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撒开无形的大网

  • 李广祥果断地决定:“老曹,你现在就可以立案了,案件的名字就叫‘国际间谍案’吧!”
  • 窗外的侦查员小陈将拳头握得紧紧的,暗暗想:决不能让他们的诡计得逞!
  • 曹纯之猛地拍了一下手掌,说道:“李处长,我明白了,这件事就交给我了!”

碰头会议上的新消息

曹纯之将同志们搜集到的关于嫌疑人间谍活动的历史材料交到处长李广祥的手里。

李广祥处长郑重地接过调查材料,将里面的文字看了很久,最后果断地决定:“老曹,我看你们的前期调查工作已经圆满地完成了嘛,你现在就可以将此作为依据立案了,案件的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国际间谍案’吧!”

“那太好了!李处长,我今天就是来向你汇报这个事的。”曹纯之对李广祥的取名非常满意。

李广祥又为曹纯之布置下一步的工作:“这样一来,你们下一步的侦查重点就要放在主要目标上,通过一切途径和手段,相机发现他们与美国战略情报局现实活动的证据,只要证据确凿,他们想赖也赖不掉!”

“李处长,请放心,这些事情我已布置妥当,只要他们敢再次进行间谍活动,就一定跑不出我们的侦查包围圈!”

李广祥又语重心长地告诫老曹说:“不过,话又说回来,与国际间谍作战,我们面临着国内外复杂的对敌斗争形势,帝国主义在历史上是最善于利用间谍活动来搞突然袭击的,你一定要小心谨慎!”

老曹听后,紧蹙着眉毛说:“请组织上放心,我们一定要在战略上藐视敌人,在战术上重视敌人。决不会让国际间谍钻我们的空子。”

几天后,曹纯之科长召集侦查小组全体人员在会议室开碰头会。

曹纯之开这个会议的主要目的是希望同志们能够提出对“国际间谍案”新的侦破意见,因为自从他派出打入敌人内部的“演戏”工作后,整个案件依然没有得到更进一步的线索。曹纯之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推测错了,这些嫌疑人已经“金盆洗手”了呢?还是自己的侦查方式出了问题呢?他开始觉得自己立案得太早了,不应该那么早给处长立下“保证”。

在北京东城区东堂子胡同28号一局侦查科会议厅里,侦查员坐在各自的位置上,每个人的心情都很沉重,没有一个人先开口。会议厅里的空气好象都要凝固了一样,大家的喘气声都相互能听见,连李广祥处长已站在会议厅里很长时间了都没人发现。突然一个侦查员喊一声:“李处长!”大家才回过神来。

李广祥处长向大家问声好,并鼓励大家,用一种和蔼可亲的语气说道:“大家这段时间辛苦了,工作也完成得非常好,搜集到的情报很有价值,得到了杨副部长的表扬。希望大家在侦查工作中要更细致。经过前段时间侦查所掌握的情况,把我们外围的情报综合一起进行分析,进一步得到了相互印证。你们要严密监视他们每个人的动向,不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报告处长,我们已经对嫌疑人进行全面监视了,可是这些天来一直没有任何线索,我有点担心我们所做的监视工作是否是多余的。”曹纯之着急地向处长汇报。

李广祥听后,给曹纯之打气说:“老曹同志,你要相信自己的直觉嘛,现在离新中国第一个国庆节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敌人会不会在国庆节期间采取行动我们谁也无法预料,现在我们的首要任务仍然是对嫌疑人员进行严密监视!”

李广祥的话音刚落,收发电报室的小张急匆匆地拿着一张电报纸敲响了会议室的门。

曹纯之打开门将小张迎了过来,小张将电报递给曹纯之说:“科长,这是我们刚刚接到的由东京前往西贡检阅法国殖民军的麦克阿瑟总部官员发来的电报。”

曹纯之接过电报,只见上面写道:

……

美国在香港控制的间谍总部,正在从事计划、调度和监督中国大陆上的美国、英国和国民党特务的间谍活动。

……

曹纯之看到此时,立即将电报递给一旁开会的李广祥说:“李处,果然不出你所料,敌人已经开始行动了,看来我们的预测应该没有问题!”

李广祥看完这个消息连连点头说:“老曹同志,这样就对了嘛!我们要沉得住气,心急是吃不了热豆腐的!现在好了,这个电报给你吃了一颗‘定心丸’吧?”

“这下子终于让我安心了,可是,敌人到底会采取什么行动呢?”曹纯之心想。

李广祥正想再次鼓励在座的侦查员们几句,会议室的门却再次被外边的一个人急急地推开。

来人是曹纯之派到李安东家做“演戏”的侦查员小陈,从他满头大汗的表情可以看出,他刚刚是跑步来到这里的。

推开门后,不等李广祥等问话,他便焦急地说道:“李处长,曹科长,今天真是对不起,‘甘雨胡同’那边实在是太忙了,我刚刚是抽了个上街买菜的机会,才来到这里的……”

李广祥打断了他的话:“小陈同志,你也不要太自责了,我不是早给你们说过了吗?如果实在太忙就不用回来开会了。怎么?你那里有什么情况吗?”

