便很热心地跑过去问他:

“伯伯,你的手怎么啦?”

“唉,我也不知道啊!”

“那医生是怎么说的呢?”

“有各种不同的说法呀,总起来说大概是关节炎。”

“关节炎?”

“嗯,说是关节里积留了许多尿酸。”

“那为什么不把它弄掉呢?”

“就是不知道怎样才能弄掉呀。”

“为什么不知道呢?”

“因为没有溶解尿酸的药品。”

爱迪生回到实验室后,立刻取出几十支放着各种水的试管,把尿酸的结晶放进试管里。两天以后,发现尿酸可以在某种药品里面溶化,其中的四乙基氨,今天还被用来治疗关节炎等病症。

爱迪生的实验精神,连大人也比不上。

踏实的首创精神

1862年初春,15岁的爱迪生发现,每当报纸上刊有战争消息时其销量就比平时大为增加。若是他能预先得到这类消息,那他便可以先宣传一番,以此来争取到更多的购买者了。

于是,他先找到了一个《底特律自由报》的排字工人,和排字工人约定在新闻稿送上印刷架之前,先让他看一遍校样。这样,爱迪生便可以提前知道第二天报纸的内容,根据报纸内容来判断能卖出多少报纸,然后再决定买进报纸的数量。

一天下午,爱迪生看到一群人围在底特律车站布告栏前读贴在那里的报纸。读后他得知许多人在夏伊洛战役中战死,心想:“这是一条重大新闻,必须让前方各站知道前线战事!”

于是,爱迪生飞快跑到车站的电信室,对电信员说:“拜托,拜托,请你马上拍电报给各站,要他们在车站布告栏里张贴夏伊洛激战的消息。”

接着爱迪生跑到《底特律自由报》报社。他对卖报的人说:“今天请多给我1000份报纸,现在我只有300份的钱,差多少钱我明天付给你。”

爱迪生的帮手在站台上帮助他把一大捆报纸送上行李车,沿途各站的人们以高出平时好多倍的价格把他买进的1000份报纸抢购一空。没有什么比阅读在夏伊洛牺牲或者受伤者的名单更重要的了,也许在死者或伤者当中会有他们的亲人。

就这样,爱迪生一下子赚到了一大笔钱。

他卖完报纸回家后,平时总是给他母亲1美元,但这一天他给母亲100美元,以此感谢母亲带给他的智慧。

在内战时期,每个人都争着抢着购买报纸,都想早点了解关于战争的最新消息。搭火车的人也都想看些有趣的报道和读物,以打发孤寂沉闷的旅途。

爱迪生想,若能在车内发行报纸,销路肯定不错。实验的项目在逐渐增多,卖报的钱已经不能满足添置实验器材的需要,因此必须再多赚点钱才行。

爱迪生打算自己发行报纸。但是那个时代,印刷机的价格很高,爱迪生根本买不起这么昂贵的机器。而且报纸的撰稿人也必须是行家,因为只有行家才能写出好的新闻报道,爱迪生也没有那么多钱,不能出高价来聘请这些行家。

这些客观因素都在制约着爱迪生,他自己发行报纸的计划不得不暂时搁浅。

有一天,爱迪生正在马路上散步,无意中在一家名叫路易斯的店铺里发现一种印菜单的小型印刷机。

爱迪生仔细询问了机器的价格,觉得也不算贵,当即就买下了这台印刷机。

爱迪生从来没有办过报,也不懂得撰写方式,于是他便以凡事不服输的精神开始研究起来。充满智慧和悟性的爱迪生很快就能写出出色的新闻报道了。

爱迪生的报纸很快就要发行了,他既是社长、记者、发行人,同时又是印刷工人和报童。办报的全过程都由他一个人包揽,所以他的工作十分繁重。但爱迪生并不觉得辛苦,反倒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成就感。

爱迪生的报纸不能办成日报,因为采访新闻和写报道都需要很多时间。于是他把各地的主要消息收集起来,一周发行一次,并将自己的这份报纸命名为《大干线先驱报》。

爱迪生就这样成了记者、编辑、排字工人、校对员、印刷工和报童。

报纸的发行份数达到了几百份。该报不只是报道地方新闻,而且还报道最有意思的世界时事。

爱迪生在自己的报纸上,刊登了他从书中所摘抄来的技术资料,报道了各种技术和科学新鲜事物。例如,爱迪生为庆祝美国工程师在蒙特利尔附近的加拿大圣劳伦斯河大桥的建设者罗伯特·斯蒂芬森的功绩,单独印发了一期报纸论述和颂扬这位著名的设计家和建设者。

