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 季
真讨厌,在报到的前一天,天又下雨了。路上有许多水,被人踏得很泥泞。真不知我是怎么一步步从车站来到这个学校的。爸说他今天有事,让我一个人来报到,真应该让他看看我现在的狼狈相,看他心疼不心疼。
刚报完到,我正冲着那一卷行李发呆呢,忽然,一双结实有力的大手伸了过来,接着传来了悦耳的男中音:“你是高一(三)班的吧。我也是,我帮你把行李拿到宿舍吧。”我抬头望去,站在我面前的是一个高高的男孩子, 很帅。反正这么重的东西让我再搬到宿舍楼里,我也搬不动,不如让他帮忙。
他帮我拿着东西向宿舍楼里走去。“哟!这小提箱里是什么呀,这么沉!” “是书,名著。”
“啊,你也喜欢看书,太好了。借我两本好吗?”
对着“有恩”于自己的人,让我怎么说“不”呢。于是我的《呼啸山庄》就被他给拿走了。
真是巧得不能再巧了,我和他竟然是前后桌。从此我们就山南海北,古今中外地胡侃了起来。从拜伦到陶渊明,从苏轼到鲁迅,从拿破仑到杰弗逊, 无所不谈。我们偶而还在一起讨论讨论四大美人的命运,最后得出结论是, 红颜薄命。
他叫磊,三块石头,但是他可不像石头那样冥顽不化,不但文科学得特别棒,理科也是呱呱叫,总是在别人还没弄明白题意是什么的时候,他却早已把算式都列出来了。
那天,上物理课,我又是怎么也翻不过筋来,只得向后求助。“磊,你看这题怎么做呀?”
磊又以傲视群雄之姿把这道可恶的物理题给打倒,真佩服。 “真是太棒了,你。” “你呀,真是可爱的小‘笨笨’。”磊又一如往昔地拍着我的头说。但这次不知怎么我的脸却红了,而他也不自然地把手缩了回去。
那年元旦,我和磊合演了一个节目,他给我弹吉它,我唱了林忆莲的《伤痕》。从此同学们都叫我们“漂亮的一对”,我和他也好像默认了似的。
转眼一年已经过去,又放了署假,又到了雨季。我不知道这个暑假是怎么过的,我的脑海里只有一个人的名字——磊。
但是,开学后我却没有看到他。后来才知道和磊相依为命的父亲在一次下大雨时为救滑入河中的儿童牺牲了。磊失去了亲人,也失去了经济支柱, 而生性倔强的他,却又不肯接受亲戚的“施舍”,于是在他父亲生前的小工厂里当了工人。
以后的两年里,我给磊写了无数的信,却都未得到他的只言片语。最后一次模拟考试之后,我知道我与大学无缘了。
我又听同学们说:漂亮的一对儿,一个不能考,一个考不上。
那天,我拿着用我的“遗书”换来的磊的一封信向河边走去,我想走了。“为什么这么颓废,为什么?我无法考了,而你为什么不考?你是懦夫,
不再是我的‘笨笨’。我为生计而挣扎,而你⋯⋯”这是磊的信。又下雨了,天上打着雷,击醒了我⋯⋯