“我今天就是来告诉你们这件事情的,昨天晚上李安东去香港了。”

“去香港了,他去那里做什么?”曹纯之奇怪地问。

“这个倒不难猜测,他是一个商人嘛!去香港出差也没有什么?只是他去的真正目的肯定不只是出差那么简单的。”李广祥分析。

“那么要不要派人去香港对他进行跟踪?”曹纯之提醒李广祥。

“我看这倒没那个必要,何况我们的人对香港方面不是很熟,这件事如果惊动了香港警方的话,还有可能会‘打草惊蛇’,放心吧,老曹!我想李安东是去香港接受什么指示了,我就不信他不会回来,相反的,也许他还会从那边给我们带来新的消息呢!”李广祥很有把握地分析。

趁着二人的讨论,一旁的小陈着急地插嘴说:“李处长,曹科长,我今天是借着买菜的机会出来的,‘甘雨胡同’那边还有李安东的客人呢,我得赶紧回去了!”

“哦,是这样啊。那你赶紧回去吧,我们这里再商议一下对策。”李广祥示意小陈离开。

小陈刚走到门口,曹纯之追了上去说:“小陈,你来这里的时候没被人跟踪吧?我看这样好了,为了安全起见,你以后就直接把消息带给‘甘雨胡同’15号修车铺的老余吧!”

小陈点头同意,与曹纯之话别后,立即往门外飞奔而去。

会议继续进行。李广祥和曹纯之分别对各处监视情况再次做了具体的研究和指示。

三天后的早上,修车铺的老余为曹纯之带来了新的消息:根据小陈为他提供的情况,李安东已于昨天晚上回到公馆,并决定今晚在公馆举行一次家庭舞会。

得到这个可靠消息,曹纯之立即将此事汇报给了李广祥,并向李广祥征询意见说:“看来敌人已经开始行动了,我们要不要在这次舞会中将他们一网打尽?”

李广祥听完汇报,反剪着双手在办公室内来回踱步,想了很久,最后严肃地说:“此事万万不可,你先不要急着‘一网打尽’。据中国法律规定,外国人在家里举行家庭舞会属于正常的社交行为,这件事还不能构成他们的犯罪证据。一会儿你只要派出人去给小陈说一声,让他严密地将这次舞会监视起来,看他们到底耍的是什么鬼把戏,这个时候,我们千万不能没有分寸!”

李广祥示意曹纯之在办公桌前坐下,随即与他一起商议具体的监视方案。

李公馆里的“家庭舞会”

1950年9月13日的傍晚,北京市第一区甘雨胡同乙17号的李公馆里,“家庭舞会”如期举行。

公馆内百叶窗下,摆放着一架旧式美国留声机,播放着17世纪的意大利乡村音乐。舞池里,应邀而来的山口隆一、甘纳斯和李安东与请来的外国陪舞女郎翩翩起舞。

这时,门铃响了,“仆人”小陈将姗姗来迟的意大利人哲立迎进屋。

与主人问好后,哲立也随着一个妖艳的陪舞女郎扭摆起来。

在山口隆一、甘纳斯和哲立起舞的同时,公馆的主人李安东,却独自坐到了舞池角落的一张沙发上思考着什么。

一曲终了,音乐换成一首快节奏的华尔兹舞曲。

一个金发女郎快步走到李安东的身边,拉起他的手,用英文嚷了一句:“亲爱的,你请我们来参加舞会,自己却坐在这里发呆,实在是太不应该了吧?”

“哦,甜心,我今天感觉有点累,你帮我陪陪他们好了,这些先生可都是我请来的贵客。”李安东吻了一下女郎的手。

“不行,亲爱的,你就是偏心,我也是你的贵客,你也得陪陪我!”金发女郎不依不饶,一定要李安东和自己跳上一曲。

李安东不好再拒绝金发女郎的“好意”,只得与她来到舞池。

李安东显然是没有心思在这舞池上,他的手虽然正搂着女人的腰,眼睛却不时地偷看舞池边上的一只落地钟。

“喔,我的天啦!”金发女郎大叫了一声,接着说:“李先生,你踩到我的脚啦!”

李安东将头转向了自己的脚下,连忙给女人赔礼:“哦,甜心,我刚刚喝了点酒,现在感觉有点晕。”

说完,李安东从女人的腰上抽出手来,走到了舞池中部,用力地拍了拍手,对着众人说道:“女士们、先生们,非常感谢各位来这里参加我的家庭舞会。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我宣布,今天的舞会到此结束。”

山口隆一等人听到李安东的“命令”后,用力地举起手来,拍着手高声地附和道:“好啊!好!”

金发女郎却跳到李安东的身边,在李的耳旁小声地撒娇说:“亲爱的,你这是在赶我走啊?不行!我还没有玩够呢!”

李安东亲自送几位外国女郎到大门口,将走在最后的金发女郎拉到一边说:“甜心,改天我再去找你!不要生气了。”说完,从兜里掏出一叠钞票塞进了女人的怀里。

女人高兴地接过李安东的奖赏,暧昧地看他一眼,说道:“你可一定要来哦!”

李安东与女人吻别后,又环视院墙外,没有异常动静,便关上大门走进屋。

守候在一旁的“仆人”小陈走到李安东身旁说:“先生,您还有什么吩咐?”

“哦,你和他们一起去休息吧。我现在还有生意要谈,没有我的命令,你们谁也不许来打扰我们,明白吗?”李安东用他并不标准的中国话要求小陈。

“是的,先生!”小陈向主人点点头。

李安东大步走向客厅,轻轻地关上房门。山口隆一等人正等候在那里。

“仆人”小陈支开其他两名佣人,自己蹑手蹑脚地藏到客厅的窗后偷看里面的情况。

在幽暗的灯光下,李安东蓝色的眼睛注视着山口隆一等三人,压低着声音,用英文说:“今天叫大家来,当然不仅仅是请大家来参加家庭舞会的,这里,我要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

李安东再次压低声音,用手势要求大家靠拢一些:“美国人已经同意我们的行动,完全答应了我们的条件。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优厚的报酬啦!美国老板口袋里的钞票是很诱人的!”