因为人们对报纸的需求量增长了,爱迪生赚得的钱也大大增多了。虽然如此,但爱迪生后来就再也没有从事过写作和出版工作。

爱迪生在少年时代就已有首创精神和踏踏实实要干一番事业的愿望和表现,而且他的这种首创精神和愿望是经过深思熟虑和合理的商业性核算后才产生的。

有一天,火车开到离休伦港不远的地方,因路轨铺得不太整齐,车身忽然震动起来。

“轰”的一声,爱迪生在火车上的实验室里放磷块的玻璃瓶从架子上滚落下来,打得粉碎,磷因摩擦起了火,把地板燃着了。

爱迪生想扑灭那迅速燃烧的火,可是火势愈烧愈猛。一个名叫亚历山大·史蒂文森的铁路业务员推门冲进来,将火扑灭。

然而,管理员却伸出手来打在爱迪生的面颊上,爱迪生“唉哟”一声,立刻用两手捂起耳朵。

“你看,都是你做的无聊实验,才会弄成这个样子。像你这样危险的家伙,不能再让你上车了,你滚!”

火车到了蒙特·克列敏斯车站,爱迪生就被拉了下去,他辛辛苦苦所收集的一些实验材料,也都被管理员从窗口扔了出去。

这是爱迪生一生中所受的最大打击。损坏的机器和药品,有钱就能买到。爱迪生这次所失掉的,是用钱也买不到的可贵东西——听觉。因为,管理员一气之下重重地打他的那记耳光,打破了右耳鼓膜。从此,爱迪生的右耳就再也听不到声音了。

爱迪生后来曾乐观地说过这件事:“我的右耳聋了,对我来说倒是有很大益处。在电信局服务的时候,我可以只听到电报机的声音,不像其他的人那样,会受到杂音的干扰。我需要将留声机和电话机加以改良,使自己的耳朵能听到,唯有如此,它们才更加实用。而且,不管在多么吵闹的街上,我都能集中精神做事,就像住在宁静的乡村一样。”

耳聋虽然带给爱迪生很多的不方便,却也因此成为他一生的转折点,促使他发明更多东西。

爱迪生在火车上闯了祸,只得辞职回家。

奇思妙想的电报游戏

后来,爱迪生又有了属于自己的新的实验场所,这是他的母亲重新为他开辟的。

为了防止意外,母亲把新实验室设在了顶楼上,地窖里只堆放器材和杂物。爱迪生利用这个新的实验室开始进行电学实验。其中之一就是“电报游戏”。

爱迪生原来就很喜欢电报机,尤其和一个叫狄克的朋友一起去参观电信局以后,他对电报的兴趣就更加浓厚了。

“狄克,我们两个人来做电报机,互相通信吧。”

爱迪生兴奋地说。

“真是个好主意!”

狄克开心地跳了起来。归途中,两个孩子就这样约定好了。

不论清晨或者是半夜,只要一有空闲,爱迪生和狄克就翻阅有关电信的书籍,专心致志地研究机器的构造和原理。

那时,电信事业才刚刚开始。所以要找一个隔电瓷和一条电线,都不是件很容易的事。

爱迪生和狄克绞尽了脑汁,终于想出用空瓶子来代替绝缘器的办法。不过,最让他俩伤脑筋的还是电流。

“啊!有办法啦!摩擦猫毛就能产生电流呀,我们来试试看!”

爱迪生激动地说。

于是,他们从附近捉来了一只猫,开始用力摩擦猫身上的毛。

由于过力摩擦,猫感觉很不舒服,就在爱迪生手上拼命抓了一下,大叫一声后跑掉了。

经过这样可笑的失败之后,他们终于从狄克家的屋顶到阿尔瓦家的树尖上,装好了一条电线。

当电报机开始发报的时候,他们俩真是兴高采烈,唯一不高兴的就是爱迪生的父亲。

“阿尔瓦,不要玩得那么晚,11点钟就应该睡觉的。”

父亲严肃地说。

这样一来,爱迪生太失望了,卖完报纸回到家,总是在22时左右。如果23时就得睡觉,那可就没有多少时间了。很快,爱迪生又想出一个妙计。

有一个晚上,爱迪生空着手回家。

“怎么啦?阿尔瓦,今天的报纸全部卖光了吗?”