说着,李安东从衣内拿出几张花花绿绿的香港银行汇票,扬了扬,很神气地说:“包瑞德上校从香港经天津转汇了这次行动的报酬5万美金。他已经与美国战略情报局讲妥,报酬一半在香港预先付,另一半事后支付。这是诸位在香港银行存款的通知票据!”

山口隆一、甘纳斯、哲立接过来,心安理得地收下了。他们对包瑞德的美元觊觎已久,现在拿到了支票,心里总算踏实了。

李安东趁着三人看支票的时间,接着发话:“现在离中国人的第一个国庆只有17天了。最近,包瑞德上校将从香港派人来接头,下达最后命令。”

山口隆一附和说:“这是非常难得的机会。我们在中国政治冒险十几年,只有这次,才是一笔大生意!具体行动计划一定要万无一失!”

李安东眯着眼睛,继续说:“按原定计划执行。据中国官方新闻报道透露:10月1日,是中国人的第一个国庆节,他们的党政机关领导人都会参加这个节日,到时候,天安门城楼上一定会有许多的领导人在那上面露面。我们的行动方案是,在他们宣布国庆大典开始、鸣放礼炮的时候,从我这里用迫击炮向西南方向的天安门连续射击。根据对目标的测试,射击位置的计算,在有效的射程和发射角度内,发射三颗炮弹可连续落在天安门城楼中心。一发炮弹的爆炸威力为120平方米。所以,即使是只有一颗炮弹能够击中,也可以把天安门炸毁,让他们飞上天去。我相信,我们意大利的火器是非常可靠的。”说完,李安东发出一阵奸笑。

“炮轰了天安门,中国就是一片大乱!”山口隆一幸灾乐祸地说。

“岂止是中国大乱,重要的是美国可以牢固地控制朝鲜战局,尽快占领朝鲜,进攻中国。台湾当局还可乘虚而入,反攻大陆。到那时,就可以促使第三次世界大战爆发,重新改变世界政治力量对比的格局。这不仅是我们的军事目的,也是我们的政治目的!”

“这真是太好了!”甘纳斯狂妄地说。“我本来就特别地讨厌苏联共产党,而这个时候,中国人又来个成立什么‘社会主义’,偏偏都是我所仇视的。现在有了美国人的支持,我们决不可放弃这样的好机会!”

意大利人哲立也发表高见说:“我们意大利军队有句名言说:‘炸弹虽小,可以崩溃大厦’。中国古代的兵法家孙子也有句名言:最高超的战略是不战而胜,直接的军事冲突只有在战场上才是必要的。用间谍的方法达到目的才是最高超的战略法则!”

李安东听完几人的议论后,开始吩咐起了整个行动的具体分配:“各位请先听我说,从现在起我们应该清楚自己所担负的使命了。现在,我,在这里代表包瑞德上校为我们计划发布行动命令。”他将目光转向山口隆一说:“山口隆一先生,根据包瑞德的要求,当我们收到来自香港的联络暗号后,就由你负责向东京美国盟军驻日司令部情报处报告这次的行动信号,指示射击目标。”

山口隆一上前听命,连连向李安东点头说:“嗨!嗨!”

李安东继续指示山口:“为了避免中国侦查机关的注意,包瑞德先生要你在传递情报时一定要注意保密,最好不要亲自行动。我都为你想好了,我们常去的那家熏鱼店女老板应该是最佳的人选,你就把信件交给她吧,让她为你办这件事。至于信的内容,你一定要使用日语,同时要以在北京从事商贸事务的名义发出,这样一来,就算信件要是真的落到中国人的手里,这些证据也不足以构成你犯罪。”

“嗨!嗨!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先生您请放心!”

李安东又将头转向甘纳斯,命令说:“甘纳斯先生,你的任务是提前定好10月1日至2日中午12点45分从天津到香港的国际航班船票,并做好在京车辆的安全护理工作。”

“好的,先生,我一定不负您所望!”甘纳斯答应。

李安东的眼光又落在哲立的身上:“哲立先生,你的任务是协助我和山口隆一一起将迫击炮安全地运输到我这里,并帮助我们安装和射击!”

“好的先生,一切听您的吩咐!”哲立美滋滋地回答,但随后又担心了起来,他向李安东提出疑问:“可是先生,事情完成之后,包瑞德先生能保证我们安全地抵达香港吗?包瑞德先生是否会亲自派出舰艇到公海去接应我们吗?”

李安东微微一笑说:“你放心好了,哲立,我们都是懂军事的人,只要我们的计划能够成功,中国肯定会为此大乱,我们便可以立即开车去天津。等到他们发现我们大炮的具体位置时,我们早就已经登船离开了。”

停了一下,李安东继续安抚哲立说:“哲立,你要相信我!包瑞德先生是不会抛下我们的,就算大家10月1日走不成,我们还有10月2日的船票。为了保证我们的绝对安全,包瑞德先生将在两日内从朝鲜半岛派舰艇到公海接应我们。所以我说,我们一定不能让包瑞德先生失望!”

哲立高兴地接过话:“先生您这么说,实在是令我太兴奋了,如果包瑞德先生真为我们设想,现在中国方面还没有建立正规的海军、空军,而美国在公海一带的海面有绝对的制空权和制海权,我们一进入那里,中国人不是就自然拿我们没有办法了吗?先生我真是太爱您了,感谢您为我们带来的好消息!”

李安东见大家的兴致都这么高昂,便开心地走到红木橱柜前,一边打开柜门一边对身后的哲立等人说:“各位,这次我从香港回来,包瑞德先生还让我给大家带回了一样好东西!”

李安东拿出一瓶淡绿色的白兰地,夸耀地说:“这可是真正的在法国存放了40年的白兰地,是包瑞德先生专门要我带回来慰劳各位的,包瑞德先生自己可都没有舍得喝呀!”

说着,李安东又从橱柜取出酒杯,亲自为哲立等人倒上酒,再让大家一起举杯道:“来吧!为我们即将到来的成功,干杯!”

“干!”客厅里传来了几只玻璃杯的脆响。

看着他们得意的笑脸,窗外的侦查员小陈将拳头握得紧紧的,暗暗想:我要马上通知曹科长,决不能让他们的诡计得逞!

为间谍编织无形大网

为了尽快将消息告诉给侦查小组,就在“家庭舞会”的第二天早上,侦查员小陈利用李安东还未起床的机会,偷偷地敲响了修车铺的大门。

小陈将自己昨晚听到的内容迅速地告诉给了老余,要老余马上前往“东堂子胡同”把这重要情况报告给侦查科。

侦查科长曹纯之又是一夜未眠,他刚走出办公室伸了伸懒腰,即被匆匆赶来的老余叫住。

曹纯之听完老余的汇报,眉头立刻紧锁起来,他深思了一会,说道:“可惜我们没有录音设备,拿不住他们这次谈话的确凿证据,无凭无据没法抓人。但是,有一点是肯定了的,他们的确就是一个有组织有领导的间谍小组。这个消息就已经是个最好的消息了!下一步我们要加强侦查监视,困难再大也要拿住证据破案,我们一定要走在敌人行动的前面!”

曹纯之为老余布置好继续侦查的任务后,又转身向李处长汇报情况去了。

经过研究,曹纯之和李广祥认为,既然我们已经知道了敌人现在正在等待“香港的联络暗号”,那么我们只要随时盯住这些人的行动,就一定能揪住他们的“狐狸尾巴”,将他们一网打尽。

但是香港的包瑞德先生会以什么方式给他们发送“联络暗号”呢?曹纯之认为,既然李安东曾去过香港取支票,那么,“香港的联络暗号”就极有可能会发往李安东的公馆。

曹纯之向李广祥提议说,自己要以修鞋人的身份出现在“甘雨胡同”,以便随时监视最近与李安东接触的嫌疑人员。

李广祥同意了曹纯之的计划。他指示老曹要多加小心,并嘱咐曹纯之注意保护潜入敌人内部的侦查人员的生命安全,让他们随时提高警惕。

就在曹纯之接受命令刚要离开的时候,李广祥又叫住了他。曹纯之停下来,问道:“我的处长大人,你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呀!”

李广祥说:“老曹呀!我刚刚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就是老余在向你汇报情况的时候说,敌人会派人去天津买船票,有这事吗?”

曹纯之想了想说:“他是这样说的。”

“这就对了!”李广祥高兴地拍了一下手掌,再反剪着双手习惯地踱起步子。

曹纯之不明白地望着李广祥,不知道处长说的“这就对了”是什么意思。

突然,曹纯之也猛地拍了一下手掌,说道:“李处长,我明白了,这件事就交给我了!”

李广祥惊讶地看着曹纯之,好象在说:你明白什么了?

“我现在先去给天津挂个电话,让他们随时协助我们!李处长,这下子你总该放心了吧!”

李广祥听了曹纯之的话,满意地点了点头。

于是,一张为间谍们编织的无形大网就此撒开。

监视香港来的神秘女人

1950年9月24日,就在侦查小组对李安东等人进行全面监控的时候,一个从香港来的女人进入了大家的视线。

当时,小辛正在为一个客户修鞋,他无意中抬起头,忽然发现一个风度翩翩的年轻女人,走进意大利人哲立的住所。

不一会,派到哲立家做“杂役”的特情人员小刘打开了门,送走了这位女子,并用眼神暗示在路对面的小辛,小辛会意地点了点头。

此时,另一位跟踪别人的侦查员小沈正在附近,小辛用力地敲了修鞋工具一下,以引起他的注意。小沈回过头,也会意地点了点头。

下午4时,小沈对这位女子跟踪结束后,马上返回侦查科向李广祥汇报情况:“李处长,哲立家今天发现了新情况!”

“是吗?你快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李广祥一听有“新情况”,立即要小沈坐下说清楚。

“是这样的,我和小宋不是一直负责‘南池子’那边的侦查吗?今天中午,哲立刚出门不久,就有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小姐来找哲立。当时和我一起的小宋去跟踪哲立了,特情员小刘觉得这个小姐比较面生,不像是哲立平时带回家的那些女人,所以,就提醒我对她进行了跟踪。”

“哦!那这个女人的身份你都了解清楚了吗?有什么异样吗?”李广祥急切地询问。

“我跟着这个女人一直到了西兹府大街770号,经该地的居委会人员说,这个女人叫陈梦,今年夏天刚从燕京大学毕业,她主修音乐,毕业后就在北京师范大学音乐系里做助教。后来又去了燕京。”

“了解到什么情况了吗?”