父亲在就寝前,总要读爱迪生带回来没卖出去的报纸,这已成为他每天的习惯了。

“不,还剩下几份,可是全都被狄克带走了。”

“那你去跟他要一份回来好了。”

“好,请您等一下,我去叫他看看。”

他走到电报机旁,“喀嗒、喀嗒”地搞了一会,电报机开始响了。

“爸爸,狄克说要把重要的新闻,用电报发送过来。噢!是南北战争的消息,格兰特将军……”

爱迪生的计谋成功了,父亲关切地问:“格兰特将军怎么啦?”

于是,他们俩便借机实验到晚上一两点。

但是,有一个晚上,一只牛跑进果树园里来,牛的犄角勾住了电线。牛着了慌,它越想摆脱掉,电线越是紧紧缠住它不放,它大叫起来。附近的人们闻声赶来,立即把电线割断,这只牛才获得解放。可是,爱迪生最感得意的电报,却因此不能再通信了。

一个名叫华德的铁路工人,住在离爱迪生家只有1公里远的地方,他的继子詹姆士·坎西对电报也特别感兴趣。爱迪生便邀请他一同工作。

在当时没有一家专门出售电报材料的商店,所有材料都得自己做。爱迪生收集了好些拴烟囱管的铜丝,把铜丝拴在他们两家的屋顶上,在离地七八尺的树枝上把电线架设起来,用玻璃当做绝缘器。

爱迪生实验用的所有零部件都是手工制成的。电磁线圈的电线外面包了些破布,用来绝缘,而电键则用一些零星的金属片来充当。取得电源是实验中最难解决的一个问题。爱迪生翻看资料,然后自己动手制造简单的电池。

一切准备就绪,两人开始实验发报。坎西在电线那头接收,爱迪生在电线这头。长短不一的“嗒嗒”声,在夜深人静时分显得格外清脆悦耳。

电报是爱迪生真正搞出来的第一项发明。在爱迪生15岁那年发生了一件事,因而改写了他的人生。

那是8月的一个早晨,爱迪生像往常一样在大干线铁路上卖报,他看到一个小男孩正站在铁轨中间玩抛石子的游戏。突然有一列货车从他身后驶来,爱迪生急忙扔下报纸,冲下站台,抱着那男孩摔倒在路基上。

被爱迪生救起的男孩叫吉米,他父亲名叫麦肯基,是克利门斯山火车站站长。由于感激,他邀请爱迪生住到他的家里。

爱迪生在卖报之余经常到火车站的发报室去研究那里的仪器,这一点麦肯基也注意到了。因此,麦肯基认为爱迪生也许想学电信技术,将来做一个通讯员。

麦肯基对爱迪生说:“爱迪生,你救了我的小孩,我应该好好报答你。我看你对电信方面的机器很有兴趣,我可以教你掌握电信技术,是免费的。”

于是,爱迪生一面在车站卖报,一面在发报室做见习报务员,不久,便以一个正式报务员的身份加入车站工作人员的行列。

当时,电报还是一个新生事物,没有多少人能够收发电报,最好的报务员每分钟只能收45个字,想干好这行的确很难。所以,能收发电报的人几乎到哪儿都能找到工作。

掌握了电信技术的爱迪生打算做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就是要找到一个能运用这种新的电报技术的地方。他找到一个店铺,这个店铺设在休伦港的一条主要街道上。那里有空地,只要付钱就能用。然后,他从自己的电信局到休伦港间架了2公里多的电线,他准备开办自己的电信局。

爱迪生的电信局开张很久,却一直没有多少生意,因为在这个小镇上,早已有了另一家电信局。

托马斯·沃勒是另一家电信局的负责人。沃勒在他的店铺里经营许多项目:珠宝、书籍、钟表。沃勒急于参军,在离职以前,他急需找一个能够顶替他的人。爱迪生聪明伶俐,又是麦肯基的徒弟,当然是最合适的人选了。于是爱迪生顶替沃勒,负责电信局的工作并且经营店铺。

爱迪生接手了沃勒的电信局,这使他不仅能自由自在地工作,而且由于电报房的办公室又是珠宝店的一部分,钟表匠的工具也放在这里,他可以随意使用这些工具,用来制造自己的电信设备。

1864年冬天,连接休伦港和加拿大城市萨尼亚的大湖冰封雪冻,水底电缆被冰块划断,湖面停止了交通,两座城市的通信处于瘫痪状态。人们都在急切地寻找解决问题的办法。

爱迪生提议如果能给他一辆车头和一个司机,他便可以和对岸通信。铁路公司同意了。

爱迪生爬上了靠近湖边的休伦港路段的一辆机车,拉响了汽笛,用笛声发送莫尔斯电码。对岸的人被这长长短短的汽笛声吸引了,大家都聚集在岸边倾听。这笛声不久便被加拿大的一个电报员听到,马上跳进那边的火车,也发出汽笛回答。就这样两座城市又恢复了通信。