“校方人员告诉我,在北京解放前,陈梦在燕京大学就读时,曾单独跟意大利人哲立的老婆霍尔瓦特·伊芙娜学习钢琴。因为这层关系,所以陈梦认识哲立。”

“那么,你知道陈梦找哲立到底是为什么事吗?”李广祥问。

小沈摇了摇头说:“这个我倒不清楚,可是,不管怎样,处长您想,既然他们都认识,为什么这么长时间都没有互相走动呢?而现在又正是破案的关键时期,这个疑点我们一定不能放过!”

李广祥赞许地点点头。

他正在考虑里面的某种联系,小沈又继续说道:“处长,我还有一条新的线索,不知道与案子有没有关系?”

“什么线索?”

“在我向陈梦所在的居委会了解陈梦的情况时,居委会人员告诉我说,最近陈梦的大姐陈娜刚从香港来北京探亲。据说,这陈娜也是燕京大学的毕业生,她的丈夫是一个英国商人,现在在香港开银行。据陈娜所在的燕京大学相关人士介绍说,在北京解放前,这个英国商人曾经与武官包瑞德有过生意联系。”

“哦?是吗?‘武官包瑞德’不正是‘甘雨胡同’舞会中所提到的提供联系方式的外国间谍吗?这条条线索都与美国人包瑞德有关,这个包瑞德不简单啊。”

李广祥沉思了片刻,对小沈说:“看来,这次陈娜从香港来北京,决不是仅仅为了探亲。根据我们掌握的情报,陈梦的老师霍尔瓦特·伊芙娜当时就是被包瑞德带走的,而包瑞德现在又是美国CLC间谍机关的高级特务。陈娜这次一回北京,她的妹妹就去会见哲立,这里面一定有文章。我估计,这件事极有可能就是陈娜要求她妹妹这样做的。也许陈娜就是受命于包瑞德的联络人。小沈,这可是一条重要线索啊!”

“那处长的意思是——?”小沈问。

“为了弄清陈娜来北京到底是干什么的,我们应该立即采取行动!”李广祥果断地说。

正在二人说话的时候,已经得到此消息的曹纯之科长也从“甘雨胡同”那边赶来了。

曹纯之听完处长的话后,立即说:“处长,我现在就带人前往陈梦家搜查。”

“你这两天太辛苦了,还是让别人去吧?”

李广祥考虑到曹纯之已经辛苦了一天,要他暂时先派其他人去看看。

曹纯之说:“处长,我不累。”

李广祥说:“不累也不让你去,老曹,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啊。”

曹纯之见处长不同意,只好派侦查员小辛、小沈前去执行任务。

戳穿半截名片的真相

在当天傍晚,小辛、小沈等三人来到西兹府大街770号陈梦的家里。他们委婉地说明来意,希望得到陈梦的配合。但性格倔强的陈梦根本不理这一套,她态度非常强硬地将侦查员们拒之门外,并大声嚷道:“我可是守法居民,你们凭什么搜我的家!”

侦查员们考虑到此次案情的特殊性,不好强行对她动手,只能暂时撤出来。

在大门外,小沈和另一个侦查员继续留下监视,小辛则返回“东堂子胡同”,请来了自己的领导曹纯之。

毕竟“姜还是老的辣”,曹纯之的出现,使傲慢的陈梦终于低下了头。

在客厅里,曹纯之一眼就看见了正坐在沙发上的陈娜,他问陈梦:“这位是——?”

“她是我的姐姐,这是她的临时身份证,我们可都是守法居民!”陈梦拿出了一本证件。

“你是从香港来的吧!”曹纯之瞥了一眼陈梦手中的证件并没有打算接过来,只是向沙发上的陈娜发出疑问。

陈氏姐妹被曹纯之的问话吓了一跳,陈梦大声地说道:“你,你怎么知道?”

曹纯之微微一笑说:“实在抱歉,我的小姐们,这个问题我先不能告诉你。今天,我们是来执行任务的。我们怀疑这间房子里藏有非法物品。”说着,老曹回头对自己的手下说到:“伙计们!你们开始行动吧!”

侦查员经过搜查并没有发现陈梦家有什么异样。

侦查员走到正和陈氏姐妹谈话的曹纯之面前,小声地告诉领导:“科长,我们什么也没有发现!”

陈梦听到侦查同志的汇报,正要质问曹纯之,却听老曹问道:“你们真的都检查完了吗?”

侦查员点头回答。

曹纯之转过头来看陈氏姐妹,这才发现陈娜的手里一直紧紧地握着一个小手提袋。

曹纯之盯着手提袋,知道里面定有隐情,便严肃地说:“陈小姐,麻烦把你的手提袋给我检查一下!”

“这可不行,这里面都是我们女人的东西,你们男人不能看的!”陈娜将手提袋抱得紧紧的,生怕被曹纯之夺去了。

“那么我总可以看吧!”一旁的女侦查员小张接过陈娜的包。

小张拉开手提袋,只见里面果然只有一些普通的女人用品,她正打算就此作罢,却又在袋子里找到一个暗袋。

小张顺着暗袋往下摸,从袋子的最底层翻出了一张纸片,抽出来一看,原来是半截名片,上边印着英文字母:

Dean Barrett

小张是侦查小组的英语专家,这几个字母当然不在话下,她很快就将此翻译了出来:“科长你看,这是原驻华使馆上校武官包瑞德的名片。”

小张又把名片翻过来看看,颇感奇怪地说道:“可是,为什么只有半张呢?”