用火车汽笛声也可以发送电报传递消息,实在是太新奇了。于是,铁路公司雇爱迪生做斯特拉福特枢纽站的电报员,负责在夜间接收电报,工作的时间是从晚上19时到第二天早上7时。

按照铁路当局规定,值夜班的报务员是绝对禁止当班的时候睡觉的,到21点钟以后,每小时必须发送一次信号,以表明他正在清醒地执行任务,没有偷懒睡觉。

爱迪生白天钻研电报原理不肯休息,晚上不免眼睫毛打架,要小小地打上几个盹儿。他也知道,工作时间睡觉是不对的。可是一晚上收报的次数并不多,而且已经摸出规律,时间方面完全可以把握住。那么,在不妨碍正常业务的前提下,利用空隙适当休息一下,应该是无关紧要的。只是这1小时发回信号的规定,真像根细麻绳在心上打了个死疙瘩,叫人牵肠挂肚,烦躁不安。

人们说,需要是创造发明的母亲,这话一点不假。为了解掉心上的这个死疙瘩,值班时可以安心休息,他设计了一种小小的装置。这种装置能叫电报机自动按时拍发信号,既准确又可靠。

总局里管电话的莫斯先生,看到爱迪生所发信号准确无误,甚至一秒钟也不差,认为这绝不是一般人能办得到的,心里十分佩服爱迪生,表扬了斯特拉福特分局这位夜班报务员。说是斯特拉福特分局夜班报务员,工作勤勉,忠于职守。

爱迪生也暗自高兴:“这倒不错,今后白天钻研电报原理,晚上当班找空子睡觉,也可以更加放心了。”

但是爱迪生“放心”了没多少日子,他那值班打盹儿的秘密,到底还是被表扬他的莫斯拆穿了。

这天夜里,莫斯有事要跟斯特拉福特分局联系,便发出呼唤信号,喊对方回答。可是喊了半天,竟似石沉大海,毫无反应,他心里禁不住焦急起来:奇怪!刚刚还准时发出规定信号,怎么一下子变成哑巴了?线路有毛病吧,才检修过的呀。值勤人员贪睡偷懒吧,该局夜班报务员一贯认真负责,从无苟且失职等情况。两种假设都不能成立,其中一定另有缘故。

于是,见多识广的莫斯又想到:连年内战,兵荒马乱,枪杀案件多如牛毛,数都数不清。莫不是斯特拉福特分局碰上强人打劫,夜班报务员英勇抵抗,横遭不测?

想到这里,车务主任不觉打了个寒战,坐不住了。他吩咐立刻准备手摇车,带着两名助手,风驰电掣般赶到了想象中的肇事地点。

夜深了,满天雾气腾腾,出去十来步就看不清人影了。斯特拉福特分局里狗不叫,人无声,阴风惨惨,真个是一片劫后凄凉景象。莫斯叫两个助手在外守护,自己一步步摸进报务室里。昏暗的灯光下,只见爱迪生直挺挺地躺在椅子上,看样子早已一命呜呼,断气多时了。

看到此情此景,车务主任不觉倒抽一口冷气。他两眼发直,僵住身子一动不动,呆了老半天,才如大梦初醒,哆嗦着腿走过去,想探个究竟。

首先,他发现爱迪生面目如生,看不出一丝丝惨死暴亡的迹象。再哈下腰把耳朵凑到对方鼻子上,又觉得热风拂面,明摆着还在喘气儿;只听见呼声作响,分明是均匀的鼾声。

“他妈的,活见鬼!原来是在睡觉!”

莫斯嘴里狠狠地骂着,心上像燃起了一团火,直冲天灵盖。刚要伸拳往对方身上打去,眼光突然落到了那个小小的装置上。心想此物摆得蹊跷,灵机一动,又把手缩了回来,咕嚷着说:

“让我看看这小子到底在搞什么鬼把戏。”

他踮着脚走上去,仔细观看。那小装置结构并不复杂,是在发报机和一只闹钟之间。安了个缺口轮,缺口轮上搁着根小棒子。闹钟走动时,缺口轮也跟着慢慢打转。他边看边寻思:“没有错,一定是个警报器。到时候这么一响,这小子就起来拍发规定信号,完了再安心睡大觉。”他决定耐心等下去,亲身实地观察,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

这时,他心上那团无名之火,已经被好奇的泉水泼熄了。他找了个阴暗的角落,再搬把椅子作掩护,蹲在那里以侦察的眼光,窥探周围的一切。

眼看规定发信号的时间渐渐临近,莫斯嘴角上泛起一丝笑意。他仿佛置身在戏院的包厢里,只要铃响幕启,便可大饱眼福,欣赏一出名角儿的拿手好戏了。

正想到得意处,那只台钟扯开铜嗓子,“当当”地报起时来。车务主任心上一机灵,不知不觉收起脸上的笑意,鼓着眼珠静等事情的发展变化。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他并没有听到任何报警的声响,爱迪生还是若无其事地睡得又香又甜。正疑惑的时候,随着闹钟的最后一次敲打,只听得“咔嚓”一响,缺口轮上的那根小棒子从缺口里落下来,扣在电报机的电键上。准确无误地把规定的信号拍发了出去。

车务主任看罢,又呆了老半天,才将吐出的舌头缩回去。

“难以想象!”

他啧啧赞叹着,打屋角里走出来,重新把那个小装置细看了一下。这下他才发现,缺口轮的转动,跟闹钟分钟的步调是一致的。分针从“12”走到“12”是一圈;缺口轮也从缺口转到缺口,也是一圈。时间不多不少,刚好1个钟头。

原想识破机关,当场要人家好看的,结果弄巧成拙,反过来倒叫人家耍了。莫斯越想越不是滋味。羞惭、恼恨绞在一块儿,由不得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他气势汹汹地走上去,当胸一把拉着衣领将爱迪生拖了起来,狠狠地骂了一顿。就这样,爱迪生被从斯特拉福特枢纽站赶了出来。

此时,南北战争硝烟冲天,正厮拼在火头上,而信息对于战争的重要性更是不言而喻。于是大批报务员被吸收到了军队里,地方上通信人员奇缺。因此,掌握最新式通信工具的报务员,便成了左右逢源、到处吃香的人物。不过,这只是事情的一面。

另一方面,在少数人统治多数人的社会里,重的是情面靠山,专讲究拍马吹牛。只要他的来头大,会阿谀奉承,即使是不学无术、彻头彻尾的废物,也能捧上金饭碗。相反,就算你本事很大,能力很强,也会到处碰壁,弄得英雄无用武之地,找不到工作。

对爱迪生来说,头一个条件是有利的。所以从斯特拉福特枢纽站一出来,立即又在阿德里安找到了新的工作。可是拿第二个条件来衡量时,爱迪生就不合格了。因此他在新岗位上待了没多久,就被人家扣了顶“冒犯上司”的帽子,一脚踢出门来。接着,他又到威因炮台当上了报务员,但也不过3个月工夫,还是得卷铺盖滚蛋。原因很简单:据说是所在单位的主任有个朋友,看中了爱迪生占据的那个职位。

现在,威因炮台也待不下去了,可爱迪生并没有难过,更没有气馁。他想起了爸爸塞缪尔常说的那句话:“没关系,‘手眼为活’,走遍天下,也是指着两只手来打拼的。”于是又迈开脚步,走上新的征途,来到了举目无亲的印第安纳波利斯。

冬天的早晨,气候格外寒冷,大街上、屋顶上、树梢上,都披着一层厚厚的霜雪。爱迪生头戴破呢帽,身穿斜纹布裤褂,拖一双后跟倒塌的大皮鞋,在大街上转悠着寻找工作,打听有哪里需要报务员。

接连问了好几家电报局,都说没有空位置。后来才在联邦西部电报公司找到一个报务员的工作。

当时的美国,电报才发明不久,正处于草创阶段,很多地方还很不完善,有很多需要改进的地方。但是报务员对于市场来说却一直是供不应求,一般懂得电报方面技术的报务员只要得到了这份工作就很心满意足了,不肯再在上面多费心血。

可是爱迪生却不这么认为。他是从《派克科学读本》上得到启发,把它当做一门科学知识、一种科学实验开始学习的。此后,拜麦肯基为师,看书探索原理,也抱着同样态度。在他的心目中,从事这项工作,钱并不重要,问题在于如何往深处钻研下去,步步提高,精益求精,能够在这方面作出点有益的贡献。