曹纯之接过小张手里的名片,厉声向陈娜质问道:“陈小姐,请你告诉我,你拿这半截名片来干什么?”

“我……我……”陈娜结结巴巴的答不上来。

“我姐姐刚从香港回来,认识几个外国人,这有什么奇怪的?”陈梦在一旁帮助姐姐辩护。

“认识几个外国人,的确不奇怪,可是我想请问一下陈娜小姐,你可知道这个包瑞德的真正身份?”

陈氏姐妹疑惑地望着曹纯之。曹纯之严肃地对陈娜、陈梦说:“一般人只知道包瑞德是原美国驻华大使馆的武官,但我不妨告诉你们,他的真实身份是美国战略情报局CLC在华机关的负责人。如果他的确是你们的朋友,那我完全可以控告二位小姐是受包瑞德的指使到我们国家来进行间谍活动的,所以二位最好跟我们合作!”

陈氏姐妹听完曹纯之的话,顿时吓得不知如何是好,好在陈梦还比较机灵,她着急地摇摇陈娜说:

“姐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你和这个包瑞德到底是什么关系,你快点告诉他们呀!”

在妹妹的劝说下,陈娜终于说了实情:“我这次回北京是专程来看母亲的。顺便还受丈夫的朋友包瑞德委托,以半截名片为凭,请哲立先生帮助卖掉我们的老师伊芙娜小姐存放在我妹妹家里的钢琴,然后再把卖钢琴的钱汇过去。今天我妹妹已经去过哲立先生家里了,但没有见到哲立先生本人,只是和他的仆人说好了,我明天上午亲自去他家拜访。”

“卖钢琴?不会是这么简单吧!”

曹纯之逼视着陈娜说:“霍尔瓦特·伊芙娜的钢琴,其实就是哲立的钢琴,他们俩本身就是合法的夫妻,从前是,现在也是,既然是这样,那么他们都有卖钢琴的权利,这么说来,这件事与包瑞德这个局外人一点关系也没有呀!很明显,他们说的卖钢琴并不是真正的目的,包瑞德叫你去和哲立对半截名片,就是通知哲立,包瑞德仍在联络他们。对上了名片,表示接上了关系。这些其实就是我们正在调查的一个大阴谋,你明白吗?”

“不!不!不是你所说的那样,这是我丈夫叫我这么做的,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陈娜连连解释说。

“误会?既然只是卖钢琴,那他完全可以写几个字就行了,还需要这么麻烦地对什么名片吗?你到现在还不想说实话吗?”

陈娜大声嚷道:“我说的都是实话呀!你要怎么才能相信呢?”

曹纯之说:“你是中国人,咱们都是炎黄子孙,常言道,血浓于水,任何力量都割不断我们息息相通的血脉关系。所以,我希望你把你所知道的一切,毫无保留地告诉我们!”

陈娜低下头想了一会儿,好象又想起了什么似地说道:“哦!我丈夫在银行里上班,他让我代问哲立好,并让我把半截名片交给他,还告诉哲立我们的洋行周转资金紧张,最近的生意不太好做!”

“这就对了嘛!我刚才已经说过了,包瑞德不是个一般的商人,他是美国中央情报局的间谍,而哲立呢?也不是资本家,你们洋行周转资金紧张,与他又有什么关系呢?从这些方面你就能够看出什么问题了吧?”

“这有什么问题呢?我不明白!”陈娜摇摇头。

“这些话其实是他们间谍惯用的语言,是你丈夫代表包瑞德在向哲立下达指示呢!”曹纯之告诉她。

“不!不!这不是真的!我相信我的丈夫不是那样的人呀?他是爱我的,他不可能要我犯这么大的错误!”说着,陈娜哭了起来。

陈梦在旁边看见姐姐哭了,急得直跺脚,她冲着曹纯之嚷着说:“我和姐姐可是什么都没有做,什么也没有说,你们不能这样冤枉我和姐姐!姐姐只是帮助老师卖钢琴的,这有什么错呀?”

曹纯之见此情况,料定她们确实是不知道内情,便一改严肃的神态,换成了一副和蔼的样子,谦和地对陈家姐妹说:“据我了解,二位小姐都是爱国之人,我相信你们仅仅只是被包瑞德所利用了,当然,陈娜小姐,被利用的也许还包括你的丈夫!但是今天,为了国家的利益,我不得不希望你们能够跟我们合作!”

陈家姐妹看到曹纯之原来是这样的一位平易近人的领导,便同意了老曹的要求说:“我们都是中国人,能够为自己的祖国做事是我们的荣幸,需要我们怎么做,请你尽管吩咐!”

曹纯之听完陈家姐妹的表态后,高兴地点了点头说:“那这样真是太好了,我代表新中国全体公安同志对你们的合作表示感谢!”

随后,曹纯之对陈娜说:“陈娜小姐,请你明天按约定的时间去见哲立,并按包瑞德的要求去做,然后按时回香港。在北京哪里也不要走动,除了家人以外,少接触或不要接触其他的人,这样,才会在无形中帮助我们。我的话你记住了吗?”

“好的,先生,我听你的!”

“另外,有一个事请你们配合,就是我们今天的见面,希望二位不要对任何人讲起。这也是为了你们的安全着想,陈娜小姐,特别是你,我们见面的事连你的丈夫也不能说。还有,你回到香港后,在你丈夫面前要小心谨慎,明白吗?”

陈娜答应道:“曹先生,请放心,我一定照办!”