如今,他在电报方面的造诣,可说是已经相当深厚了。

他不但操作熟练,业务水平很高,而且通晓科学原理,从深层次理解和掌握了这项工作。也正因为如此,他来到联邦西部电报公司以后,便对电报机的结构、性能,开始不满起来。他首先感到:电讯越来越繁忙,需求在逐日增长,而一条线上每次只能发回一个电报,未免太死太慢了。如果能同时发送两个,那效率岂不是能一下子翻一番,提高一倍。还有纸条记录设备,也可以改进一下,如果能提高纸条的记录速度,抄报质量就能大大提高。

有一天,他找到跟他一起值班的那个同事,把改进记录设备的想法说了说。同事一听,抽着烟想了会儿,疑惑地说:

“好是好,不过一定得有把握才行。不然,耽误了收报,这个责任我们是担当不起的。”

爱迪生没跟他多费口舌,拉着他走到宿舍里。他搬出一套收报装置,将自己几天来的实验结果,干净利落地当场表演了一番。

表演完了,他又把机器拆开,把改进了的地方、依据的原理一一给同事说明清楚:

我把它叫做二重记报机,上下安着两套记录设备。上面这套跟原先一样,完全根据对方拍发的快慢将电讯记录下来,对方拍得快,它记得也快,对方拍得慢,它记得也慢。速度掌握在发报人手里,收报者无法控制,完全处于被动地位。可是下面加装的这部记录机,情况就不同了。报务员通过它进行抄报的时候,速度快慢,可以随心所欲,任意调节,所以抄下来的电文质量比过去有显著的提高。

那个同事看了实地操作,听了详细讲解,一脸的兴奋与惊奇,先前笼罩在心上的那团疑云,像是骤然遇到一阵疾风,早刮得烟消雾散、无影无踪了。

看到同事这股高兴劲儿,爱迪生满心欢喜地说:

“行,我们今天晚上就用它试试看。”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们决定偷偷进行试验。上班的时候把新设备装上去,下班再拆下来恢复原状,以求不留一点蛛丝马迹。

不久,公司经理逐渐发现,凡是爱迪生当班抄得的报文,不但从无差错,而且清清楚楚,整齐美观,心里也很是欣赏这个年轻人。他拣了几份特别好的,让人贴到大厅里去公开展览,让大家见识见识,学习学习,同时也是对爱迪生的一种鼓励。

“展览品”一贴出去,使招引来很多观众。有的是爱迪生同行,有的是普通职员。这些人着眼点虽然各有不同,可是观后感却差不多,一个个都异口同声地喝彩叫好,佩服得五体投地。其中有个报务员看了以后,禁不住握紧拳头直敲自己脑袋,说:

“怎么回事!他当夜班,我值白班,用的是同一架机器,可抄出来的报文,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简直没法比!”他哪里知道,夜班报务员怀里有件法宝,是跟着他一起上下班的。

试验二重记报机获得成功,爱迪生又集中精力,开始着手研究二重发报机,打算实现他一条线上同时拍发两个电报的愿望。不料就在这时候,偏偏节外生枝,又发生了变故。

这天夜里,天气特别冷。即使坐在屋里烤着火,手指头还是不大肯听使唤,有点僵硬。电线上的电流,也像耐不住这种严寒,拼命伸胳臂抬腿,展开了急剧的活动。收报机忙碌不停,大批新闻电稿以最高的速度倾发过来。爱迪生和那个同事把全身的本领都用上了还是应接不暇,对付不过来。当对方发完“晚安”两字宣告终结时,他们这边才只抄收了一半的电报,在时间上几乎慢了两个小时。

新闻电稿是报纸的重要资料来源,你这儿一慢,那边报馆里的编辑人员也跟着发起慌来。第二天的报纸在等着新闻电稿发排哪!于是,从报馆通往联邦西部电报公司的路上,派来催促电稿的人,像走马灯儿,一个跟一个,接连不断。开头还只是催促一下,后来话音里含着埋怨,到最后,口气越来越难听,竟然竖眉瞪眼,扯开嗓子骂起街来了。

这样一来就惊动了公司经理。查问下来,根由出在夜班报务员身上,经理一生气,来到了报务室,爱迪生恰好抄完电稿,正想动手把那个小设备往下拆。

经理喊了声“慢着!”,大踏步赶上去,虎着脸,拧着眉,朝那个小设备瞪了一眼:

“这是什么?”