“可是,要是邻居向我们问起你们下午来我家的事,我该怎么给人家说明呢?你看,他们可是看着你们进的我的家门呀?”陈梦小姐见曹纯之要出门的样子,连忙追上去问道。

曹纯之想了想回答:“这样呀!如果邻居问起,你就对他们说,我们是来查陈娜的身份证件就行了!”

安排好一切,曹纯之与同志们离开了陈家。

掌握联络信号

第二天上午,陈娜按照曹纯之的指示,来到了哲立的家,并把半截名片交到了哲立的手中。

哲立接过名片,非常高兴,感到一切都在按原计划进行。他送走陈娜后,便亲自驾驶一辆灰色的小轿车飞快地来到李安东的住处。

此时的李安东,正急切地等待着包瑞德从香港派人送来联络的暗号。只要对上名片,就等于包瑞德向他们下了最后的命令,然后他们再将信息反馈回去,向日本东京美国盟军司令部情报处报告,这样,他们就可以正式实施“家庭舞会”中商议好的“炮轰天安门”了。

哲立的到来,令李安东非常兴奋。他接过哲立从上衣口袋里掏出的半截名片,又迅速从书架上取出一本意文书,从书皮的折叠处取出另一半名片,只见上面写着:

Colonel David

李安东将两半名片拼在一起,大声地念道:“Colonel David Dean Barrett(包瑞德上校戴卫迪恩)。”

然后,他又在带有光学装置的检测镜下仔细辨认:“OK!OK!联络暗号完全准确!”

哲立凑过身去,也伸长了脖子,对其进行辨认:“非常正确,的确是包瑞德上校的名片!”

李安东的脸上不禁掠过一丝得意的冷笑,他又随即命令哲立说:“你现在立刻去找山口隆一,要他一切按我们的计划行动!”

“遵命!先生!”哲立退身离开。

当天下午,哲立亲自驾车前往魏智的“法文图书馆”,他兴匆匆的将包瑞德的“联络暗号”一事告诉了山口隆一,并要求山口用最快的速度实施在“舞会”上计划好的方案。

送走哲立,山口隆一就和魏智一起商议起方案的第二步。

与李安东相比,山口隆一又是另一只老狐狸,为了避免他和魏智的商议结果被人听去,他在和魏智谈话时一直使用日语,使在“法文图书馆”当“杂役”的侦查员并不清楚他们的谈话。

傍晚,山口隆一开车向东交民巷驶去,几分钟后,来到东交民巷附近的熏鱼店。

通过前期的侦查,我方工作人员了解到,虽然熏鱼店是这些间谍的聚会地点,但为他们提供服务的伊拉克女人却对他们是间谍的事情一点也不知道。

山口隆一一来,伊拉克女人显得特别高兴,她亲切地用英语对山口说:“亲爱的先生,我已经等您好长时间了,您看,这是我专门为您准备的上等红葡萄酒!”

山口隆一在沙发上坐下,依照日本礼节,将左手轻握右手置于膝盖上,微微起身给女人敬礼道:“多谢你的招待!”

女人微笑着在山口的对面坐了下来,山口隆一亲吻了一下她的手,用一双色迷迷的眼睛看着她说:“我的小宝贝,今晚,我要在你这儿多呆一会。这是1000美元!这是邮件,你明早要到国际邮局用航空快件发出。你要记住,对任何人都不要讲今晚我来过你这里。一周后,咱们再在这里见面。我会给你比现在多一倍的报酬!”

伊拉克女人妩媚一笑:“我喜欢你们日本人的办事风格,利索、慷慨,肯出高价!”

山口隆一微微一笑说:“那是当然,关键是我对你的信任,不过你要明白,这个邮件很重要,它关系到我们公司的经济秘密!”

“好的,先生,我一定不负您所托!”伊拉克女人点头回答。

两人聊着聊着,不知不觉地到了深夜。

9月26日这一天,伊拉克女人肩披一件印花绸巾,穿过繁华的东单大街,来到国际电讯电报邮局,寄走了山口隆一托付的包裹。

信件投送的地址是:

日本国东京都涩谷区神泉町20番地7号第一绿C管理室。

信的内容是:

CLC总部,所购灭火机定于10月1日发货。一切按既定的计划进行。

致以热烈的问候!

山口隆一

伊拉克女人熟练地办完邮寄手续就匆匆地走了。

在马路对面的一家皮货商店里守候监视她的山口隆一,见女人从邮局出来,确信邮件已经发出,便拉低了一下礼帽,跟随着女人向东四方向走去。

然而,令山口隆一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对伊拉克女人进行神秘跟踪的同时,我方侦查人员也将他严密地控制在了“眼线”的范围内。

因此,伊拉克女人投进邮箱的信很快就到了北京市公安局侦查处长狄飞的办公桌上。

天津方面汇报紧急情况

9月26日上午8时,东堂子胡同28号一局侦查科的值班室响起了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

正在办公室内分析案情的曹纯之快速拿起电话:“喂,这里是侦查科,你是哪里?”

“喂,曹科长吗?我是天津的老阎。”电话那头传来了天津公安局阎处长的声音。

“你好,阎处长,你那里有什么情况吗?”曹纯之知道此时阎处长打来电话一定非同小可。

电话里阎处长焦急地说:“老曹呀!我们这里发现了重要的情况!今天早上,我派到码头侦查的同志回来告诉我说,德国人甘纳斯来买到香港的船票了。”

“哦!是吗?你赶紧说说具体情况!”