那个同事见经理亲自出马追问,晓得事情严重,生怕野火烧到自己身上,便说是爱迪生搞的二重记报机。

经理不容分说,当即武断地作出结论,对爱迪生说:“我知道你是一个优秀的报务员,可是你私自拆毁公司设备,造成严重事故,损害了公司信誉。公司不能再继续雇用你了,你可以走了。”

爱迪生默默地回到宿舍里,把东西收拾了一下离开了这个地方。他像一片在水面上到处漂游的浮萍,不声不响漂到这里,停了停,又不声不响漂往别处去了。而在这段短暂的停留时间里,也还是不声不响地埋头钻研,只不过在停留过的水面上,微微引起一丝涟漪。在联邦西部电报公司印第安纳波利斯分公司职员名册上,留下了这么几行简单的记载:

托马斯·阿尔瓦·爱迪生,二级报务员。1864年12月到职,1865年1月离职。月薪75元。

爱迪生离开了联邦西部电报公司,城市里,到处都很热闹,人们如穿梭般来来往往。可他心里却冷清清的,好比一叶孤舟漂行在茫茫大海上,望不见陆地,辨不清方向。

母亲南希住在休伦港,靠着塞缪尔做点生意生活,孩子们不时会寄回些钱来,因此生活得倒也还算充裕,日子过得相当美满。她看见大闺女大儿子,出嫁的出嫁了,成家的成家了,心想一辈子担惊受怕不容易,现在总算熬出了头,不必再为他们操心呕血了。

只是小儿子爱迪生还没有成年,却又走南闯北,游荡不定,南希现在最担心的也就是他。如果隔了一段时间接不到爱迪生的信,她就坐立不安,连觉也会睡得不舒服。直到爱迪生寄信回来,说自己身体很健康,诸事平安,南希的心才像绷紧了的弹簧一样松弛下来。

每当这个时候,塞缪尔总是在屋里抽着烟,看着妻子走出走进,他知道她是在担心爱迪生的情况,而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呢。因为事情很明白,孩子这么长时间不往家写信,十之八九不是好兆头。而这些塞缪尔自己也是经历过的,饱经风霜,倍感辛苦,走过弯弯曲曲的路,知道这个世界就是这个样子,人生总是伴随着很多的无奈。

但是转念一想,这也没什么。年轻人总是要多受一点挫折,多经历一些风浪的,也能借此磨炼磨炼,长长见识,学点本事。再说,这些年来,察言观行,他总觉得爱迪生这个小儿子有与众不同的地方,因为爱迪生从小就不看重那些虚无奢华的东西,踏实深沉,想做的事情一定要干成。

因此虽然爱迪生经常出门在外,南希和塞缪尔对他还是很放心的。所以,等到爱迪生再一次寄信回来时,塞缪尔总会很满足似的望着南希,好像是在说:“怎么样,我想的不错吧?爱迪生根本用不着为他担心。你看,这一切不是都挺好吗!”

寒来暑往,日子过得很快。到了1867年秋天,南希想想爱迪生又好久没有来信了,心里不禁又涌上了一丝忧愁。她想:这次可是跟以前不一样了,爱迪生出了远门,想要到南美洲去,可是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去。如果还没有去成,应该是会写信回来的。要是去成了,那真叫千里迢迢,关山重重,眼睛看的是异国风光,耳朵听的是外邦口音,生活习惯截然不同。万一有个什么事,有谁能来照应呢?没有找到工作,现在又在靠什么生活呢?此时她又想起了当时爱迪生突然回家的情景:那年春天,爱迪生还在孟菲斯工作的时候,因为试验二重发报法,跟经理的一个亲戚发生了冲突。原来那家伙也在想一根线上能够同时拍发两个电报的方法。他看见爱迪生比他高明,研究工作明显已经走在了他的前面,便心生忌妒,怂恿经理借故把对手开除了。但是爱迪生紧接着又在路易斯维尔找到了工作。并且还来信说:眼下除了研究二重发报法的同时,还在拼命地学习西班牙文,希望不久的将来,在读写方面能够跟西班牙人媲美。

接到这封信,南希和塞缪尔看了一遍又一遍,都为孩子的孜孜上进,感到难以形容的欣慰。

可是没过多长时间,爱迪生突然出人意料地回来了。

上一次爱迪生回家还是3年前的事情,看到站在眼前的爱迪生,南希和塞缪尔真的是有点喜出望外了。

面包和牛奶在桌上冒起腾腾热气,满屋都是诱人的香味儿。

爱迪生回家来,南希特别备置了美味的饭食:煎制牛排,红烧土豆搭配鸡块,油煎荷包蛋撒上火腿丝。又端来一大盆鲜美可口的浓汤,说:“这些都是你最爱吃的,今天我可要看着你把它吃完了!”说完,坐在对面笑眯眯地看着爱迪生吃。

爱迪生回来了,长成了一个强壮的小伙子,不光是南希高兴,塞缪尔也是很高兴的。他跟在南希后面忙了一阵子,直到动定思静,才猛然想起:

“阿尔瓦出外3年了,从没提过回家的话,而这次怎么都没提前打个招呼就回来了?会不会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发生了。”

他正想要问一下的时候,爱迪生似乎猜到了他的心思。一边吃,一边笑着问南希:“妈妈,你知道我这次回来是干什么的吗?”