“据码头的售票员说,德国人一共买了9张票,其中9月30号的1张,10月1号和2号日期的各4张。”

“真是太好了,多谢你的消息,阎处长,请你一定帮我看好这个家伙,一旦他想要单独逃走的话,你就将他立即逮捕!”曹纯之叮嘱阎处长。

“可是,曹科长,现在不立即对他进行逮捕吗?”阎处长对这个案子并不了解。

“阎处长,这个案子的关键证据我们还没有找到,如果现在就逮捕他的话,只会增加我们破案的难度,所以,请你一定要告诉你的同志们,德国人如果不上船,就不要轻易惊动他们!”

“好的,曹科长,我马上就去吩咐他们!只是,我还有许多的不明白。”阎处长还想在曹纯之这里了解一些案情。

“阎处长,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是这样的,曹科长,你至少要告诉我敌人一共是几人呢?我担心万一德国人逃跑,我们只抓住了一人,会不会‘打草惊蛇’呀!”

“阎处长,现在去天津的敌人还只有一个人,按我的推测他今天还会返回北京,所以你就不要太过担心了,你们的任务就是要严密地监视起这些天订香港船票的一切嫌疑人!”

“那好吧!曹科长,我保证不让敌人飞过公海!”

“谢谢你,谢谢战斗在天津第一线的同志们!”

曹纯之放下电话,考虑到敌人有提前逃跑的迹象,立即对身旁的警卫说:“小李,你赶快去把成科长给我找来!”

小李还没有出门,成副科长却一脸怒气地推开了办公室的门,他把警卫员撞了个踉跄。

警卫员抬头一看,发现来人正是成副科长,他高兴地说:“成科长,你可来了,曹科长正找你呢?”

成润之瞅了小李一眼,并不理会,直接走到办公桌前,对曹纯之遗憾地说:“曹科长,你处罚我吧!刚刚‘甘雨胡同’传过消息说,德国人甘纳斯和他的汽车不见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呢!真是气死我了!”

曹纯之吃惊地看着他,尔后又冷静地说:“不要着急嘛,敌人总是诡计多端的,你也不要太自责了。我们派出的侦查员都是新同志,他们经验不足,也不能全怪你呀!”

“可是,曹科长,你要我怎么向李处长交待呢?”成润之满面愧色地说。

“别着急,小成同志,你坐下听我说,刚刚天津公安局的阎处长来电话了,他说甘纳斯早晨开车到天津港买了到香港的船票。”

“哎呀!太好了!阎处长可真是我的恩人哪!这下我可以给李处长交待了。”成润之不等老曹把话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

曹纯之接着说:“阎处长还告诉我说,甘纳斯一共买了9张船票,其中10月1号和2号的各4张,9月30号的1张。我猜测,这个甘纳斯肯定是想逃走了,所以才会又单独地买了一张30号的票。不过,如此一来,就更是证实了他们极有可能在我国庆大典时会采取行动。小成啊,甘纳斯的汽车虽然没被监视住,但却起到了稳住李安东、山口隆一、哲立的作用,又意外地使我们获得了新的情报,从而更进一步证明我们的分析、判断的正确性。没想到吧,小成?坏事反而还变成了好事。幸好李处长想得周到,特意要我请求天津方面帮助,才避免了敌人钻我们的空子。”

成润之立即转忧为喜,他兴奋地说道:“真是太好了!幸亏科长领导有方,否则,我今天可就惨了。看来我还要多多向你们学习才是!”

“怎么?小成,你这是什么话哟,我只不过是比你早进入公安局几年,经验是慢慢积累的嘛。”

成润之说:“我记住了,科长,不过甘纳斯万一悄悄从天津跑了怎么办呢?”

“你放心好了,天津水上公安局有快艇,甘纳斯是过不了公海的!”

成润之又有些内疚地说:“话虽然是这么说,但就像甘纳斯的汽车,关键时刻却还是让他跑了!现在我在想,种种迹象已经表明,敌人的阴谋得逞之后,就要逃跑。但我们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去正大光明地逮捕他们呢?”

曹纯之安慰他说:“小成,你先不要太着急了,现在的关键是我们还没有抓到敌人的真正证据。没有有力的证据,一切都不好办呀,而且,现在,我们敢肯定的是,天津的大门已经被我们关死了,咱们关起门来打狗,应该很快就真相大白了!”

“真是这样么?我觉得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这次我们面对的可是外国间谍,他们个个心狠手辣,尤其是他们的领导人李安东,他过去可是个军火商,现在虽然他不卖军火了,可是难免他的手里没有一些武器。”成润之还是有些担心。

“你这样说来,倒是提醒了我,就像今天发生的这些事情,就是个教训。如果我们一有哪里考虑不周,他们的阴谋就可能得逞。因此,我决定,我们要从现在开始秘密地控制他们的交通工具才是!”

但是该如何控制他们的交通工具呢?过多地监视反而会引起敌人的怀疑。老曹想了想说:“小成,你看这样行不行?咱们突击做好敌人司机的工作,让敌人的司机来配合我们,明白地告诉司机朋友,在他们的周围有我们的秘密武装,如果他们敢不听我们的,我们就用手枪同他们说话。我们都是中国人嘛,谁还愿意替外国人卖命!这样,就秘密地将敌人控制住了,你觉得呢?”

成润之完全赞同,一拍大腿说:“好!这个办法可行,我马上去布置!”

“哈哈!我正是要让你亲自去布置呢?你倒是自己开了口!”说完,两人都会心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