南希把菜盘往孩子面前推了推,说:

“我正要问你呢,你怎么没提前打声招呼就回来了?”

爱迪生瞪起大眼睛,望着南希和塞缪尔说:

“我回来是想跟你们说,我想到南美洲去。”

“上哪儿去?”

南希和爱迪生面对面坐着,明明听得十分清楚,可还是不敢相信,侧起耳朵再问一句。

“我想到南美洲去。”

爱迪生重复着说,语气非常坚决。

“我知道那里的物产很丰富,市面繁荣,情形很好。我已经跟两个朋友约定,明天回路易斯维尔集合,马上就动身。这次是特地抽空回家来跟你们说一声的。”

南希一听,像椅子上一下子长满了刺,一下子跳了起来。连声说:

“不行,不行!你不能去,说什么也不能去!”

爱迪生笑了笑,安慰南希道:

“妈妈,我都已经出去逛了3年了,现在不是也好好的回来了吗?南美那边的情况比这里要好一些,如果去那边发展我一定会发展得顺利一些。”

可是南希觉得南美洲太远了,于是一个说不行,一个说挺好,各有各的道理。塞缪尔听他们一来一回地说着,心里也犯了思量。他想:怪不得上次来信说,他在拼命学西班牙文,还要跟西班牙人媲美,原来是早就准备要到正好说西班牙语的南美洲去了。

现在看这副架势,应该是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去,再想叫他打消这个念头,就算磨破嘴皮子估计也是没用了。

既然这样,已经没有阻拦他到那里去的必要了,但是要提醒他:人言不可尽信,一路上最好多多留意,再打听打听。如果南美洲真的有那么好,就去;要是并没有那么理想,再回来也不迟。

拿定主意后,塞缪尔就把自己的想法和爱迪生说了。爱迪生当然满口应承,南希起初还是不同意,后来架不住孩子苦苦央求,丈夫又从旁帮腔呼应,只好勉强点头同意了。

第二天,爱迪生就动身走了,一走就是几个月,直到现在也没个音信。是到了南美洲,还是没到南美洲,是吉还是凶,全不知道。就在他们还时刻在为爱迪生的情况担忧的时候,原本一点音信也没有的爱迪生,又跟上次一样突然回来了。

原来,爱迪生和两个朋友一起,从路易斯维尔出发,赶到新奥尔良,准备在那里搭船去巴西。不料一到新奥尔良正碰上出了事儿,当地政府颁布戒严令,轮船火车一概不准开动。没办法,3个人只好暂时住下来等着。后来两个朋友按原计划搭船去巴西,爱迪生则循原路回到了路易斯维尔。

他在路易斯维尔住了一段时间,然后又到辛辛那提作了短期的逗留。这时他才听说,那两个固执的朋友,好不容易到了墨西哥,却染上了流行性黄热病,就这样永远留在那里了。惋惜之余,他又想起了家,想起了亲爱的妈妈,于是又回到了休伦港的家中。

可是,他这次回来,日子也并不好过。因为虽然南北战争结束了,可还是乱得厉害。爱迪生回家还没几天,地方当局就借口军用征地,强迫爱迪生一家搬走。事出突然,现在可到哪里去找合适的房子?一家人只好在一个朋友那儿暂时挤一挤。

在异乡客地东奔西走,漂流了3年多,回到家还是没有一个安稳的落脚处。眼看两位老人日夜焦虑,一天天瘦下来,爱迪生感觉很不是滋味。

他写信给在波士顿的米尔顿·亚当斯,托他代谋一个职业。亚当斯便把他的信交给了西方联合电报公司的监察米利肯。

米利肯见了这印刷体般的书法,赞赏地说:“他抄电报时也能写得这样整齐吗?如果他能的话,那么叫他来,我马上雇用他!”

爱迪生接到亚当斯的信,决定去波士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